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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中意 第117節(jié)

    但在梁鳳鳴身邊,偶爾聽到只言片語,也知道鐘意是周思旻讓她去勾引周聿白,故意破壞葉家聯(lián)姻。

    說不上嫉妒或者厭惡。

    只是有些瞧不起罷了——應(yīng)該拿了很多好處吧,不然怎么好好的退圈了呢。

    “你不是退圈了么?在這里干什么?”楊韻詩看她擺弄著一串珍珠,猛然怔住,“鐘意,你不會……是這個yi設(shè)計師吧?”

    “你最好不要在這里?!睏铐嵲姄P起下巴,“鳳翊集團就在旁邊那棟樓里,不會覺得難堪嗎?”

    鐘意低頭忙自己的,淡聲道:“你呢?你一直都不覺得難堪嗎?”

    楊韻詩臉色極差。

    高跟鞋蹬蹬地走開。

    不可避免,總會遇見以前認(rèn)識的人。

    她也逛街看展、參加各種珠寶展和時尚展,尋找原材料供應(yīng)商。

    以前在娛樂圈待過的優(yōu)勢便凸顯出來,更容易接觸到同行和消費圈層,也有很多的時尚資源可以利用。

    偶爾遇到過以前的朋友或者藝人。

    有人知道她當(dāng)時攀上了周家,悄悄當(dāng)金絲雀又悄悄銷聲匿跡。

    看她時隔幾年后又突然露面。

    有點人走茶涼的淡漠,又秉著好奇偷覷的心態(tài)。

    那天鐘意去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晚宴。

    晚會不是重點。

    重點是當(dāng)天有珠寶拍賣。

    這場拍賣晚會搞得很花哨,珠寶展廳布置得美輪美奐。

    溫莎莎幫鐘意弄了一張邀請函。

    她只是想去看看那些拍賣的珠寶。

    只是沒想到遇見了梁鳳鳴和周聿白。

    兩人身邊圍了不少賓客,笑語盈盈又親切優(yōu)雅地和人攀談。

    這場慈善晚宴的拍賣會。

    梁鳳鳴拿出了不少自己的私藏珠寶,鳳翊集團和她都算主角之一。

    時至今日。

    鐘意已經(jīng)能面不改色地從這位高貴凜然的年輕男人身邊路過。

    她穿了一條幾年前的裙子。

    梳著光髻,眉目如畫,戴自己設(shè)計的珠寶,靜悄悄從旁側(cè)走過。

    淡淡的香氣隔著人群,宛如絲線般穿過。

    周聿白漆黑平靜的眼眸蕩動了一瞬,不動聲色地咽下一口香檳。

    楊韻詩今天也在。

    只是周聿白在,梁鳳鳴不讓她在旁作陪。

    鐘意悄悄繞過時,楊韻詩故意攔住她:“鐘意,怎么也不打個招呼?!?/br>
    鐘意咬唇,頓住腳步。

    先側(cè)目的是周聿白,而后是梁鳳鳴。

    梁鳳鳴差點沒想起這個人。

    只是一旦見面,也沒忘記鐘意這張臉——畢竟印象太深刻。

    那天之后。

    這位鐘小姐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聿白身邊。

    她對此還算滿意。

    梁鳳鳴打量鐘意一眼,心底并無多少芥蒂——溫慈柳下場能大快人心,也許還要謝謝這位鐘小姐。

    她和顏悅色朝著鐘意打招呼:“鐘小姐?!?/br>
    鐘意默然低頭:“梁女士?!?/br>
    梁鳳鳴瞟一眼身邊的周聿白,再看向鐘意。

    遲疑問:“鐘小姐……一直在北城?今天怎么……”

    “媽——”周聿白打斷對話,語氣微冷。

    高大身形橫亙過來,完全擋住身后的鐘意,“有什么話問我就行了?!?/br>
    他眉眼沉沉,不是翩然文雅的狀態(tài)。

    倒像生著幾分刺。

    周聿白扭頭。看了眼藏于身后皎潔溫順的面孔,眉眼間有股逆來順受的安靜。

    他無話可說,只覺疲倦荒涼,郁聲道:“走吧?!?/br>
    鐘意默默走開。

    梁鳳鳴笑對兒子:“這是怎么?敘舊說兩句話而已。”

    周聿白僵立在母親面前:“她不想敘舊,也早就跟我沒瓜葛……您就別打攪她,讓她自在點吧?!?/br>
    語氣說不出的暗沉嘶啞。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也沉默地拔步離開。

    只是路過楊韻詩時抬眸望了一眼。

    這場慈善晚宴,鐘意安靜在角落呆著。

    從開始坐到結(jié)束。

    重要客人陸續(xù)散去,她聽著身邊人高談闊論到互道再見。

    最后也跟著往外走。

    侍應(yīng)生指引說樓上天臺有after party酒會。

    她就在打著領(lǐng)結(jié)的侍應(yīng)生的帶領(lǐng)下,心事重重去了天臺。

    天臺有爵士樂隊和酒水食物。

    也有一群余興正濃、瘋狂社交的年輕人。

    鐘意喝了兩口啤酒,受不了這過于熱情的氣氛。

    一時找不到下樓的電梯,索性渾渾噩噩踩著樓梯下來。

    她無頭蒼蠅似的穿過空蕩蕩的晚宴展廳,走至一間間堆放雜亂的布置間。

    那些胡亂堆放的鮮花和玻璃展示柜,胡亂擺放的椅子和尖銳的水晶燈都刮著她的裙擺。

    無路可走。

    索性又扭頭去找新的出口。

    很久不穿的尖細(xì)高跟鞋開始磨腳。

    她頭腦清明,只是思維困頓。

    明明知道打起精神就能從這片被遺棄的華麗布景中走出去,可精神疲憊而渙散。

    最后鐘意頭發(fā)披散,扔下了磨腳的高跟鞋。

    光腳踩上展臺,坐在了高高的珠寶展示柜上。

    那里靠著一扇木質(zhì)裝飾窗,一眼便能望見樓下的花枝草木。

    她托腮看了很久。

    他憑什么叫她再演一次。

    還想怎么樣呢?

    她真的討厭他,討厭他身邊的那些目光,討厭他居高臨下的冷漠。

    她也什么都不想要。

    笑話,他又真的能給什么嗎?

    有那枚六星芒袖扣又怎么樣?

    他的確幫過她、救過她,幫她擺平了很多麻煩事。

    可她也報答過——她悄悄愛過他,她也說過愛,她也對他好過,順從過,用心過,陪他快樂過。

    足夠了吧。

    身后響起了腳步聲。

    有人撥開腳下那些被遺棄踐踏的鮮花和凌亂的布置,朝著她走來。

    鐘意回頭望了一眼。

    又拗過了頭。

    來人有著她熟悉的英俊面容和深邃眉眼。

    他隔著一點距離,彎腰撿起她亂扔的兩只高跟鞋——漂亮的弧線和閃亮堅硬的鉆石裝飾。

    那兩只高跟鞋攥在他手里。

    好像某一塊空缺慢慢浮漲填滿。

    周聿白把一雙高跟鞋拎在她腳邊的展臺。

    鐘意蹙眉看了一眼。

    滿心冷漠,又把那尖尖細(xì)細(xì)的高跟鞋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