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中意 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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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高中給我疊的戒指,我一直留在身邊,走的時候也只敢?guī)ё哌@個?!彼ひ羲粏?,面色發(fā)青,唇角沾著一點干涸血跡,“藏在我的匕首手柄里……刀是我的命,除非我死了,它永遠也不能丟……現(xiàn)在匕首沒了,我也把它取出來。” “還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錢很干凈,不會被查到任何問題……夠你和枝枝生活一段時間,我知道你不愿意要,但枝枝年齡還小,她還需要很多的東西,就當是我這些年對不起枝枝的懺悔。” 鐘心閉眼,濕濡睫毛直顫,遲遲不肯伸手去接。 丁騫把東西擱在她身邊的臺階上,拎著手包蹣跚走開。 男人的腳印滲出隱隱的血跡。 肩背的傷口仍在淌血,丁騫挺直寬厚的肩背,極力抑制身體的高熱和疼痛,努力睜著模糊的眼睛看清前路,僵硬又極力自控地邁出她的視線。 只是聽見背后鐘意催促jiejie離開的聲音,丁騫心頭驀然翻涌起一陣血氣,眼前發(fā)黑,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悶聲“咚”地滑落在地。 鐘心那一瞬控制不住地回頭,瞥見丁騫屈膝跪在地上,沉甸甸垂著腦袋。 她心里浮起密集的恐慌,喉嚨發(fā)干,禁不住顫抖著邁步過去:“丁騫。” 丁騫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鋼鐵般筆直的脊背卻尤然撐著身體。 順著手臂,手指淌出一線汩汩的鮮血。 “丁騫?!辩娦捏@恐伸手。 卻低低尖叫一聲,縮回手——摸到他黑衣上濕潤的血,和guntang如沸騰的體溫。 鐘心淚水滂沱。 急切顫抖地摸他發(fā)青昏迷的臉,抱著他的身體,聲聲灼急嘶?。骸岸◎q,丁騫……” 鐘意比她鎮(zhèn)靜。 丁騫肩膀有道傷口,已經(jīng)做過了止血處理,但繃帶又浸濕了陳舊新鮮的血,怕是傷口裂開,發(fā)燒昏迷過去。 要送他去醫(yī)院。 “藍郁,能不能拜托你照看下枝枝,我和我姐開車送人去醫(yī)院,不,情況有點特殊,你不要跟著我們,到處人多眼雜,對誰都不安全,請你在我家?guī)兔Π矒嵋幌轮χΑ!?/br> 丁騫的血浸濕了鐘心的衣服。 急診醫(yī)生已經(jīng)在等,很快把丁騫送進了急診室。 醫(yī)生檢查了傷口,皺眉道:“怎么回事?這是什么銳器的創(chuàng)傷?這么嚴重的傷口,也沒有手術(shù)縫合和清創(chuàng),只用止血藥和止血繃帶,拖了這么多天,失血過多,傷口都腐爛了?!?/br> 還好丁騫身強力壯,生命力和意志力都極其頑強。 鐘心緊緊抱著丁騫的東西,怔怔坐在角落。 滿身污血,淚流不止。 鐘意打小沒見過自家jiejie有這么多眼淚——以前偷偷在房間哭到眼睛紅腫,現(xiàn)在依舊淚流滿面,失魂落魄。 都是為了這個男人。 后來丁騫送入病房,鐘意忙里忙外辦住院手續(xù),又去給鐘心買了身干凈衣服。 回到病房,一眼撞見鐘心站在床邊,捏著條毛巾,認真又安靜地擦拭著丁騫身上的血痂。 眼淚滴落在病床上。 鐘心也翻開了丁騫的手提包,想給他換下衣服。 沒什么東西,兩件換洗的黑衣黑褲,一卷止血繃帶,幾盒藥膏,一點零散的現(xiàn)金,一個嶄新的手機。 還有丁騫的身份證明。 “意意?!?/br> “嗯?” “這個……是他的身份證明……剛才護士來問。” 鐘意拿到手里一看。 上面是丁騫的照片,卻已經(jīng)改了名字。 姓周。 鐘意瞳仁瞬間瞪圓,柳眉越蹙越緊。 下意識地咬住了唇。 