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天驕(科舉)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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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這個模式,就非常卷。 蕭景曜忍不住嘆氣,原來這種按成績流動分班的方式,這么早就有了嗎?后世的重點班流動制,不會就是照抄現(xiàn)在的官學模式吧? 果然,歷史太悠久,什么行業(yè)都能從歷史記載中找到些好辦法。 讓蕭景曜意外的是,府學并不僅教四書五經(jīng)等課程,除了這些之外,府學還開設了禮樂射御數(shù)等君子六藝課程,每門課都有嚴格的要求,絕無蒙混過關的可能。 蕭景曜眨了眨眼,覺得府學果然是財大氣粗。這些課程的經(jīng)費投入可比四書五經(jīng)的投入大多了,尤其是御和射,駕馬車和射箭,總得有馬吧。現(xiàn)在的馬就相當于后世的豪車,尋常人家根本買不起,府學能有這樣的條件,可見官府對教育的重視。 蕭景曜正跟在陳教諭身后準備去食堂,就見到一個熟面孔開開心心地同他打招呼,“景曜弟弟,你竟然也來了府學?太好了!” 第037章 一臉驚喜同蕭景曜打招呼的人, 當然是張伯卿。 蕭景曜倒是不意外在府學看到張伯卿,以張伯卿的家世,再加上身為舉人的張父的關系網(wǎng), 張伯卿想入府學,并不是什么難事。 倒是蕭景曜能進府學,讓張伯卿好生驚訝了一回。 張伯卿一如既往地不會看人臉色, 哪怕陳教諭還在,張伯卿興奮地同蕭景曜打過招呼后, 都極為意外地問蕭景曜,“府學十分難進, 你是走了陳教諭的門路才得了入府學的機會嗎?” 蕭景曜重重咳嗽了一聲, 不斷給張伯卿使眼色, 快點看看你面前的陳教諭, 他的臉色像不像鍋底? 奈何張伯卿實在是個看不懂人臉色的鐵憨憨, 不僅沒意識到蕭景曜要給他傳遞的信息, 反而在看到蕭景曜的眼神后,十分大聰明做派地問陳教諭, “陳教諭, 我說的不對嗎?”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陳教諭笑得如沐春風,和善地沖著張伯卿招了招手。張伯卿開開心心地往陳教諭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后,“哎喲,君子動口不動手,教諭你怎么打人呢?” 陳教諭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意,毫不走心地敷衍了一句, “突然有些手癢,你也算是我的弟子, 該為夫子分憂?!?/br> ……能這么分憂的嗎?張伯卿滿臉迷茫,顯然是受到了來自陳教諭的一點小震撼。蕭景曜幾乎能從他的雙眼里看到具現(xiàn)的小問號,忍不住低頭憋笑。 這個憨憨,有時候真的莫名有喜劇人效果。 陳教諭見狀,冷哼一聲,蕭景曜頓時將自己的嘴角拉平成一條直線,昂首挺胸站好,完全看不出剛才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樣。 陳教諭心中嘖嘖稱奇,驚訝地看了蕭景曜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開口道:“你倒是機靈?!?/br> 蕭景曜無辜臉,“???謝陳教諭夸獎?” 蕭景曜的臉上已經(jīng)褪去了嬰兒肥,四肢抽長,有了風姿如玉的小少年的風采。