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184節(jié)
阿詩瑪大娘推辭說不用,但見他堅持,便將水桶遞給了他:“昨天喂紅腰子,街上的血腥氣太重了,要洗一洗的。” 祁景說:“包在我身上了。 阿詩瑪大娘笑:“還要掃的?!?/br> “您瞧好吧?!?/br> 他挽起袖子,拎起一桶水,嘩啦向街上一潑,又cao起門邊的大掃帚,貼著地皮洗刷,將地上殘留的干涸血跡一一刮蹭干凈。 太陽逐漸升起來了,地上的水汽蒸騰出淡淡的云霧,空氣中有一股雨后泥土的芬芳。 漸漸的,家家戶戶都開始往外潑水掃街,清晨的萬古寨看起來格外寧靜祥和。阿詩瑪大娘做好了涼糕涼粉,搬了個小凳子在廊前,招呼道:“祁景,來吃點(diǎn)東西?!?/br> 祁景應(yīng)了聲:“來了。”他洗刷干凈最后一點(diǎn)臟污,額上出了點(diǎn)汗,接過水就咕咚咚灌了一通,這才覺得徹底把冰棺里的寒氣逼出來了。 他問:“桑鐸和阿勒古呢?” “他們倆啊,貪睡。吃你的,不用管他們?!卑⒃姮敶竽锵肫鹆耸裁?,“你的那個朋友,是叫小白?” 祁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抬頭看了眼二樓的窗戶,如果不出意外,小白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 他一邊吃飯,心里還在想著江隱叮囑過他的話,試探道:“大娘,聽說你們傈西族有一部典籍?是叫什么,東巴,東巴……” “東巴魯饒?!?/br> “對,是這個名?!?/br> 阿詩瑪大娘道:“你對傈西族的故事感興趣?” 祁景點(diǎn)頭:“之前阿勒古和我講過登天節(jié)的由來,我覺得很有趣?!?/br> 阿詩瑪大娘起身,去屋內(nèi)拿了什么東西,祁景定睛一看,是一本巴掌大小的書。書不厚,翻開來幾乎全是圖畫,偶爾有不知名的文字點(diǎn)綴。 阿詩瑪大娘說:“這是我們傈西族給小孩看的圖畫書,講的就是東巴魯饒里的故事?!?/br> 祁景臉有點(diǎn)燙,阿詩瑪大娘說話的語氣溫柔敦厚,看著她總能讓人想起自己的幼兒園老師,拿這么一本書,問“你想聽什么故事”的時候,就像在哄孩子一樣。 他清咳一聲:“就聽最著名那個吧。” 阿詩瑪大娘翻了一翻,笑道:“那一定是這個了?!?/br> 她指著一頁上面的圖畫,祁景一看,那是一條用炭筆描繪的大魚,說是魚,倒像個泥鰍一般,虎頭虎腦,長須飄飄。它張大著嘴,正把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往嘴里吞去。 “這就是傈西族最著名的勇士巴布圖舍身護(hù)寶的故事?!?/br> “傳說傈西族有一個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寶物,世代相傳,由神婆保管。有一天,邪惡的外族人聽說了這件寶物,起了貪念,便借口攻打萬古寨,族人們寡不敵眾,眼看寨子就要被攻破了,最勇敢忠心的勇士巴布圖站了出來,發(fā)誓愿意為了保護(hù)寶物獻(xiàn)出生命。” “神婆很感動,將寶物交給了他,并耗費(fèi)畢生功力,制造了三枚藥丸,告訴巴布圖,在緊急的情況下,服下藥丸,可以祝他一臂之力。但要注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以使用,因為這藥丸威力巨大,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了,三顆藥丸下肚,很可能失去生命,甚至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再也無法歸鄉(xiāng)?!?/br> “勇士巴布圖記下了神婆的叮囑,帶著寶物踏上了旅途?!?/br> “他遭到敵人的追殺,憑借勇氣和智謀無數(shù)次虎口脫險,但敵人非常狡猾,看準(zhǔn)了巴布圖愛酒如命,讓最漂亮的傈西蜜灌醉了他,將寶物奪走了?!?/br> “巴布圖眼看不好,服下一枚藥丸,突然生出一股神力,將寶物從敵人手里搶了回來?!?/br> “但敵人的貪婪就像大海一樣,永遠(yuǎn)都填不滿,他們將巴布圖困在了山林中,想要放火燒死他。