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逼盍咙c頭道，“從犯罪手法上看，兇手都是用電話cao縱受害者進入一個監(jiān)控盲區(qū)，然后伏擊。我覺得這兩起案子有可能是同一個兇手?！?/br>
    “那林松呢？”牛敦摸著小狗問道。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贝鳜幷f道，“之前我們懷疑林松殺了韋麗莎，是鑒于他有犯罪動機，而且呂國杰被打成重傷后，最有可能拿走手機并且給韋麗莎打電話的就是林松。”

    “所以我們之前想當然了?！逼盍琳f道，“給韋麗莎打電話的不是林松?！?/br>
    “為什么？”牛敦問道。

    “林松沒有耐心用電話把韋麗莎引到高架橋下?！逼盍羾@了口氣，“這不是一個決心同歸于盡的父親的狀態(tài)?！?/br>
    “所以我們要盡快排查林松的不在場證明?！贝鳜幙聪蚺６?，“林松家小區(qū)的監(jiān)控都看了吧？”

    “問題就在這兒?！迸６鼗卮鸬?，“他走進小區(qū)大門是晚上八點半，是在韋麗莎被害后四十多分鐘，所以沒法排除。”

    戴瑤轉了轉眼睛，目光最終落在熱氣騰騰的砂鍋上。

    蘿卜燉牛腩的香氣飄滿了整個房間，濃稠鮮亮的湯汁還冒著泡泡。戴瑤從電飯煲里盛出一碗米飯，放到了林松面前。

    “本來我答應請他們吃聚寶源?！贝鳜巼Z家常一樣說道，“結果快到飯點了又出事了。幸虧牛敦昨天剛從牛街買了rou，上好的牛腰窩，都是新鮮的。要不我們又得外賣了。你嘗嘗?！?/br>
    “哪兒買的？”林松終于開口了，“市場嗎？”

    “蘭大?！迸６毓闹土恋淖煺f道。

    “蘭大不便宜?！绷炙舌溃笆袌鲇袔准襯ou也不錯，但你得會挑?！?/br>
    “其實我也不會挑rou。”牛敦笑著說，“我就是長得像廚子?！?/br>
    “你會挑rou嗎？”戴瑤笑著問道。

    林松點了點頭。

    “回頭讓林叔帶你去，教你挑?！贝鳜帉ε６卣f道，“給林叔拿個汽水。”

    牛敦放下勺子，拿了兩罐北冰洋放到林松面前。

    “咱先吃吧?！贝鳜幎似鹱约旱娘埡校灶欁猿云饋?。

    林松看著面前的食物，過了片刻才問道：“祁警官呢？”

    “他不吃?！贝鳜幯氏伦炖锏氖澄?，才繼續(xù)說道，“他明天就要去外地參加領導進修班了，按理說他這兩天都應該休假。”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因為林瓏的案子他把休假取消了，想走之前能把林瓏的案子破了?？墒悄挠腥菀?。今天上午我們查了呂國杰，不是他干的。”

    “不是他干的？”林松顫抖著問道。

    戴瑤搖了搖頭，小聲說道：“但他也沒干好事，入室強jian加非法囚禁，我們已經另案處理了?？赡芪也辉撨@么說，我覺得你打得特別好?！?/br>
    林松抬起手，搓著又黑又干的臉，擠出幾個字：“那是誰??？”

    “我們懷疑是陳雪梅。你知道陳雪梅嗎？”戴瑤問道。

    “什么？”林松拿開了手，不可置信地問道。

    “因為報道的事，陳雪梅sao擾幾次林瓏?！贝鳜幏畔嘛埡?，“可是今天下午我們去找她的時候，她也被殺了。”

    林松愣住了。

    “林瓏寫了個報道，里面有韋麗莎和陳雪梅，現(xiàn)在她倆都死了。”戴瑤看著林松說道，“這就等于是我們要同步調查她們三個人的命案。你也看到了，就我們這幾個人，得查到什么時候？破案黃金期就三天，現(xiàn)在已經過了兩天，不僅沒有成果，反而多了兩個被害人。”

