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中意 第10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釣系美人嫁給大佬后[年代]/家屬院的漂亮媳婦重生了[六零]、穿成反派的作死白月光、溫度差、警察叫我備案,苦練絕學的我曝光、誰說老二次元不能結(jié)婚!、分手后被高冷校友追求了、偏吻嬌矜、女配在體院挨cao的N種姿勢、強制瘋批短篇合集、【海賊王】薇薇的世界
周老爺子留幾人在客廳談事,開口道:“公司那邊……以后就由聿白接班,安和身體不好,暫時就在家休息,明天董事會上會公布此事,要是外人問起,大家也不必多說,這是公司的決定?!?/br> 眾人沉默。 溫慈柳含淚咬著唇,坐在周安和身邊,緊緊握住丈夫的手,禁不住顫抖。 這么多人里,只有葉家和梁鳳鳴才是真心高興。 葉父笑道:“后生可畏,聿白能力卓絕,天恒交到他手上,自然是蒸蒸日上……” 梁鳳鳴喜上眉梢拍拍周聿白的肩膀。 誰能料到今天的揚眉吐氣。 老爺子又轉(zhuǎn)向葉父:“葉董,葉氏和天恒的合作……還望您再考慮考慮,您從小看著聿白長大……公司層面的問題,天恒也不會坐視不管,當然是肅清蕩明,不會坐視不管。” “爸——” 溫慈柳的淚嘩然滾下。 她掙脫丈夫的手,一雙眼通紅如血,脆弱無助地跪在老爺子椅邊。 溫慈柳哽咽道:“我知道我在這場合說不上話,也不應該開口,我沒有資格說什么……但是我看見安和,早上出門他還是好好的,剛才回來,全身冰冷,剛才吃飯,他滴米未進,一直強打著精神陪笑……我不懂公司的事,可我懂他的辛苦,我懂他的心寒?!?/br> 女人的哭聲顫顫巍巍,聽得人心軟,“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過累字,沒有一日是輕松有閑空的,在工作上殫精竭慮,回了家還要忙著各種文件項目,但凡公司有個電話,他起身就走,他頭上的每一根白頭發(fā),都是為天恒熬出來的,在董事長的位子上兢兢業(yè)業(yè)做了二十年,我知道他的抱負和對公司的寄托……前幾天他還在跟我說要拓展國外市場,要如何如何,我不知道公司的事情,但我知道他的熱血和愿望,爸,安和是您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您知道他的性格和作風,他尚在壯年,突然就讓他抽身后退?讓他一腔心血付諸東流,您讓公司員工怎么看他?讓北城的親朋好友如何看他?您讓他如何自處?” 周安和痛徹心扉,無力道:“慈柳……你別說了……” 溫慈柳緊緊攥著椅圈,手上的血滴滴答答濺落在地。 染紅了她香云紗的旗袍。 “溫瀚文在臨江公司待了二十年,他能力不突出,坐也不是什么重要崗位,只是個普普通通中級員工……我聽說他被抓走調(diào)查……可是,爸……他手上哪有權(quán)柄去染指公司利益?” “所有人都知道——這四年來,臨江公司都是聿白在打理,公司所有項目合同,都需要層層過目簽字,每一個項目都是再三重審,安和也知道,思旻和思筠都知道,臨江公司的那些人都知道,這些都能查出來,溫瀚文作為一個中級職員,怎么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埋著這么多污糟事,當時聿白去臨江公司,安和會攔著他,臨江那邊也會攔著聿白……但實際上,是安和親自把聿白調(diào)到臨江去管理分公司——溫瀚文也是被人故意陷害的?!?/br> 周老爺子閉眼不語。 周聿白靜靜看著她聲淚俱下。 溫慈柳哭得不能自抑,單薄的肩膀無助聳動。 她猛然抬眼,在人群里逡巡,含淚眸光最后落在梁鳳鳴身上。 溫慈柳顫顫巍巍站起來,朝著梁鳳鳴走去。 “噗通”一聲又在梁鳳鳴身邊跪下。 “鳳鳴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br> 溫慈柳朝她重重磕了個頭,青絲凌亂,逶迤在地:“我溫慈柳這輩子問心無愧,卻只對你一人有愧,我躲在臨江二十多年,想盡一切辦法報答你,想盡一切對聿白好,都是因為我對不起你。” 