巴布圖沒有辦法,只能服下了第二枚藥丸,生出了異能,口吐洪水,將大火澆滅了?!?/br> “第三次,敵人將他逼到了絕境,抓住了他的家人朋友,威脅他交出寶物,巴布圖走投無路,便吞下了第三顆藥丸?!?/br> 祁景聽得有點(diǎn)入迷了:“然后呢?” 阿詩瑪大娘一指圖畫:“然后,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br> 祁景一愣:“一條……魚?” 阿詩瑪大娘點(diǎn)頭:“勇敢的巴布圖變成了一條巨大的魚,將寶物一口吞了下去,打敗了敵人,還給了傈西族和平和安寧。但他從此再也不是人類,雖然不老不死,只能在江河湖海里游蕩,保護(hù)著腹中的寶物,永遠(yuǎn)都回不了家了。” “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所以我們緬懷他,尊敬他,在傈西族,每個孩子都想成為巴布圖?!?/br> 祁景久久沒有言語。他總是覺得這個故事在哪里聽過,想了又想,突然激靈一下,全身的汗毛刷的一下立起來了。 巴布圖…… 這他媽不就是被齊流木和李團(tuán)結(jié)殺了的那條怪魚嗎?! 第235章 第二百三十五夜 祁景一下子站了起來,阿詩瑪大娘驚訝的看著他,就見這漂亮小伙子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暈頭轉(zhuǎn)向的,急忙問:“怎么了?” 祁景說不出話來:“我……這個巴布圖太偉大了,我激動?!?/br> 阿詩瑪大娘忍不住笑:“真是小孩子,聽個故事還這么當(dāng)真?” 祁景有苦說不出,只能在腦海里瘋狂質(zhì)問李團(tuán)結(jié):這個巴布圖是不是就是那條怪魚? 李團(tuán)結(jié)懶懶道:“是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祁景道:“要是真殺了,你和傈西族的梁子就結(jié)大了。” 李團(tuán)結(ji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那摩羅本就是世間至寶,凡欲得世間至寶,都要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既然被我發(fā)現(xiàn)了,就是我的機(jī)遇,那巴布圖只能自認(rèn)倒霉。換句話說,不是我,其他人也是一樣的?!?/br> 祁景一想,這話雖不要臉,但也不是全無道理,如果巴布圖不死,摩羅怎么落入齊流木手中,怎么利用它來對付四兇? 在歷史上,從來都是時代的浪潮推著人走,將一切因緣際會拱手相送,順理成章。 他試探道:“大娘,您知道這寶物最后怎么樣了嗎?” 阿詩瑪?shù)溃骸拔乙膊磺宄?,說到底,這只是一個故事,我想現(xiàn)在,那摩羅要么在巴布圖的肚子里,要么已經(jīng)物歸原主了?!?/br> 物歸原主……難道摩羅最后又回到了傈西族? 如果真是如此,也能解釋為何白吳兩家如此趨之若鶩了。 他悄悄問:“喂,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在你們用過摩羅之后,齊流木又將它還給了傈西族?” 李團(tuán)結(jié)嗤笑一聲:“聽起來確實像他能干出來的事。但我怎么會同意?” 祁景心說,你有話語權(quán)嗎? 眼看時間差不多,他和阿詩瑪大娘說了聲就上了樓,推開房門,四處卻空落落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祁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瞿清白還沒回來? 他立刻跑下了樓,順著他們昨天走過的地方一路尋找,一直到了曬谷場,那里空蕩蕩一根柱子,三輛人群圍著場子竊竊私語,祁景湊近了,才聽見:“……罪人去哪了?” 昨晚瞿清白在帶著紅腰子沖散人群后,只會往對面跑,祁景走到路口前,止住了腳步。 眼前是好幾條分叉的小路,彎彎繞繞,別說祁景了,恐怕連瞿清白自己都認(rèn)不出自己慌亂下一頭扎進(jìn)了哪里,他猶豫了一會,剛要隨便選一條路進(jìn)去,就和斜對里沖出來的一個人撞了滿懷。 那人“呀”的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誰?。