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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夏瑯抿抿唇,終究是問了她。 夏友清感覺有些微妙,像是心口被羽毛輕掃了一下,竟有點控制不住地高興。 “姐,你要喝水嗎?”夏友清注視著jiejie的眼睛,等待著她的答案,心臟微顫。 夏瑯低垂下頭,盯著放在膝蓋的指尖。 一股酸澀的感覺從心尖刺向鼻尖,夏友清吸吸鼻子,用那點為數(shù)不多的勇氣努力支撐快要搖搖欲墜的身體。 “所以,姐,你要喝水嗎?”她又問了一遍。 這次,夏瑯終于抬起了頭:“嗯?!睆乃韲道锇l(fā)出來的。 夏友清嘴角不自覺地扯了一點笑,她感覺世界放置在她身上的重?fù)?dān)瞬間就挪走了,而窗外的麻雀又是那么的快活。 “嗯,那姐,我給你去接水。” 夏友清腳步輕快地走向放著水壺的地方,而夏瑯也露出了一點笑意,只是很快那笑意又化為眼眸里泛起的冷色波紋。 夏瑯在夏友清拿出杯子接水的時候,一直注視著她。 友清,我的meimei,你是怎么想的呢? 記憶錯亂,神經(jīng)衰弱,花園里的玫瑰瞬間枯萎,公主雕像從臉開始碎落,夏瑯想了很多。 想,想,想,一直想。 meimei,友清,我的meimei,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百思,百思,百思,百思不得其解。 meimei,你是怎么想的呢?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直接告訴我??! 哭,想哭,哭、哭、哭。 討厭,討厭,好討厭……蟑螂都要爬進她腦子里了。 可怕的它!惡心的它!令人厭惡的它!要產(chǎn)卵,要在她腦子里產(chǎn)卵!惡心惡心惡心令人作嘔! 肚子疼,害怕表情會獨立存活,夏瑯憎恨自己的軟弱與粉飾太平。 可是當(dāng)夏友清走向她、看過來的時候,夏瑯嘴唇微微彎著,模仿著從前沒有發(fā)生這件事之前的姿態(tài)。 “謝謝你,”夏瑯接過水,頓了頓,才盯著夏友清的眼睛微笑著,“友清。” “不用謝。”夏友清觀察著jiejie的表情。 雖然表現(xiàn)得從前一樣,但好像就是有什么不存在了。 “那么,就是正式和好了?!毕挠亚逶谛睦锵?。 時間過得很快,夏友清發(fā)現(xiàn)樹杈上的雪也沒有了,她在窗邊哀嘆:“寒假就快要沒了?!?/br> 然后看向夏瑯,一臉驚訝:“姐,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臉色也不好?” “沒事?!毕默樆卮?。 “姐,你是不是熬夜了?” “……”夏瑯。 看著meimei一臉“你瞞不過我”的表情,她笑笑。 “可能吧?!焙茌p很輕的一道聲音。 夏瑯最近總在做夢,醒來后頭就痛痛的,但回憶起夢境又是一片模糊。 有時晚上還會失眠,盯著窗外,心情和外面一樣漆黑。 那天,她下床去上廁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面滑,開燈才發(fā)現(xiàn)好多水。 窗戶上,墻上……整個房間,表面都有水。 夏瑯盯著看了一眼,心里面好像有水蔓延上來了。 好像要被淹沒,情緒上來,夏瑯以為自己是想要哭的,但是沒有。 她的心情很平靜,比死人掙扎過的沼澤還要平靜。 睡不著,就回憶過去,從小時候開始。 一開始,房間里,mama,meimei,她,和她那個該死的爹,她們都在同一個空間里。 “mama,就讓meimei跟著你吧,我都可以。”夏瑯微笑著說,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在猶豫著選擇的時候,mama的目光在向meimei傾斜。 后來meimei總是來找她。 “jiejie,我們班得到流動紅旗了!好開心??!” “jiejie,一只狗汪汪叫,一頭豬哼哼叫,一個青蛙呱呱叫,那么我是怎么叫的?” “啊,才不是,jiejie見到老師的時候老師叫,見到mama的時候mama叫,見jiejie的時候嘛,就是jiejie大笨蛋叫!” “jiejie,你猜我要送給你什么禮物?” “對不起jiejie,圍巾好難織,我還是送你別的吧!” 再到后來。 “姐,我要和蔣放歌一起去玩!” “姐,我已經(jīng)和林遠秋約好了!” “哼,mama真偏心,把兩個雞腿都留給姐你?!?/br> “啊,姐,你也可以嘗試多叫幾個朋友啊?!?/br> 那時候夏瑯看動畫片,她們的mama爸爸都會帶里面的小孩子去游樂園玩,夏瑯也想去。 但是mama很忙,每天上班上到十一二點是常態(tài),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夏瑯從夏友清那里了解過情況后,便懂事地只想著和meimei一起去了。 夏瑯偷偷攢錢,攢了很久,才攢夠兩個人去游樂園的錢。 可是那周她等了好久好久,夏友清都說自己和新朋友早就約好了。 “姐,我跟你說,她家的別墅好漂亮,有一個很大的花園,里面開滿了紫紅色的花……” 之后夏友清雖然主動約她去游樂園,夏瑯雖然也去了,但她卻也沒有從前那個期盼之至的感覺了。 夏瑯在床上翻來覆去,然后就開始翻看起qq相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