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251節(jié)
既然把管家權(quán)交給你,別說是別人,就是老爺和我,也沒什么可多說的。你放心就是了?!?/br> 宗夫人知道姜晴在橙云的事上受了委屈,也怕自己兒子偏向妾室,弄得家宅不寧。 姜晴聽婆婆這么說,方才不言語了。 她走了以后,宗夫人的陪房問:“大奶奶該不會趁著這次管家的機(jī)會把云姨娘怎么著吧?” “這孩子還算懂分寸,應(yīng)該不會真怎樣的,”宗夫人道,“教訓(xùn)教訓(xùn)橙云也應(yīng)該,她當(dāng)初既然做下了見不得人的事,如今就得受些委屈??偛荒茏屗竭^大奶奶去,否則那成了什么?” 與人做妾便是注定要受委屈煩難的,這是她的命。 宗侯爺和宗夫人離開后,宗家倒也著實平靜了幾天。 宗天保每日都進(jìn)宮去當(dāng)差,早出晚歸,回來后除了看看孩子,就到云姨娘房里歇著。 這日橙云打扮妥當(dāng)了,過來給姜晴問安。 雖然撞破那日,姜晴打了她,但真抬了姨娘之后倒也不曾為難她。 橙云自己覺得理虧,每次在姜晴面前都陪著一萬個小心。 “大奶奶今日氣色可真好,”橙云穿了一件水粉色衣裙,戴著幾件簪環(huán),比做丫鬟時體面了不少,“和您一比,我真是燒糊了的卷子了?!?/br> 姜晴聽了一笑,橙云雖稱不上美人,但天然嬌憨,不知誰說,她有的地方和姜暖有幾分神似。 這是最戳姜晴心的話,她知道宗天保自始至終也不曾真的放下姜暖。 姜晴嘴上不說,心里卻覺得宗天保犯賤,專喜歡那種下賤貨色。 姜暖就是個鄉(xiāng)下丫頭,橙云更是。 橙云卻不知她心里怎么想,只是見她笑了,心里便不禁一松。 這時奶媽抱了興哥兒過來,那孩子剛睡醒,還不是很精神。 橙云忙起身,湊近了逗他玩兒。 姜晴便說她:“你倒是挺喜歡孩子,大爺天天到你屋里去歇,要不了多久,你也會有身孕了?!?/br> 橙云沒想那么多,笑了笑說:“哪有那么快的,我自來便有些經(jīng)血不調(diào)?!?/br> “那就找個大夫來瞧瞧,”姜晴道,“吃幾服藥就好了。” “多謝大奶奶想著,我就知道您是個最心善的?!背仍聘吒吲d興地說。 姜晴臉上雖笑著,心里頭可就動了心思。 沒有哪個正室希望妾室生孩子的,尤其是她和宗天保關(guān)系本就很僵。 偏偏橙云竟然絲毫也不懂遮掩,聽不出姜晴話里試探的意思。 還以為姜晴已經(jīng)不記恨她了,一門心思想要討好。 過了兩日,橙云給興哥兒做了件小衣裳,費了不少心思。 姜晴也收下了,還夸她:“沒想到你針線活這么好。” 這天宗天保從外頭回來去看孩子,誰想興哥兒哭鬧得十分厲害。 “這是怎么了?”宗天保一邊把孩子接過來一邊問。 “不知道呢,小少爺從醒了就哭,怎么哄也不好?!蹦虌尲钡靡簧砗?。 宗天保也覺得奇怪,往常孩子便是哭,只要他一抱立刻就不哭了,可今天還是針扎火燎地哭個不住。 摸了摸手腳和額頭,也不發(fā)熱。 “是不是給他吃得不對勁了?”宗天保問。 興哥兒已經(jīng)六個月了,除了吃奶,也會吃些易消化的粥餌。 “沒有啊,睡醒了就哭,都沒顧得上喂奶喂粥?!蹦棠镎f。 “還是請個大夫來吧!”宗天保見孩子哭得一頭德善,心疼得不行,“大奶奶呢?” “大奶奶有事出去了,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丫鬟說。 果然沒一會兒,姜晴也回來了,見孩子這般哭鬧,也很著急。 大夫請到了,望聞問切都用上了,也沒弄清到底是哪里的毛病。 橙云等人也都來了,但也只能干著急。 “還不是嚇著了?”管事婆子道,“叫叫魂應(yīng)該就好了?!?/br> 可是叫了也沒用,孩子還是哭,嗓子都啞了。 宗天保心疼得眼睛都紅了,把孩子放下準(zhǔn)備重新包一包被子再抱起來。 可一放下,孩子的哭聲立刻就小了。 “哎,怎么放下就好了?”眾人都覺得奇怪。 “這孩子最喜歡被人抱著了,怎么今天不喜歡了?”姜晴也說。 她走過去把孩子抱起來,孩子立刻又尖聲哭了起了。 嚇得姜晴趕緊把孩子放下了,果然一放,那孩子又好了。 “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弄疼了他?”宗天??傆X得孩子的哭聲是因為疼。 奶媽小心地打開襁褓,把被子摸了個遍,沒什么尖銳的東西。 又去脫孩子的衣裳,宗天保眼尖,一眼就看到孩子肋下一片紅腫。 挨著的衣服上竟然有一枚繡花針藏在綿布里,稍不留意就會扎進(jìn)孩子皮rou里。 第395章 魘魔 “孩子衣服上怎么會有針?你們怎么照顧的小少爺?!”