窟@么著急,趕著投胎去呀!” 潑辣的聲音一響起,祁景就覺得耳熟,他一看地上的人,好漂亮的一個大姑娘,眉眼嫵媚含情,頭發(fā)烏黑濃密,掛著叮當(dāng)亂響的銀飾,身下一條藏藍(lán)百褶裙,肩上一條針腳繁復(fù),流光溢彩的披肩。 這姑娘和祁景一對上眼,也愣了:“……你是誰?” 祁景一想不好,他衣服沒來得及換,臉可是洗了,看起來不太像麥隴佬了。 他轉(zhuǎn)身要走,被姑娘一把拽?。骸罢O,問你話呢!你是我們寨子的人嗎?” 她不依不撓,祁景汗都要下來了:“你誰?。俊?/br> 姑娘一聽就樂了:“連我都不認(rèn)識,你還敢說自己是寨子里的人?我是神婆近前的圣女,也是萬古寨的第一美人阿月拉!” 祁景:“沒聽說過。” 阿月拉臉色霎時一僵,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那邊的聲調(diào)已經(jīng)高了起來:“你什么意思?我不配當(dāng)?shù)谝幻廊???/br> 祁景忽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他第一天來寨子里碰見的那個姑娘嗎!當(dāng)時頭都不敢抬,自然看不到人家的樣子了。 “你放開我……” “不放!你是誰?怎么溜進(jìn)寨子里的?再不說我喊人了!” 情急之下,祁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別喊!” 阿月拉的臉憋得通紅,用力掙扎,祁景也不好意思一直這么壓著人家姑娘,但一時想不出來什么辦法,躊躇之間,就感覺腦后風(fēng)聲襲來,一閃身堪堪避過,手也就放開了。 阿月拉咳嗽好幾聲,直撲向來人懷里:“勒丘!他欺負(fù)我!” 眼前是一名高大男子,皮膚曬得棕黑,顴骨紅撲撲的,五官端正老實,此時卻滿面憤怒的瞪著他,眼珠子睜得銅鈴一般,好像要活吃了他。 祁景:“我不是我沒有……” 那叫勒丘的男子一擼袖子:“別說了,你剛才哪只手碰她的,我要把你胳膊卸下來!” 祁景都?xì)庑α耍骸按蟾纾阒v講道理,剛才是她先拉著我不放的,誰欺負(fù)誰啊?管好你的女人吧!” 他反咬一口,把倆人氣的臉色通紅,但在憤怒中似乎還夾雜著點(diǎn)別的什么,阿月拉不安的回頭看了看曬谷場上的人,還好沒人發(fā)現(xiàn)這邊的情況。 祁景眼睛一瞇,看著眼前這對年輕男女,忽然心生一個猜測:“你們倆,不會是在幽會吧?” 這話一出,勒丘和阿月拉就像被打了一棒,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了,祁景一看就明白了,怪不得阿月拉從偏僻的小巷里拐出來,怪不得這個勒丘剛才不出來……合著這關(guān)系見不得人啊。 他故意拉長了調(diào)子:“原來是這樣……” 勒丘強(qiáng)撐著:“怎么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這對小年輕,孤男寡女一起鉆小胡同,打的火熱不說,還來找我的麻煩!” “你別亂說!不是這樣!我們只是……” 祁景步步緊逼:“不是?那我叫人來確認(rèn)一下?” 勒丘不說話了。阿月拉也沒了剛才的潑辣樣,倆人蔫頭耷腦,局促不安,惟恐叫人發(fā)現(xiàn)了一樣。 祁景有點(diǎn)不明白:“你們倆都年紀(jì)輕輕,無家無室,談個戀愛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阿月拉咬了咬嘴唇:“我是圣女,很可能成為未來的神婆,是要把一生都奉獻(xiàn)給神明的?!?/br> 祁景心說,什么年代了,還流行強(qiáng)迫人家當(dāng)尼姑的,嘴上道:“你們走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阿月拉狐疑的看著他:“可是你到底是……” 祁景一挑眉:“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勒丘的拳頭攥緊了,看起來很想揍人,阿月拉趕緊拉住他的手臂,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