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雪時見你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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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蔓抬起頭,看不清眼前的人,卻緊緊抓住他,低低地喊:“陳翼,陳翼……” 第15章 晚風(fēng)似帶著刺骨的冰,謝肅下意識用自己高大的身體擋在湯蔓面前。他穿一件黑色的連帽羽絨服,個子高挑,看著很有安全感。 湯蔓矮了謝肅一大截,站在他面前低著頭,腦袋抵在他的胸前,嘴里念念有詞:“陳翼陳翼……” 謝肅似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字被喊錯,小心翼翼地護(hù)著湯蔓,低聲問她:“人難受嗎?” 站在旁邊的周清妍整個人呆住了,她以為聽到了陳翼的聲音。 太像了。 謝肅的聲音和陳翼的聲音太像了。 陸弘和好不容易將宋清心弄上車,轉(zhuǎn)回來見周清妍在發(fā)呆,走過來抓著她的手問怎么了。周清妍沒來及回答陸弘和,又聽到湯蔓小聲地朝謝肅喊:“陳翼,你背我?!?/br> 周清妍看了眼謝肅的表情,狠狠捏一把汗,忍不住就上前用力推了推湯蔓,企圖讓她清醒。 實在難以想象,湯蔓要是酒醒之后知道自己一直對現(xiàn)在老公喊著陳翼的名字,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 總之,周清妍現(xiàn)在十分確定的是,湯蔓根本沒有放下陳翼。 “湯蔓?你喝醉了?怎么還說起胡話來了?” 還不等醉醺醺的湯蔓有所回應(yīng),謝肅倒是一副護(hù)妻心切的模樣,溫聲對周清妍說:“別推她?!?/br> 倒是叫周清妍尷尬得將手懸在空中,訕訕地收回來。 這是周清妍第一次見到謝肅,和照片上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謝肅看著不茍言笑,面容凌厲,那雙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夠洞察一切,任何人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尤其他特警的職業(yè),一下子讓周清妍想到自己高中時軍訓(xùn)的教官,又兇又狠。 周清妍看謝肅時莫名有些怵,感覺頭頂壓上一片陰影。也不是說擔(dān)心他會對湯蔓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這個人的外形過于凌厲,看著太不好相處。 那么冷的天,有他在旁,周遭的氣溫還能再下降幾度。 一旁的陸弘和順勢將周清妍護(hù)在自己的懷里,問謝肅:“你老婆沒事吧?” 謝肅朝陸弘和搖搖頭,聲線平淡:“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陸弘和點點頭:“行,那改天有機(jī)會再約?!?/br> 謝肅一把將湯蔓打橫抱起,他這個人一看也是力量感十足,抱起將近一百斤的醉人輕輕松松。 周清妍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走上前對謝肅說:“她喝醉了說胡話,你別放在心上?!?/br> 謝肅停下腳步,朝周清妍搖搖頭,他臉上帶著溫和笑意,說:“不會。” 周清妍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么,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謝肅面前像個怕家長的小學(xué)生。 目送著謝肅將湯蔓抱上車后,周清妍嘆了一口氣。 陸弘和伸手?jǐn)堉芮邋募绨颍Z氣溫柔問她:“怎么了?” 周清妍說:“真是造孽?!?/br> 陸弘和一笑:“怎么就造孽了?