蕭元青都到而立之年了,到處耍寶作死,還能用他那副絕色罕見的好相貌惹人心軟,蕭景曜正處于兒童向少年成長的轉變期,一張還未有棱角的俊臉愈發(fā)顯得俊俏清澈,再加上他認真看過來的清凌凌的眼神,當真是溪中美玉,清澈又溫潤。 見了這樣的蕭景曜,哪怕陳教諭知道蕭景曜在故意裝傻,也沒辦法再繼續(xù)為難他,只能深深嘆了口,看向蕭景曜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長。 同張伯卿一比,蕭景曜這位小神童,當真是聰明得過分了。張伯卿也聰明,但那股聰明勁兒只在讀書上有用。蕭景曜則不同,他的聰明是方方面面的聰明。假如現(xiàn)在就把張伯卿和蕭景曜扔進復雜的官場中,陳教諭不用想都能確定,兩個人中過得更好的一定是蕭景曜。 至于張伯卿,陳教諭想著好友張復禮與自己喝酒時,提到兒子時既自豪又擔憂的神情,不由又是一嘆。這孩子的性子,要是再這么直爽下去,哪怕張伯卿考中了進士,張復禮怕是也不敢把他放出去做官。 萬一招惹到了一個有權有勢的仇家,怕是能把張伯卿往死里整。 蕭景曜就見陳教諭的臉色明明暗暗,青白交加,忍不住往張伯卿的方向挪了幾步,小聲問他,“你同陳教諭十分相熟?” 剛剛張伯卿見到陳教諭時的親近神情,不像是第一次見到府學教諭的樣子。 張伯卿挺了挺胸膛,驕傲,“陳教諭是我爹的好友。” 懂了,學二代的優(yōu)勢。蕭景曜給了張伯卿一個了解的眼神,張伯卿心里更高興了。以前他跟別人提起父親的好友時,不知道為什么,朋友們要么十分羨慕地說些恭維話,要么就嫉妒地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像蕭景曜這種,聽到這事兒后十分平靜的,一個都沒有! 張伯卿覺得,蕭景曜才是合他心意的好友啊。他真的不想總是聽好友們對父親的吹捧和對自己的陰陽怪氣。 蕭景曜很能理解張伯卿這種別扭的心情。少年英才嘛,大多都是傲氣的。雖然張伯卿對他爹很孝順,但根據(jù)后世那些富二代們的心理也能推論出一點張伯卿的心思來:我爹確實很厲害,但我也很厲害啊。為什么你們都覺得我都是仰仗我爹才能有現(xiàn)在的成就? 蕭景曜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不管張伯卿的家境有多好,蕭景曜也覺得自己不會輸給他。所以聽到張伯卿無意中透露家中人脈,蕭景曜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可以羨慕嫉妒的地方。 而蕭景曜這種做派,正好又讓張伯卿覺得十分合心意,更想同蕭景曜結交。 陳教諭已過知天命之年,當了多年的教諭,更是能輕易地分辨出每個學子細微的表情變化。一見張伯卿略帶激動的小表情就知道他現(xiàn)在快要拿蕭景曜當至交好友了。陳教諭忍不住又看了蕭景曜一眼,驚訝地發(fā)現(xiàn),蕭景曜這從容自信的模樣,竟然不是刻意裝出來的。 蕭景曜看著張伯卿越來越雀躍的眼神,覺得要是他是游戲npc的話,自己估計能在他腦袋上不斷看到好感度 1 1的字樣,忍不住笑出聲,又小聲問張伯卿,“伯卿兄,你交友,都是這么隨意的嗎?” 這家伙太傻白甜,蕭景曜都有點看不過眼了。這種人傻錢多的二代,多么好宰的肥羊啊。蕭景曜都奇怪,這位是怎么順順利利地長這么大的? 張伯卿眨眨眼,得意挺胸,“我交友的眼光很高的,一般人才入不了我的眼!” 明白了,只要夠傲慢,就沒有人能刻意接近他并把他當肥羊宰。 看著張伯卿驕傲的面容,蕭景曜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半晌,蕭景曜艱難地憋出一句,“那我謝謝你?” 張伯卿耿直撓頭,“不客氣?!?/br> 蕭景曜:“……” “哈哈哈哈哈,”一旁看熱鬧的陳教諭頓時哈哈大笑,又給張伯卿的腦門上來了一下,“你這個腦子,除了念書之外,能不能琢磨點別的事情!” 