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274節(jié)
誰想小少爺穿了那衣裳之后啼哭不止,最后發(fā)現那衣裳里竟然藏著根繡花針。 我做衣裳的時候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了,生怕有一點兒錯,又怎么會把針落在上頭呢? 不過好在大奶奶和大爺當時也沒追究我,只是說讓我以后別再做什么針線了?!?/br> “后來呢?”姜暖追問。 “后來也沒什么事兒,但忽然有一天大奶奶和小少爺就都病了。 請了許多大夫來看也沒見好,病急亂投醫(yī),就想著是不是中了邪祟。 后來請了人來查,說是有人用了魘魔法兒。在大奶奶和小少爺的床底下都搜著了紙人,弄得怪嚇人的。 那法師又說必定還有法臺,只有找到了才能破解。 誰想最后竟然是在我屋子里發(fā)現的,扎著的小草人上頭寫著大奶奶和小少爺的生辰八字,手腳和心口都用針扎著。 我說不是我,可是又洗不清,況且府里的人也不肯信我。 就連大爺也沒法容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朝小少爺下毒手。 所以我就被趕了出來,大奶奶先是將我轉賣了別人,又讓那人把我再賣一次。 為的是不叫人知道我是宗家出來的。所幸的是在半路上遇見了夫人,要不然我……”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跟我說實話呢?”姜暖問她。 “夫人,奴婢不是存心要隱瞞,實在是不敢說?!背仍瓶拗f,“一來,任誰聽說身為姨娘居然謀害主母和少主子,都必定不能收留我。 二來我也怕您知道我是宗家出來的,要避嫌。不管怎么說,宗家大奶奶也是您妹子?!?/br> “罷了,你有顧慮我也明白?!苯溃澳愣亲永锏暮⒆佑袔讉€月了?確定是天保的嗎?” “回夫人的話,奴婢絕不敢在你面前再說一句謊話?!背仍破鹗陌l(fā)愿,“這孩子千真萬確就是小侯爺的,我被宗家趕出來之后,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等到了咱們莊子上才漸漸覺得不對,可我對誰也不敢說。 有心不想要這孩子,可又實在舍不得。我知道我這輩子不可能再嫁人了,有著孩子也算有個指望和念想。 可我心里頭也實在難,我早就被趕出來了,回去人家肯定不認。 留在咱們這兒也怕讓人說閑話,我又不能說出他爹是誰。 就是說了人家也不信。 后來聽說小侯爺沒了,我哭了好幾天。 想著這好歹是他的骨血,不管別人認不認,我都得想法子把他生下來。 可我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就只好一直瞞著。 后來夫人您到莊子上去了,沒想到您離開的時候還帶上了我。 我本來是不敢來的,可又做不了主。 夫人,奴婢絕對不是有心要隱瞞您。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求求您可憐可憐我!” “你還懷著孩子呢!別跪得太久了,起來吧!坐下說話?!苯硎职殉仍品隽似饋怼?/br> “阿暖,你打算怎么辦呢?”徐春君問姜暖。 姜暖也不免嘆息一聲,發(fā)起了愁:“這事兒的確是不好辦吶。按理說橙云懷的是宗家的血脈,應該讓他認祖歸宗,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呀!宗家未必肯認,別的不說,姜晴肯定是不許這孩子進門的。 可如果瞞著不說,我又實在有些于心不忍。天保已經不在了,難道還讓他的血脈流落在外嗎? 徐jiejie,你最聰明了,你說這事兒該怎么辦呢?” “阿暖,你先別急,有些話我得先問清楚了橙云?!毙齑壕f。 “大娘子請問,我絕不敢有半句虛言?!背仍撇豢蘖耍瘜λ膽B(tài)度讓她放了心。 “我問你,你說你做的衣服里有繡花針,那針真的扎到孩子了?”徐春君問。 “沒錯,肋下都扎紅了,看著確實可憐?!背仍泣c了點頭,“奴婢是不敢撒謊的,那針真的不是我放的?!?/br> “我并沒有懷疑你,”徐春君溫和地笑了笑說,“我只是想把當時的情形了解得更清楚一些?!?/br> 姜暖也對橙云說:“你若是想好,就得徐jiejie幫你,千萬要說實話?!?/br> “放心,奴婢絕不撒謊?!背仍普馈?/br> “那我再問你,那個魘魔法的草人身上釘的生辰八字,的確就是宗家小少爺的嗎?”徐春君道。 “千真萬確,當時大奶奶和大爺都看見了,還有家里的那些下人,是不會錯的?!背仍普f,“否則大爺也不能狠心把我趕出去,他……他其實是個最心軟的人?!?/br> 橙云每當提起宗天保,心里都忍不住一痛。 哪怕她被宗家趕了出來,她也從來也沒有恨過宗天保。 “你在宗家的日子不算短,依著你看宗家大奶奶疼不疼他家的小少爺呢?”徐春君問。 橙云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疼應該是疼的吧,哪有當娘的不疼孩子的?!?/br> “你也看見阿暖是怎么對棗哥兒的了,”徐春君說,“姜晴也是這樣的嗎?” 橙云想了想,使勁兒搖了搖頭:“不一樣的,夫人疼棗哥兒那真是貼心貼肺的疼。 棗哥兒只要哭一聲,夫人必定親自抱過來,哄好了才交給奶媽。 宗家大奶奶很少抱興哥兒,還不如小侯爺抱得多呢?!?/br> “興哥兒比棗哥兒還大幾個月呢!他跟姜晴親近不親近?”徐春君問。 “棗哥兒見了大奶奶就特別歡實,伸著手要抱。興哥兒見了大奶奶跟見了別人沒什么兩樣,要么就是找奶娘,要么就是找小侯爺。”橙云說。 第429章 疑非親生 “徐jiejie,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姜暖不解,“難道橙云的孩子能不能認祖歸宗,還和這個有關系嗎?” “阿暖先別急,一會兒我再跟你解釋。”徐春君辦事穩(wěn)妥,絕不愿節(jié)外生枝,因此她說,“這件事對外千萬不要再提。 你先找一個穩(wěn)妥的地方,把橙云送到那里去,讓她好好養(yǎng)著,到時候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 對這府里的人只說把她趕出去了,要找可靠的人陪著她。” “我知道了,徐jiejie,我讓桑mama陪著她?!苯f,“在城里有些太顯眼,還是找個莊子住著吧。不能是原來的那個莊子,得走得更遠一些,好掩人耳目。” 隨后姜暖把桑mama叫了進來,當著徐春君和橙云的面,好好地囑咐了她。 桑mama雖然是個下人,但姜暖從來都不把她當下人看待,只當她是自家人。 因此橙云懷了宗天保孩子這件事,姜暖根本沒有瞞她,直接了當地就說了。 還說讓她照顧橙云,直到把孩子生下來。 桑mama也把姜暖當成自己的女兒,聽說了這件事,氣得說道:“這姜二小姐就跟她的生母一樣,刁鉆惡毒容不得人! 小侯爺算是讓她們娘倆兒給坑苦了!可惜了的,年紀輕輕人就沒了?!?/br> 又對橙云說:“好孩子,你放心吧!有我老婆子在,保證你們母子都平平安安的。 我看你這個肚子懷的應該是個男胎,別看我老婆子一輩子沒生養(yǎng)過,看這個卻是一保一個準兒。 我們家姑娘自打帶上棗哥兒,我就說必定是個小子。 莫家那位就是個姑娘,果然上個月生了就是個千金!” 她說的是莫玉珍,嫁給了曾楠。 “一會兒桑mama你就說把橙云送出去讓她自生自滅,你呢過兩日就說去親戚家住些日子,眾人也就不起疑了?!苯f。 “阿暖如今也歷練得好了,分派事情,安排人,都明明白白的?!毙齑壕χ浣?。 姜暖的臉紅了說:“徐jiejie,別笑話我了,我這算什么呀?一遇到大事兒難事兒就沒主意了。” 橙云向姜暖和徐春君道謝,硬是磕了兩個頭才起來。 她現在能讓人保護著把宗天保的孩子生下來,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出去了以后,徐春君才對姜暖說:“我之前之所以問橙云宗家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姜晴是怎么對孩子的,就是因為我早就有些疑心?!?/br> “徐jiejie,你疑心什么?難道這里頭還有事情?”姜暖忙問。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猜想。究竟是不是這么回事,還得仔細求證才能知道。”徐春君說。 “徐jiejie,若是有什么事情讓你覺得可疑,那多半就八九不離十了?!苯f,“到底是什么事兒?你快跟我說呀!” “我懷疑興哥兒不是姜晴親生的?!毙齑壕崖曇舴诺土苏f。 姜暖聽了卻像是一個炸雷在耳邊炸開,嚇得連手里的茶盞都扔了,匡啷一聲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流了一地。 外頭的丫鬟聽了,連忙進來打掃。 等都收拾完出去了,姜暖才說:“徐jiejie,怎么會呢?這是不可能的吧?姜晴的確是有了身孕,這個是做不了假的。我曾看見過幾回,況且她在宗家也一直請人看脈?!?/br> “她有孕當然是真的,宗家人又不是傻子,當初不也就是因為她有了身孕,才草草成了親嗎?”徐春君說,“上次姜晴和你繼母來你家,恰好我也在這里,還是我代你把她們送出去的。 當時我問了姜晴幾句興哥兒的事,她總是愛答不理,一一臉的厭煩。 這就讓我覺得很奇怪了,因為我們在說別的事情的時候,就算怎樣,她也都表現得很是融洽,樂于攀談。 可為什么一提到孩子她就不愿說了呢?哪個當娘的提到自己的孩子不是說個沒完?” “是呢,我們雖然見面不多,可是每當見面的時候,她都不怎么提孩子,也不說孩子的事?!苯蚕肫饋砹恕?/br> “當然了,也有親生母親不喜歡自己孩子的。也許是那孩子不是她想要的,又或許因為那孩子讓她失去了什么,所以才會這樣。 但是姜晴并沒有因為這個孩子失去什么,反而因為這個孩子她順利嫁進了宗家。 而宗天保對這個孩子也很疼愛,并沒有因為不喜歡姜晴就薄待這個孩子。所以她更應該對興哥兒好才是,可為什么總是淡淡的呢?”徐春君細細地分析道。 “那……徐jiejie,你的意思是?”姜暖只覺得自己面前掛著一個巨大的黑幕。如果伸手扯下,就會看到特別駭人的東西。 “其實也不難猜,以你繼母的心機,必定知道姜晴的頭一胎若是個兒子,在姜家的地位才能穩(wěn)固。”徐春君繼續(xù)分析道,“可是在孩子出生之前,誰都不能確定,姜晴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如果要萬無一失,該怎么辦好呢?” “你是說她們換了孩子?”姜暖終于還是說出了口。 “姜晴是在娘家生的孩子吧,而且還是早產?!毙齑壕f,“如果她們要換孩子,簡直不能太容易,只要提前找好一個剛出生的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