別看謝肅這人長得一臉嚴(yán)肅,待人一直是沒話說的?!?/br> 周清妍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拉著陸弘和的手:“回家回家!” 陸弘和在高中于謝肅同桌三年,都說三歲看老,高中的和謝肅和現(xiàn)在言行舉止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他腦子聰明,成績好,性格有點軸,認(rèn)定了一件事就一股腦到底。 謝肅是個有多溫柔的人呢?他會在看到學(xué)校門口被撞斷腿的流浪貓時,特地帶著貓貓去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寵物醫(yī)院,花了大價錢救治喂養(yǎng)。即便這在所有人看來不值得,但他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說辭。 認(rèn)識那么久,陸弘和從未見過謝肅發(fā)過什么脾氣,即便他長得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肅冷模樣。謝肅這個待人接物有教養(yǎng),他也很會照顧別人的情緒,不惹事端。所以那么多年過去,即便聯(lián)系不多,陸弘和還是很喜歡謝肅這個朋友。 * 一股淡淡的清香往湯蔓皮膚里面入侵,很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在哪里聞過。 湯蔓下意識往溫暖的懷里鉆,她眼皮重得打架,意識很清晰,想到每年的冬天山上總是這樣冷,但是陳翼的身上總是那樣暖和。 “陳翼,陳翼……” 湯蔓嘴里念念有詞,她聽到陳翼的回應(yīng):“哪里不舒服嗎?” “我走不動了,你背我?!?/br> 陳翼會嘲笑湯蔓是小懶鬼,但還是會走到她的面前,弓起身,拍拍自己的后背:“上來?!?/br> 湯蔓樂呵呵地攀到陳翼的背上,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怎么一下子就長那么高啦?明明我們上小學(xué)的時候你還比我矮呢!” “湯蔓同學(xué),合著老師上課你什么都不聽是吧?” “哪有,我上課可認(rèn)真了?!?/br> “那老師就教過,男生的生理解構(gòu)和女生不一樣,你們女生發(fā)育結(jié)束了,該是我們男生發(fā)育了。” 湯蔓臉紅,罵陳翼是流氓。 陳翼一本正經(jīng):“蔓蔓,認(rèn)真點,我們要一起考虹中的?!?/br> 湯蔓羞愧:“哦,知道啦??墒顷愐恚疫@次數(shù)學(xué)考得不太好,距離你給我的定的目標(biāo)還差了十分?!?/br> “那邊怎辦呢?”陳翼吊兒郎當(dāng)?shù)匦?,一副不正?jīng)模樣。 “你給我補(bǔ)補(bǔ)吧,行嗎?” “行啊,補(bǔ)課費怎么算?” “小氣鬼?!?/br> “喂,你服個軟求求我,叫我一聲陳翼哥哥不就行了!” “嘔!”湯蔓做嘔吐狀,“你們男生是不是天生就想讓別人喊你們哥哥???” “不是,我只想讓你喊我哥哥?!?/br> “我才不喊!” “好樣的蔓蔓?!?/br> 湯蔓和陳翼在鄉(xiāng)里的一所中學(xué)就讀,里面全是各個村里的孩子。他們并不同班,但所有人都知道湯蔓和陳翼走得近。 學(xué)校是寄宿制,每周日下午到校報到,周五傍晚放學(xué)可以回家。每次上學(xué)或者回家,湯蔓都會和陳翼一起走,初中三年以來從無例外。從他們的村里走到學(xué)校,要經(jīng)過一個山洞,得走四十多分鐘。有時候湯蔓犯懶,就要陳翼背。陳翼嘴上不樂意,身體卻會很誠實。 初三的時候陳翼個頭已經(jīng)高出湯蔓一大截,他愛打籃球,長得飛快,人瘦高瘦高的,但是很有力氣。仿佛一瞬間長大了,愛慕他的女同學(xué)很多,總是會在背后偷偷議論他。 湯蔓那時候也長得靈氣,同年級的男生總是故意在她面前逗留。陳翼知道后沒少去找人麻煩,見了面冷聲警告:“離湯蔓遠(yuǎn)點。” 初三的幾個刺頭哪里肯吃癟:“怎么?不服來干啊!” 