張伯卿振振有詞,“景曜弟弟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同我生氣?” 蕭景曜無奈一笑,“我自然不會生氣,但旁人可未必?!?/br> 張伯卿又露出了天才獨有的傲慢神色,“他們生氣又何妨?一幫庸碌之人,本就天資不夠,若是還只會嫉妒別人,那也就不用談什么前途?!?/br> 蕭景曜忍不住問張伯卿,“你先前在學堂,真的沒挨過同窗們的打嗎?” 說話如此欠揍,你不挨打誰挨打? “學堂?”張伯卿一臉茫然,“我先前都是由我爹親自教導,未曾上過私塾?!?/br> 蕭景曜恍然大悟,怪不得張伯卿一點和人交往的技巧都沒有。合著人家就沒和許多同齡人經(jīng)常交流過。怪不得情商這么堪憂。 張伯卿還在繼續(xù)叭叭,“我爹說,府城那些開私塾的夫子,學識都不如他,不配教我。” 蕭景曜抬手扶額,轉頭問陳教諭,“教諭同張伯父是好友,平時聚會……的不會打起來嗎?” 張家明顯是祖?zhèn)鞯娜毙难郯?。也就是會念書,有功名在身,不然的話,真的容易被人打死?/br> 陳教諭再次哈哈大笑,覺得蕭景曜真是個妙人,對蕭景曜更是好奇,“你小小年紀,倒有幾分人情練達?!?/br> 蕭景曜無奈地雙手一攤,“家學淵源罷了?!?/br> 陳教諭只覺得今天一天的笑容簡直比一個月還多,他又想笑了。眼神在蕭景曜和張伯卿二人之間來回看了許久,陳教諭這才笑道:“你二人倒是適合成為好友。尤其是伯卿你,好好跟景曜學。” 要是陳教諭讓張伯卿和別人學,張伯卿這會兒肯定是面上應下心里冷哼。但要學習的對象是蕭景曜,張伯卿認真地點點頭,“謹遵教諭教誨?!?/br> “喲,你這是轉性了?”陳教諭忍不住挑眉,“平常你爹讓你跟別人學,你可是一蹦三尺高,把你爹氣得跳腳?!?/br> 張伯卿實話實說,“景曜弟弟年紀比我小,學識卻比我好。他比我強,我向他學習,天經(jīng)地義。” 陳教諭扶額嘆氣。 蕭景曜眨眨眼,一時間竟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在張伯卿得意地看過來的時候,蕭景曜下意識地給了對方一個客套的微笑。 陳教諭見狀,伸手拍了拍蕭景曜的肩,“既然你二人交情甚好,我便將你二人安排在同一間宿舍里。不過府學宿舍,一間住四人,你們得同其他二人好好相處,萬不可恃才傲物,不將人放在眼里。” 蕭景曜當即開口表示,“教諭你這說的絕對不是我?!?/br> 張伯卿臉色僵硬地點頭,甕聲甕氣回道:“知道了?!?/br> 景曜弟弟比他學識更高都不以此驕人,他這個第二名哪里好意思比景曜弟弟更驕傲? 陳教諭見張伯卿果然真心實意地應下來,頓時滿意點頭,頗為自得,覺得自己真是個十分會教導學生的好教諭??纯?,讓張復禮都頭疼不已的張伯卿,自己一通教導之后,都對自己言聽計從,多么聽話,哪里還有一點眼睛長在天上的樣子? 下次放假,必然要讓張復禮請自己喝酒! 蕭景曜懷疑自己好像被陳教諭當成工具人了,但他沒有證據(jù),只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深深看著陳教諭,看得陳教諭不自然地移開了眼。 不過人有遠近親疏,張伯卿看著人品還行,蕭景曜也沒計較陳教諭故意將自己和張伯卿綁定的事情。 張伯卿聽了陳教諭的話后十分興奮,拍著胸脯向蕭景曜保證,“景曜弟弟,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蕭景曜懷疑地看著張伯卿,向他發(fā)出靈魂質問,“伯卿兄,你在家應當是被人照顧的那個,知道怎么照顧人嗎?” 張伯卿臉色僵硬了一瞬,然后信心滿滿地表示,“我總比你強,你還是個孩子呢。” 