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這六年,兩人的爭吵幾乎就沒停過,只是他們花了那么多功夫才走到一起,還是親人,雖然磕磕絆絆,倒也走了下來,甚至還代孕了兩個孩子。 秦悅文改頭換面的事情瞞的了別人卻瞞不了看著秦悅文長大的陳父陳母,他們當初不讓陳啟智和秦悅文在一起,除了兩人都是男人以外,也是因為他們不想丟臉,不愿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當兒子養(yǎng)大的外甥在一起了,現(xiàn)在秦悅文換了個身份,他們自然也就不像當初那樣激烈反對了,不過,孩子還是要有的。 為了要孩子的事情,陳啟智和秦悅文又吵了很久,因為秦悅文不能接受陳啟智有別人孕育的孩子,即便陳啟智和代孕母親以及卵子捐獻者連面都沒見過。后來,還是陳父陳母堅持,秦悅文才不得不同意,卻也要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兩個孩子在一年前來到了他們家,陳啟智非常喜歡他們,一度以為有了孩子之后,秦悅文可以成長起來,但現(xiàn)實顯然不會這么美好。 “孩子哭了,你為什么不管?”陳啟智開門進去,就看到剛滿一歲的秦智正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秦悅文卻坐在旁邊玩手機。 “誰知道他為什么要哭?!鼻貝偽目炊疾豢醋约旱膬鹤右谎?。 陳啟智認命地抱起了地上的孩子,這才發(fā)現(xiàn)尿不濕早就滿了,溢出的尿液還打濕了孩子的褲子。 給孩子換了干凈的尿不濕,擦了護臀膏,陳啟智看向了秦悅文:“你要是真的不想帶孩子,就請保姆,何必折騰孩子?”這兩個孩子,一開始是請了兩個保姆照顧,然后和他們一起住,結果秦悅文趕走了保姆,卻又完全不照管孩子。 一個男人不喜歡帶孩子,他理解,所以將孩子送去了父母那里,但秦悅文偏偏還要把孩子接回來……幸好,他的父母在撞見他的兒子陳恕被秦悅文扔在地上,有了屎尿也不管之后,就不讓秦悅文接近陳恕了。 “這是我的孩子,跟你沒關系?!鼻貝偽牡?。 “你到底想干什么?”陳啟智皺起了眉頭。 “我想干什么?我不是你,對情人和別人生的孩子還能好言好語!這孩子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喜歡他不是很正常嗎?” “孩子是代孕的,有什么關系?”陳啟智照例說了一句,帶著孩子就往外走去,打算將孩子送去自己的父母那里。 他已經懶得爭辯吵架了,秦悅文厭惡陳恕不說,甚至因為他對秦智多有照顧的緣故,對秦智也非常不好,雖然這一切都是秦悅文太愛他太看重他,他卻有些接受不了。 “你真大方!陳啟智,你根本就不愛我吧?”秦悅文手一甩,就把自己的手機遠遠地扔了出去。 手機砸在地磚上的聲音讓陳啟智懷里的孩子害怕地哭泣起來,看著這一幕,陳啟智只覺得一陣無力。 陳啟智不說話,秦悅文咬著牙齒,冷笑起來:“陳啟智,你現(xiàn)在連說話都懶得跟我說了?你后悔了是不是?你心里還惦記你的那個沈燦吧?” “你怎么又扯上沈燦,秦悅文,你有完沒完?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孩子的哭聲本就讓陳啟智非常煩躁,等聽到“沈燦”兩個字,他終于爆發(fā)了。 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沈燦,一點都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偏偏秦悅文每次吵架都有扯上沈燦。 “呵,你不是一直在找沈燦的父母嗎?還不準我提了?” “秦悅文,沈燦已經死了,因為你死的!”陳啟智一腳踢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又不是我讓他去死的,我寧愿死的是我,讓你一直惦記我!”秦悅文瞪著陳啟智。 “你瘋了!”陳啟智再不多話,直接摔門而去,卻忍不住又想起了沈燦,他后悔嗎?不,他一定不會后悔!