寒門天驕(科舉) 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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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研究員聽到蕭景曜這話,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原本他看到蕭景曜還有些拘束,現(xiàn)在卻主動樂呵呵地朝著蕭景曜走來, 恭敬地邀請蕭景曜,“大人想看蒸汽機,盡管跟下官來?!?/br> 研究院并入朝廷后,公孫覃這個院長被授了五品官身。其他做出了成果以及手上有研究的研究員們,都得了七八品的官身。后頭進來的暫時還沒有這個待遇,給的是最不入流的九品官身。不過他們也都很高興,甭管入流還是不入流,好歹是將官袍穿在了身,不比先前拼死拼活卻一直上不了榜強? 有了正經(jīng)官身,不說賺多少俸祿,單就能給家里免除徭役,讓家族地位飆升這一點好處,就足夠讓他們大半夜笑出聲來了。 更別提研究員就在正寧帝眼皮子底下,他們做出來任何成果,都能直達天聽。 看看公孫覃,在正寧帝心目中的印象,指定比一些外放的四品知府深多了! 大齊好幾百個府城,研究院可只有一所,能為正寧帝磨出各種透鏡的看看新鮮的,也就一個公孫覃。 簡在帝心,不外如是。 蕭景曜看了看段研究員做出來的蒸汽機,覺得大體和自己印象中的蒸汽機差不離,就是部分材料有所不同,但最重要的是,它真的能給戰(zhàn)船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 不管段研究員在其中改了哪些材料,能用就是王道! 這不,段研究員剛把蒸汽機搞出來,那邊的甄研究員就借助蒸汽機做動力,緊隨其后將紡織機做了出來。 都不用其他人再進行說明,正寧帝都看明白了蒸汽機的巨大潛力。 研究院的成果已經(jīng)上報給了朝廷。正寧帝對于研究院再次給他長臉的行為表示十分欣慰,大手筆的賞賜根本不帶猶豫的。 嘿嘿,現(xiàn)在研究院并入了朝廷,給研究員們的賞賜也應該走國庫的賬! 還沒上任首輔,繼續(xù)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待著的胡閣老臉色漆黑,恨不得繼續(xù)拍著桌子和正寧帝吵一架。 賞賜不就是意思意思就行了嗎?賜那么多東西干什么! 他辛辛苦苦給朝廷攢了這么多的家底容易嗎? 胡閣老委屈。 蕭景曜還安慰胡閣老呢,“別委屈,想想蒸汽機,再想想紡織機,紡織機真有那么大的功用,日后百姓們的溫飽問題,就能解決一半了?!?/br> 溫飽溫飽,沒有足夠的布,怎么能解決溫的問題? 現(xiàn)在,紡織機問世,一臺更比十人強,生產力這不就蹭蹭蹭上去了? 產能上來了,自然就能走平價親民路線。到時候布匹的價格也能再降一波,再窮苦的百姓,也能給家里多買一兩匹布,多好! 布匹同時還具有貨幣屬性,必要時刻以物換物也完全沒問題。百姓們也樂意買布。 實在! 胡閣老更看重紡織機一些,作為正統(tǒng)文官,胡閣老一貫是不太瞧得上這些奇技yin巧的?,F(xiàn)在蒸汽機和紡織機問世,對胡閣老而言,也就是出現(xiàn)了一個可以給諸多機器提供動力的東西,以及多了個能更快織布的機器,并未意識到這會是一場變革的起始。 不過布匹的雙重屬性還是讓胡閣老頗為看重。鐵公雞守財奴嘛,當然把錢看得跟命根子似的。在胡閣老眼中,能晝夜不息不斷織出大量布的紡織機,和一臺臺印鈔機差不離。 你看那紡織機織出來的布料又白又亮,像不像那白花花的銀子? 胡閣老最喜歡了。 現(xiàn)在聽蕭景曜拿這能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來安慰他,胡閣老哼哼兩聲,終于不再計較正寧帝給研究院太多賞賜的問題。 蕭景曜還故意去戳胡閣老的肺管子,“當初陛下給我的賞賜也不少,您不會也暗暗心疼了許久吧?” 胡閣老臉色漆黑,眼神不善地瞪著蕭景曜,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趁手的東西好抽蕭景曜一頓。 皮了一下的蕭景曜很是開心,見勢不妙趕緊樂呵呵跑路,氣得胡閣老鼻子直噴氣,忍不住破口大罵,“這臭小子,越來越不穩(wěn)重了!哪里還有三品大員的樣子!” 福王不知從哪里探出頭來,大力點頭,繼續(xù)給胡閣老拱火,一臉氣憤地附和道:“就是就是,這個蕭景曜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也不知道像誰學的臭毛病,越來越會氣人。