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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寢那個基佬好像暗戀我 第92節(jié)

    祁景心下莫名有些失落,悶悶的把布條拿過來系好,又另一頭遞給陳厝,依次到瞿清白,都打上了死扣。

    瞿清白摸了摸手上的布帶:“這是什么?”

    江隱道:“‘縛靈’?!?/br>
    瞿清白很感興趣:“你新鮮東西真多,有的我聽都沒聽說過。哪兒搞到的?”

    江隱當先開路,頭也不回道:“自己做的?!?/br>
    瞿清白一聲有趣還沒說出口,就感覺霧已經(jīng)濃郁到煙氣一般,一開口就要嗆去一大口似的,趕緊把嘴閉上了。

    陳厝在他旁邊走,一手緊緊攥著胸口。

    越往前走,越伸手不見五指,祁景眼見江隱的背影越來越淡,不由得伸手指去勾他綁在一起的手,握到點實物也會安心些。

    可是他怎么夠也夠不到,眼前一片白茫茫,不過眨了兩下眼,再睜開的時候,那隱隱約約的背影就不見了。

    祁景只感覺腕上一松,抽回來,就見一截布帶空蕩蕩的掛在手上,他心里一緊:“江隱!”

    其他兩人也慌了神:“江隱不見了?”

    瞿清白剛要往前面走去找人,就被祁景攔住了:“不要亂跑!就在原地不要動,我們分開了更容易走散。”

    陳厝道:“那江隱怎么辦?”

    祁景抿緊了唇,他心里何嘗不著急,江隱是不會無緣無故離開的,一定是——

    他又想到了夢中那個龐然大物。

    也許是心里有鬼看什么都像鬼,祁景在那一瞬間,仿佛真的看到了白霧里有道影子一閃而過。

    蕍夕——

    他眨眨眼睛,向前走了兩步想看清楚,腳下卻踢到了什么。

    他躬身拾起,竟然是江隱的背包。那包口大開著,折煞從中露出一角,祁景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光滑的弓身。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頭像被電流擊中似的劇痛起來。

    讓人神經(jīng)突突直跳的暈眩中,祁景什么也看不清,好像有膠片似的東西在他眼前一幕幕快速閃過,然后充滿了熟悉,歡喜,憤怒,嫉恨,狂亂……的情緒爆發(fā)出來,那種種感覺太過負面沉重,像要把他吞噬一樣,祁景緊緊閉著眼,片刻才沉寂。

    剛才那是什么?

    由不得他細想,耳邊陳厝忽然驚叫出聲:“那是什么東西?”

    就見遠處黑影幢幢,似乎有什么體型巨大的野獸在移動似的,祁景這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他幾乎能確定就是這個東西把江隱弄走了,旁邊什么趁手的東西都沒有,他下意識的拉開了弓——

    嗡?。?/br>
    就聽這一聲羽箭破空般的錚錚嘶鳴過后,祁景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抱著右手,痛的差點沒打起滾來。

    瞿清白和陳厝忙把他扶起來,就見他的掌心橫亙這一條幾乎把整個手掌都切開的紅痕,連帶著拉弓的兩指指腹都被切開了大半,邊緣呈灼燒狀,外翻的皮rou上還閃著電流般的紅光。

    陳厝看著他半個手掌都要掉下來了,直接懵了:“這是什么情況?折煞還認主的嗎?”

    瞿清白利索的用布條把祁景的手緊緊包住了:“我倒是聽過有白澤的法器都是認主的一說,但是從未有人證實過,我原本以為是以訛傳訛,誰知道竟是真的!”

    他說著又搖了搖頭:“現(xiàn)今雖然法器認主不被禁止,但反噬的威力如此之大,這把弓未免也太過可怕了?!?/br>
    祁景已經(jīng)是很耐痛的人了,但是這次的傷卻格外難以忍受,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滑落,他搖了搖頭:“別管我了,找江隱……”

    陳厝直起身來,像是下了什么決心,緊緊攥著胸口的衣襟,下一秒,就見無數(shù)只觸手沖破了他的衣衫,仿佛八爪章魚一般深入到了茫茫霧氣中。

    他這一手把兩人都震住了,瞿清白驚喜道:“你什么時候變這么厲害的?”