這么想著,陳啟智的眼眶卻是一酸。 如果是沈燦……他下班回家,沈燦怕是已經給他做好了飯菜吧?就算沒有,至少不會找他吵架。 這些年午夜夢回,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夢到的是以前的秦悅文,還是沈燦。 將孩子放進安全座椅,陳啟智又放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然后才往自己的父母家開去。 “陳啟智又和秦悅文吵架了?”沈燦看著手上調查報告,嘴角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他們不是天天吵嗎?應該問他們什么時候不吵架,說起來,陳啟智現(xiàn)在的怕是早就后悔了。”越樺往自己的嘴里扔了兩顆口香糖。 他以前抽煙抽得很兇,每天兩包煙少不了,但到國外之后,卻被沈燦以不能讓孩子吸二手煙為由要求戒煙。看著自己外甥稚嫩的模樣,他還真的就將吸煙改成了嚼口香糖。 這樣的行為很沒形象,不過他本就是個小混混,偶爾裝一會兒高大上沒關系,私底下卻不打算束縛自己。 “怎么?你吃醋?”沈燦挑了挑眉毛。剛到國外的時候,他和越樺兩個人一直相互防備,越樺為了盯著他,還專門弄了個別墅一起住,結果住著住著,最后竟然住出了感情。 “我用得著吃他的醋嗎?那種人,一點威脅都沒有?!痹綐宓?,他可不是秦悅文,吃醋吃的都把愛人往外推了。 更何況,陳啟智比得上他嗎?他對自己有信心! 收回了目光,沈燦的目光又放到了手上的那份報告上,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是時候該登場了?!?/br> 幾天后就是陳老爺子的壽辰,他雖然已經將公司的管理全都交給了陳啟智,但手上卻還有著陳氏15%的股份,因此沒人敢小瞧他,這次的壽宴也辦的非常盛大。 陳啟智這這兩天一直跟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休息的很好,精神也很不錯,就早早地站在了門口迎客。 來參加壽宴的人很多,以前這樣的宴會,容貌出色的秦悅文總是非常引人注目,但他現(xiàn)在換了一張臉,這樣的宴會卻不能參加了…… 曾經的秦悅文交游廣闊,朋友眾多,現(xiàn)在卻不得不和過去的一切徹底斷開,多少還是委屈了他……陳啟智心里升起許些心疼,但是想到秦悅文歇斯底里的樣子,這點心疼卻很快就消失不見。 秦悅文過得已經夠好了,以前沈燦和他地下戀愛的時候,可沒有一句怨言。 想到沈燦,陳啟智心里一緊,呼吸也變得不那么順暢,就在這個時候,一張熟悉的側臉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小寶?陳啟智幾乎就要叫出聲,幸好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那個人雖然長的和沈燦有些像,卻明顯不是沈燦。 這人比沈燦高一些,金發(fā)褐眸,五官也更立體,分明就是一個混血,不過,來參加宴會的人他都認識,卻沒見過這個人…… 陳啟智笑著上前招呼,在看到對方手上的請?zhí)螅樕系男θ葸€變得愈發(fā)燦爛,同時用了英文:“原來是史密斯先生!”這個史密斯先生在國外有一家非常有名的投資公司,手上資金非常多,幾天前來到這座城市之后,立刻就引來了無數(shù)人的關注,他也送去了請?zhí)?/br>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和沈燦有五六分相像。 “你好,陳先生?!鄙驙N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的人,除了厭惡和痛恨,再沒有其他感情。 ☆、第九份愛情(6) 沈燦現(xiàn)在的身份,稱得上是金融大鱷,當然,他能有這樣的名頭,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投資確實做的不錯,更多的,卻還是因為越樺在國外繼續(xù)做起了走私,同時一直讓他幫忙處理那些錢的緣故。 