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暖 第104節(jié)
孟氏知道后不急也不惱,壓根兒裝作不知道。 還像往常一樣指使著水杏干這干那,水杏還以為自己做得機密,沒被夫人發(fā)現(xiàn)。 她和姜印之偷偷摸摸了幾回,每次見了老爺都求他盡快跟夫人把事情說了,好給自己個名分。 姜印之自己也想過了明路,怎奈這些日子正忙著升遷之事,實在不好意思因為這事兒張口。 水杏心里頭不免著慌,不是別的,她的小日子已經(jīng)有二十多天沒來了。 她這個一向準時,前后都不會差上兩天。 而且開始厭惡葷腥,聞到魚味rou味,就忍不住要作嘔。又一個勁兒想吃酸的,這些可都是害喜的癥狀。 水杏想找機會跟老爺把這事兒說了,可姜印之這幾天都不得閑兒,孟氏又一直把她留在身邊。 這天早上,姜印之早早地出門公干去了。 孟氏說天氣熱,讓人弄了個冰鎮(zhèn),里頭放了臉盆那么大的冰塊。 就擺在屋子的正中央,用那冷氣驅除暑熱。 過了一會兒,孟氏又嫌那東西礙事,說道:“辛夷,水杏,你們兩個把那冰鎮(zhèn)往墻邊抬一抬。一會大小姐,二小姐來請安,這東西難免礙事?!?/br> 水杏便跟辛夷去抬那冰鎮(zhèn),那冰鎮(zhèn)本就是瓷的,再加上外頭掛了一層水珠,辛夷手滑,抬起來沒走兩步就脫了手。 那東西足有二三十斤重,一下子將水杏墜得蹲在了地上。 那冰鎮(zhèn)也重重砸在地磚上,碎了。 “太太恕罪!都是我不小心手滑了?!毙烈倪B忙認錯,又關心水杏,“你怎么樣?沒事兒吧?” 孟氏倒沒因為這個生氣,只是說:“碎了就扔出去吧!沒傷著人就好。” 水杏當時就覺得腰疼,可還硬撐著說沒事。 等吃午飯的時候,就越發(fā)挨不住了,下身開始出血,疼得直不起腰來。 “這是怎么了?葵水來了,快墊一些草紙吧。”辛夷說著去扶她,水杏卻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又何況此時已經(jīng)這個樣子,不請大夫怕是都要出人命了。 過來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何況下人們早就摸著些影兒,猜著水杏肚里的孩子多半是老爺?shù)摹?/br> 大夫給她診過脈說道:“這是小產(chǎn)了,先不能忙著止血,得徹底讓肚子里的東西流出來才行,否則是要命的?!?/br> 于是開了副藥,交代了吃法,又說三天后再來復診。 大夫走了之后,孟氏親自過來看她。 水杏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她的不是。 “夫人,奴婢該死!”水杏在枕頭上朝孟氏磕頭道,“奴婢一時糊涂……” “這孩子是老爺?shù)膯??”孟氏問她?/br> “是……是老爺?shù)??!彼拥痛沽搜?,不敢看孟氏?/br> “你這傻丫頭,怎么不早說呢?”孟氏后悔不迭道,“早知道你有了,我又怎么會指使你做活?這可真是,可惜了的一條命啊!” 水杏聽了既愧且痛,哭道:“太太不因為這事怪我,我就是死也閉眼了。如今太太還可憐我,奴婢越發(fā)覺得對不起您。” “快別說這話了,這事要怪也不能怪你一個人。其實我早就想把你給了老爺?shù)模皇菚r候不對,想再等等,入了秋再說。 早知道你們這么等不得,跟我明說就是,我又不是那容不下人的。辛夷這么多年,肚子一點兒動靜沒有。我年紀也大了,就想著再給老爺納一個,生個一兒半女的,家里也熱鬧?!?/br> 她這么一說,水杏哭得越發(fā)傷心。 “好了,這小月子更得好生養(yǎng)著,你還年輕呢?!泵鲜习参克溃巴笕兆娱L著,別著急?!?/br> 傍晚時候,姜印之方從衙門回來。 孟氏還像往常一樣,親自幫他更衣,更是早就準備好了茶水瓜果,還有沐浴的溫水。 等姜印之都收拾干凈了,坐在桌前準備吃晚飯的時候,孟氏才開口說道:“我今天辦了一件錯事,很對不起老爺?!?/br> 姜印之不明所以,連忙問道:“夫人這是怎么了?” 孟氏便把今日水杏小產(chǎn)的事說了,嘆息道:“也怪我粗心,竟沒發(fā)覺這丫頭哪里不對。早知道她有了,就把她開了臉,留在老爺跟前伺候就是。如今弄成這副樣子,可真讓人揪心?!?/br> 水杏小產(chǎn),姜印之也很意外,他壓根兒不知道這丫頭有了。 可是相比于妻子的大度體貼,水杏小產(chǎn)的事就根本不是個事兒了。 “我的賢妻,那日是我酒后無德了。幸而你能體諒,真叫我慚愧?!苯≈唤兆×嗣鲜系氖?。 “老爺不怪我就好,咱們夫妻同心,這家便也興旺了?!泵鲜先崛嵋恍Γ白诩液笕照埧?,叫咱們全家都去。想來老爺升遷的事,多半是定準了?!?/br> 第167章 害相思 姜暖昨夜睡得不是很好,主要是天氣太悶熱了。到后半夜才涼爽下來,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今日宗家宴請,宗夫人特地打發(fā)人來,請姜家全家人都過去。 