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謀 第32節(jié)
第67章 謠言 邵蕓瑯聽著這些放肆的笑聲與污言穢語,大概也明白這些人是不講理的。 對付不講理的人最好別跟他們廢話,只會氣死自己。 她拿起車廂里的馬球棍,打開車門后用力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受驚,大叫一聲,撒開蹄子奔跑起來。 那幾個人也不是真的不怕死,不過是以為車夫不敢往他們身上撞而已。 見馬兒抬起前蹄,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跑都來不及,跌跌撞撞地趴在路兩邊。 圍觀的人群暗暗叫好,這種欺男霸女的混蛋就該撞死了才好。 雅集內(nèi),有顧客目睹了這一幕,“又是云陽侯家的不孝子,成天帶著幾個不著調(diào)的狐朋狗友招搖過市,這回碰到硬茬了。” “說起來,那位邵家二姑娘還真有些野性,難怪能與西涼人一較高下?!?/br> “是啊,就是太厲害了些,經(jīng)過今日這一鬧,怕是許多夫人見到她都得退避三舍?!?/br> “要我說,娶個這樣厲害的媳婦回去,正好可以鎮(zhèn)一鎮(zhèn)家里的不肖子孫,說不定還是福氣呢?!?/br> 邵蕓瑯不知道外人會如何評價她,她也無所謂,等馬車?yán)@過街市,對車夫說:“掉頭回去,如意還沒上車?!?/br> 車夫擦了一把冷汗,哀求道:“姑娘,那幾個人說不定還沒離開,再遇上就麻煩了,如意那丫頭認(rèn)得路,會自個回去的?!?/br> 邵蕓瑯撩起窗簾,看到街邊有座茶館,對他說:“我在這茶館等你,你去接如意,沒我在車上,那群人也不會再鬧事了?!?/br> 不等車夫反駁,邵蕓瑯帶著惜月下車。 茶館只是普通茶館,這個時間正好有說書先生在說故事,掌柜見兩個年輕貌美的少女進(jìn)來,眼睛一亮,忙親自接待。 “二位姑娘是來喝茶?” 惜月遞給他一兩銀子,“可有安靜些的雅座?我家姑娘在此歇歇腳?!?/br> “有有,您二位樓上請,我這就去安排?!?/br> 邵蕓瑯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掌柜親自給她們上了一壺碧螺春,還贈送了兩碟茶點。 “姑娘慢用,有什么需要盡管叫小的。” “知道了,你去忙吧?!?/br> 惜月還有些驚魂未定,喝了一杯熱茶壓壓驚,見邵蕓瑯波瀾不驚地盯著窗外看,好奇地問:“姑娘,您就不怕嗎?” “怕什么?怕那幾個無賴?” 惜月點點頭,“他們連武侯府的名頭都不怕,可見出身高貴,萬一真撞壞了,會不會有事啊?” 邵蕓瑯冷笑:“不怕武侯府的人未必就出身高貴,也可能是一群蠢貨!” 這也是邵蕓瑯在路上才想明白的,對方未必真不怕武侯府,只是不怕她一個庶女罷了,就算撞死了,誰還敢讓她償命不成? “姑娘,您膽子真大。”惜月佩服極了。 邵蕓瑯盯著樓下街邊的兩個乞丐說:“膽大無妨,但心也要細(xì),今日若遇到的是旁人,我未必敢這么做?!?/br> 惜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柔聲說:“好可憐的孩子,這天寒地凍的,也許都活不過除夕。 聽說今年北方鬧雪災(zāi),又不知有多少人餓死凍死了,當(dāng)年家中將我與jiejie賣了,也是為了一口吃的?!?/br> 邵蕓瑯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快天黑了,夜里估計會下雪,吩咐惜月說:“你給掌柜的一點錢,讓他給那二人送點熱水和饅頭?!?/br> 惜月高高興興地去辦,邵蕓瑯回想曾經(jīng)手握大權(quán)的日子。 