陳翼倒是不怕跟人干,就是怕湯蔓知道了要生氣。她警告過他的,說他以后要是再打架鬧事,她再也不不理他了。 “可是蔓蔓,有些事情就是要拳頭解決,才能叫人服氣!” 湯蔓聞言給了陳翼一個繡花拳頭:“你現(xiàn)在服氣嗎?” 陳翼求饒:“服氣服氣!你怎么對我,我都服氣。” 沒敢讓湯蔓知道,陳翼到底還是和那幫人約在學(xué)校的后山干了一架,他贏了,就是臉上落了點彩,好幾天避著湯蔓不敢見她。 從那以后,沒有男生敢在湯蔓面前逗留,更不敢調(diào)戲她。 將近一周不見陳翼,湯蔓坐不住了,直接沖到他的班級,拉起正趴在桌上睡覺的他??墒且豢吹疥愐砟樕系膫?,湯蔓一下子就慌了,眼淚沒止住嘩嘩地流,嚇得陳翼又是哄又是逗她笑:“我就是摔了一跤,說出來怕你笑話。” 湯蔓才不相信陳翼的鬼話:“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沒,真沒!不信你問別人?!?/br> “陳翼,你要是說謊的話,你,你一輩子沒老婆?!?/br> “那不成啊,我要是沒老婆了,你不就沒老公了?” “你滾!” 湯蔓腦海里仿佛有兩個熟悉的小人在自說自話,她勾著唇,沉浸在自己無限的回憶中。 少年時的陳翼可真欠扁??! 初二的一天,陳翼突然變聲,聲音變得低沉渾厚。這讓湯蔓很不習(xí)慣。于是陳翼故意在湯蔓耳邊,一次又一次地喊她的名字:“蔓蔓,蔓蔓,蔓蔓……” 湯蔓嫌煩,捂著耳朵:“你別叫了好不好?我好不習(xí)慣呀!” “不行,就要叫,免得你認(rèn)不出來我的聲音?!?/br> 時間一長,湯蔓記不起來陳翼變聲以前的聲音,只知道他現(xiàn)在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 像是一壺陳年的酒,越放越香,獨一無二。 “陳翼,我好冷哦?!睖琅f還睜不開眼。 “抱著我,快到家了?!边@是陳翼變聲以后的聲音,成熟了很多。 湯蔓聽話地伸出雙手緊緊地圈著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臉湊上去,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謝肅抱著湯蔓,空出一只手找到鑰匙打開房門,一腳踹開。懷里的人蹙著眉,似乎很不舒服。他將人抱到床上,準(zhǔn)備讓她躺著。不料湯蔓緊緊抱著謝肅,說什么不放手。 “你別去,你別去。”湯蔓似收到了驚嚇,額前滲出一層冷汗。 謝肅輕拍她的后背,低聲哄:“好,好,我不去。” 湯蔓眼角的淚水無聲落下,臉上表情痛苦又隱忍,她搖著頭掙扎著,不斷伸手捶打著謝肅:“你為什么不聽話?你為什么不聽話呀?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該怎么辦?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謝肅用力抱住湯蔓,可是他無法控制她的情緒,只能看著她淚流滿面。 一切都很糟糕,更糟糕的是他無力改變。空氣里似有巨大的壓強(qiáng),稍有不慎就會將他們攪碎。 “還有我,蔓蔓,還有我在你身邊?!?/br> 湯蔓睜開眼,茫然地看著謝肅,仿佛根本不認(rèn)識他。 在她平靜的眼眸中,謝肅一顆心似被狠狠攪碎。他太清楚她身上的所有遭遇,所以無能為力。 逝去的人不可能再回來,他也永遠(yuǎn)不可能替代陳翼。 陳翼離開的那個夏天,曾在小鎮(zhèn)掀起過一陣輿論。 卻也僅僅只是一周的時間,無人再提起陳翼這個人,仿佛一切未曾發(fā)生過。沒有人記得陳翼,只有湯蔓,她念念不忘。怎么可能忘?那是她從小一起長大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的男朋友。他們約定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生活,可是他卻先離開了她。 他說過會回來的,但是他沒有。 從來沒有對湯蔓食言過的陳翼,那是唯一一次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