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我更懂算命[玄學]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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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倭寇的優(yōu)勢在于個個方面,先進的武器大炮,還有軍用摩托和軍車等等。 人跑的再快,哪里能有摩托軍車快。 好在山路狹窄崎嶇,車速快不起來。 這是一場關于國家,關于整個華北,關于整個民族的戰(zhàn)爭,輸了,意味著華北淪陷,整個國家的北方淪陷。 我軍同樣全軍出動,設置障礙,沿途襲擊,盡可能爭取時間。 陳軍不記得翻過了多少座大山,跨過了多少山溝,他只知道,自己的一個消息,可以拯救無數(shù)百姓,他要和摩托車,軍車比速度。 他不吃不喝,一個村又一個村,最終,倒下再也沒能起來。 他活活跑死了。 這場戰(zhàn)爭,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有軍人,有百姓,到處尸橫遍野,運氣不好的,被野豬狼群等吃掉,死無全尸。 陳軍屬于運氣好的,很久后被一上山的村民發(fā)現(xiàn)。 除了身上的軍裝,再無任何東西證明自己的身份。 村民含淚掩埋無名戰(zhàn)士。 陳軍本還有幾十年的壽命。 部隊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家人同樣不知道,黑白無常,同樣不知道他的魂魄在哪里。 就這樣變成了孤魂野鬼。 他忘記了父母,忘記了新婚妻子,只記得最后的使命——報信,讓村民趕緊躲到深山里,鬼子不走不要出來。 就這樣,他被遺忘,就這樣幾十年。 每當夜幕降臨,他穿著被汗水打濕的破敗軍裝,在這條路上不知疲倦的跑,偶爾看到人就大喊。 可是,他看的到別人,別人看不到他。 孤魂野鬼,只能埋骨之地附近徘徊,除非遇到陰陽眼之類的人點醒他,否則,永生永世被困于此。 他終于遇到了梁景瑤。 被封印的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襲來,陳軍什么都想起來了,他已經(jīng)死了幾十年。 遠方的萬家燈火,一盞接一盞,蔓延到了天際。 陳軍揉揉腦袋:“那,那是電燈嗎?” 他去過省城,見過一次電燈,真方便啊,拉一下開,再拉一下關,一個燈泡,比十個煤油燈都亮,他那時候還想,如果家里有多好,母親晚上再納鞋底,就不傷眼睛了。 “對,那是電燈,彩色的叫霓虹燈?!绷壕艾幦崧暯忉專艾F(xiàn)在家家戶戶都二十四小時通電,也沒了饑荒,rou,魚,想吃什么吃什么?!?/br> 陳軍不可思議睜大眼。 他忽然明白梁景瑤剛才那句話的真正意思了。 盛世! 這就是盛世嗎? 是。 家家戶戶有電燈,大魚大rou隨便吃,他想不出能有什么更好的盛世。 陳軍想起什么,急切道:“黑國的強盜呢?被趕走了嗎?” 幾十年后的世界,國家的變化,非一言半語能解釋。 梁景瑤打開手機,搜到相關視頻,點下播放鍵放到陳軍眼前。 陳軍驚訝極了,比巴掌稍微大點的古怪東西里,竟然出現(xiàn)了彩色的畫面,那是幾十年后的照相機嗎? 不對,照相機照出來的人是不動的。 下一刻,他呆了,他聽到了烙印在骨子里的旋律,雄壯,激昂,他還看到了戰(zhàn)友,雖然款式不同,但能確定,那是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軍裝。 只不過不知道為啥還有白色和藍色的。 這兩種顏色,打仗不行啊,不利于隱藏,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視頻里出現(xiàn)了更多的戰(zhàn)友,他們舉著那面紅色旗幟,步伐齊整,腳步聲響徹天地,仿佛,一頭慢慢覺醒的雄獅。 陳軍抬起手,表情堅毅,目光隨旗幟緩緩上移,看著它升到旗桿頂端,迎風飄揚。 那是他心之向往,甘愿付出生命的旗幟。 一場場戰(zhàn)役里,紅色旗幟指引方向,一個戰(zhàn)友倒了,一個戰(zhàn)友接上,旗幟永遠不倒。 這時,轟隆隆巨響傳來,陳軍下意識拉梁景瑤:“臥倒!” 那是戰(zhàn)斗機的聲音,他非常確定,正是這個東西,奪走不知多少戰(zhàn)友的生命。 拉了個空。 他的手穿過梁景瑤的胳膊。 視頻畫面轉到天空,數(shù)架飛機拉著五顏六色的煙霧,隊形齊整,轟隆隆掠過祖國心臟。 