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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戲精寵妃 第73節(jié)

    原本以為他這樣做什么事都拔尖的人上人,不會承認這碗面是自己所做,怎知他卻笑了笑,眸光中蕩漾著許久不見的溫柔,他挨著班馥坐下, 微微笑道:“面條是先前就讓廚子搓好的, 我不過是下鍋煮了煮,味道還可以嗎?”

    班馥用力點頭,連連稱贊:“是我吃過最最最好吃的面啦?!?/br>
    知她不過是嘴甜在哄他,但元君白依舊忍不住跟著她笑起來。

    燭光昏暗,元君白就陪在身邊, 一邊陪班馥吃夜宵, 一邊閑聊著近況。

    分明是漆黑冷寂的夜, 卻讓人打心底覺得暖暖的。

    人大抵生來便懼怕孤獨,能在蕓蕓眾生中尋到共看朝起夕落,相知相愛相守之人,何其不易。

    班馥在某一瞬間,幾乎想要落淚。

    她將筷子放下,挽住元君白的手臂,將臉埋上去,讓即將奪目而出的淚洇入他微涼的衣袖。

    元君白忍不住笑:“饞嘴的小花貓,吃飽了就想著用我袖子擦嘴?”

    班馥悶聲笑起來,卻還是埋著臉不肯出來。

    兩人交疊的影子打在窗上,親昵相依,笑聲連連。

    *

    兩日后,楊太醫(yī)開始著手為班馥去蠱。

    痛自然是痛的,但她始終咬緊牙關,不肯出聲。

    元君白在門外等候,因聽不到里頭的聲響,幾度想要奪門而入,但都被楚越勸誡住了:“昭訓怕殿下不忍,不讓殿下進去,殿下還是再耐心等等。楊太醫(yī)的醫(yī)術,殿下應當信得過才是。”

    話雖如此,他卻依舊懸心。

    這場治療用了一日的光景,待天將擦黑之際,楊太醫(yī)才開門而出,對著元君白行禮道:“臣幸不負所托,昭訓體內蠱蟲已被取出,接下來只需安心靜養(yǎng),清除余毒即可?!?/br>
    元君白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地,匆匆進門去。

    楊太醫(yī)等他進去了,往大門口的石階上一坐,心有余悸地擦了下臉上的汗。

    楚越知他最是端重,忍不住問道:“您老怎么了?可是太累了?”

    楊太醫(yī)回頭望了一眼,小聲道:“我是從未見過殿下對哪個女子這樣上心,得虧是把人給救回來了,你是不知,我方才是生怕下錯一針,比當年考入太醫(yī)院還要緊張?!?/br>
    楚越這樣冷峻的人也忍不住笑了下,直呼您老辛苦,喚人扶他回去。

    班馥的命撿回來了。

    休養(yǎng)了月余,待元君白處理好了陳國戰(zhàn)后安撫及重建事宜,便隨他回離國。

    她沒有主動去問秦淞和小皇帝的下落,只間或聽底下的人提起,說是他們逃了三個月,最終還是被元君白的人找到。

    雙方交戰(zhàn),陳國殘軍不敵,最后兩人都死在了亂箭之下。

    班馥想著小皇帝不過是半大的孩子,卻終究逃不過既定的命運,也為他覺得痛惜。

    至于秦淞,她原本以為自己該是怨恨他的,但聽到他的死訊,她內心竟也異常的平靜。

    她這上半生,似風箏一樣拴在他手中,不得自由,可也是因了他,她才能有機會重新遇到元君白,回顧往昔,竟也算過得驚心動魄,不枉此生。

    半年之后,離國將國都南遷,更利于治理寬闊的疆土。

    元君白正式登基,改國號為泰安。

    太后舊黨早在前期的禍亂中被拔除得七七八八,她自請離宮,入了皇家的一處山莊,終日吃經念佛,再也沒有入過國都。

    沈拂菱及其母親,原會因沈父叛國之舉被牽連誅殺,但因舉國初定,天下大赦,僅被抄沒家產,貶為庶民。

    離京之際,她托人帶話,想再見班馥一面。

    可班馥自覺交情疏淺,她們之間唯一的交集點便是元君白。她自認是個小心眼的人,也聽不得旁人囑托她要如何如何,便也沒有去,只托人送一匣首飾,略表心意。

    沈拂菱收到之時,怔了怔。

    許是怕她不肯直接收金銀,只送了首飾,但里頭的都是足金之物,算不上文雅,但拿去換錢卻是夠夠的了。

    鄧顯為班馥辦事,回來說,沈姑娘收下了,對著皇城方向遙遙行了一禮,說對娘娘銘感五內,且對自家meimei對娘娘行的不義之舉致歉。

    班馥澆花的手一頓,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么。

    這日元君白下了朝,卻沒有穿朝服,只穿了尋常公子的衣裳。

    班馥迎出來之際,打量著他,忍不住笑:“殿下這是準備去何處?”

