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99節(jié)
祁景腦中敏銳的一根弦忽然動了下,他莫名覺得江隱的目光中帶著些陰霾。他搖了搖頭:“沒有了?!?/br> 江隱沒再多問。 祁景深吸了口氣,站起來道:“這井少說也得幾米深,不知道堆了多少人的尸體。陸銀霜若要用活人血祭佛珠,必然還有更多受害者?!?/br> 瞿清白搖頭嘆道:“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會為了一己私欲傷害這么多無辜的人???看著打扮,說不定還有認識的村民,他們家的車夫傭人……長生不老就這么有吸引力?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干凈?!?/br> 江隱一直默默的,此時忽然道:“看井底?!?/br> 陳厝離得最近,一眼望去,驚詫道:“怎么好像有光?” 幾人一起圍過來,就見井底可怖的尸骸縫隙間,果然隱隱透出幽幽的紅光來,陳厝干笑了一聲,打趣道:“難道這底下還埋著個紅燈籠?” 瞿清白沉吟片刻:“井底有東西?!?/br> “挖嗎?” “挖?!?/br> 并未做什么遲疑,他們現(xiàn)在對接觸尸體這事已經(jīng)沒什么避諱了,其他人只有自求多福而已,陳厝猜想瞿清白恐怕還會在心里默念什么金剛經(jīng)大悲咒無量天尊之類的。 一具有一具尸體被拽上來,瞿清白期間還去旁邊干嘔了一會,畢竟他們家職業(yè)搞收鬼的,又不是刨墳的,很少一次性見到這么多亂葬坑里一樣的尸體。 祁景也有些惡心,但已經(jīng)有點麻木了,反觀陳厝也是如此。到了最后,手夠不到了,江隱便跳下去,一具具往上抬,到了最下面,只能看到他烏黑的發(fā)頂,將將隱匿在那狹小井口的黑暗中了。 祁景有些緊張,他往下叫了一句:“江隱?” 陳厝在他旁邊探頭下去:“找到了嗎?是什么東西?” 江隱的聲音有點空靈的從下面?zhèn)魃蟻恚骸罢业搅?。拉我上去。?/br> 兩人對視一眼,陳厝從掌心放出了血藤,感受到重量后,慢慢往上拉,不一會,江隱就出現(xiàn)在了井口,祁景剛想伸手去拉他,動作卻一頓——江隱一手拽著血藤,另一只手上還抱著一個人。 江隱把這人遞給了祁景,祁景愣了下便接過,放到地上后又拉了江隱一把,等他們圍過去細細端詳,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扎著辮子的大姑娘,一身老式旗袍樸素卻干凈,宛如新的一樣。 她緊閉著眼睛,手伸過去,鼻底一絲氣息也無,可是任誰也無法說出來,這是一個死人。 因為她的皮膚,氣色,姿態(tài)都太鮮活了。即使被壓在暗無天日的井底多年,那張臉蛋還是水靈靈,紅撲撲的,讓人覺得她只是好夢正酣,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醒來一樣。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夜 就是從這個女孩身上發(fā)出的紅光。 瞿清白首先發(fā)出了一聲驚嘆:“她不會還活著吧?” 祁景搖搖頭,他剛才接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指指這女孩腹部的一處傷痕,因為紅光的原因并不容易被注意到,現(xiàn)在一看,那處早已暈染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她是被人捅死的。” 陳厝疑惑道:“那她的尸體怎么會保存的這么完好?簡直和活著的時候沒兩樣?!?/br> 江隱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和祁景對視一眼,兩人一起看向了女孩擺在身體兩側(cè),緊緊攥著的手。 這姑娘的整體姿態(tài)都是比較放松的,可以說死相非常好看,但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個突兀的地方,就是那雙緊緊攥著,快要繃出青筋的拳頭。 