世人都想往上爬,因為只有站得越高才能得到越多,才能不被欺辱。 她享受過至尊的滋味,這輩子真的能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寡婦嗎? 如果失去武侯府與夫家的庇護(hù),就今天那樣的無賴隨時都可能欺負(fù)上門,無依無靠的女子在這世道能安穩(wěn)生活嗎? 她看見茶館里跑出去一個小二,丟給那對乞兒幾個饅頭和一碗熱水,對方連連磕頭,迫不及待地將食物塞進(jìn)嘴里。 樓下說書先生講的是武侯與西涼大將連戰(zhàn)九天九夜的故事,她從小聽著長大的,也以此為榮。 這世間,有因戰(zhàn)亂流離失所的,有因天災(zāi)無家可歸的,也有因**被迫遠(yuǎn)行的,人生百態(tài),她又豈能事事順心如意? 也許是說到了武侯府,有人提了她的名字,說起了昨天那場馬球賽。 她再一次聽到了剛才那種言論,竟然有人懷疑是她害了邵宛卿,奪了她比賽的機(jī)會,取而代之。 “若是邵大姑娘參賽,一定也能贏,那西涼人不堪一擊?!?/br> “這倒是,不過人是邵大姑娘自己舉薦的,這其中難道還有內(nèi)情?” “邵大姑娘顧及武侯府榮耀,不忍失去這個機(jī)會,這才推舉親meimei上場,真乃大義之人啊。” “如此也說得通,不過邵二姑娘確實英勇,昨日有幸親眼觀賽,瞧著直率活潑,不像是那種陰險小人?!?/br> …… 邵蕓瑯喝著沒什么滋味的茶水,將這些話左耳進(jìn)右耳出,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她好,連一刻都等不了,這么快就將謠言傳開了。 沒過多久,武侯府的馬車出現(xiàn)在街道上,邵蕓瑯結(jié)賬離開,車上的如意一見到她們就哭著說:“姑娘,奴婢……奴婢還以為你們……” 她哭得傷心,可卻并非擔(dān)心邵蕓瑯,而是擔(dān)心自己會被連累。 她在街上看到了趙嬤嬤,還看到了她給幾個流氓錢財,后來沿街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還以為二姑娘真出事了。 萬一姑娘出事,她作為貼身大丫鬟也難逃一死。 邵蕓瑯遞給她帕子,輕聲問:“怎么了?是等不到我們害怕了?” “不是……是聽說您被幾個無賴欺負(fù),怕您出事?!比缫庥门磷游孀⊙劬φf。 “傻丫頭,光天化日,在那條街道上能出什么事?想必沒多久就有衙役巡街經(jīng)過那里了吧?” 車夫在外頭大聲說:“姑娘料事如神,老奴回去的時候正好瞧見衙役將那幾個公子帶走了,聽說有人告發(fā)他們強(qiáng)搶民女?!?/br> 惜月拍手叫好:“活該!讓他們還敢當(dāng)街欺負(fù)人!” “京城的治安還是不錯的,你們不必太過擔(dān)心?!鄙凼|瑯低下頭,將眼底的狠戾藏了起來。 第68章 換院子 夜幕降臨,馬車停在侯府側(cè)門,如意扶著邵蕓瑯下車,惜月手里提著買來的東西,三人低調(diào)地從側(cè)門進(jìn)府。 邵蕓瑯回院子里換了身衣裳才去蘅蕪苑請安,梁氏對她愛答不理,只是規(guī)定了以后出門回家的時辰,開明的不像話,可見心情不錯。 邵宛卿坐在一旁看賬本,一條腿平放在椅子上,笑盈盈地問她:“蕓娘現(xiàn)在也有閨中密友了,與謝姑娘玩的開心嗎?” 邵蕓瑯從她那雙含笑的眸子里看出了戲謔,波瀾不驚地回答:“開心的,謝家jiejie很是通情達(dá)理。” “那就好,下次你也可以下帖子約她上門做客,說真的,謝姑娘很少去誰家做客的,你能與她交好,這京城中不少姑娘都羨慕你呢。” “她們不是早就羨慕我有個這般寬宏雅量、風(fēng)光霽月的親jiejie了么?”邵蕓瑯可沒少聽這樣的酸化,仿佛得了這個jiejie是她天大的榮幸似的。 