蕭景曜呵呵一聲,不再搭理他。 說話間,陳教諭已經(jīng)領著他們進了宿舍。 蕭景曜仔細看了看,宿舍的環(huán)境比想象中的好一點,不算大的宿舍中擺了四張床,幾乎占了宿舍的一半面積。每張床旁邊有一套小桌椅,學生們可以在此寫文章,完成夫子們布置的課業(yè)。除此之外,就只有兩個大柜子,看著應該是讓學生們放行李的,不再是一人一個,需要同一寢室的學生們互相溝通安排好各自放行李的地方。 被褥這些東西要學生自帶,蕭景曜只能看到一張光禿禿的木板床,床上還落了不少灰塵。 張伯卿傻了眼,磕磕巴巴地問陳教諭,“……以讓家中仆人過來收拾嗎?” 陳教諭回了他一個十分和善的笑容。 蕭景曜見張伯卿不知所措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伯卿兄,回去記得帶上被褥,抹布和盆,先將床鋪桌椅清理一番。若是不習慣同旁人一屋睡,還可以帶個屏風,在床鋪之間隔開,自己也自在一些?!梢詭€小柜子,將要緊的東西都鎖在柜子里頭。” 陳教諭冷笑著看向張伯卿,譏笑道:“方才是誰言之鑿鑿說要照顧蕭景曜?” 張伯卿抱頭,“別念了別念了,我知錯了。” 說完,張伯卿又委屈巴巴地看著蕭景曜,宛若一只莫名挨了一頓打的可憐狗狗,眼神濕漉漉的,“景曜弟弟,你怎么連這些瑣事都會?” 蕭景曜同樣震驚,“難道你不會?” 這些不應該都是常識嗎?上輩子住校住了十年的蕭景曜一臉茫然。 張伯卿的臉色比蕭景曜更茫然,“我需要知道這些嗎?” 這些難道不都是下人們該干的活嗎? 蕭景曜狐疑地看著張伯卿,“你不會連衣裳都不會穿吧?” 張伯卿臉色漲紅,惱羞成怒,“沒有!我會自己穿衣裳!” 那你好棒棒哦。蕭景曜一雙瑞鳳眼微瞇,給了張伯卿一個鄙視的眼神。 張伯卿摸了摸鼻子,慶幸地拍了拍胸脯,“還好我就中午在宿舍休息一下,或者上騎射課時來宿舍換身衣裳,晚上不用在這里過夜,不然怕是更麻煩?!?/br> 蕭景曜點頭表示認同,確實如此,起碼洗澡問題就不用再擔心,回家洗得干干凈凈。 陳教諭本來覺得蕭景曜年紀太小,生活瑣事怕是一竅不通,這才有意將他帶在身邊,有意指點他。沒想到蕭景曜做事井井有條,樣樣考慮周全,襯得張伯卿更加廢物,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蕭景曜今天也就是來報個到,行李都還沒帶過來。 陳教諭知道蕭景曜在府城也有宅子,父母陪他一同來了府城,方便照顧他,心里也松了口氣。府學還沒有這么小的學生入學過,其他人年紀大,不管會不會,總能馬馬虎虎將自己照顧好。十歲的小孩子,哪里能意識到那么多,萬一把自己折騰得病了,那他們這些師長也無顏見蕭景曜的父母。 哪怕蕭景曜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十分靠譜,陳教諭也覺得蕭景曜還是散學后就回家休息更好。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不管早慧不早慧,有父母陪著才好。陳教諭當久了教諭,在學生的一些性情心理分析上,也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經(jīng)驗。 蕭景曜參觀完了府學,見張伯卿還是一臉茫然沒什么成算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問陳教諭要了紙筆,說是要將需要帶的東西都一一記下來。 張伯卿有樣學樣,也要了一套紙筆,但并不想動腦子,伸長了脖子看蕭景曜寫了些什么東西,直接在陳教諭的眼皮子底下抄作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