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214節(jié)
“師太,莫動嗔心?。 鳖I(lǐng)頭的似乎特別喜歡調(diào)戲人,“這么多年的修為可不好破戒。” 而此時徐春君和姜暖則已經(jīng)將那道姑護(hù)在了身后。 姜暖生氣地說:“我不管你們是哪里來的渾人,總之不許造次!若不快走,絕沒你們好果子吃!” “哎呦,原來是霍夫人!失敬失敬!”那人嘻嘻哈哈的,全沒正經(jīng),“您這么早出門,不也是為了送別友人么?我們?nèi)镒右惨粯?。姑且等一等,又何必急在這一時?!?/br> 他們早就知道霍恬如今不在京中,更何況徐春君和姜暖為了避人耳目,壓根兒沒敢多帶人來。 而此時岑家、陳家、柯家、曾家等好多家都收到了密信,說岑云初被找到了,想見面就到城外無求庵來。 眾人接了消息并不知真假,但岑云初的下落他們無疑都想知道,因此家家都來了人。 其中既有岑家親友,也有關(guān)系不睦的人家。 原本冷冷清清的無求庵門外,很快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此時太陽也升了起來,只是依舊寒冷。 “那個蒙著面紗的是云初嗎?” “看樣子像是?!?/br> “她怎地出家了?” “那些人圍住了這里是為什么?” 人們都竊竊私語。 岑家二爺不在,三爺上朝去了,四老爺岑岡和兩個侄子來的。 他們見了就要上前來,但被三娘子的人攔住了。 “各位稍安勿躁!我們?nèi)镒由院缶偷剑性捯f?!鳖I(lǐng)頭的說。 “豈有此理!三娘子是誰?!”岑冉怒道,“輪得到她來管我們家的事?!” 可是三娘子的人實(shí)在多,他們想要硬闖過去根本辦不到。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場面,所以沒帶太多人來。 此刻現(xiàn)回去叫人,也得好一會兒工夫。 “讓一讓,三娘子來了!”外頭有人高聲叫道。 眾人回頭,就見八個穿戴整齊的轎夫抬著一頂十分華麗的轎子走了過來。 眾人心中不禁好奇,這三娘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轎子落了地,可里頭的人卻不出來,只是說道:“各位,讓你們久等了,實(shí)在不好意思。不過么,一會兒我要說的事可是精彩萬分,必然讓你們不虛此行!” “你到底是哪個?!這么藏頭露尾的,可見不是好人!”姜暖氣得大聲說,“大伙兒別理她!” “我這就叫藏頭露尾了,那么就請你身后那位把面紗摘了吧!讓大伙兒見見她的真容!”三娘子將了一軍,“只要她摘了面紗,我就從轎子里出來。” “你……你……”姜暖氣得直結(jié)巴,“你強(qiáng)詞奪理!” “都給我讓開!”岑四爺想要硬闖。 如果那人真是岑云初,自然不能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揭傷疤。 可三娘子的人又怎會讓他們?nèi)缭福?/br> 何況此時路過的人也都紛紛停下來看熱鬧,當(dāng)真是里三層外三層。 無求庵門口也被堵死,就算他們靠近,也一樣走不出去。 “徐jiejie怎么辦呀?你快想想辦法!”姜暖扯住徐春君的衣袖說。 “大家不要聽信謠言,這個人不是云初。”徐春君大聲說,“我拿我性命擔(dān)保!” “如果真不是,就讓她把面紗揭下來呀!”人群中有人起哄。 “沒錯兒,這多簡單呀,清者自清?!绷⒖逃腥烁胶汀?/br> 可是徐春君和姜暖等人卻把那個道姑擋得更嚴(yán)實(shí)了。 此地?zé)o銀三百兩! 這分明是欲蓋彌彰??! “既然她不肯摘,那就算了,”三娘子發(fā)話道,“我給大伙兒講個故事吧!” “不聽!”柯望忱大聲叫道,“你少在這里故弄玄虛!你同我jiejie到底有什么仇怨?!” “那人是你jiejie嗎?”三娘子問。 “不是!”柯望忱答得斬釘截鐵。 “咯咯咯……”三娘子笑得歡快,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講講她的故事,這個你總管不著吧?你若是不想聽,走就是了,我絕不攔著?!?/br> 可是柯望忱不走,他繃緊了臉,一言不發(fā)。 “我這故事可要從好久之前講起了,”三娘子說道,“話說這京城中有一位出身高貴的小姐……” 她把“高貴”二字咬得極重。 “人們都說她才貌雙絕,更是玉潔冰清,簡直比天上的仙子還要難得。只是沒想到,這位小姐在大婚當(dāng)日遭遇了不測,不知被誰從花轎里給擄走了! 人們到處尋她,可是上天入地也沒找見她的人。 實(shí)則這位小姐被擄走后,竟淪落到連風(fēng)塵女子都不如的境地!” 隨著三娘子的講述,那個道姑打扮的年輕女子,已然雙手掩面,痛哭不已。 第346章 奉還 眾人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岑云初,再看那道姑的反應(yīng),不由得更加相信她就是了。 三娘子對此也甚是滿意,語氣變得更加低沉:“她所受的苦楚和侮辱,簡直不能言說。用她自己的話說,自己已然變得污濁不堪了。 只是她到底不甘心就此死去,到后來她的容貌被毀了,并且從地獄里逃了出來。 她放心不下家人和朋友,可又知道自己這樣子根本無法光明正大地來見他們。