胡閣老您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胡閣老不善的目光落在了福王身上,很快又收了回去,低眉斂目,冷冷道:“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br> 福王:“?” 孤懷疑你在內涵孤,并且有證據(jù)。 胡閣老可是福王的老上司了,哪里不知道福王是什么德行。更何況福王成了太子后,也沒想改變他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依舊咸魚癱得舒服,爹寶程度更是令人發(fā)指。瞧瞧他三天兩頭就氣得正寧帝把他抽得嗷嗷叫,就知道他的氣人功夫有多爐火純青。 就這,福王還好意思問蕭景曜是和誰學壞的? 胡閣老心下冷笑了無數(shù)聲。 福王摸了摸鼻子,頗有些心虛,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是他蕭景曜自己要學的,和我福王有什么關系? 蕭景曜哪里知道,他這么一跑,福王和胡閣老還有這么一場言語官司呢?,F(xiàn)在紡織機已經(jīng)能吭哧吭哧織布了。不同于時下的手搖一錠紡車,這臺織布機有了紡輪和紡錘,織起布來飛快,cao作起來更是不費事兒,簡單易上手,多做幾天就能成為熟練工,繼續(xù)增加紡織效率。 這樣好的東西,當然是要掌握在朝廷手上的。要是全都被商賈們給掌握,以商人逐利的天性,那只能是一大堆伙計被解雇,以紡織為生的人家,怕是要迎來一次危機。 萬事萬物都有利有弊,織布機能提高生產力,那必然就會影響另一些以此為生的人力。工業(yè)取代人力,也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趨勢,這些會在時代洪流中被浪頭打得暈頭轉向的人,蕭景曜也希望盡可能地護住他們。 現(xiàn)在蛋糕只有那么大,市場只有那么多,只要想辦法把蛋糕做得更大,許多危機便能迎刃而解。 蕭景曜的目光再次放在了海禁上。開海禁,迫在眉睫。 蕭景曜又問段研究員,“若你現(xiàn)在回段氏造船廠,要多久時間能造出蒸汽船?” 段研究員知道蕭景曜的意思,眼中難掩興奮,“一年!給我一年的時間,我能造出來!” 他本來就是段氏嫡支子弟,又在造船上頗有天賦,祖上的造船技術基本都被他給吃透了,融會貫通后,他才突發(fā)奇想,去探索另外能讓戰(zhàn)船戰(zhàn)斗力飆升的道路。 生在閔州長在閔州的人,誰不希望大齊的戰(zhàn)船更威猛一些呢?最好一炮火下去就將那些該死的倭匪全部送去閻王殿,直接將倭匪的老巢都給轟平了才好! 段研究員年紀也不大,正是憤青的時候。早年間見過被倭匪凌虐而死的無辜百姓,段研究員每次提到倭匪,都恨不得對方族滅,一整個島全部都消失在世上,省得禍害人。 主觀情緒十分濃郁,完全沒辦法讓他客觀看待倭人。 蕭景曜都忍不住好奇,這位段研究員在研究蒸汽機時,腦海里都腦補了一些什么畫面。 想來應該是些十分令人心情愉悅,專治高血壓和心梗的畫面吧。 舉個不恰當?shù)睦?,腦補的愉悅程度,大概和現(xiàn)代人看到近代史的憤怒成正比。 蕭景曜很能理解段研究員。整個研究院的人都能理解段研究員,知道他立志要造出最厲害的戰(zhàn)船,將倭匪全都人道毀滅,大家紛紛夸他有志氣,這才是咱大齊的好兒郎! 不過現(xiàn)在出了一點點小意外,朝廷已經(jīng)將倭島拿下,還從那邊源源不斷地運回了黃金白銀?,F(xiàn)在倭島對朝廷來說有大用處,都給它改了個名,名字十分質樸,就叫金銀島,一聽就知道島上礦產資源十分豐富。 段研究員高興之余,造船的動力更足了。倭匪徹底清除,如此遼闊的大海,難道不值得他造出新的戰(zhàn)船,讓大齊水師的威名傳遍寰宇嗎? 蕭景曜不知道段研究員還有這般志氣,聽他說給他一年時間,他就能造出蒸汽船,蕭景曜當即給了他一個誠懇的建議,“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不如早點回造船廠,早日造出蒸汽船,早日能讓水師征服大海。你如今也有官職在身,又得陛下賞賜,想來去了造船廠,也不會有人敢輕慢你,估計是爭著搶著想跟在你身邊幫忙,向你學幾手本事?!?/br> 蒸汽船可是在正寧帝面前掛過號的,段氏造船廠要是能配合段研究員成功造出蒸汽船,那未來幾十年都不用再發(fā)愁了。 好在現(xiàn)在朝廷富得很,造蒸汽船的經(jīng)費還是給得起的。不然的話,哪怕段研究員真的能做出來蒸汽船,朝廷也不會給撥資金。 閔州水師又不是沒有戰(zhàn)船,大齊開國時,能弄到的戰(zhàn)船全給水師了,水師還有什么不滿足? 