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辭冰雪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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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晏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釋,只能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 他說不出話,那小童倒是接話接得利索,他涼涼道:“少爺?shù)暮埠孟窀鼑?yán)重了。怕不是被江小公子和安少爺?shù)幕槭職獾陌桑俊?/br> 雖然他叫了少爺,但叫得陰陽怪氣,讓人很不舒服。 他口中的江小公子叫江明潮,正是原身那個聽說他是假少爺便翻臉走人的渣男前道侶。至于那位安少爺,大名蘇九安,自然是千鶴門如今的正牌真少爺。 “你說什么呢——”婆婆生怕提起這事觸及卿晏的傷心事,聽這小童直接提起來,惱怒生氣,“你這忘恩負(fù)義的小兔崽子!你忘了少爺以前是怎么對你的嗎?” “他的婚事,我氣什么?”卿晏終于止了咳,目光沉靜地看著小童,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又不是和我成親?!?/br> 卿晏的樣貌極好,烏發(fā)雪膚,丹唇皓齒,秋水眸,花瓣唇,是一副極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貌,可是他從前動不動便發(fā)怒砸東西打人,臉上是扭曲的表情,那美自然讓人無法欣賞。 如今那孱弱美人神情安然,認(rèn)真注視著人的時候,漆黑的瞳孔如黑葡萄盛在了白瓷碗里,無端給人震懾之感。 小童本來還想出言嗤諷,說“正是因?yàn)椴缓湍愠捎H,你才這樣生氣傷心”、“你道侶都不要你了”之語,卻被這一眼無端看得忘了詞。 老婆婆又狠狠瞪了小童一眼,將藥碗往卿晏手中一遞,囑咐道:“少爺,先喝藥吧?!?/br> “謝謝婆婆?!鼻潢探舆^碗,眉眼彎彎,溫聲道。 老婆婆一愣,沒想到他會作如此反應(yīng)——小少爺從前可不是這么禮貌溫順、會跟下人道謝的性子。 莫不是真是因?yàn)檫@次的事,沖擊太大,性情大變了? 卿晏接過碗,一摸,藥還是溫?zé)岬?,熱氣裊裊,苦澀味道蒸騰彌漫開來,讓他皺起眉。卿晏最怕苦了,可是如今在這個世界,拖著這么一副病體,他不得不喝。 在挨上唇的前一秒,卿晏突然問:“這藥里有寒金果么?” 老婆婆又是一愣,但她也不知,看向了小童,目光露出詢問之色。 小童道:“自然沒有!寒金果那般珍貴,給安少爺敷臉都不夠用,怎么可能分給你?現(xiàn)在不比從前了,我勸你將就些吧!” 他的語氣就像在說“等死吧你”。 寒金果是好東西,不光能溫補(bǔ)暖身,治療寒疾,還有一種功效,那便是美容。 據(jù)說以寒金果的汁液涂抹皮膚,能使其光潔白皙,如同好女。 卿晏一聽這話就放下了碗。 “少爺,你不喝了么?”老婆婆吃驚道。 “不喝了?!?/br> 別的草藥不過只是添頭而已,那寒金果才是真正對寒疾有用的。既然如此,這藥無效,還喝它做什么?白給自己找罪受。 說來可笑,蘇九安并無性命之危,只是想用這玩意兒變美罷了,而卿晏沒了它,是會真的丟了性命的,可那美容的寒金果堆成了山,也沒有一枚分給卿晏治病。 卿晏沒喝藥,他撐著床沿站了起來。 “少爺,你要做什么?”老婆婆連忙上來攙扶,“你要什么東西?我給你取來就是?!?/br> 這假少爺身體太弱,半月里有十天都整日躺在床上,纏綿病榻,這么一起身,著實(shí)是像鐵樹開花一般的奇觀。 卿晏搖搖頭:“我出去走走。” 他自己顫抖著手指系上衣帶,老婆婆拗不過他,只好擔(dān)憂地給他加了件披風(fēng),這些衣服倒都是他從前的衣服——因?yàn)樘K九安和他的身材不一樣,他的腰圍尤其與卿晏不合,穿不進(jìn)去他的衣服,所以全部留給了他。 卿晏身著錦衣,頸邊被那披風(fēng)的毛毛領(lǐng)圍了一圈,顯得臉更小了,有幾分可愛,他的耳上還掛著兩只精致的鏤金耳環(huán),長長的流蘇直垂到肩下,還似身份被揭露之前的打扮,一身驕矜氣質(zhì),看著倒真像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少爺。 他身體不好,走得極慢,可是走到院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今天天剎盟的人來了。”