梁鳳鳴躲過,淡聲道:“不敢,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br> 溫慈柳慟哭:“是我破壞了你的婚姻,是我讓你心懷怨恨……我陰差陽錯和安和在一起,我和他分分合合數(shù)十次,有無數(shù)次想和他了斷……可我每次看見他發(fā)愁痛苦,我,我……他努力想愛你,卻每次都被你的冷言冷語打倒,每次回家都是無理取鬧的爭吵和白眼,他說自己只是想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家,我一次次心軟,后來不小心有了思旻,不得已生下了這個孩子……這才造成了你二十年的怨恨,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br> 梁鳳鳴咬牙冷笑:“過去的事,說這么多有什么用,溫慈柳,你還是趕緊起來吧。” 溫慈柳軟倒在地,哭得令人動容又心酸:“鳳鳴姐,我求你,我什么都聽你的……求你不要把孩子當成復仇的棋子,我知道你對周家有恨,對安和有恨,對我和我的三個孩子有恨……求你沖著我來,不要用這些方法傷害所有人,不要傷害周家和天恒。”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事情的走向。 “你什么意思?”梁鳳鳴豎眉喝道,“這些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聿白最聽你的話,你讓他來臨江,他就來臨江,你讓他恨父親,他就恨父親,你跟他說不許把周家的一針一線便宜我和三個孩子,他就想法設(shè)法照著你的想法去做?!?/br> 溫慈柳形容凌亂,脆弱地仰著頭,目光直直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字字泣血:“你怕安和偏心,偏心我和孩子,你想讓聿白獨占天恒集團,一分一毫都別想落入其他人手里。你一步步緊逼著,逼著聿白跟葉氏聯(lián)姻,逼著和周家離婚分股份,逼著聿白來臨江公司動手腳,臨江謀劃成功后,你又讓他回北城總部,開始謀劃天恒的奪權(quán)……” “這么短的時間,這么多股份,這么多錢,聿白一個人豈能做到?而你呢,你手里有鳳翊集團,你手里有錢又有人脈,這些都是只有你才能辦到的事情。就是為了今天——你堂而皇之站在這里——報復周家?!?/br> 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清清凌凌地傳進了眾人耳里。 句句在理,毫無破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梁鳳鳴身上。 凝重、又帶著質(zhì)疑。 周老爺子蹙起花白的眉毛。 周安和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顫顫伸手:“梁鳳鳴,你,你……你最毒婦人心,當年你差點把我砸瞎,現(xiàn)在你還想挑亂周家……你給我滾。” 梁鳳鳴拂袖而起,背脊孤傲。 饒是她識人無數(shù),也禁不住氣極反笑:“溫慈柳,你別血口噴人,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也從來沒想過這么多,要污蔑人,你也得拿出證據(jù)來?!?/br> “這種事情……還需要證據(jù)么?你苦心積慮二十年,又豈會讓人輕易抓到把柄?!?/br> 溫慈柳顫顫巍巍站起來,手上的血污沾在臉上,分外森然。 她搖搖欲墜站著:“鳳鳴姐,接下來呢?等聿白拿到了天恒集團,你又打算干什么?” “我猜猜,讓全北城的人都贊揚你大仇得報?還是把我和我?guī)讉€孩子置之死地?聿白是周家的親骨rou,是安和的親兒子,是弟弟meimei的親哥哥,你就讓他們父子反目,兄弟相殘?鳳鳴姐,您好大的一盤棋,忍辱負重二十多年,最想看到的不就是這個場面么?” 梁鳳鳴眉頭緊皺:“溫慈柳,就憑你的三言兩語,就想給我潑污水?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你除了這一套嘴上功夫,就沒有其他能說的東西?” 她扭頭去看周聿白:“聿白?” 這已經(jīng)變成一場徹頭徹尾的家庭倫理劇。 剪不斷、理還亂。 用感情來壓制理智。 周聿白仍然冷淡平靜地坐著,一雙幽深熠亮的眼睛平和地看著眾人。 像一潭深沉溫潤的水,半點漣漪都不起。 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周聿白身上。 每個人都在問他。 要解釋,要澄清,要證據(jù)。 他并非是這個家庭的核心,卻是這個家庭繞不過去的中心話題。 好像很重要,又好像微不足道。 周聿白疲倦地揉揉額心,深深嘆了一口氣。 