    戴瑤停頓了片刻，繼續(xù)說道：“今天整整耽誤了一天，祁亮特別著急，現(xiàn)在正在加班把落下的功課補上。但是第一條就得證明你是無辜的?！?/br>
    “我是無辜的？”

    “對啊，你把呂國杰打了，接著他媽被人殺了。我們當然得懷疑你?！贝鳜幗忉尩溃澳阌稚兑膊徽f，他就只能自己去查，查你在韋麗莎被殺的期間有沒有不在場證明。你說這不是耽誤時間嗎？而且，耽誤的每一秒都是原本用在林瓏身上的。”

    聽到這句話，林松身體一震。

    戴瑤忽然湊上去，小聲說道：“其實他也知道韋麗莎不是你殺的。所以你配合一下我們，就當幫林瓏了?！?/br>
    “我……”

    “先吃。”戴瑤坐回到椅子上，“吃飽了再聊?！?/br>
    第11章

    “昨天下午，我去了中湖公園。但他們不讓我進去，我只能在外面轉。路過東湖公園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工頭在揍工人。然后我認出來挨揍的就是那個王八蛋?！?/br>
    “我女兒是在中湖公園死的，他在東湖公園干活。沒那么巧吧，所以我就認定他就是兇手。但既然你們說他不是，那他就是活該了。然后我躲起來，等他下班去收拾他?！?/br>
    “我發(fā)現(xiàn)他鬼鬼祟祟的，先是鉆進了一個巷子，還用頭撞墻，最后拿出一個電棒電小狗。我就實在忍不住了，上去揍了他。如果他的行為像個好人，也許我會猶豫是不是他。我是通過他的行為，我的親眼所見，認定他就是殺害我女兒的兇手。”

    “我知道我會面對什么，那我也要廢掉他，否則他會害更多的人。你們也說了他入室強jian什么的。剛放出來就干這種事，證明他就是個混賬，而且是那種永遠沒法改造的混賬。你們能干什么呢？把他抓進去。如果他沒到判死刑，那就關幾年再放出來？就像他媽那樣？”

    “我沒想過打死他，我要讓他生不如死。打完以后我就回家了，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找我的，所以我就在家等你們。我沒有坐電梯，我怕遇到鄰居，我的樣子會嚇到別人?！?/br>
    “如果你被人強jian了，結果那個人只判了九年，你會怎么想？你會說審判太公正了太解氣了嗎？不，你會每時每刻都在想，那個人應該千刀萬剮，他們全家應該死絕?！?/br>
    “如果你母親被人造謠自殺了，結果那個人只判了三年，你又會怎么想？祁警官，你說過你理解我的感受，那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阻止自己去殺了那個女人嗎？”

    “我從頭到尾都相信你們。你們說我不交代會影響破我女兒的案子，好，我現(xiàn)在都說了。我也希望你們能做到你們該做的，我在這里看著你們?！?/br>
    戴瑤把車停好，但是祁亮沒有立刻下車。

    “是不是輕松多了？林松沒有殺人?！贝鳜巻柕?。

    祁亮看向戴瑤，緩緩說道：“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你說。”

    “報道里有三個女人，現(xiàn)在已經死了兩個了?！逼盍琳f道，“第三個女人會不會也有危險？”

    戴瑤挑了挑眉毛，沒有說話。

    “如果兇手是同一個人。”祁亮繼續(xù)說道，“韋麗莎和陳雪梅除了同時出現(xiàn)在報道里，兩人沒有任何關聯(lián)。兇手不可能同時和她們都有仇吧。所以如果兇手是因為報道而殺人，他會不會把第三個女人也殺了？”