瞿清白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恍然大悟道:“莫非……” 兩人一邊一個,用力掰開了那兩只手,祁景眼前一閃,下意識的閉了下眼,就感覺有什么東西映在眼皮上,一片血紅色。 他慢慢睜開眼,就見那攤開的掌心里,一顆小小的珠子靜靜躺著,剛開始紅光大作,不一會就漸弱了下去,最終,就是一顆棕黑色的念珠了。 祁景道:“這就是那佛珠了?!?/br> 陳厝一拍巴掌:“就是因為有這個東西,她的尸身才能不腐不朽,像活人一般!可是這又是怎么到她那里的呢?” 江隱道:“若是陸銀霜在殺她時不慎被扯掉了一顆,遍尋無果又急于拋尸才沒發(fā)現(xiàn),這一切就有可能了。” 瞿清白點點頭:“我猜她那串佛珠應該是十四顆,本代表觀音菩薩的十四無畏,是無上功德,扯掉了一顆就變成了十三,沾染了血光。” 就在這時,鐘聲忽然響了。 咚——咚——咚—— 祁景這才意識到他們自進宅后消磨了多少時間,現(xiàn)在看來,午夜已至,那種詭異的場景又要重現(xiàn)了。 想象中吱呀呀的收音機聲卻并未出現(xiàn),沒有了尖利到刺破耳膜的戲腔,幾人也能稍微鎮(zhèn)定下來一些,在漸起的濃霧中,江隱搖響了那串古老的風鈴。 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贈,韓尚這風鈴真是好用,濃霧像被風吹散了一樣潮水般褪去,瞿清白剛呼出一口氣,眼睛忽然睜大了:“那……那是什么!” 薄霧中,一個窈窕的身影立在不遠處,單薄又婀娜,裙角被風吹的微微卷起。 嗒、嗒、嗒。 高跟鞋踩著青石板的聲音,像踩在人心里那根鋼絲般的弦上,不緊不慢,悠然自得。 瞿清白毛都要炸開了:“是陸銀霜嗎?” 他往后退了兩步,想要扯扯陳厝,手上卻摸了個空。他猛的回頭看過去,哪里還有陳厝的影子? 耳邊一涼,仿佛有人沖他吹了口氣,又輕又淺的一聲哼笑,像是從鼻腔里發(fā)出來。 瞿清白汗毛倒豎,他厲聲道:“誰!” 他深知自己可能陷入了短暫的幻境中,一邊默念清心咒,一邊把一把破桃木劍橫在身前,一劍劈開了眼前迷霧,誰知迷霧后居然有一張臉,他動作一頓,就見近在咫尺的陸銀霜對他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那張臉還是那么美,但她是那么蒼白,那么虛弱,兩頰都深深凹陷了下去,何況,她的神態(tài)邪惡的讓人不寒而栗。 瞿清白立刻穩(wěn)住了心神,毫不猶豫的一劍斬去,誰知半空卻受到了阻力,一個聲音穿破了重重迷霧:“……瞿清白,你干什么!” 眼前的幻境煙消云散,瞿清白就見江隱一手接住了他的劍,正看著他。 他楞了一下,趕緊放下了劍:“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 他搖了搖腦袋,又望向江隱,不知是不是假象還沒完全消散的原因,他模糊的視線中幾乎把陸銀霜那張臉和江隱的重疊起來。 瞿清白又搖撥浪鼓般甩了甩頭。 江隱道:“這迷霧中可能有致幻的成分,捂住口鼻,盡量不要吸入太多?!?/br> 他說完就掏出一整片布條撕開,分發(fā)給幾個人。祁景想到了什么,低聲道:“這不會是裹尸布吧?” 江隱看了他一眼:“你猜?!?/br> 祁景早已今時不同往日,脫口而出:“裹尸布算什么,你給的壽衣我都穿。” 陳厝沒想到他這么sao,都瞅了他一眼。 江隱圍住口鼻:“謹言慎行。” 祁景咳了聲,默默的把布戴好了。 高跟鞋聲越來越近,但卻始終沒有定處,好像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一樣,饒是以祁景的敏銳也難以分辨,這樣過了一會,他終于忍不住道:“這個陸銀霜到底要干什么?吵死我們?” 江隱道:“她這時候出來,一定不是為了嚇唬人……”他想起了什么,猛的道,“不好!” 此時幾人已經(jīng)因為混亂離開了井邊一段距離,江隱直直向井的方向沖去,就見那具倒在井邊的尸體,由剛才的妙齡少女已變成了干尸般的樣子,棕灰色的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手掌中的佛珠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 江隱抿緊了嘴唇:“陸銀霜想要的是湊齊佛珠?!?