于是她便裝成道姑,用面紗遮住臉,悄悄來到無求庵。 她之所以選擇這里落腳,是因?yàn)殁种械淖〕謨艨諑熖黾仪笆撬哪棠铩?/br> 她藏身在這里,讓人捎信給自己的兩位摯友。約她們出來相見,也算是對自己的下落做個交待,免得親友繼續(xù)天南海北地尋找她。 只是她依舊沒有勇氣見家人,怕給家族抹黑。 因此她便托住持轉(zhuǎn)告家人,而自己就此離開。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隱姓埋名再不回來。” “你說夠了沒有?!”岑家人又痛又怒,厲聲喝止三娘子,“我們家與你有何仇怨?!你把人往絕境上逼!” “問得好!”三娘子高聲叫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她太可憐可悲?明明一個出身高貴的小姐卻遭遇這樣的禍?zhǔn)?。甚至還會埋怨老天不長眼,居然造下這種罪孽! 可是我要說,她岑云初有今天,都她自作孽的報應(yīng)!” “你胡說什么?!這話你誣陷別人還罷了,云初品性高潔,才不會做這樣的事!”姜暖氣得臉都紅了。 徐春君則說:“就算你坐在轎子里不露面,我也知道你是誰了!今天這場面便是你一手布下的吧?孟二小姐,許多時不見,這兩年時間你又在哪里呢?” “什么?!居然是孟喬?!” “她還有臉回來?!” “真是不知羞恥!這樣的女人早該死了干凈!” “大伙兒別信她的!她這樣的人信口開河,造謠別人簡直如家常便飯?!毙齑壕脛菡f,“她當(dāng)初的事咱們都清楚,這樣一個人說的話,又怎能當(dāng)真呢?” “徐春君,我承認(rèn)你心機(jī)深沉,不過我如今再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孟二姑娘了!”三娘子從轎子中走了出來。 在場的不少人都認(rèn)得孟喬,雖然她如今化名三娘子,且穿著打扮與以往很是不同,可終究面目沒變。 “真的是孟喬,她還活著!” “瞧這架勢,必是傍上了金主。回來報仇來了!” 孟喬輕蔑地一笑,壓根兒不將這些人的話放在心上。 成王敗寇,她始終信這句話。 當(dāng)年她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可如今她逮住了機(jī)會,就要翻過身來! “都別吵嚷了,還是聽我把故事講完吧!”孟喬高傲地說,“人人都以為岑云初是因?yàn)椴豢汐I(xiàn)身左正青,才被批了賤命。而我被批了命格高貴,就是犧牲色相,委身于他。 告訴你們吧,這些都是岑云初設(shè)計的!左正青被屈打成招,誣陷我的名聲。 而她岑云初卻借機(jī)翻身,成了人人追捧的貞潔烈女! 別的不說,如今她落得這個下場,難道不正應(yīng)了左正青的批語嗎?!” “你別胡說了!”一直沒說話的曾慈開了口,“左正青并沒有被屈打成招,當(dāng)時我哥哥他們都在,是他親口說出來的,之后才被官府的人抓了起來?!?/br> “曾慈縣主啊,別來無恙!你幫岑云初說話一點(diǎn)兒也不奇怪,畢竟柯少爺可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孟喬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如今她甚至都不把曾慈放在眼里。 曾家人當(dāng)然知道孟喬說的是假話,但也只有他們知道罷了,外人自然又有了別的看法。 “你真是太狂妄了!”曾慈瞪她一眼道,“你既然是清白的,當(dāng)初為什么不到公堂上去和左正青對峙,而是偷偷跑了呢?” “你太天真了,我明知道是圈套,難道還會去嗎?”孟喬冷笑一聲,“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受了冤屈,想要洗刷清白,可是在當(dāng)時百口莫辯。自然要先躲起來韜光養(yǎng)晦,然后擇機(jī)而動。老天爺還是長眼睛的,這不,有的人已然遭了報應(yīng)了?!?/br> “孟喬,你今天唱的這一出是在報復(fù)嗎?”徐春君問她。 “報復(fù)?!呵!”孟喬翻了個白眼說,“難道我不該報復(fù)嗎?我的一切都被她毀了!如今我也要讓她好好嘗嘗身敗名裂,被眾人不恥的滋味兒!” 當(dāng)初她的丑聞被披露出來,簡直就如天塌地陷一般。 人人都罵她yin婦,親事退了,名聲毀了。就連家人都避她如蛇蝎,甚至讓她自盡,免得繼續(xù)丟臉。 當(dāng)時她不知道曾家為什么就知道了這些事,后來派人查清楚才知道,是岑云初一手設(shè)計的。 孟喬從不覺得自己罪有應(yīng)得,她覺得委屈又憤怒。 你岑云初裝清高就清高到底,當(dāng)初你既然不肯討好左正青,就該承受這樣的結(jié)局! 而她做了那么大的犧牲,理應(yīng)得到回報,憑什么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她失了身子,又挨了一刀,才成為曾家未過門的兒媳婦。 正當(dāng)她滿心憧憬要過好日子的時候,卻被岑云初當(dāng)頭一棒打落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