門口守衛(wèi)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不能出去亂走,沒得給門主丟人?!?/br> “天剎盟的人?”卿晏有些吃驚,這不是這個修真世界里的第一仙門大族么? “他們來做什么?” 守衛(wèi)看著他,露出一個半是不屑半是殘忍的微笑,他笑著,一字一句地告訴卿晏:“自然是來參加江小公子和安少爺?shù)幕檠?。?/br> 第2章 “天剎盟的人專程來參加江明潮的婚宴?”卿晏歪了歪頭,神色天真又帶有一點(diǎn)困惑,“他配么?” 卿晏這話不是想故意羞辱人,和剛才那小童所說的風(fēng)涼話完全不同。他的口吻認(rèn)真,是真的在疑惑不解。 據(jù)他所知,天剎盟是修仙界第一門派,放在他原來的世界,那就是世界第一的頂級豪門了,尊貴無比。而江明潮和這天剎盟確實(shí)也有些淵源,他出身般若閣,而這第一代閣主,也就是江明潮的曾曾祖母,是天剎盟當(dāng)時盟主的第十九個女兒的外孫女。 雖然只過了短短幾代人,但是這關(guān)系在當(dāng)年就不算密切,如今更是疏遠(yuǎn)了。 天剎盟的人肯定不會成日里惦記一個庶出女兒的外孫女創(chuàng)辦的小門派,這關(guān)系最常用到的場合,還是般若閣的人自己標(biāo)榜,他們和天剎盟的人沾親帶故,以此提高名氣。 皇帝還有三門窮親戚呢,對于天剎盟來說,這般若閣就是他們的一門窮親戚了。 窮親戚的婚宴,豪門會專程派人來參加嗎?卿晏覺得不可能。他在穿越以前,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人,只是肯定沒有到如今這個世界里的天剎盟這樣處于金字塔頂端的等級。 但以他這種普通豪門,都不會專程參加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遠(yuǎn)親的婚宴,天剎盟這種頂級豪門就更不會了吧。 難不成,這個世界的豪門是天真無邪那一掛的? “……你!”守衛(wèi)本是想奚落卿晏一番,沒想到卻被他一語戳破,氣急敗壞,啞口無言。 天剎盟的人前來的本意的確不是參加婚宴,他們是為了最近東海鬧得很兇的蛟妖之患而來的。千鶴門就在東洲,東海也算是他們所轄之地,天剎盟的人是來敦促卿懷風(fēng)盡快解決此事的。 只是事情談完了,卿懷風(fēng)出言挽留,邀天剎盟的來使多住些日子,留下來參加江明潮和蘇九安的婚宴。 敘起來,說到底江明潮確實(shí)和天剎盟沾親帶故,再加上對方熱心相邀,天剎盟的來使也不便拒絕,答應(yīng)了下來。 這倒讓千鶴門臉上格外有光,給別的門派發(fā)喜帖時都發(fā)著天剎盟的旗號,大肆渲染一番。 “少廢話!”守衛(wèi)知根知底,自然心虛,強(qiáng)行岔開話,“回去回去!反正你今日不準(zhǔn)出去亂逛!” “我不亂逛。”卿晏并不生氣,心平氣和道,“我是想去找門主,有事相商?!?/br> 守衛(wèi)狐疑地盯著卿晏,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事到如今,你還能有什么事”。 “是很重要的事?!鼻潢碳又亓苏Z氣,“若是耽誤了,門主怪罪下來,你承擔(dān)得起么?” 到底他以前也是少爺身份,跟卿懷風(fēng)父子相稱了這么多年,還是有感情在的。守衛(wèi)見他言之鑿鑿,一臉篤定,便心生遲疑。 萬一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其實(shí)卿懷風(fēng)也并未下令,讓卿晏禁足,只是讓守衛(wèi)嚴(yán)密地看著他,不允許他出去,只是因?yàn)槭匦l(wèi)以前就看不慣他,添油加醋,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刻意為難卿晏罷了。 “……好吧。”守衛(wèi)這才松了口,只不過還是兇巴巴道,“我?guī)闳ィ悴粶?zhǔn)自己亂跑。” “好的?!鼻潢虜n了攏身上的厚披風(fēng),禮貌頷首。 他巴不得有人帶路呢。他是穿越過來的,人生地不熟,連前情提要都是在那老婆婆和小童的只言片語之中拼湊起來的,這千鶴門這么大,沒人帶路,他不知道要瞎轉(zhuǎn)悠多久才能找到卿懷風(fēng)的住處。 有人帶路就方便多了。 守衛(wèi)帶著卿晏穿過前廊、花廳,一路到了后院,越往里走,建筑的風(fēng)格越是氣派豪華,等他們到了最里面那座最金碧輝煌的建筑門口,守衛(wèi)便停了下來,對卿晏道:“我去通傳,你在這兒等著?!?