    陳厝勉強笑了一下,看樣子也是在費力維持:“你沒看著我的時候?!?/br>
    祁景看著他的樣子,卻覺得隱隱擔憂,陳厝越熟練,和血藤的融合度就越高,被同化的危險也就越大……但是現(xiàn)在哪里是想這些的時候呢。

    血藤猩紅色的觸手在霧里一陣亂攪,帶動著氣流和風的變換,好像水面泛起了漣漪,又到波浪翻滾起伏,不過短短幾秒,視野就清晰了許多。

    祁景的眼睛瞇了起來,忽然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一個倒在地上的影子,他顧不得疼痛,撐起身跑過去,把人扶起才長舒了口氣。

    “江隱……江隱!”

    他輕輕拍了拍江隱的臉,直到那雙眸子慢慢張開,映出了他的身影。

    江隱啞聲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夢?!?/br>
    祁景問:“什么夢?”

    江隱皺了皺眉頭,他還處在將醒未醒的昏沉中:“一個很黑,很黑的夢,至于什么內(nèi)容……我想不起來了?!?/br>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夜

    此時,霧氣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慢慢散去了。

    陳厝收了觸手,和瞿清白一起上前,搖搖頭道:“最近我們白澤真人真是流年不利,三番兩次的被擄走,祁景你可得看好了。”

    祁景知道他又是嘴賤,懶得理他,把江隱扶起來問:“剛才那個影子是什么?”

    江隱說:“好像是什么野獸,我沒太看清,我記得的最后一個畫面就是它把我吞了進去,醒來就看到你們了?!?/br>
    祁景想,這個形似野獸的“怪物”會是夢中的那個嗎?或者說,會是混沌嗎?

    從他們進入江西境內(nèi)開始,種種詭異事件的發(fā)生與他的夢境莫名其妙的重合了,那么他們接下來經(jīng)歷的事情,會不會也是當時李團結(jié)和齊流木經(jīng)歷過的事情?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他的頭和手一樣疼,江隱看他神色不對,目光移到他的手上,看到了從布帶上越滲越深的血。

    祁景的手腕忽然被握住了,江隱問:“這是怎么搞的?”

    陳厝道:“還不是你那個折煞威力忒大,認了主,外人碰都碰不得,他半個手掌差點沒掉下來?!?/br>
    江隱把目光轉(zhuǎn)回祁景身上,沒有再說話。

    瞿清白道:“這個傷勢拖不得,咱們往前走走,看有沒有人煙,最好附近有什么醫(yī)院……話說回來,這地方怎么會這么偏???”

    確實如此,在濃霧散去后,他們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荒野,因為是冬天,土地干枯皸裂,綠意寥寥,若是孤身一人站在這里,恐怕要感覺被全世界都拋棄了。

    幾人再次上路,也許今天份的劫難終于被他們度過去了,倒也一路順暢,只是雨后鄉(xiāng)間泥地難走,幾人的鞋子褲腳全都狼藉一片,祁景又失血過多,雖然撒上了些江隱包里的傷藥,還是頭暈目眩,傷處疼的火燒火燎,走的踉踉蹌蹌。

    直到他差點臉朝下跌倒在泥地里,被江隱一把扶住,陳厝才搖頭道:“你這樣不行,再走下去我覺得你都要光榮了,我背你吧?!?/br>
    祁景搖了搖頭:“沒事,傷的又不是腿?!?/br>
    只是他打心眼里費解了,這次的傷怎么會疼成這樣?毫無道理啊。

    陳厝還要說什么,被江隱阻止了:“不用,我來背他?!?/br>
    祁景一下子就愣住了。反應過來,立刻把頭大搖特搖:“不用!”

    那該多丟臉??!