陳氏雖然因為是家族企業(yè)的緣故存在不少問題,但并不缺資金,陳啟智對沈燦熱情,也不過是初見想要打好關系而已,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宴會上,有不少人都專門找上了沈燦攀談,就為了能得到沈燦的投資。 那個神秘聲音曾經為他模擬各種交易場景,這六年在國外更是經歷了各種場面,應對這樣的場面,沈燦早已游刃有余,當下就笑瞇瞇地用英語和別人交流了起來,只是聊了一段時間,他就四下里環(huán)顧起來,最后更是找服務員問起了廁所位置。 那個服務員,就站在陳家某個少爺身邊。 陳老爺子的壽宴,陳家人全都來了,陳啟智的堂弟陳啟明也在其中,他因為年紀小,沒爭過陳啟智,一直都心有不甘,總是到處跟人拉關系,現(xiàn)在看到沈燦的情況,當下自告奮勇代替了那個英語并不好的服務員:“史密斯先生,我?guī)闳!?/br> “謝謝?!鄙驙N笑道。 發(fā)現(xiàn)沈燦的態(tài)度很和藹,陳啟明心里一喜,更加熱情地攀談起來,說著說著,還提到了沈燦的外貌:“史密斯先生,你是混血兒,沒想到竟然和我家的一個親戚有點像。” “是嗎?有這么巧的事情?”沈燦好奇地問道。 “還就是這么巧!不過也就三四分吧,史密斯先生可比那家伙英俊多了?!碧岬角貝偽?,陳啟明眼里有著不容忽視的鄙夷,那人明明只是陳啟智的表弟,以前在陳家因為陳啟智護著,日子竟然過的比他還好。 “不知道我能不能見見?”沈燦笑著問道。 陳啟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秦悅文已經死了,要是讓眼前這人知道自己說他像個死人,多半會生氣,最后他只能隨便忽悠過去:“那親戚離得遠,來一趟不容易,連我都很久沒見他了,哈哈?!?/br> 沈燦也沒有深究,只是順著對方的話又說了幾句,跟對方拉近距離。 他和越樺這次回來,都是為了報仇。 雖然因為那場交易,他并沒有死去,但在那之前,誰知道他會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中?血液一點點流干的痛苦,他永遠都會記得,這些年不得不隱姓埋名不能回國的事情,他也不會忘記。 陳啟智騙了他的感情,還想要要他的命! 他沒有殺人的打算,但陳啟智在害了他之后成了人生贏家,這卻絕不是他能容忍的。 和陳啟明結束談話之后,沈燦就拿了一杯紅酒,輕抿了一口。陳啟智很忙,并沒有再來找他談話,目光卻不時落在他身上,不過很明顯,對方并沒有認出他來。 他并沒有整容,只是戴了假發(fā)和隱形眼鏡,穿了增高的鞋子,然后讓化妝師修飾了面部而已,結果陳啟智竟然就認不出來了…… 也是,以前陳啟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他打扮的像秦悅文,長年累月的下來,他跟秦悅文越來越像,陳啟智印象里的他,恐怕早就跟秦悅文當初的模樣混了。 陳老爺子的壽宴辦的很隆重,沈燦沒有湊上去和那個老人說話,陳老爺子也對他這個外國人不在乎,因此他一點風頭也沒出,但是等宴會結束,他卻立刻就成了主角,因為在他走出門,順便和陳啟智寒暄了幾句的時候,突然有人沖了上來,還咄咄逼人地看著他。 沖過來的正是秦悅文:“陳啟智,這人是誰?” “你怎么來了?”陳啟智眉頭一皺,問道。 “陳啟智,我問你他是誰!”秦悅文冷冷地看了一眼沈燦,又恨恨地看向陳啟智。 “他是今天的客人,你別鬧,在車里等我吧。”陳啟智又道,放低了聲音,滿臉安撫:“等會兒我再找你說話?!?/br> 秦悅文雖然不情愿,卻也知道一點輕重急緩,略一遲疑就要離開,但如今這情況本就是沈燦和越樺安排的,又怎么會讓他這么輕輕松松地就離開? 跨了一步走到陳啟智旁邊,沈燦問道:“這人是怎么回事?他來找我麻煩?”他問的話很正常,和陳啟智的距離也不近,但要是從秦悅文所在的位置看過來,兩人卻有些親密。 這還不算,說完這話之后,沈燦還轉過身,挑釁地看了秦悅文一眼。 秦悅文本就是不管不顧的性子,這幾年的行為還變得愈發(fā)的神經質,如今看到這樣眼神,簡直就跟炮仗一樣一點就著,伸手就往沈燦的臉上抓去:“你這個狐貍精!” 