/br> “嗯。” 守衛(wèi)又瞪他一眼,兇惡地警告:“不準(zhǔn)亂走?!?/br> “知道啦?!鼻潢虩o奈道。 他一點(diǎn)兒也沒因?yàn)槭匦l(wèi)的態(tài)度而生氣,反倒覺得他絮絮叨叨半天,像是囑咐幼兒園小朋友的cao心家長,很是好笑。 守衛(wèi)聽著那個“啦”,整個人都瞳孔放大,瞳仁晃動著,劇烈地顫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卿晏的表情像活見了鬼。 這還是卿晏嗎?這還是那個刻薄待下、嬌氣無比的少爺嗎?守衛(wèi)心里打鼓,怎么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 “快去吧。”卿晏見他愣著不動,還主動催促了下。 …… 守衛(wèi)進(jìn)去之后,卿晏站在原地,開始打量起四周的風(fēng)景。漂亮也的確漂亮,只是沒想到這個修仙世界的門派作風(fēng)不是閑云野鶴那一類的,這金玉琉璃堆山填海,奢靡得能把人的眼閃瞎。 這些修仙的人,看上去也不怎么淡泊名利嘛。 千鶴門在這個世界里也不過算是個東南方的大族,就豪華成這樣了,那仙門第一大族天剎盟得是什么樣? 卿晏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想著。 正在此時,門忽然來了,一位身著千鶴門弟子服的童子引著三四個人緩步而出,道:“使者們這邊請。” 卿晏不由得偏頭看了過去。 只見幾個道人打扮的人從里面走了出來,身上只有黑白兩色,長發(fā)半束,年長的蒼顏垂髯,年輕的亦是鶴形清俊,腰間墜玉佩劍,身上一點(diǎn)不沾人間煙火氣。 唔……怎么說呢,這些人的形象倒更符合卿晏對于修仙之人的想象。 “這位是?”見旁邊站了個打扮和氣質(zhì)都非凡的小公子,一看便不是尋常人物,那些人自然而然地停了下來,禮貌地出言詢問。 卿晏還沒回答,里頭那位最年輕的已經(jīng)一嗓子叫了出來:“卿晏!是你嗎?” 那人眉眼俊朗,雖和旁邊人作一樣的道人打扮,但滿身少年意氣,神情動作都更為活潑跳脫,不似年長者沉靜,極感染人。 卿晏不知道這是哪位,他是個穿越過來的冒牌貨,一時不敢吭聲接話,怕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見他不說話,那人三兩步上前,湊過來道:“是我?。”∫霸浦?,我們兒時是同窗,你莫不是把我忘了?” 薄野?卿晏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姓氏。薄野氏乃是天剎盟的族姓,那么這些人,就是那守衛(wèi)所說的、天剎盟的來使了。 看看人家的衣著打扮,是多么有品味。卿晏心中嘖嘖感嘆,這么一對比,千鶴門就像是個戴大金鏈子大鉆表的暴發(fā)戶,而真正的有錢人,譬如天剎盟,并不需要靠這些來炫富。 人家走的都是低調(diào)的奢華路線。 “原來是云致哥哥?!鼻潢虥_他輕輕一笑,用自己剛剛學(xué)到的這個修仙世界的禮儀,行了個不怎么順當(dāng)?shù)亩Y,“各位仙使好?!?/br> 即使被薄野云致叫破名字,知道了這位就是那冒牌貨假少爺,天剎盟的人也沒掉頭就走,而是維持著表面的客氣,疏離地沖卿晏頷首致意。 倒是薄野云致一愣。他雖然比卿晏大上幾歲,但以前從來沒聽過他叫自己哥哥,卿晏從來是盛氣凌人、趾高氣昂的。 這是男大十八變? 卿晏聲音輕輕軟軟的,如微風(fēng)吹過耳畔,薄野云致居然忍不住臉側(cè)微紅,耳根子隱隱發(fā)燙。 正待再敘,那守衛(wèi)從里面出來了,見卿晏跟外面的人說著話,一下子便急了。 但是當(dāng)著天剎盟的人的面,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是走到卿晏面前,語氣不善道:“門主讓你進(jìn)去?!?/br> 卿晏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沖著天剎盟的使者們行了個禮,跟著守衛(wèi)進(jìn)去了。 “你跟人家說什么了?”剛從天剎盟的使者跟前走開,守衛(wèi)就立刻著急盤問,怒吼道,“我讓你站在原地不準(zhǔn)亂動,你沒聽到嗎!” 其實(shí)這守衛(wèi)也只不過是個半大孩子,看守他也不過是完成卿懷風(fēng)的任務(wù),打工人罷了,至于討厭他,多半是因?yàn)樵饕郧暗拿暡缓?,形成的刻板印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