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交織在天地間，迷惑了程意心的眼睛，程意心似乎感覺男人正在看她。

    但很快，程意心打轉(zhuǎn)方向盤，轉(zhuǎn)向了另一條道路。

    身后的男人消失在了街角，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程意心的視線里。

    程意心長長舒了口氣。

    另一邊，咖啡店門口。

    顧定澤一直等到程意心的車消失，才拎著手里的兩個杯子回到了車上。

    那兩個杯子，恰好就是方才兩個人用過的。

    顧定澤上了車，沉默坐在了后座，馮遠(yuǎn)牧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見他已經(jīng)取下眼鏡，神情也很平靜，才問：“先生，小姐答應(yīng)了嗎？”

    顧定澤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安排后續(xù)吧?！?/br>
    馮遠(yuǎn)牧有點高興，但想到方才醫(yī)院門口的那一幕，又有些擔(dān)憂。

    “先生，”他猶豫再三還是問，“要不要查一查小姐的婚姻狀況……？”

    顧定澤的目光冷冷向他投射而來。

    “不需要。”

    馮遠(yuǎn)牧心中一凜，立即就明白過來。

    對于顧定澤來說，程意心的高興與否，幸福與否，比他自己的意愿都要重要。

    他不允許任何人，哪怕自己，做出對于程意心任何一點冒犯的舉動。

    哪怕自己再痛苦，也不可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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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現(xiàn)在都千百倍償還回來。

    十天后, 趙未語做手術(shù)。

    這一天臺手術(shù)調(diào)動了漢普斯敦醫(yī)院所有的頂級醫(yī)生，醫(yī)院也很重視，術(shù)前的一切安排都很嚴(yán)謹(jǐn), 所以程意心提前三天就陪著趙未語住進(jìn)了醫(yī)院。

    等到了手術(shù)那一天, 直到趙未語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 程意心才松了口氣。

    陪著一起來醫(yī)院的是裴姐，李阿姨和月嫂在家里帶孩子。

    裴姐也緊張, 但看程意心就那么站在手術(shù)室前, 就過來輕聲安慰她：“沒事的小姐，這次手術(shù)你也聽見了, 不難做的, 比上次的心臟手術(shù)還小呢。”

    “是微創(chuàng), 微創(chuàng)。”

    程意心呼了口氣，這才跟裴姐坐到了一邊, 安靜等待起來。

    很快，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程意心包里的手機響了，程意心看是李阿姨的視頻, 就同裴姐說了幾句, 匆匆忙忙往外走。

    趙未語在漢普斯敦醫(yī)院用的也是vip手術(shù)室，等候室外面就是空中花園, 程意心直接推門出去，接起了視頻。

    視頻那頭, 是流著哈喇子的小公主。

    小公主可能剛睡醒，沒有看到母親，剛掉了幾滴鱷魚淚, 這會兒眼睛紅彤彤看著屏幕。

    她才六個多月, 其實看人看屏幕都看不準(zhǔn), 但她能聽到程意心的聲音。

    “樂樂，怎么哭鼻子了？”

    聽到母親叫她樂樂，小家伙留著口水啊啊呀呀地喊，差點把李阿姨手里的手機打掉。

    程意心緊繃的心情緩和不少。

    李阿姨看到她表情放松下來，這才笑了笑：“不要緊的心心，這么小的手術(shù)，對老太太來說不難?！?/br>
    程意心點點頭，又跟樂樂說了幾句話，這就掛斷了電話。

    她在空中花園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回去等候室。

    然而她剛一動，余光看到空中花園的雕塑后面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程意心微微蹙起眉，她正要開口詢問，忽然聽到玻璃門打開的聲音。

    回過頭去，就看到氣喘吁吁的孟青朗。

    今天孟青朗有課，他原本要請假過來，但被趙未語嚴(yán)詞拒絕了。

    所以，他是下了課后跑過來的。

    年輕男人活力旺盛，即便是寒冷的嚴(yán)冬，他也依舊額角冒汗，衣領(lǐng)敞開露出修長結(jié)實的脖頸。

    他的大衣里只穿了一件襯衫，似乎根本就不怕冷。

    孟青朗一過來，就看到程意心站在玻璃房，立即就說：“師姐，奶奶怎么樣？”

