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319節(jié)
雙憐見他們不替自己求情,還反過來揭自己的短。 知道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也就沒有耐性在眾人面前演戲了。 她跳起來指著陳家三口人的鼻子罵道:“你們這群窩囊廢!有什么臉數(shù)落我?! 窮得揭不開鍋了,都不想著樹挪死人挪活。還賴在三間草房子里混吃等死! 依著我全家進(jìn)京來投奔霍公爺,念在老爺子是霍家舊部下的份兒上,給口湯喝也能把你們喂胖了。 可是你們呢?左一句廉恥,又一句本分。那些東西有個(gè)屁用?!能讓你們吃飽還是能讓你們穿暖?! 我也不知道缺了什么德,嫁給這個(gè)病癆鬼。想要過幾天好日子,你們還都拖我的后腿!” “閉嘴!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如此放肆胡鬧!”萬mama呵斥道,“如今都問明白了,就把這膽大妄為的賊婦送到官府去!” “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雙憐拼命推開來抓她的人,“我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 你們要把我送上公堂,好??!到時(shí)候我可沒有好的說出來!” “你還想怎樣?血口噴人嗎?”韋玉看著她冷笑,“像你這么膽大妄為的人,的確能干得出來。” “那又怎么樣?這次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早過上好日子了!”雙憐冷笑著看著韋玉,“我這叫寧撞金鐘一下,不打鐃鈸三千。 況且你又是什么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現(xiàn)在就是一條瘋狗,除了狂吠亂咬,還能做別的嗎?”韋玉微微瞇起眼睛,不屑地笑道,“我早就看出你心術(shù)不正,有所圖謀。 除了在公府招搖撞騙之外,你在進(jìn)京的路上還干過不少好事兒吧? 牟家店的小客棧失火,燒死了人。那火是你放的吧?” “你胡說!我沒有,我一個(gè)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這些事來?”雙憐瞪著眼睛,驚恐萬分。 “你不用跟我說有還是沒有,這些話都到公堂上去細(xì)說吧!”韋玉看著她,眼神冰冷不屑,但又帶著一點(diǎn)兒憐憫,“雙憐,如果你一開始只是拿些銀子走,是不是就不會(huì)有今天的事了?” 雙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韋玉的最后一句話戳到了她的最痛處。 如果她能見好就收,不那么貪心,現(xiàn)在肯定過得逍遙又快活。 只要她不在這府里待,不覬覦霍恬身邊的位子,那么韋玉也不會(huì)去查她。 她后悔呀,悔的腸子都青了。 雙憐被拖了下去,韋玉也跟著退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陳家三口。 “公爺、夫人,這事兒講清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标惔笾掖曛终f,“只是……能不能勞煩公爺告訴小人,我父親的墳在哪里?我好去祭拜?!?/br> “福伯是我的恩人,你們是他的家人,我不會(huì)薄待你們的。”霍恬開口道。憐,“你們?nèi)粝肓粼诰┏?,我?huì)給你們買房置地,安排妥當(dāng)。 如果你們?cè)诰┏亲〔粦T,我會(huì)派人好生把你們送回老家,也一定會(huì)讓你們衣食無憂?!?/br> “這……這可萬萬不敢當(dāng)!您是主子,我們是下人。 下人對(duì)主子盡忠,這不該是應(yīng)當(dāng)?shù)膯??怎么能跟主子要回?bào)呢?”陳大忠拼命搖頭道,“雖然我十歲以后就沒再見過我爹,可是還記得他對(duì)我的叮囑。 做人要堂堂正正,盡忠盡孝,絕不能含糊。百姓為國(guó),仆人為主,這是盡忠。我父親做到了。 謹(jǐn)記尊長(zhǎng)教誨,不違長(zhǎng)者心愿,這是盡孝。我爹必然不愿意給公爺添麻煩,因此我們也不能有這樣的心思。” “陳大伯,這是公爺?shù)囊环囊?,你們?nèi)羰遣唤邮埽珷敃?huì)寢食難安,那樣福伯在天之靈也會(huì)不安的。 何況這也算不得什么麻煩,不過是舉手之勞。別的先不說,你們姑且留在京城一些日子,把小山的病治好吧! 他是你們唯一的兒子,也是福伯的血脈。你們總不愿意他一直這么病殃殃的吧?”姜暖笑著說。 陳家夫婦一聽提到兒子便不由得猶豫起來了。他們受苦受慣了,可兒子的身體……唉! 姜暖忍不住嘆息,雙憐和陳家人實(shí)在太格格不入了。 霍恬也說:“不管怎么樣,先把小山兄弟的身體給治好,剩下的事等過些時(shí)候再說。 你們也難得來趟京城,好好玩兒上幾個(gè)月,也算是不虛此行了?!?/br> 陳家人面紅耳赤地道謝,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樣,很是忸怩難安。 姜暖知道他們?cè)谶@屋里拘得慌,于是把桑mama叫過來,讓她帶著陳大娘他們下去,獨(dú)撥個(gè)院子住。 隨后霍恬又找了幾位名醫(yī)來給陳小山診治。 