    戴瑤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牛敦撥了過去。

    “林瓏報道里的第三個女人，你找到她的信息了嗎？”戴瑤問道。

    “找到了，她也在林瓏的微信好友里?！迸６卣f道。

    “你看看她有沒有給林瓏留下手機號之類的，找到她的地址。要快?！?/br>
    牛敦掛斷電話。戴瑤轉身從后座找出林瓏的報道。

    “第三個母親叫……”

    “曹姝月?！逼盍琳f道，“她兒子是個洗車工，因為得罪顧客被開除了。他記恨顧客，于是找上門把顧客jian殺了?！?/br>
    戴瑤把報道扔到腿上，翻了個白眼：“這都什么事！”

    “但她不承認兒子是強jian，說他和受害者在談戀愛，只是不小心……”祁亮頓了頓說道，“玩死了?！?/br>
    “玩死了？”戴瑤像吃了酸橘子，“然后呢？”

    “她為了救兒子，就抱著小兒子到處去鬧，還在網(wǎng)上散布不實信息，大概就是富豪女兒和窮小子交往時猝死，富豪要讓窮小子抵命陪葬之類?！逼盍翐u了搖頭，“因為很多人都不相信一個人會因為一點罰款就找上門把客戶jian殺了，又涉及到貧富、階層、特權這些東西，所以都信了她的話?！?/br>
    就在這時，戴瑤的手機響了，是牛敦打來的。

    “戴姐，這個人叫曹姝月，已經聯(lián)系上了?！?/br>
    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否則二十四小時內連死三個人，實在是太糟心了。

    “我讓她在家里等著，地址已經發(fā)到你手機上了?！?/br>
    戴瑤點開地址，跳轉到地圖軟件，立刻生成了路線，還好開車過去只要十幾分鐘。

    曹姝月躺在沙發(fā)上，左手舉著手機，右手端著啤酒，屏幕上一個女孩正在推介雙十一商品。

    她坐直身體，喝了一口啤酒，把啤酒罐放到茶幾上。茶幾上堆著吃剩下的快餐盒。

    “哐——哐——哐——”

    噪音從臥室傳來，她側過頭，看到五歲的兒子正在床上亂蹦。

    “別蹦了！”她吼道。

    孩子蹦得更用力了。

    她咳嗽了兩下，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然后又癱回到沙發(fā)上。

    手機響了起來，她看著屏幕猶豫了一會，接通了電話。

    “小月啊?！币粋€沙啞的男人聲音響起。

    曹姝月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怯怯說道：“劉哥?！?/br>
    “干嘛呢？”

    “在家呢?！?/br>
    “噢。在家呢?！蹦腥诵α艘幌?，“東西準備好了嗎？”

    “早準備好了！”曹姝月立刻坐直了身體，“你……你要的……”

    “什么叫我要的？”男人不太高興地反問道。

    “對不起，劉哥。我說錯了?！?/br>
    曹姝月忍受不住孩子的吵鬧，起身走到門口，撞上房門。

    “那你重說?！蹦腥苏f道。

    “您幫我運作在牢里照顧大寶，我為了向您表達感謝，準備了一點心意?！?/br>
    “小月啊，我可不是貪圖你那仨瓜倆棗。你要是心不甘情不愿，那我還樂得少管這堆破事呢。反正里面呆著的又不是我兒子。是不是？”

    “哥，我真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見識?！辈苕露自诘厣习脨赖卣f道。

    “哥不是挑你理，哥是在教你做人做事呢，對不對？”男人笑了起來。

    “哥說的是。”

    “行吧，那你既然都準備好了。我今晚正好有空，你給我送來唄?！?/br>
    曹姝月想起剛才的電話，一個自稱警察的男人給她打電話，讓她在家呆著哪兒也別去，可又沒告訴她為什么，只說馬上有人過來找她。

    她沒法和劉哥明說警察找她，他聽到警察這兩個字也許就不幫她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劉哥，你看我給你發(fā)個閃送行嗎？”

    “cao！”男人笑了，接著電話掛斷了。

    曹姝月立刻給對方撥過去，撥了幾次都被拒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