    孟青朗從小就沒有母親，他的身份特殊，算是孟家的私生子，所以在孟家很尷尬。

    要不是孟家的老太太尋常對待他，他在孟家生活是很艱難的。

    只是孟老太太身體不好，早早病逝，孟青朗對她頗為懷念。后來見過趙未語，對她也有著孺慕之情。

    程意心看他這么著急，便從包里取出紙巾遞給他：“你別急，剛進(jìn)手術(shù)室，院長跟我說大概需要四五個小時?！?/br>
    “擦擦汗吧，外面太冷，小心別感冒?！?/br>
    孟青朗爽朗一笑，舉了舉手里拿著的畫架和包，示意她自己不方便擦汗，說：“不用了?！?/br>
    程意心想了想，便取出紙巾，上前兩步，墊腳替他擦了一下汗。

    在程意心心里，孟青朗就跟她的弟弟一樣。

    照顧晚輩是應(yīng)該的。

    孟青朗低著頭，那雙淺灰色的眸子里定定落在程意心身上，本身是很冷淡的眸子，此刻卻透著暖。

    程意心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正認(rèn)真給他擦汗，倒是雕塑后面，忽然傳來咚的一聲。

    程意心嚇了一跳，手上一抖，指甲差點擦破孟青朗的臉頰。

    “不好意思，”程意心忙看了看他的臉，見沒什么事，這才回過頭去看，“是不是有人??？”

    她背對著雕像，剛才什么都沒看到。

    倒是孟青朗淡淡掃了一眼那個天使雕塑，然后低下頭，對程意心說：“好像是山雀?！?/br>
    “外面有些冷，我們進(jìn)去等吧，師姐？”

    孟青朗的聲音清潤，如同夏日清新的海浪，讓人滿心舒暢。

    程意心惦記著奶奶，也沒去管什么山雀不山雀的，她點頭，直接推開了玻璃門。

    “走吧，我們一起等?！?/br>
    人影晃動，消失在玻璃門后，啪的一聲，玻璃門輕輕關(guān)上。

    空中花園外，天使雕塑后。

    一個高大的身影頹喪地靠在那。

    他手里拎著精致的禮品袋，里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物。

    相隔十日，他再度飛往德國，就是想要陪在程意心身邊，陪著她一起守護(hù)奶奶。

    可現(xiàn)在他才忽然意識到，程意心似乎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

    不，從離婚那日起，她就再也不需要他了。

    顧定澤仰著頭看著天，看著天上的云卷云舒，看著蔚藍(lán)的蒼穹，眼底刺痛又濕熱。

    這一年，他看了無數(shù)大夫，吃了無數(shù)的藥，才讓自己變得像個正常人。

    他努力學(xué)習(xí)，努力揣摩，看了無數(shù)的電影，聽了無數(shù)的故事。

    可是最終，能牽引他情緒，能讓他痛徹心扉的，也只有一個人。

    面對程意心，他幾乎想要失控。

    他想大聲告訴她，他已經(jīng)懂得了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愛情，他的所有情緒，都因為她而來。

    他想告訴她，可能從很久很久之前，可能在他們還青蔥年少的歲月時，他就已經(jīng)對她動過心了。

    可是他太愚蠢了。

    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經(jīng)的心動，錯過了同程意心兩小無猜，相伴長大的美好良緣，也似乎錯過了這一生唯一的珍貴愛人。

    時過境遷，愛情不再，她身邊有了更好的人。

    那個人可以守護(hù)她，陪伴她，也不是他。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再也不能得到了。

    顧定澤站在那里，他靠著冰冷的天使雕像，冰冷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上一次哭，是因為終于尋找到了那幅程意心耗盡心血畫的畫。

    那時候顧定澤已經(jīng)跟程意心離婚，他每天睡不著覺，每天都很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后來爺爺看不下去，帶他去看了心理醫(yī)生。

    心理醫(yī)生當(dāng)時問他：“你睡不著覺，心里想的是什么？”

    顧定澤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答：“我在想跟妻子離婚的事情?！?/br>
    心理醫(yī)生問他是怎么想的。

    他就說：“我不想離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