蕭景曜都能想象的到胡閣老有多么氣急敗壞,甚至能想象到胡閣老會唾沫橫飛嚷嚷些什么話:國庫的銀子要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還能撐住的千萬別來挨邊! 段研究員眼神一亮,覺得蕭景曜這個提議非常有道理,當即表示,“我離家多年,也該回去好好侍奉父母了?!?/br> 蕭景曜則笑道:“侍奉父母也不能把自己的學問給落下?!?/br> 段研究員表示自己很懂,“多帶著父母去造船廠轉一轉就好。” 蕭景曜則琢磨著,明年就到三年考評年了。他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干了三年,正寧帝也有意讓他外放,閔州總督這個位置,他要定了! 就不信他還搞不定一個海禁! 閔州地方豪強再厲害又怎么樣?他在閔州也是有人的。閔州總兵梁千山,才領著水師拿下倭島,正是兵精糧足的時候,誰敢鬧事試試? 還有段研究員這樣的技術黨,以及在閔州根基頗深的段氏造船廠。蕭景曜自覺手中籌碼很不錯,可以和那一幫地方豪強掰一掰手腕,實在不行,就能請梁千山物理消滅他們了。 蕭景曜打定主意,明年就去閔州。 正好那時段研究員的蒸汽船也造了出來,蕭景曜都可以準備畫航海路線了。 大航海時代,大齊來了! 不過現(xiàn)在閔州附近只有倭匪作祟,并無其他相貌怪異的外來者的表述。灣州島那邊同樣也沒聽過什么金發(fā)碧眼的外來者的消息。由此可見,西方國家還未開始大航海,這一次,是大齊搶先完成了! 蕭景曜想想都熱淚盈眶。 但灣州島現(xiàn)在也不大安分,和交趾眉來眼去,黏黏糊糊,經(jīng)常在背后給大齊捅刀。蕭景曜想想就覺得糟心,怎么都穿越了,灣州島還在當逆子? 必須得讓他們感受一下爸爸的鐵拳才行! 蕭景曜心里已經(jīng)有了結論。 等到朝廷正式論功行賞時,蕭景曜便順勢提出,“既然研究院的一些技術發(fā)明能為朝廷,為百姓們帶來巨大的好處,想來大家都已經(jīng)看到了人才的可貴。便是大家不放在眼里的奇技yin巧,學好了,學透了,也能為朝廷立功!” “是以臣提議,將有意進研究院的人,再次安排人給他們出題考試,考試通過后,才能得入研究院?!?/br> 這話一出,整個文官集團看蕭景曜的目光都很是微妙。 同為正統(tǒng)文官,瞧你小伙子濃眉大眼的,怎么還跑去給文官集團的墻腳給挖石頭的? 進研究院還要單獨考試,虧你小子敢說! 科舉考試都考了大幾百年了,金榜題名的進士們,也都是聽從朝廷的安排前去哪個官署報道。就這,哪怕去的官署,要當?shù)墓俸妥约旱闹鞠蛲耆煌?,也只能自己掏銀子請幕僚。牛逼如六部都沒大言不慚地提要求,說要進六部再考一次試,你這所小小的研究院算哪根蔥? 很快就有人出列反駁,將蕭景曜數(shù)落了一通,心里還怪興奮的。從來都是蕭大人揪住他們的錯處滔滔不絕反客為主批評他們,現(xiàn)在他們終于有機會彈劾蕭景曜一回了! 高興! 蕭景曜心說不過就是提前給學生分了文理科而已,這也能算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 蕭景曜神情有些微妙。 科舉考試一大堆卷王,還不興不想卷的人換個賽道嗎?你們知道純理科生和一堆文科大佬卷四書五經(jīng)有多痛苦嗎? 現(xiàn)在研究院重新出試卷招人才,文科理科界限分明,極大程度囊括了大齊的人才,怎么這么多人還不同意呢? 蕭景曜心里也清楚,文官們這么反對,還是因為感受到了危機感。研究院頻頻出成果,又被正寧帝重點關注。倘若一直這么下去,出身研究院的官員更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待,那大家還考什么科舉?通通去考研究院好了! 說的嚴重一點,這種行為,和挖科舉考試的根基有什么區(qū)別? 蕭景曜挑挑揀揀,給研究院默寫出來的那一堆教科書也被人稱為新學,和儒學區(qū)分開來。 現(xiàn)在新學頻頻傳來好消息,幾乎有和儒學分庭抗禮之勢,文官們怎么可能不反對? 翰林院為何尊貴?因為官場默認的潛規(guī)則,非翰林不入內閣。 要是以后來個非研究員不入內閣,那儒生們的特殊地位從何而來? 蕭景曜圖窮匕見,想挖掘出更多數(shù)理化方面的人才,另一邊則是感到危機,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誰都說服不了誰,研究院自行出題招攬人才之事就這么被擱置下來。 蕭景曜先前都是文官的驕傲,今天破天荒地挨了許多文官白眼。真是令人嘆息。 福王這個損人嘴里不停嘖嘖嘖,好以整暇地看蕭景曜的熱鬧,“看看,莽撞了吧?” 蕭景曜微微一笑,反問福王,“殿下可曾聽過掀屋頂理論?” “那是什么?”學渣福王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