孟氏又是準備禮品,又是給各人打點衣裳,整整忙亂了兩日。 這天早上,簡單吃過了早飯,各人方才換上外出的衣裳。 姜家一共兩輛馬車,姜印之、孟氏和姜暉同乘一輛,姜暖姜晴姐妹坐另一輛。 宗天保知道姜暖要來,早早地穿戴整齊了,在門口等著。 姜家的馬車到了門前,他就迎了上去。 “天保啊,好孩子。你在外頭等了許久了吧?天氣熱上來了,快進去吧!”孟氏親熱又貼心地說。 “你如今覺得身體怎么樣?可都復原了嗎?”姜印之也關切地問,這可是他們家的金龜婿,不好好對待怎么行? “多謝岳父岳母關心,我如今好多了?!弊谔毂D樕隙褲M了笑,經(jīng)過幾個月的調養(yǎng),他已然能下地走動,只是還不能騎馬顛簸。 隨后,姜暖姜晴也下了車。 宗天保不好上前去,可眼神卻控制不住地飄向姜暖。 請姜家人來做客,還是他主動向母親提出的。 他太久沒見到姜暖了,實在想得不行,自己又不能出門去,每天都在煎熬。 可如果讓姜暖單獨來,只怕不大好看,要請就得把他們全家都請過來。 宗夫人哪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意?只是即便是請客,也得有個由頭才成。 還是侯爺回來說,幫姜印之謀求的職位八九不離十了,只等入秋后各部調動正式發(fā)公文。 宗夫人于是便叫了家里下人到姜家去告知請客的事,只說是兩家聚聚,多的一句不說。 宗家的院子很闊朗,又遍植花草樹木,一走進去便覺得神清氣爽。 相比之下,姜家的院子就有些太小了,樹木也不多,難怪夏天里熱得人發(fā)暈。 宗玉緗宗玉維姐妹二人牽著手從二門走出來相迎,滿面含笑地問好。 宗玉維小腹微微凸起,已經(jīng)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 “兩位侄女也太多禮了!”孟氏拉住二人的手,又親熱又關切地說道,“這樣的天氣,二侄女又是這樣的身子,就在屋里坐著吧!巴巴地出來接我們,叫我心里怎么落忍?” “我們也太久沒看到嬸娘和阿暖了,咱們進去說!”雖然宗家和姜家地位相差得有些懸殊,可是宗家人從來也不拿架子。 更何況姜暖和宗天保的親事已然定下了,就更應該好生相處。 “親家來了!快請進!”到了正房門口,宗侯爺和夫人也都笑著迎了出來。 彼此見了禮,又說了幾句家常。 宗夫人對大女兒二女兒說道:“帶著兩個妹子到花園子里頭轉轉去吧!我們年長的在這兒說些家長里短,你們又聽不慣的?!?/br> 宗玉緗宗玉維答應了一聲,把姜暖姜晴姐妹帶了出去。 宗天保也跟著出去了,只剩下四個長輩在屋里喝茶說話。 “二jiejie,你還是歇著去吧,不用陪我們逛了?!苯行淖谟窬S的身子。 她雖然不大懂,可也聽人說,這女人在懷孕的時候要千萬小心。 “好妹子,多謝你想著我。不過給我診脈的大夫說了,我的胎相很穩(wěn),不能總是坐著躺著,該走動還是要走動,反倒對胎兒有益。”宗玉維本來就是個隨和的性情,再加上有了身孕,因此更顯得溫柔。 “二jiejie,你現(xiàn)在和以前不大一樣了?!苯舱f不清哪里不一樣,但就是覺得不一樣,“變得更好看更溫柔了?!?/br> “傻丫頭!”宗玉維抬手疼愛地捏了捏姜暖的臉頰,“你將來也會變得更好看更溫柔的?!?/br> 有些話還不適合說給現(xiàn)在的姜暖聽,但宗玉維知道,一個女人過得好不好全看丈夫疼不疼愛她。 若是遇上會疼人的丈夫,這女人便是三分的姿色也能養(yǎng)成七分。 若是遇上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縱使十分的顏色,怕是折磨得只剩下三四分。 她這個弟弟雖然貪玩懵懂,可對姜暖卻是一心一意地喜歡。 再加上無論是父母還是她們兩姐妹,都對姜暖愛護有加。 不難想象,姜暖婚后該是何等的甜蜜安歆。 這邊宗玉緗帶著姜晴去那邊看荷花,姜暖總覺得宗玉維如今有孕,還是不要靠近水邊的好。 她曾聽姨母和桑mama提到大姨母當年就是在懷著表哥的時候落水,導致早產(chǎn)。從那之后身子一直虧損,再也沒能養(yǎng)回來。 “二jiejie,咱們就在這亭子里坐著吹會兒風吧!挺涼快的。”姜暖小心地扶著宗玉維,讓她坐在凳子上。 姜暖,人如其名,總是那么體貼溫厚。 她這性子很討宗家人的喜歡。 宗玉維跟她說了一會兒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如今總是動不動就內急,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解個手再來?!?/br> 姜暖聽了忙說:“jiejie盡管去就是,我就在這附近。” “你四處逛逛吧!在這兒坐著只怕有些悶得慌?!弊谟窬S體貼地說。 隨后兩個丫鬟跟著她往西邊去了,姜暖坐在那里,東瞧瞧,西看看。 墜子中暑了,鈴鐺又趕上小日子,再加上她要和姜晴坐一輛馬車,姜晴還帶著丫鬟,她也就沒讓墜子和鈴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