宗天保把那根繡花針捏在手里,冷聲質(zhì)問。 “大爺,我們真不知道這上頭有針!”奶媽和丫鬟都連忙跪下了。 “自來孩子貼身的衣服都要格外小心,你們在穿之前怎么就不好好摸一摸呢?”姜晴也忍不住責(zé)問。 “是奴婢們不小心了,只想著這是云姨娘送來的衣服,所以也沒加細(xì)瞧?!毖诀呶卣f。 “大爺,這衣裳的確是我做的,可怎么可能把針落在上頭呢?我不會這么粗心的?!背仍浦钡胤洲q。 今天這事兒她萬萬沒想到,她給興哥兒做衣裳完全是出于好心。 就算目的不太純粹,但也是為了討好姜晴,絕沒有壞心呀! “多虧這針扎得不深,若全都扎進(jìn)去了,可怎么得了!不是要了孩子的命嗎?”姜晴直掉眼淚,“不是誰身上掉下來的rou,誰不心疼。大爺,今天這事兒是你親眼見著的,你說怎么辦吧? 我要是說重了,別人難免以為是我在欺負(fù)她??墒沁@事兒也不能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就揭過去?!?/br> “大爺!大奶奶!我……我真的沒有,我不敢……”橙云也嚇哭了,事到如今,她真的有些百口莫辯。 “橙云,你以后不要再給少爺做針線活了?!弊谔毂Uf道,“你粗心,不宜做這些細(xì)致活兒。過去給大奶奶磕頭賠罪,以后絕不可再犯了?!?/br> 傷著了孩子,宗天保當(dāng)然心疼。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在他看來,橙云性格直率,應(yīng)該不會存心去害孩子。 但他也覺得不是姜晴在陷害她,因為沒有哪個當(dāng)娘的會忍心舍出孩子去陷害一個姨娘,并且這孩子還是她唯一的兒子。 所以他覺得應(yīng)該是橙云不小心把繡花針落在了衣服里。 橙云知道宗天保也在為自己開脫,況且這事實在是解釋不清,只好自認(rèn)倒霉。 于是她走過去給姜晴跪下賠罪道:“大奶奶,是我不小心傷著了小少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云姨娘,許是你不小心把針落在了上頭?!苯缫膊]有追究下去,“我也不打你,不罵你了。你去給興哥兒抄幾遍保平安的經(jīng)文,就算是你賠罪了吧。” 這懲罰真的已經(jīng)很輕了,連宗天保都沒想到,因為姜晴真的很不喜歡橙云,這種芥蒂不是輕易就可消除的。 但姜晴今天頗識大體,這倒讓他有幾分刮目相看了。 “行了,大爺也剛回來,晚飯還沒吃呢。吩咐廚房準(zhǔn)備晚飯吧!”姜晴擦了擦眼淚,回身吩咐丫鬟。 “你下去吧,一會兒我在大奶奶房中吃晚飯?!弊谔毂V溃约涸趺匆驳媒o姜晴陪些小意,要不然難免還會積怨。 因此這天晚飯宗天保和姜晴一塊兒吃了。 到該休息的時候,他也沒到橙云的房里去,就在姜晴房中歇了。 不過兩個人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宗天保還是跨不過去心里的那道坎,他就是不愿意碰姜晴。 姜晴當(dāng)然也沒怎么樣,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自己就越得耐得住性子。 隨著年紀(jì)漸長,她越來越像她的母親孟氏了。 宗天保起得早,她也隨著起來,親自幫宗天保穿戴。 她如今不和宗天保爭,不和宗天保吵,只是本本分分地盡妻子的責(zé)任。 她已經(jīng)摸透了宗天保的脾氣,看似倔強(qiáng),實則心軟。 俗話說得好,“只要拿出水磨功夫,鐵石人也哄得回轉(zhuǎn)”。 府里頭又太平了幾日,姜晴果然沒有再找橙云的麻煩,這讓宗天保徹底放下心來。 這一日趕上他休沐,本來要出門去尋幾個朋友街上逛逛,誰想剛吃過早飯,丫鬟就過來說大奶奶和小少爺兩個人病了,小少爺吐了。 大奶**暈頭疼,根本起不來。 宗天保一面叫人去請大夫,一面自己過去親自看視。 孩子又在哭鬧,吃下去的奶全吐了。 而姜晴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臉色很是難看。 把大夫請過來之后,請了脈開了方子,可是藥吃下去根本不管用。 又換了一個大夫,還是這樣。 “恕在下學(xué)才疏學(xué)淺?!弊詈蟠蠓蚨疾唤釉\了,“實在斷不清這到底是怎么個癥候?!?/br> “這可怎么辦好?咱們家太太不在,要不把親家太太請過來吧?”管事的婆子也著了慌。 “說句不該說的話哪里,也許不是真病。”又一個婆子說,“咱們請的也都是好大夫,怎么沒有一個能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