梁氏不耐煩聽她們打機(jī)鋒,沉著臉說:“出去幾回連與長姐說話的禮數(shù)都不懂了么?滾回你的沐園去。” 邵蕓瑯正有此意,屈膝行禮:“那女兒就告退了?!?/br> 邵蕓瑯從蘅蕪苑出來,與李管家碰了個面對面,對方也沒多說什么,朝她安撫地笑了笑,然后進(jìn)去找梁氏。 “什么?給她換院子?好端端的,老侯爺怎么會關(guān)心起這個了?”梁氏聽完李管家的來意一臉不悅。 她覺得老侯爺管得也太寬了,女兒們的管教何時輪到祖父做主了? 李管家不卑不亢地回答:“老太爺說,沐園離望春園太遠(yuǎn)了,來回一趟不容易,家中空院落還不少,不如搬去個近一些的,您不知道,老太爺喜歡吃二姑娘做的菜?!?/br> “這樣啊?!绷菏夏@鈨煽傻卣f:“那回頭等老爺回來了我與他商議商議?!?/br> “倒也不必,老太爺說了,他瞧著紫蘭苑就很不錯,家具擺設(shè)都是現(xiàn)成的,直接搬進(jìn)去就是了,不必太麻煩?!?/br> “紫蘭苑?那不是曾經(jīng)祖母養(yǎng)病時住的地方嗎?”邵宛卿驚呼道。 紫蘭苑沒什么特別的,位置也挺偏,但院子修的極其別致,擺設(shè)用具一應(yīng)是最好的。 當(dāng)初老夫人為了靜養(yǎng)才搬去了那里,她老人家去世后這座院子就一直閑置著。 畢竟是老夫人住過的地方,家里小輩們也不好搬進(jìn)去住,沒想到老侯爺會讓邵蕓瑯住進(jìn)那里。 院子是小,這份殊榮可足夠叫人眼紅了。 李管家微微弓著腰說:“是的,昨日老太爺過去走了走,發(fā)現(xiàn)院子太久沒人住都要荒廢了,于是就想找個人過去暖房子。” 邵宛卿的好心情一掃而空,邵蕓瑯到底是怎么巴結(jié)上祖父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讓祖父為她出頭。 梁氏拒絕不得,只說:“既然如此,那就找個黃道吉日搬過去吧,有什么該添置的也要添置起來了?!?/br> “昨日古道長上門,老太爺便讓他算了一卦,說是后日就是宜喬遷的日子,正好搬進(jìn)去過年?!?/br> 梁氏胸口堵得慌,這是都定好了直接通知她啊,這府里到底是誰管中饋? 邵蕓瑯回到沐園時,這個消息也如一陣風(fēng)似地刮了進(jìn)來。 “太好了!”下人們自然是高興的,尤其是如意,這里離大廚房太遠(yuǎn),她每日去取飯食都飽受折磨。 邵蕓瑯也高興,能住得好一些誰不樂意呢。 徐嬤嬤一晚上魂不守舍,邵蕓瑯叫了她幾聲才回神。 邵蕓瑯看出她心里有事,但人性這東西誰也說不準(zhǔn),她之前暫時壓制住了徐嬤嬤,但也不敢保證她一心向著自己。 這院子里,還沒有哪個人是真心忠于她的。 “徐嬤嬤累了就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去沁園瞧瞧,有什么缺的先記下來,回頭問庫房要,時間緊迫,馬上就過年了,可別給府里添麻煩?!?/br> “是……”徐嬤嬤見其他人都不在,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姑娘……有件事老奴還未告您。” 邵蕓瑯?biāo)菩Ψ切?,這老貨真會審時度勢,假如今天沒有祖父為她挪住處這回事,她估計還不會主動投誠。 “說吧,何事?” 徐嬤嬤低頭將邵宛卿吩咐她的事告訴邵蕓瑯,連她給的好處也說了。 “老奴該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jī)會告訴您,但她是大小姐,她的話老奴不敢反駁?!?/br> “她只是讓你從嚴(yán)管教我?沒別的了?” “沒……” “嗯?想清楚再說,她可否有給你一些其他的暗示,哪怕只是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