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請閉眼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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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再后來,他開始背詩和文言文。《將進酒》、《蜀道難》、《岳陽樓記》、《出師表》……” 程孟記得清楚。 那天到了最后,那個冷漠又漂亮的少年嗓子很啞,體力也不支。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托著八爪魚一般醉得滿臉通紅、卻依舊在胡言亂語的循循,另一只手拄著根細長的盲杖,在黑暗里很不講究地倚靠在停車場里頭臟兮兮的柱子上。 停車場里半點風(fēng)都沒有,他的聲音句句有回響。 她當(dāng)時聽到那句不帶半點情緒、卻依舊流利的“先帝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時,默默地想。 沈少爺要是不瞎,大概能考狀元吧。 - 掛了電話,林循忽然想通了一個她很多年都沒明白的事。 爸爸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那天,是她這輩子最黑暗的時刻。 那些年少里無暇體會的無助、委屈、痛苦,像沙土般掩埋了她。 甚至是恐懼。 對未來的恐懼,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奶奶的恐懼,以及,替爸爸覺得恐懼。 他被人草草埋在那個荒無人煙的山頭那么多年。 那坑挖得很深,坑底見不到半點光。 黑漆漆、陰森森,周遭只有蟲蟻爛泥為伴,肯定很害怕吧? 但林循記得很清楚。 這一切悲哀難熬的情緒,在她第二天醒來之后,莫名其妙地被治愈了一大半。 那天夜里,她似乎做過某個金光閃閃的夢,夢里金色光芒guntang,普照眾生。 那些金光也照拂了她。 所以她很平靜地睜開眼,起床,把這件事告訴了奶奶。 接著就是更加漫長且繁瑣的事——跟著警方追查線索、上訴、打官司…… 林循從不覺得自己天性冷漠,忘性會有這么大。 她一直以為,那天夜里或許真的有某個仙氣飄飄的神仙,看她太可憐,大方不計較地庇佑了她。 原來,并不是神仙呢。 作者有話說: 這章發(fā)三十個紅包呀。感謝在2023-09-23 00:58:40~2023-09-24 02:49: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拉布拉多 3個;77小同學(xué)、小小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輕塵 29瓶;太晚 12瓶;柏昌意 7瓶;冉情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5章 ◎?qū)儆谖覀冏约旱?,一只夜鶯?!?/br> 第二天,林循起得很晚。 前一天破天荒地有點失眠。 她沒什么胃口,連泡面都懶得煮,干脆隨便從衣柜里拽了件衛(wèi)衣套上,踩著帆布鞋出了門。 推開門才發(fā)現(xiàn)門把手上掛著一個透明袋子,里頭裝著一盒餃子和一罐褐色的醬。 林循拿起袋子口貼著的一張紙條。 是姜老太寫的。 “小林,我先去攤位了,怕你起得晚,就不敲門了。我今早包了餃子,是豬rou白菜餡的,吃的時候先燒水,水沸下餃子,浮起來之后再煮一兩分鐘就行。這醬也是自家做的,蘸著吃。” 林循看著那紙條許久,抿了抿唇。 她拿著袋子回到廚房,按照姜老太的指示煮了餃子,端到餐桌上吃起來。 餃子皮很軟,個頭又大,鼓鼓囊囊,胖乎乎很可愛。 咬開一口,guntang湯汁往外冒。 蘸醬是咸辣口的,里頭大概有藤椒末,沒吃幾口額頭便見了汗。 她一邊吃,一邊點開《森林寓言》的最新一期。 等吃完滿滿一碗,恰好聽完整期節(jié)目。 耳朵和胃都得到了治愈,身體和心里的沉重郁氣從打開的毛孔中揮發(fā)出去。 她拉開窗簾,讓陽光照進來。 然后舒舒服服地去沖了個澡,換上件精神些的衣服,再次出門。 半午太陽沒有很濃烈,風(fēng)也不熱烈。 樓道里,細小塵埃靜靜在光柱里漂浮。 路過101門口的時候,林循盯著那扇厚重生銹的大鐵門,腳步莫名頓了頓。 她想到之前姜老太三番兩次找她修理東西,“順帶”請她吃飯,以及今天的餃子和蘸醬。 沈少爺跟他外婆其實挺像,大概都嘴硬心軟吧。 