沈燦當然不會讓他抓到,他倒退一步躲在了陳啟智身后,嘰里咕嚕地就說了一大串的英語,全是在問別人這是怎么回事,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秦悅文這幾年并不低調,所以陳啟智有個同性情人的事情很多人都聽說過,原本大家不過是私底下說說,現(xiàn)在這個情人鬧到陳家大門口,卻全都看起了好戲。 陳啟智不結婚,只是不知道打哪兒弄來了個孩子,對這個情人算得上情深義重了,結果這個所謂的情人,竟好像腦子有問題一樣,不管不顧地就對著身價幾十億美金,手上資金無數(shù)的金融大鱷動手! 就連陳啟智,也完全不能理解秦悅文的行為,他一把抓住秦悅文的手,原本的溫和更是消失不見:“你瘋了!” 陳啟智的訓斥,讓秦悅文更加生氣,偏偏沈燦的那張臉,還是他的噩夢。 他逼著陳啟智毀了沈燦所有的資料,自己手上卻有一張沈燦的照片。沈燦雖然長得和他很像,多少有些區(qū)別,而眼前這人……眼前的這個混血男人,跟沈燦很像很像。 秦悅文很愛陳啟智,他也將自己所有的感情放到了陳啟智身上,正因為這樣,他對陳啟智非常了解。 陳啟智以前很愛他,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在那個沈燦死了之后,陳啟智明顯是越來越惦記沈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人得到了就不稀罕的劣根性。 雖然知道沈燦已經死了,自己不應該因為一個死人吵架,但秦悅文就是忍受不了。 手腕被陳啟智牢牢握住,對方甚至非常用力,讓他手腕劇痛……秦悅文突然就想起了來之前收到的郵件——那個突然聯(lián)系他的人,說陳啟智最近正在對一個混血兒獻殷勤。 這樣的話他原本并不相信,直到看到沈燦的那張臉。 “陳啟智,你才瘋了,他是誰?你和他什么關系?”秦悅文咬牙問道。 今天這里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沈燦不用想,就知道陳啟智一定會大大地丟一次臉。不過表面上,他卻只是滿臉驚訝地再次感嘆了幾句,然后就忙不迭地進了自己的車子,直到在座位上坐下,他才收起自己的表情。 “陳啟智沒盯上你吧?”坐在駕駛座上的越樺問道。 “他沒認出我?!鄙驙N帶點諷刺地開口。 “有眼不識金鑲玉……”越樺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其實他挺感激陳啟智的,這么好的一個人,陳啟智竟然送到了他手上。 秦悅文那家伙有什么好的?沈燦才是一個寶貝!會彈琴會做飯還會做生意,這樣的人能看上他,他甚至覺得自己是祖宗積德。 幸好,自己當初沒有把人害死……只要一想到沈燦當初滿身是血的樣子,越樺就一陣心悸。 “快開車吧,我找陳啟明聯(lián)絡下感情?!鄙驙N道,然后就給陳啟明打了電話,用門口發(fā)生的事情為切入點聊了起來,末了,他還裝作的懵懂的樣子“提醒”了陳啟明幾句:“那個突然找我麻煩的人真奇怪,怎么一來就認定我了?好像還很討厭我的樣貌。” 陳啟明如果不是笨蛋,一定會想到自己和秦悅文長的很像的事情,就不知道他會做到哪一步了。 等沈燦和人聊完,越樺就有些不滿地開口:“你跟他聊這么久做什么?有時間,還不如跟咱爸媽多說幾句。”越樺本就是父母雙亡的孤兒,當初一開始是想要監(jiān)視沈父沈母,但時間一長,倒是將熱情的沈父沈母當成了長輩敬重,等和沈燦在一起以后,“爸媽”兩個字更是比沈燦叫的更勤快。 “他們現(xiàn)在不都找你說話了嗎?”沈燦瞥了越樺一眼,突然笑了笑。 沈燦如今也不過三十歲而已,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特別是他今天化了妝換了造型,和往常相比也就更添了一份誘人……越樺看著這人,忍不住就咽了口口水,要不是正在開車,恐怕就要湊上去親一口了。 “我不想出車禍?!鄙驙N收起笑容,瞪了他一眼。 “我也不想,我們先回去……等會兒你先別卸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