屋里暈黃的柔光投進來,在每個人身上都蒙著迷離的暖光。 他坐在半明半暗處,影影綽綽的光線在他身周鍍了層忽明忽暗的光暈,跌宕起伏的側(cè)臉冷峻鋒利,讓人覺得捉摸不透。 他終于開口,懶懶窩在圈椅內(nèi),身姿疲懶散漫,垂眼道:“溫姨您長篇累牘說了這么多,字字句句都在針對我母親,她跟您有仇有怨,您說的一切都很合理,盡可以把所有臟水都潑在她身上……過去二十年,你也沒少在我爸身邊說這種話?!?/br> “可實際上,我母親并不知情——在今天之前,她完全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一個年輕時候發(fā)覺丈夫出軌,直接沖上去跟丈夫撕扯拼命的女人,沒有那么綿密的心思來cao作這一切,她本也可以這輩子苦熬著周氏董事長夫人的身份,讓您一輩子永不翻身,可她最后還是想要一點解脫,我媽是個直來直去的人,這點我比誰都明白……”他笑笑,“再說了,她要是想這樣害你恨你,何必這樣彎彎繞繞,你以為您在臨江二十幾年的日子能過得安安穩(wěn)穩(wěn)?” “我周聿白要是靠我母親才能拿到這一切,今天我也不必在天恒集團的董事會上出聲,還不如一輩子縮在我母親身后,等著她給我出謀劃策。” “當然。”他環(huán)視一圈眾人,“我拿到額外的6%股權(quán),我會把其中5%轉(zhuǎn)讓給我母親,這個數(shù)額,是她離婚時候周家許諾給她的離婚賠償。” 這句話是說給周安和聽的:“爸,我母親在周家二十年,人生最好的年齡,得到的只有來自丈夫無盡的傷痛和冷漠,即便是這5%的股份,也是因為事先承諾要轉(zhuǎn)讓給她為你生下的兒子才拿到手。一個女人累積二十年的痛苦,她離婚走出丈夫家時,兩手空空,連一件首飾都沒有拿走,這5%的股權(quán),本就是她應得的賠償。你捫心問問,同樣是陪伴在你身邊二十年多年的人,我母親和柳姨,在你心中,孰輕孰重?你到底是怎么偏頗?臨江的公司和溫瀚文手里的那些項目?真的不是你的私心?” 周安和沉默。 周聿白沖著梁鳳鳴笑:“媽,您還年輕,人生還有一半,我特別希望您能幸福,忘掉前半輩子,快快樂樂過下半輩子?!?/br> 梁鳳鳴完全愣怔。 她久久回神,別過臉,眼淚潸然而下:“聿白……” 她的確為兒子說出的那個“幸?!眲尤荨?/br> 而周家,也的確是虧欠她良多。 “再來說說公司的事情,爺爺,爸,白紙黑字在手,如果你們都不相信溫瀚文的所作所為,那我們可以直接讓司法部門公開公正地調(diào)查此事,請官方媒體跟蹤報道,查查溫瀚文的資產(chǎn)和所有資產(chǎn)的流向,看看是否有人故意栽贓陷害?!?/br> “至于我,憑我個人之力,這么大筆的錢從哪來?也可以查查鳳翊集團的資金流向,或者直接從我這兒入手……我之前在歐洲認識一位華裔富商,恰好幫了他個小忙,談了個雙贏合作?!?/br> 周老爺子極幽幽地嘆了口氣。 家里才講私情,公司只講利益。 “鬧了一天,我也累了?!敝芾蠣斪訐u頭,“散了吧?!?/br> “爸?!睖卮攘螅扒竽鞒止?。” 周老爺子久久不語。 溫慈柳失望至極。 她露出個破碎又憔悴的笑容,“梁鳳鳴……您兒子愛上了個的女明星,你最討厭這種戲子,就跟討厭我一樣……你逼著他跟這個小明星一刀兩斷,讓他瞞著綰綰,打算再和葉家聯(lián)一次姻,永無后患之憂?” 她扭過頭,尖聲笑道:“葉董,江夫人……你們是梁鳳鳴的至交好友……你們知道你們幫的是什么人嗎?你們知不知道綰綰在臨江,聿白依舊心心念念想著那位女明星,惹得綰綰傷心掉眼淚……綰綰,那位鐘意小姐一直生活在北城,就住在聿白的房子里,你想不想見見她?” 鐘意第一次來周家。 她是被人接過來的——溫慈柳給她打過電話。 溫慈柳從她從未聽過的冷靜聲音問她,想不想嫁給周聿白? 她今日從頭到腳的精致裝扮。 眉眼嫵媚,身材窈窕,首飾奢華,艷光四射。 手上戴了只水色動人的翡翠手鐲。 李總助在門口攔了她一下。 “周總說不需要您,您其實把手鐲留下就可以了……” 鐘意微微一笑:“來都來了,既然輪到我,那就好好出場吧?!?/br> 她神色從容地往前走。 鐘意就站在門外。 她被周思旻重重一推,已經(jīng)落進了眾人視線。 屋里坐了些陌生或熟悉的面孔。 每個人的眸光都意味不明、絲毫沒有溫度地打量她。 周聿白冷清幽深的眸光定定投在她身上。 她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朝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