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228節(jié)
他不再管其他人,目光落在了毫無知覺的陳厝身上。 “既然你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br> 他一把抓起了陳厝,半邊青筋畢露的臉上露出一個邪惡的笑來:“和你們的朋友說再見吧!” 他手上發(fā)力,尖銳的爪子陷入了那細(xì)瘦的脖子里,忽然,一個聲音大喊:“住手!!” 白月明看向出聲的人,是周伊。 她慘白著一張臉,手里緊緊握著一個小小的瓶子。 “我知道你要的東西在哪里?!?/br> 第277章 第二百七十七夜 白月明的手停住了。 “……你知道?”他輕聲問。 周伊點點頭:“你先放開陳厝。” 白月明的爪子一下子收緊了。即使在昏迷中,陳厝也發(fā)出了不舒服的呻吟。 “搞搞清楚,小丫頭。你現(xiàn)在還沒資格和我談條件。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緩兵之計?” “我沒有騙你??催@個?!?/br> 她將一直握在手里的小瓶子遞了過去,白月明用爪尖勾住了,挑開輕輕一嗅,連半邊秀美的臉也皺了起來。 “這是辟邪的藥粉。” 祁景仔細(xì)一瞧:“這不是……我們在白凈的枕頭底下找到的那瓶嗎?” 他和江隱在木寮里找了一圈,除了這瓶藥什么也沒找到,不知怎么又到了周伊的手上。 周伊道:“有的辟邪藥藥性極烈,撒一點在身上就能使妖物現(xiàn)出原形。有的藥藥性溫和,對于力量強(qiáng)大的妖鬼,不僅起不了作用,還能掩蓋身上的邪氣?!?/br> “你是說……” “這一瓶,就是后者。” “白凈為什么要將辟邪藥粉放在身邊?為什么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將眼睛藏在了哪?為什么在你把我們從密室里帶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紅色眼睛?” “這些問題,原本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現(xiàn)在,我終于想通了?!彼哪樕n白的可怕,仿佛自己也恐懼于那個答案,嘴唇都簌簌發(fā)抖。 白月明緩緩道:“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祁景看著周伊的臉,一個可怕的猜測漸漸浮出水面…… 如果想藏起一件寶貝,什么地方最好? 什么地方,誰也偷不走? 什么地方,比貼身攜帶還牢靠? 又或許,那個寶貝…… “……就在他身上?!?/br> 她終于將那個答案說了出來,祁景的心直往下掉,后脊梁都冒著冷氣。 瞿清白還沒明白:“他的身上?他都脫光了還有什么……” 他忽然不說話了,一雙圓圓的杏眼瞪的像銅鈴。 “難道……難道……不可能!這也太變態(tài)了!怎么會有人把羅剎的眼睛安在自己身上?”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這一切!我看到的紅光,是白凈的眼睛,辟邪藥粉,是為了掩蓋身上的妖氣,我們怎么也找不到,是因為白凈將自己的眼珠子挖了下來,換成了羅剎的眼睛!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真正融為一體,他自己,就是轄制白月明最好的武器!” 周伊的話擲地有聲,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白月明的臉色晦暗不明,但他的爪子慢慢從陳厝的脖子上松開了。陳厝終于緩過一口氣來,閉著眼睛咳嗽起來。 “所以,我想要拿回我的眼睛,就必須要殺了我的……‘父親’?” 他微微笑了起來,臉上卻出現(xiàn)一絲掙扎的苦痛,好像一張面具忽然自己作了個表情一樣奇怪。 “……消停點!”他不知道在對誰說話,臉頰卻更加痛苦的抽動起來,一會悲傷一會狠厲,活像個精神病。 瞿清白狐疑道:“他擱這變臉譜呢?” 祁景:“應(yīng)該是他身體里的白月明在抗議?!?/br> 也許是白月明鬧的太厲害,羅剎僵立了半晌,憤然揮袖,身形一陣煙一樣隱入了夜色之中。 四周重回平靜,江隱從樹下艱難的爬了出來,眾人還沒回過神來。 “他就這么走了?” 祁景道:“估計是趕著提刀去宰白凈吧。還好,他沒有帶走陳厝。” 他一矮身,將陳厝背了起來:“他太虛弱了,我們先回竹樓吧?!?/br> 一行人趁著夜色匆匆回到了萬古寨,寨子里一片寂靜,不知道神婆那群人是不是還在山上對著虛空叩拜,幸而沒人發(fā)現(xiàn)。阿月拉和勒丘在曬谷場和他們分別,剩下的人回了竹樓,才敲一下門就開了,阿詩瑪大娘的臉從門后探了出來。 “你們都去哪了?”她將人讓進(jìn)來,像個等著孩子晚歸的母親一樣憂心忡忡,“我看到寨子里的人都出去了,伊布泉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 陳厝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閃而過,阿詩瑪大娘愣了下:“這是誰?” “他叫陳厝,就是我們一直以來找的那個人?!逼罹拜p聲說,“大娘,能不能給我們點水和吃的?悄悄的,好嗎?” 阿詩瑪大娘看看這些年輕的面孔,終究什么也沒說,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瞿清白眼含熱淚:“我一聲mama已經(jīng)在嘴邊了?!?/br> 祁景踹了他一下:“我的好大兒,把七星披肩拿過來,陳厝的身上冷的像冰坨子似的?!?/br> 瞿清白低眉耷眼的去了。 他們給陳厝灌了幾口水,圍上了溫暖的七星披肩,陳厝在昏迷中動了動眼睛,更深的埋進(jìn)了披肩里,但還是沒有醒來。周伊給人診了半天的脈,也說不出個以所然來。 “不知道吳璇璣對他做了什么,他的脈象很奇怪,虛虛實實摸不清楚。我給他喂了點補(bǔ)氣養(yǎng)神的藥,應(yīng)該很快就能醒來了?!?/br> 幾人守在陳厝的床邊,看護(hù)著這位闊別已久的老朋友,正在心緒起伏萬千的時候,外面的街道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有人回來了。 祁景已經(jīng)到了門邊,被阿詩瑪大娘攔了回去,指了指樓上。他們順著樓梯到了二樓平臺,在竹簾的掩蓋下向外看去。 街道上的燈火由遠(yuǎn)及近,熙熙攘攘的人群從伊布泉回來了。 火把照亮了興奮和喜悅的臉,登天節(jié)仿佛現(xiàn)在才開始。神婆被抬著走在最前面,白凈的肩膀上落了一只貓頭鷹,慢慢的跟在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詩瑪大娘忽然探了探身子:“他是……” 祁景眼看她就要到竹簾外面去了,趕緊將人拉了回來。街上的火把像往來不絕的車水馬龍,暖暗的光流水一樣從那張僵硬、悚然的臉上撫過。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畫面,整個人都呆住了。 祁景搖了她好幾下:“大娘,你怎么了?” 阿詩瑪這才回過神來,又向下看了看,緩緩道:“神婆他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你們了?” “是。” 祁景想了想:“您對我們這么好,我也不想瞞著您了。今天晚上,為了從伊布泉逃出去,我們借助了一只妖獸的力量,神婆卻好像將它當(dāng)成了傈西族當(dāng)年的神明。他們滿心以為神明降世,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樂瘋了吧?!?/br> 阿詩瑪大娘道:“孩子,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這些的?!?/br> “我知道您當(dāng)年和神婆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們不會再讓您卷入這場風(fēng)波的?!?/br> 阿詩瑪大娘笑了,那笑有些悲凄,更多的卻是灑脫。 “二十年前她將我的丈夫和女兒殺死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身在局中,無法脫身了。談什么拖累不拖累呢?只要你們開口,大娘能幫就幫,只希望你們不要重蹈我當(dāng)年的覆轍?!?/br> 她看著街上歡呼的人群:“等到你們的朋友好了,就帶著他走吧。這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只是一個人吃人,人殺人的畜生窩子。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br> 祁景點了點頭。 這兵荒馬亂的一夜很快就過去了,幾人伏在陳厝床邊,亂七八糟的睡了一地。第二天一早,祁景是被人戳醒的。 戳他的人力道不大,還有些虛弱的樣子,聲音是從牙縫發(fā)出來的:“喂,祁景……祁大膽,醒醒!你要壓死老子了……” 祁景原先還迷糊著,聽到這個聲音,就好像醍醐灌頂,一下子清醒了。 他幾乎是蹦起來的:“陳厝!你醒了?!” 他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嚎起來了: “陳厝!”“陳厝?”“陳厝——” 陳厝艱難的挪動了下被壓的發(fā)麻的手臂,又感動又好笑:“剛醒,差點被你們吼暈過去。我這是捅了雞窩?。俊?/br> 祁景用力呼嚕了把他的頭毛,眼睛有點紅了:“你他媽的……” 終于還是沒說下去。 陳厝還有點迷糊,慢慢的看了周圍一圈,他現(xiàn)在瘦多了,輪廓也冷硬了不少,不笑的時候面色沉郁,整個人氣質(zhì)大變。 一個人僵立在他床邊,仔細(xì)一看,圓圓的眼睛已經(jīng)盛了兩汪淚,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陳厝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面前這個人瘦了,也黑了,但神態(tài)還是熟悉的:“小白……” 瞿清白終于繃不住,寬面條淚的撲了過去:“陳厝!嗚嗚嗚……” “可算找著你了!” 陳厝趕緊一把接住,胡亂拍著他的背:“好了好了,大老爺們,哭什么……” 他抱著瞿清白,又看了看圍成一圈的,熟悉的面孔,神情有些怔愣,又低頭看了看瞿清白哭的糟糕的臉。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他的表情忽然變的狂喜無比,極為震驚似的,“你們都是真的?我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 祁景心里難受的什么似的,給了他一個重重的擁抱:“你回來了,你不是在做夢!” 陳厝嘶嘶的喊著疼,眼睛已經(jīng)瞇了起來,些許晶瑩藏在眼角,一笑之間,總算有了些過去意氣風(fēng)發(fā)的影子。 “我回來了……哈哈哈哈哈,老子終于他媽的回來了!咳咳咳咳咳……” 他笑的咳了起來,臉都憋紅了,還在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從那不是人待的地方逃出來了!老子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大罪,被那臭鳥……” 他忽然停住了,面上空白了一瞬,隨后扶住了頭。 周伊趕緊扶住他,給他喂了口阿詩瑪大娘剛熬好的姜湯,又送了一粒藥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