這祖孫倆,難怪盡管每天都貧嘴吵架,經(jīng)濟也困難,卻能把日子過得這么好。 - 到工作室之后,林循點開昨天程孟推給她寧瑯的微信名片,加了好友。 幾乎下一瞬,對方便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林循直截了當(dāng)?shù)卮蛄藗€電話過去,省去時隔多年的寒暄,開門見山地說了之前的事。 她沒帶太多私人情緒,把私事當(dāng)公事辦。 對寧瑯這個人,林循壓根提不起什么同他爭執(zhí)的念頭。 爭執(zhí)意味著需要花費時間糾纏。 她只想著能把問題解決就好。 電話那頭滯了一瞬,半晌后苦笑道:“是我好心辦壞事了,林循,你沒生氣吧?” 林循沒回答他的問題,淡淡道:“知道是辦了壞事就好。未來我們和睿麗興許還有合作的機會,下一次還請寧總高抬貴手,公事公辦吧?!?/br> 寧瑯聽她的稱呼,呼吸聲在電話那頭轉(zhuǎn)了兩圈,忽然低聲道:“嗯,我會注意的……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打電話來多高興。這周末有空么,一起吃個飯?就當(dāng)我給你賠禮道歉了?!?/br> “吃飯就不必了,我周末還要加班。以后有合適的合作機會,我會讓工作室的策劃聯(lián)系您團隊的,辛苦?!?/br> 林循平靜地說完,掐了通話,然后找了個機會,把所有的來龍去脈跟工作室的眾人說了。 包括遠山幾次三番遲到、放鴿子,睿麗過低的報價,以及這背后的齟齬。 她說得很平淡,湯歡聽完卻挑了挑眉,揶揄道:“所以,睿麗的那個小寧總是你前男友?” 她跟林循同窗四年,從來沒見她談過戀愛。 那會兒林老板憑著這張臉毫不費力地大殺四方,校里校外追求者都不少。 但就沒見她對誰動心過。 所以湯歡合理懷疑,她要么性冷感,要么有過一段難以忘懷的感情史。 如果對象是小寧總,那確實年輕有為,樣貌也是一等一的,挺夠格。 林循卻轉(zhuǎn)著筆,不咸不淡地來了句:“不是?!?/br> 湯歡摸了摸下巴,表情意味深長,明顯不信。 但見她不想多說,也就沒繼續(xù)打探:“我只想知道,我們和遠山還有合作的可能嗎?” 林循思忖了片刻,冷靜道:“我給寧瑯打過電話了,他答應(yīng)不會再多事。以后我們和睿麗或許還有正常合作的可能性,但這一次……” 她說著,搖搖頭:“今早我發(fā)郵件過去,要了遠山下個季度原先的檔期表,的確很滿。其中有好幾個都是大制作,網(wǎng)絡(luò)劇、動漫配音,外加廣播劇《長耀》……按照正規(guī)渠道,人家確實看不上我們?!?/br> 周洲聽到這,瞪大了雙眼:“尋語公司接的《長耀》?我前兩天剛看到官宣,宣傳片還沒出呢就上了好幾次熱搜。卡司陣容中有遠山嗎?竟然沒被尋語工作室包攬?” 林循想起上次遠山滿臉吃了屎的表情,長睫輕扇:“嗯,他還是男二號?!?/br> 尋語工作室放著自家這么多頂級cv不用,高價聘請一個別家公司的。看來有天賦有能力的人,在哪兒都會被認(rèn)可。 周洲倒吸了一口氣,好半天后壓低聲音道:“難怪他這么生氣,我要是他,這么好的機會讓公司給掐了,還被逼著配一個低價小ip,我估計殺人的心都有。” 他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站錯隊了,咕噥著往回找補:“那他也不能羞辱人啊,長得好看又不是老大你的錯,他憑什么這么想?” 林循反而無所謂:“人受了委屈自然要發(fā)泄,何況是這樣明擺著的權(quán)勢傾軋。你下午給睿麗打個電話,就說我們有別的選擇,就不麻煩遠山老師了?!?/br> 周洲點頭,這么處理確實更好,可他又替林循不值:“但他這么想你,你還幫他?要不我去幫你出出氣?我們都知道,老大你根本就不是那種人?!?/br> 林循聞言彎了彎嘴角,眼角眉梢都上挑起來,毫不掩飾張揚的漂亮:“我管他怎么想,跟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起碼他有一點沒說錯,老子就是長得美,紅顏禍水、傾國傾城的那種。” “……” “……” 眾人難以反駁。 但就是,為什么,就這么囂張呢? 玩笑開罷,工作間里的氣氛難免有些低落。 不管怎么說,誰都不愿意成為被瞧不起的一方。 這場鬧劇下來,“一只夜鶯”不像精美華貴的禽類貴族,反而像個遭人鄙夷的跳梁小丑。 周洲和后期小妹李遲遲都癟了嘴,無精打采地敲著鍵盤。 他們都是大學(xué)畢業(yè)就進了“一只夜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