    元君白過來牽了她的手,溫柔一笑:“今日元宵節(jié),都說是闔家團圓的日子,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br>
    他們這一路走了兩日,元君白也不告訴班馥去何處。

    等到了地方,班馥抬頭看著門匾,見上頭寫著“攬一芳”,這才恍然回想起來,此處乃是元君白生母,靜端皇后生前最喜歡的別院。

    當年,也正是在此處,她發(fā)現了元君白的“秘密”。

    到了別院,他帶著她徑直去了別院的后山之處。

    竹林幽幽,一座墓碑靜靜立于其中。

    應是常有人打掃,墓碑前的供奉之物十分新鮮,四處亦沒有雜草,打理十分妥帖。

    元君白和班馥先后上了香。

    元君白對著無字墓碑娓娓而道,面含淺淺笑意:“母后,兒臣帶她來看您了。您曾言,生于帝王之家,不幸大于幸。過去,兒臣亦這般想,但今日,當兒臣站在云端,身側有她相伴,卻已覺十分知足。于外,天下如今大安,黎民不必飽受戰(zhàn)亂之苦,于內,兒臣必不會重蹈前人覆轍,會盡心當一個好丈夫、好父親?!?/br>
    班馥的臉騰地紅了,小聲道:“殿下,什么好父親,八字還沒有一撇?!?/br>
    元君白笑了笑,見班馥上前跟墓碑恭敬地見禮,絮絮叨叨說個沒完,眼中的笑意更深。

    見完靜端皇后,元君白牽著班馥在竹林中漫步,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方才的墓碑里頭只是我母后的衣冠冢,她的尸身早已被一把大火葬送在鳳儀宮?!?/br>
    班馥怔了怔。

    元君白的臉色顯得十分平靜:“當年我母妃乃是太子少傅之女,自小與一個清流文官柳家定下親事,可因當年還是太子的父皇對母妃一見鐘情,便使了手段,恩求天子賜婚。父皇登基后,母妃亦為皇后,十分艱難得我一子。幼時,我便記得,他們二人總是時常爭吵,并不如外間所傳那般恩愛。父皇視柳家為眼中釘,當年,亦有梁家從中作梗,編出了一出母妃與柳家公子有染的傳聞。天家最怕丑聞,天子的威嚴更是不容觸犯,柳家被尋了由頭抄家、流放,柳家公子更是死于流放途中。”

    “出事那晚,我六歲,只知久居‘攬一芳’的母親忽然帶著我回宮,兩人在鳳儀宮大吵了一架,我在偏殿睡覺,再醒來之時,是鄧顯跌跌撞撞跑進來將我抱出。那一夜,鳳儀宮火勢竄天,我想去救她,可是父皇命人將我死死架著?!?/br>
    “再后來,下了很大一場雨,”他深深閉了閉眼,“雨砸在身上生疼,我到廢墟中找了許久,我找不到她……所有一切盡成焦土……”

    他的手緊緊握捏成拳,緊到青筋迸露。

    班馥將手放上去,眼里也跟著他蓄了淚水,輕聲道:“殿下這些年一直在自責,對么?”

    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這個禁錮她的牢籠,但他的責任令他依舊克己奉禮,逐日忍耐。

    也許正是如此,物極必反,便催生了另外一個“他”。

    班馥抱著他,安撫道:“殿下,這非你之過,若是娘娘尚在,只會希望你平安喜樂。”

    安慰的話顯得空白無力,但她卻不知還能如何寬慰他。

    元君白回抱住她,片刻后,方低聲道:“我無事,此遭變故,是你讓我有機會迫使自己面對,肩上這些責任不是枷鎖,若能讓天下臣民安泰,換千萬人自由,方是大道。往日種種,皆不可追,父皇已逝,他縱有諸多過錯,但作為父親來說,他待我不算差,更遑論尚有生養(yǎng)之恩?!?/br>
    他似真的看開了許多。

    班馥抬頭看他,元君白亦回之一笑。

    從別院出來,他帶著她登臨城頭。

    元宵佳節(jié),街上人流如織,萬家燈火,歡聲笑語不斷。

    漆黑的夜空忽然一聲詐響,荀燦的煙火朵朵綻放。

    他望向她的眼中,有星光倒影,有她無憂笑臉,他忽而低聲道:“朕已下詔,命禮部準備皇后加冠事宜,你可愿,做我的妻子,做我唯一的皇后?”

    班馥燦然一笑,一下跳到他身上,元君白慌忙托住。

    在煙火轟鳴聲中,她在他耳邊笑吟吟地連聲道:“我愿意愿意愿意!”

    他緊緊將人抱住,柔聲低語:“謝謝你?!?/br>
    她是他的萬家燈火。

    是黑暗中踽踽獨行唯一見過的星光。

    謝謝你,愿意留在我的生命中,長伴此生。

    作者有話說:

    也謝謝你們,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敢看評論。

    這文我寫得太久了,真的很對不起,萬幸能完結。

    不準備寫番外啦,謝謝大家。

    以下為預收新坑,請小仙女們點進作者專欄,收藏一下,開坑早知道~鞠躬!

    《擷姝》

    陸琳瑯家道中落,輾轉寄養(yǎng)在了云陽侯府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膝下三子,最小最出色那個,偏偏早早遁入空門,做了得道高僧的弟子。

    曾不知多少女子為此心碎。

    這一年,他還俗而歸,帶著滿身的傳奇色彩,撞入所有人的眼簾。

    陸琳瑯隨家中晚輩一同喚他:“三叔?!?/br>
    長孫無羈起初并未過分關注這個被母親養(yǎng)在身邊的女孩兒,直至意外發(fā)現,她被家中子侄如狼似虎地盯著,一個兩個被她迷得非卿不娶。

    而她就像是墜入狼窩的兔子,日子過得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

    長孫無羈幫過她一次,她便以為他是救贖。

    殊不知,當她慌不擇路撞入他懷中之時,那淚盈于睫、紅唇微顫的可憐模樣,卻叫人更想狠狠欺負了。

    這是他默念多少心經,也無法去除的“業(yè)障”。

    *

    后來,老太太為陸琳瑯擇婿。

    長孫無羈在一旁聽著,指節(jié)扣著桌面,隱忍著滿心不耐與煩躁。老太太打發(fā)他:“三郎,若是悶了,就出去轉轉,別杵在這兒了。”

    長孫無羈偏不。

    陸琳瑯對上他眸光深沉的眼,慌亂地低下頭。

    出了屋,在假山環(huán)抱的逼仄角落里,她被人掐著細腰,吮著唇,低聲逼問:“再說一次,你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