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辭冰雪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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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在精神上非常、極度討厭這個人,他的身體也在渴望著什么。 “你……”藥修還想說什么,說到一半鼻子忽然皺了皺,在半空中嗅來嗅去,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甜甜的味道,“什么味道?” 卿晏并不想他聞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這是一種冒犯,像被討厭的陌生人踏入自己的私人領域一樣。 “滾開?!鼻潢虜n了攏身上臃腫的毛毛衣服,低聲道。 藥修露出了訝異又憤怒的表情,但還沒說什么,那邊的領隊又發(fā)話了:“大家一炷香之內將這些東西整理好,用乾坤袋收了?!?/br> 領隊抬頭,指著面前的巍峨雪山道:“明日我們要過小須彌山了,這山極高,境內又不能用任何術法,大家須得小心,今日早點休息,戊時之前,全部歇下,養(yǎng)足精神明天翻山。” “是,隊長?!标爢T紛紛聽命。 那藥修便收回了目光,本來想跟卿晏說的話,也咽了回去,看卿晏這副虛弱還硬氣的模樣,拋下一句“我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便飄然而去。 晚上,大部隊睡得很早,卿晏靠在樹下,被情/熱折磨得奄奄一息。渡靈燈睡在他的肩膀上,靈馬也臥在旁邊休息。 身上越是難受,腦子里越是清楚。卿晏心里有些擔心,被情/熱折磨得太厲害,他會不會意志力不堅定,在馬隊之中隨便找個人湊合了事了? 沒有抑制劑果然麻煩,這種不能控制自己身體的感覺真糟糕。 所幸他現(xiàn)在尚且還能堅持。卿晏心道,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再說吧。 次日一大早,眾人便早早起身,加固馬鞍,檢查佩劍,做出發(fā)前的最后準備。 小須彌山極高極大,是一個連綿成片的山脈群,翻越它需要的時間不少,他們必須在今天之內越過這座山,不能在山上過夜。 卿晏體力不濟,從最開始,就走在隊伍的最后,遠遠地綴著。 他的癥狀開始加重了,每一寸屬于omega的皮膚都在渴求著,那是最原始最本能的欲/望。 山上無路,不過卿晏走在最后,沿著前面隊員走過的路徑走,都是已被開好路的,并不那么費勁。 日漸近午,陽光烈烈,映照在純白雪山上更顯刺眼,卿晏幾乎是半閉著眼睛,憑借本能往前走。 隆—— 隆隆—— 忽然,他聽到一些遙遠而模糊的聲音,連帶著大地的震動,緩慢地,由遠及近地,變得巨大,不容忽視。 像是腳下的山脈在蘇醒,發(fā)出古老而悠長的嗡鳴。 卿晏費勁地睜開眼,看到漫天的雪片在飛舞,入目處只有一片茫茫的純白,看久了幾乎要患上雪盲癥。 錯覺么? 很快,腳下的地面帶來的震蕩感就讓他無法再覺得是錯覺。 卿晏迷茫著睜著眼,試圖辨尋方向,卻發(fā)現(xiàn)前方什么都看不清,一個隊員的身影都看不到,像是盡數(shù)被淹沒在了雪里。 這個念頭甫一升起,他忽然看到視線中的無垠白雪里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那個黑點在下落,落到離卿晏更近一些距離的時候,進入了他的視力范圍。卿晏看清了,那是個人。 一個劍修,他抓著自己的劍,在極速下墜,同時,還攜著無數(shù)厚重如山的雪片。 這是……雪崩了?! 第11章 風雪大盛,遮天蔽日,很快卿晏就什么也看不見了。 事實上,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也并沒有什么能夠反應的機會,自己就也被卷進了暴風雪之中。 北原是無人踏足的神秘之境,其中有很多修士不熟悉的地方,極為兇險。正如領隊所說,這小須彌山內,他們的術法靈力全被封住,刀劍全成了凡鐵,遇到這等災害,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他們本來已經在山腰處,爬了一半有余,卿晏被寒風吹著,如同剛才那修士一樣,急速地下墜著。 卿晏有些茫然。 他這就要死了么? 對死亡的恐懼倒沒有幾分,卿晏一時更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寒風刮在身上如刀割般尖銳有力,已被凍得麻木,不會再感覺到寒冷,且不論這具身體這般孱弱,他現(xiàn)在處在情/熱期,也根本無力反抗。 人的力量何其渺小,無法與天抗衡。 在下墜之中,卿晏的意識被風聲和落雪吹散了,他恍惚朦朧,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如此不真切。 他真的穿越了么? 真像是一場夢啊。 會不會,他一睜開眼,就已回到了自己家里,被鬧鐘吵醒,提醒他馬上就要去上班? 卿晏的大腦緩慢運轉著,只覺混沌一片,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 聽天由命吧。 