還有些證件和資料,無一例外地佐證了丁騫的新身份。 一個活生生存在的陌生人。 也許這就是他出現(xiàn)在鐘心面前的原因。 鐘意死死盯著那個“周”字。 丁騫在鐘心那兒早就死了,他也知道鐘心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也答應過不會打攪鐘心的生活。 他怎么會突然回來見鐘心,怎么會知道枝枝,怎么會知道她們在北城。 周聿白。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才能聯(lián)系丁騫——他答應過她,永遠不會告訴丁騫這個秘密。 鐘意咬牙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有什么像巖漿一樣沖出腦海,讓她忍耐不住,胸脯劇烈起伏。 這個混蛋。 他答應過她,他說了會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轉(zhuǎn)眼他就讓丁騫毀了她jiejie的生活。 鐘意憤怒得無以復加,全然沒聽見鐘心的喊聲。 腳步急促,風風火火往外走。 開會時間,周聿白接到了鐘意的電話。 聲音泠泠:“周聿白,我要見你。” 周聿白抬手看表,再抬眸看著整間會議室的人,薄唇展平:“我在公司。” “你出來?!?/br> 他修長手指敲擊桌面,聲音云淡風輕:“今天有重要會議,不過我可以在公司等你?!?/br> 鐘意沒在怕的。 什么天恒,什么周氏,什么爛人。 她眉眼沉沉,面色冰冷地踏進了天恒集團的大門。 李總助早已經(jīng)在門口她。 時隔多日不見,李總助熱情招呼:“鐘小姐。” 鐘小姐能主動踏進天恒集團的大門——這簡直了,有情況啊。 鐘意冷若冰霜,目不斜視,抿著櫻唇,連吭都沒吭一聲。 裙擺帶風,拗著下巴:“帶路。” 氣勢格外冷冽。 前臺好奇望了兩眼,嘀咕:“這小姐誰???不在訪客名單里,這么高冷,連李總助都愛答不理?!?/br> “八成是來找董事長的吧,長得這么漂亮,不像是公司職工。” 鐘意在李總助的護送下,頂著無數(shù)探究的目光。 面色冷艷地踏進了周聿白的辦公室。 偌大的董事長辦公室冷寂氣派,藝術(shù)感和高級感十足。 門輕輕被李總助帶上。 周聿白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抬眸看了她一眼,清風朗月般地笑笑。 “找我?” 鐘意緊繃著清麗臉龐,腳步清晰,毫無怯意地一步步走近他。 周聿白倚著真皮座椅,西裝革履,衣冠楚楚,手肘撐著椅沿,十指交叉,微挑眉棱看著她一步步走向她。 心如新葉般微微舒卷。 說實話,他喜歡她堅定走過的那種感覺。 鐘意看著他那張和顏悅色的俊臉,越走肩背拗得越直,越走心里的怒火越盛。 最后在他身邊站定。 惱怒氣憤地盯著他,蹙眉咬牙,抬手清脆又用力地揮出了一個巴掌:“你這個混蛋?!?/br> 這個巴掌比上次強吻后的力道來的要重。 周聿白蹙眉,被她冰涼又顫抖的手指力道沖擊得偏過臉頰。 指甲劃過他的臉頰,帶來細微又尖銳的痛意。 閉了閉眼,神色旋即幽暗。 “鐘意?!?/br> 他壓下呼吸,扣住她纖細的手腕,鐘意掙扎著甩手,連帶著掰開他的手指,冷喝著要他放手,咬牙怒道:“你怎么可以告訴丁騫?” 兩人帶翻了桌上好幾個文件夾和咖啡杯,嘩啦啦摔落在地。 肌膚接觸的力道和張力,她身上的清淡香氣和散發(fā)的冷意同時竄進心尖。 連帶著這些時間的煩悶和不爽,扭曲著激起他的怒意。 周聿白霍然起身,反手扣住她的手和擰巴著掙脫的身體,借著身高的優(yōu)勢往前沉沉一壓,擠開她的膝蓋。 鐘意纖腰后拗,上半身已然后仰在書桌。 他高大身形罩著她,圈著她,眼神幽冷:“鐘意,我空出時間來接待你,不是來接受你一巴掌的怒火?!?/br> 鐘意怒目而視,咻咻喘氣。 圓圓瞳仁里倒影著他的俊朗面孔——她的眼神從來都是柔軟的、清澈的、嬌嗔的、黯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