    陳厝也愣了下,隨后一擼袖子:“沒事沒事,你看我這肌rou,還背不動林meimei一樣的一個他嗎?”

    江隱搖搖頭:“你發(fā)動能力已經(jīng)消耗很大體力了,何況祁景是因我而傷……我也背得動他?!?/br>
    他不管祁景在那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直接蹲下了:“上來吧。”

    祁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半不好意思一半隱隱期待,糾結(jié)了一會,只能過去了。

    陳厝咳了一聲,悄悄在他耳邊說:“上過了人家的后車座,又想上別的了啊?!?/br>
    祁景一把推開了他,伏上江隱脊背的時候,臉上燙成一片,心里還有點擔憂,江隱這小身板禁的住他嗎。

    事實證明他完全多慮了,就算江隱不發(fā)動和余老四學的那個筋rou爆衫的能力,以他的體力背一個大男人,也綽綽有余。

    他們繼續(xù)上路,腳下踩的一深一淺,江隱卻把他背的穩(wěn)穩(wěn)的,祁景耳邊聽著瞿清白“這天怎么還這么亮”的絮絮叨叨,手都不太好意思環(huán)過他的脖子。

    江隱走的閑適,一步步的讓人踏實,他把祁景往上托了托,忽然問:“很疼嗎?”

    祁景愣了下才明白他在問什么,一秒都沒猶豫就裝大尾巴狼:“嗨,這算什么啊,哪就疼了?我之前差點被炸飛了不也什么事也沒有……”

    “很疼吧?!苯[肯定道。

    祁景噎了一下。

    他聽到江隱慢慢說:“我每次用折煞扼殺妖邪時,他們都叫的很慘,想來一定是疼的?!?/br>
    祁景的心陡然一跳,他忽然感覺出來,江隱話中有話。

    他低聲道:“可我不是妖邪。”

    江隱沉默了一會,說:“祁景,我的折煞沒有認過主?!?/br>
    祁景感覺嗓眼被什么堵住了,他問:“什么意思?”

    江隱說:“它會傷害的只有一種東西,就是魑魅魍魎,邪穢妖物?!?/br>
    祁景的血液都冷了下來,他和江隱靠的這么近,原本全身都暖洋洋的,現(xiàn)在卻如墜冰窟。

    江隱仍舊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穩(wěn)的走著,他好像在低頭看腳下的路:“《圖》注中云‘ 似虎,蝟毛,有翼,銘曰窮奇之獸。厥形甚丑,馳逐妖邪,莫不奔走?!?/br>
    “剛才救我們的,是窮奇吧。本該魂飛魄散的四兇之一,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夜

    祁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在短暫又果決的空白后,他選擇了掩飾:“我也不知道。也許江西是齊流木斬殺窮奇的地方,他的殘魂還留在這里,又或許就和周炙說的一樣,暴雨沖塌了墓的一角,他真的逃出來了。”

    “我既然身為齊流木的傳人,身上也一定背負著某種詛咒,之前動不動就發(fā)狂可能就是詛咒的影響,也許折煞因為這個原因才攻擊了我。”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會扯謊,可是李團結(jié)的告誡在他的心中生了根,不要讓江隱知道窮奇的存在,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江隱沒有再問,也沒有再反駁,他沉默著,像是什么都沒想,又像是在思考什么高深莫測的東西。

    忽然,瞿清白道:“看,前面有房子!終于有個能落腳的地了!”

    確實,前面幾座房子影影綽綽,像剪紙一樣貼在半陰不晴的天邊。

    他們加快了腳步,等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小鎮(zhèn),發(fā)灰的青磚零落的蓋在屋檐上,低矮的房子看起來暗不透光,南方潮濕的氣候讓刷黃的木窗框都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街上甚至還是土路,巷子里才有青石板彎彎繞繞的延伸進去,隱約能看到以前富庶的痕跡,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落了。

    一陣風吹過,說不出的冷清寥落。

    瞿清白小聲說:“我怎么覺得這地方這么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