陳軍這才注意到,那只在畫上見過的紅色城樓,他激動的渾身發(fā)抖:“我們,我們國家有飛機了?” “不止飛機,還有導彈大炮?!绷壕艾帨芈暤?,“還有全世界最強大的軍隊,我們的國家,是當今世界第二大強國?!?/br> 一輛輛拉載導彈的迷彩軍車緩緩駛過,空軍,陸軍,特警,女兵........數(shù)十個兵種以宛如復制黏貼般整齊的軍姿走過。 陳軍看呆了。 他一時無法全明白,但不用全明白,如今的國家,真的強大了。 沒看完閱兵式,陳軍轉身,鄭重行了個軍禮:“梁仙人,我可以請求您一件事嗎?” 梁景瑤想也不想便同意:“我會送你回家,不過你的父母.......” 梁景瑤早已看了往生錄,也早決定,她做不了太多,送陳軍魂魄去地府轉世輪回之外還能做的,讓他見一見還在世的親人。 “我明白的,幾十年,父母應該不在了?!标愜姏]有悲傷太久,他保持敬禮的姿勢,“我想請求您,幫幫我的其他戰(zhàn)友?!?/br> 幾十年一朝醒來,陳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沒人比他了解當時狀況,一定,一定有很多戰(zhàn)友像他一樣埋尸荒野,被遺忘,變成孤魂野鬼游蕩。 梁景瑤沉默了。 夜色漸深,月亮高懸山間。 梁景瑤看向遠方。 山那邊,有個月亮湖,每當滿月時,波光粼粼,仿佛撒了無數(shù)碎銀,那是當?shù)卣攸c開發(fā)的地方。 湖不遠處有片果林,果林有個巨大的墳包。 像普通農家院子那么大的墳包,如今的當?shù)厝耍Q呼那里叫亂墳崗,也只有極少數(shù)上了年紀的老人才知道,里面埋的——是數(shù)百無名烈士。 陳軍參與的這場戰(zhàn)役,慘勝。 我軍為給百姓爭取時間,死亡數(shù)千人,大部分戰(zhàn)爭結束被埋在烈士陵園。 然而還有一些戰(zhàn)士,就此失蹤。 山脈太大了,到處都是樹,灌木看不到邊,還有吃人的野獸。 陸陸續(xù)續(xù)有村民發(fā)現(xiàn)尸體殘骸,只剩骨頭的大腿,半個身子,野獸不是人,不明白何為英雄。 那時候,交通基本全靠腿,再說斷肢殘骸,即使軍隊來人也認不出誰是誰啊。 當?shù)匕傩罩缓眠x了風水最好的湖邊。 漸漸成了共識,發(fā)現(xiàn)尸體,便埋在這里。 沒人記得埋了多少,一天天過去,墳包越來越大,再一年年過去,知道當時戰(zhàn)況的人老去,死去,那墳包,風吹雨淋,一天天變小。 直至被漸漸遺忘。 被物欲橫流的時代忘記。 梁景瑤知道,過不了多久,那里要被開發(fā)了。 她能阻止嗎? 數(shù)十年之前的歷史,證據(jù)所剩無幾,不是她算一卦,一張嘴能解決了的。 “我答應你?!绷壕艾帥]說其中牽扯的各方面盤綜復雜的利益關系,笑著關掉手機,“走吧,我先送你回家看看?!?/br> 當時的我軍戰(zhàn)士,老家大部分都在本省,陳軍更近。 落鳳村村口,有棵幾個大人拉手都抱不過來的大梧桐樹,遠遠看去,樹冠宛如只展翅高飛的神鳥鳳凰,據(jù)傳,這棵數(shù)百年的梧桐樹真的引來過鳳凰。 傳說不知真假,鳳凰后來當然飛走了,如今的落鳳村,大部分年輕人也飛走了,飛去了城里,只剩很少的老弱婦幼。 李奶奶今年九十多了,孫子在城里買了房,娶了媳婦,前幾年,接全家人進城享福。 李奶奶沒去,她說,城里人太多,到處是車是人,亂糟糟的,去了絕對折壽,還是山里好,清凈,想吃啥,去地里摘,不花錢還沒打藥。 家人擰不過她,只好裝了好幾個監(jiān)控,每周末回來探望一次。 人老了,覺少。 臨近晚上十一點,李奶奶不知道剛睡醒還是沒睡,顫巍巍拄著拐棍走出大門,走到那塊據(jù)說還是他父親親手雕的青石墩上,緩緩坐下。 門口監(jiān)控有紅外報警。 聽到手機傳來的提示信息,李奶奶兒子本已經(jīng)睡下的兒子剛進坐起來,手忙腳亂找老花鏡。 身邊的老伴也給吵醒了,瞇起眼看了下,不滿道:“老太太干嘛呢,都十一點了,也不分個時候。” 李奶奶兒子戴上老花鏡,視頻里的老母親仿佛個雕塑,一動不動,只有滿頭白發(fā)被山風吹的凌亂飄散。 李奶奶兒子嘆口氣:“娘又想咱爹了?!?/br> “我當然知道啊?!崩习榧捱^來幾十年了,哪還不了解老太太,“關鍵得分個時候啊,給她專門裝修了房間,不來,非要一個人待在老家,萬一出個啥事,鄉(xiāng)親們不知道怎么議論?!?/br> 李奶奶兒子嘆口氣。 他沒見過父親,小時候還好,別人都有爹,他沒有,被欺負的時候特別想有個爹,但現(xiàn)在也過七十的人了,兒孫滿堂,完全沒感覺。 但他知道母親的不容易。 一個人送走爺爺,送走奶奶,把他養(yǎng)大,從十九歲守寡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