/br> 仿佛在呼應他的話,四面響起了輕輕淺淺的的笑聲,終于,一個人影慢慢從薄霧里走了出來,陸銀霜終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這個在照片中端莊而典雅的女人,穿越了二十年的時光,帶著一身冤債罪孽,站在了他們面前。 和瞿清白看到的一樣,她的五官并無多少變化,那種文人的氣韻卻已經(jīng)被多年的古宅幽閉消磨成了陰郁森冷。 一種奇特的沖擊力,讓他們一時間都無法發(fā)聲。 “你們不是這里的人。”她淡淡的說。 瞿清白聲音有點發(fā)緊:“你也不是這里的人。長生不老,青春永駐,這本就是逆天之舉,更不用提你之后造的殺孽……二十年前,你就不屬于這里了!” 陸銀霜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你怎知我沒有嘗試離開過?” 陳厝道:“你被困在這里了?” 陸銀霜道:“我出不去,總要想辦法活下去?!?/br> 瞿清白有些激動:“為了活下去,就可以犧牲這么多條人命?何其無辜,何其不公?” 陸銀霜驀地上前一步,上好蠶絲織就的旗袍在月光下?lián)u曳出水波一樣的光:“那我又何其無辜?上天又對我何其不公!” “為什么我們要住到這個被詛咒的宅子里?為什么我們一家都厄運纏身?為什么我的丈夫會慘遭飛來橫禍,為什么我要被困在這牢獄般的陰森之地數(shù)年不得脫身?為什么?為什么我會生出那樣一個……怪物來!”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含恨帶怒,腮邊都微微顫抖。 “你看,上天本就不公,我不過絕地困頓,求一生路而已!”她深吸了口氣,把所有情緒壓在了那張冷漠的面具下。 “既然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就不要怪我了。不過就沖你們幫助我拿到了遺失已久的佛珠,我會留你們?nèi)??!?/br> 她攜著一身冷冰冰的寒意,像索命閻羅一樣慢慢朝他們走來。 祁景忽然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他舉起手來,指尖用布裹著的,果然是一顆通體烏黑,細看又泛著一層詭異的紅光的佛珠。 陸銀霜大驚失色,伸手一看,果然不過是一顆平平無奇的珠子罷了。 祁景把佛珠收回掌中:“趁亂撿漏,你未免想的太美了點。有便宜不占是大傻子,你來遲了一步?!?/br> “那珠子是我在小白的劍上隨手扯下來的一顆,讓我有點驚訝的是你居然沒有在接觸到佛珠的第一時間辨別出真假……這說明你很久沒有接觸到它了,或者根本無法感知到它的力量,對嗎?這樣看來,你也只是一個繡花枕頭罷了?!?/br> 陸銀霜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夜 祁景上前了一步,他面容俊美,舉止自若,在月色下熠熠生輝,陸銀霜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她感受到這人身上有種不同尋常的氣場,竟然把她都襯的畏縮了起來。 陳厝也由如臨大敵變得放松了起來:“行了,既然咱們半斤八兩,你也別裝大尾巴狼了,我們來這也不是替天行道的,我們想知道你這養(yǎng)沒養(yǎng)一個野獸,叫……叫什么來著?” “食夢貘。”瞿清白嚴厲道,“但是該路見不平的事我們還是要管的!” 陳厝摸了摸鼻子,小聲道:“小白,這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不對,距我們真正的時代已經(jīng)四五十年了,你怎么管?” 瞿清白道:“難道這些人就白死了不成?” 陳厝:“這不是重點……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從這里出去……” 瞿清白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失望還是震驚,隨后目光從他的臉移到他的脖子上,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