這個念頭甫一出來,卿晏身上最后一點力也卸了,徹底由著風雪吹拂著他下落。 他安然地合上了眼。 …… 在卿晏閉上眼之后,他沒有看到的地方,漫天遍野的茫茫雪霧之中,卻隱隱浮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形修長,寬肩窄腰,穿著寬松的袖袍,大袖被風灌滿了,吹得左右倒伏,衣擺獵獵翻滾。 他并未穿靴,蒼白的踝骨突兀地暴露在空氣之中,一點兒也不怕冷似的。 而同樣□□的右手腕骨上,戴著一串檀木佛珠。 他的長發(fā)和衣袍都在凜冽呼嘯的風雪之中紛飛亂舞,被拉扯成凌亂的形狀,但是他本人卻如一塊磐石般屹立不動,連聲勢浩大的雪崩也無法撼動。 …… 不知何時,卿晏感覺下墜仿佛停止了。 他并未被埋入雪里死掉,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窒息的滋味。 略帶疑惑地,卿晏緩緩睜開雙眼。 遠處仍然是連綿成片的純白之色,但近處,抬眼可見的,是一個人線條流暢、弧度優(yōu)美的下頜。 以及顏色淺淡、薄如刀刃的唇。 在過分明亮的雪光之中,視物都已是勉強,卿晏看不到這人的正臉,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唇角。 不過,僅從這一點側影便可以窺見,這是個美男子。 卿晏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膝彎和側腰都被對方托住了。對方的襟懷大敞,而他如同周遭的泠泠落雪一般,散入他的懷抱。 冷風橫掃而過,帶走身上的最后一點溫度,與此同時,對方的一縷漆黑長發(fā)從卿晏面上掃過。 被寒冷冰雪凍住的五感好像在緩慢恢復,卿晏聞到一絲疏淡的白檀香味。 清冷而安然。被冰雪裹挾著,更顯得干凈出塵,一絲人間煙火氣也無。 他的情/熱期正是最要緊的關頭,幾日未得到紓解的信息素沸反盈天,在體內躁動不休。一聞到這味道,如久旱逢甘霖,他深深呼吸一口,哪怕這味道只是對方身上天然帶有的,并不是信息素,沒有費洛蒙,他也被安撫到了。 他被對方抱在懷中,像是患了皮膚饑渴癥,像是某種小動物,一個勁兒地想往對方懷里鉆。 卿晏的小動作被對方捕捉到,那薄唇微微一掀,對方先開了口:“你還好么?” 那聲音質地清冷,就像是漫天茫茫的飛雪,但又帶著些溫柔之意,低沉而動人。 那幾個字依稀飄進卿晏的耳朵里,他嗅著對方身上的味道,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朦朦朧朧,覺得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里,他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反倒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你的信息素是白檀味么?” “?” 對方靜了一下,大概覺得這話無稽,一時沒有作答。 卿晏也并沒有等著對方的回答,他聞著那凜冽干凈的味道,覺得自己又開始發(fā)熱了。 未被滿足的、被壓抑的渴望在蘇醒。 他艱難地抬起手,反手摟住了對方的腰,想要貼得更近一些。 真好聞啊。他以前的幾任alpha對象,信息素沒有是這個味道的。卿晏是第一次聞這味道,覺得真好聞哪。 像是上癮一般地嗅著,但越嗅,反倒更加上癮了。 慢慢地,卿晏陷在這懷抱里,漸漸失去了意識。 - 如同做了一場長夢。卿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木榻上。他愣愣地反應了半晌,像是斷片了一般,身上倒不痛也不冷了,只是腦袋卻像是被人敲暈過,隱隱作痛。 卿晏想了好一會兒,才和昏迷之前的畫面接上。 穿越。北原。馬隊。雪崩。 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美男…… 原來他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 卿晏突然從榻上坐了起來,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周遭的布置清雅古樸。 所以,他現(xiàn)在這是被那美男帶回自己的家了么? 卿晏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一件雪白的長長外袍,領口精致地滾著銀線,袍子上面暗紋浮動。 這似乎是當時那人穿著的那件衣袍? 卿晏當時沒看清人的臉,但對人家穿的衣服倒是印象深刻,因為那領口的圖樣就在他眼前。 他輕輕地,躡手躡腳地將衣袍的衣角拎起,湊到鼻邊,嗅到了那熟悉的白檀香味。 淡淡的,如同水邊的一抹疏影。 ……果然是他的衣袍沒錯了。 卿晏訕訕地,想放下,可是又沒忍住,很不爭氣地把臉埋進袍子里,先吸了個夠。 很明顯,只有信息素的安撫,還遠遠不夠。 嗅著這白檀香味,卿晏身上的信息素也開始亂七八糟地四溢,霎時間,快把這小小的房間變成了一個制造巧克力的工廠。 卿晏放下衣袍,想起自己之前那被打消了的計劃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