幾位大夫的看法一致,陳小山屬于先天不足,想要調(diào)養(yǎng)就得需要慢功夫,沒個(gè)三年五載是不成的。 這正中霍恬的下懷,給陳家人在京城單獨(dú)治了宅子,安排了營(yíng)生。 還把福伯的墳遷到了京城,方便兒孫祭奠。 在精心的調(diào)養(yǎng)之下,陳小山的身體慢慢健壯起來,幾年后又重新娶了個(gè)溫柔賢淑的妻子,生了兩兒一女,很是美滿。 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再說雙憐到公堂上之后便酥了骨,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犯下的事。 還沒等判她的罪,她便獄里畏罪自盡了,依然是上吊死的。 霍恬十分賞識(shí)韋玉,想安排他在自己身邊做事。 可韋玉卻婉言謝絕,說自己不是那塊料。 霍恬明白,在韋玉心中自始至終只有姜暖一個(gè)主子。 倒難得他一片忠心,所以也沒有相強(qiáng)。 第497章 如何移情 這一日,徐春君坐了車來誠(chéng)毅侯府探望陸夫人。 葉mama連忙迎著徐春君,陪著她往上房去。 徐春君笑著問葉mama好,又問他的小孫子幾個(gè)月大了? “難為大奶奶還記著我們家的事兒,”葉mama笑著說,“已經(jīng)五個(gè)月了,醒了就得人抱著,淘得像個(gè)活猴兒。” “您老如今也是兒孫滿堂的老封君了,”徐春君道,“更多的福氣還在后頭呢!” “那可真是借大奶奶的吉言啦!”葉mama說,“上個(gè)月我還見到程mama了,這老jiejie這二年怎么如此見老? 想著你們當(dāng)初剛進(jìn)京城的時(shí)候,她的頭發(fā)還沒有幾根白的呢! 這也才三四年的功夫,竟全都白了。” “打程老爹去年春天病故,程mama就垮了一大半了?!毙齑壕崞疬@個(gè)來也不免唏噓,“程mama只一個(gè)兒子,不如您老兒女多。 跟前能解勸她的人不多,加上她這幾年身體也不大好,心思不免重些?!?/br> “要不怎么說人到老了就是活個(gè)順心吶!”葉mama嘆息著說,“我那日還勸她多走動(dòng)走動(dòng),不要一個(gè)人悶在屋子里。 看看天也暖了,出來散散心,遛遛腿,人也能精神不少?!?/br> “mama你說的對(duì),人是不能總關(guān)在屋子里的?!毙齑壕f。 “夫人這兩天就念叨大奶奶您呢,說有小半個(gè)月不見您了。”葉mama邊走邊說,“前兒大爺來了一趟,也不過是片刻就走了,說是衙門里的事兒還沒忙完。 我們夫人說呢,以前沒收心的時(shí)候見不著他,如今收了心了,還是見不著。” “論理早該來探望姑母的,可是這陣子府里頭也總是這事那事,一拖就拖到現(xiàn)在了?!毙齑壕χf,“姑母近來可都好吧?” “夫人一切都好,就是忙著給大少爺說親呢?!比~mama把聲音壓低了一些跟徐春君說。 “遇之都十九歲了,也該議親了?!毙齑壕α?。 陸夫人的大兒子陸遇之,去年就已經(jīng)進(jìn)了學(xué),婚事也該張羅起來了。 到正房,只聽陸夫人說:“可是春君來了嗎?我正念叨你呢!” 丫鬟已經(jīng)把簾子打了起來,徐春君含笑走進(jìn)來說道:“是我來遲了,惹得姑母惦記?!?/br> 陸夫人笑容舒展,拉著徐春君的手說:“咱們娘兩個(gè)的緣分深著呢!我真是幾日不見你就想的慌?!?/br> 又問家里老太太和太太好不好,又問鄭無疾有沒有惹徐春君生氣。 “家里一切都好,老太太太也常念起姑母。太太知道我今天來您這里,還特意讓我說話。 說您若是不忙的時(shí)候,一定要?;啬锛胰ィ蚕牒湍f說話呢!”徐春君說。 “我要是不忙早回去了?!标懛蛉苏f,“這不是忙著給遇之說親么,這孩子呀,真是不讓我省心。 跟我說皇商出身的不要,武將出身的也不要。 我氣得說他,你當(dāng)你是誰?人家還許看不上你呢!” “遇之兄弟年輕,年輕氣盛這也是常情。何況他聰明又俊秀,出身既好,又肯上進(jìn),也的確有氣盛的資本?!毙齑壕f。 “這話可不能傳到他耳朵里去,否則更不知興成什么樣了!”陸夫人雖然嘴上嗔怪兒子,可還是因?yàn)樾齑壕讲诺脑捫Φ酶裢馐嫘摹?/br> “不知姑母心里可有人選?”徐春君問。 “人選嘛!倒是有那么兩個(gè)?!标懛蛉烁齑壕龥]什么可隱瞞的,“一個(gè)是長(zhǎng)澤侯家的次女,薛寧貞。一個(gè)是義寧公府的小女兒,許宜室?!?/br> “這二位小姐我都見過,”徐春君聽了就說,“雖然算不得熟悉,但看著的確都不錯(cuò)。” “實(shí)則許家的這一位更出挑,”陸夫人說,“可一來人家是公府,未必愿意把女兒許給咱們。 二來我雖然和義寧公夫人還算投緣,可我家侯爺和他家公爺早年稍稍有些齟齬,雖不是什么大事,可終究是有些不愉?!?/br> 徐春君一聽陸夫人這么說,便知道她更中意義寧公家的小女兒。 “求娶求娶,自然要好好地謀求才成?!毙齑壕Φ?,“畢竟是在人為嘛!” “你說這話我是認(rèn)可的,”陸夫人聽了點(diǎn)頭道,“我聽人說義寧公有個(gè)寵妾?dú){了,他哭得連朝都上不了。 并且不許人下葬,抱著死尸不肯撒手,多少人勸也沒用。 我今早還跟侯爺說叫他過去探望探望,勸說勸說,也算盡一份心了。 就算不為了兒女婚事,也能彌合一下彼此的關(guān)系。” “義寧公的寵妾,可是那位姓莊的美人?”徐春君問。 “就是她,年輕輕的,可惜紅顏薄命?!标懛蛉苏f,“咱去他家曾經(jīng)見過兩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