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見明月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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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去赴宴吧?!标戻S推了推他, 轉(zhuǎn)身想離開圓桌旁, 這個地方有些危險。 “十九天?!瘪視P突然說。 自背后攏住了陸鳶。 “什么十九天?”陸鳶疑惑地偏頭問他。 “從你離開長安至今,十九天。” 陸鳶沒有計算日子,又總是行路奔波,念著褚昉的時候少之又少,故而并沒覺得兩人分開太久,可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這十九天猶如寒窯十九年,他等的甚是辛苦。 陸鳶的袍子被撩起來,身子也被往前一抵,她下意識撐住桌沿,“你別……” 他已從身后貼過來,單手箍緊她腰,防她亂動,另手肆無忌憚地作惡。 “阿鳶,我后悔了?!?/br> 水火交融之時,陸鳶渾身·顫·栗了一下。 火勢·猛·烈,好像被圈禁多日之后終于沖開了一道門,它興奮地甚至有些暴躁,悶著頭,回回一沖到底,意欲再沖開一扇更為隱秘的門。 陸鳶有些站不住,但借著他手臂的力量,身形勉強還算穩(wěn)當,不由自主隨著他節(jié)奏起伏。 陸鳶抓緊了桌沿,咬唇忍下所有聲音,無暇聽褚昉說了什么,只是后悔方才說了“不累”。 桌子偶爾會被陸鳶推出去,這時便會聽到一聲輕笑,他伸手將桌子撈回來,任由陸鳶扶著。 “累么?”他又問。 陸鳶悶聲不吭,他慣喜在她守不住牙關(guān)時作惡,非要聽她乍然出口的嬌聲脆啼。 這里不比家中,她死也不能上他的當。 褚昉忽提起她腰向臥榻走去,換了個完全不必她用力的法子。 陸鳶的腰帶還是沒能幸免于難,被褚昉扯斷扔到了地上。 “我明日穿什么!” 明明是惱聲,卻自然而然帶出幾分嬌羞和澀意,引來一陣急火的攻掠。 嗔惱之語被沖撞得支離破碎。 后來的話陸鳶一句都沒說得出口,只心里問了一千遍:你到底還去不去赴宴? 動靜歇時,陸鳶已經(jīng)沒力氣管褚昉去不去赴宴了,只覺身上一輕,安安穩(wěn)穩(wěn)睡了過去。 陸鳶第二日醒來,見褚昉還沒走,奇得很,“你昨日去赴宴了么?” 她后來睡得沉,完全沒有聽見動靜。 “大半夜的,赴什么宴?!?/br> 只要把陸鳶從牢中提出來,其他事都不必著急,圣上派下的巡按應該在路上了,這幾天時間足夠應付孫府尹。 他向來有自己的打算,陸鳶不再追問,只是與他詳細說了前因后果還有自己想出來的托辭,“那群鬧事者被晉源縣令帶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人對質(zhì)。” 官府若是尋個借口將他們藏起來,這事就成了無頭案,只能不清不楚地懸著,陸鳶就算最后脫身,也不能清清白白。 “怕什么,他們逃了最好,逃了,不就是你口中的匪徒了么?”褚昉隨口說道。 陸鳶愣了愣,好像是這個道理。 “他們?nèi)羰遣惶幽?,若真是平頭百姓,出來指認我們殺人呢?又該如何?” 兩人都還未起床,褚昉穿著中衣靠圍屏坐著,陸鳶穿著一件小衣縮在被窩里,因起了興致與褚昉討論,往外抽了抽身子,露出一片雪色鎖骨。 約是這半個多月行路奔波,她瘦得很快,頸窩深了不少,褚昉瞧見,拿手指戳了戳,似是在丈量什么。 他大拇指掐著食指最上一截指節(jié),比出一個夸張的度量差,看向陸鳶,不茍言笑地說:“瘦了這么多,限你一個月內(nèi)把rou長回來?!?/br> 陸鳶說正事呢,沒料想他突然岔開話題,推了他手一下,再要把話題引回去,卻聽他說:“阿鳶,別去了吧。” 陸鳶沉默,若一開始他不同意,她有很多借口說服他,可他現(xiàn)在開口,她不知為何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等世道太平一些,等這段仇胡風波過去,可成?” 陸鳶默了會兒,柔聲說:“可是商隊再不做生意,就活不下去了?!?/br> 康氏商隊中只有少部分人與中原人通婚,像陸鳶這樣有了中原姓氏,即使不再奔波行商也不至于坐吃山空,大部分人奉行族內(nèi)婚,在中原沒有根基,行商是他們的命。 褚昉不再說話,他早就知道妻子的責任心沒那么容易動搖。 他接觸過幾位康姓表哥,都是有才干之人,陸鳶就是不去也沒什么大影響,可她始終記著自己的少主身份,記著這份責任。 “你不用擔心,這群人不講理,孫府尹有所圖,事情才鬧僵到這個地步,這種情況不會總是發(fā)生?!?/br> 以前商隊也遇上過強盜,打退便可,沒有見百姓攔路鬧事的,就算此去麻煩不斷,拿些好處打點官府,總會方便許多,不致鬧到坐牢的地步。 褚昉嗯了聲,沒再勸,起身穿衣,回頭問她:“你再睡會兒?” 陸鳶瞪著他,她的腰帶被扯斷了,沒衣裳穿了,他不知道? 褚昉卻是輕輕笑了下,倒盞茶遞與她,“躺著吧?!?/br> “你,你去給我買身衣裳?!标戻S喝了茶,遞回茶盞時,輕輕敲了敲他掌心,帶著些頤指氣使。 她總不能一直躺著。 褚昉意外地看看她,她是在使喚他? “看什么看,去啊!”陸鳶學著他訓人的語氣說。 褚昉唇角淺淺翹了下,沒有說話,朝門口走去,陸鳶忙叫住他,交待了自己穿衣的尺寸。 褚昉去了一刻,帶著早飯折返回來。 陸鳶訝異他竟回來得這么快,細看沒見買衣裳,想他大約要吃完飯才去,沒說話,整個人縮進被窩。 褚昉也不喊她,坐在桌邊擺碗筷,卻沒著急打開食匣。 過了會兒,有人敲門,褚昉開門,回來時手中托著三套衣裳,兩套顏色鮮艷的女裝,一套袍裝。 陸鳶看見,唇角彎起來,卻說:“哪里用買這么多,帶著麻煩?!?/br> 褚昉看看口是心非的妻子,再看看她眼角的笑意,唇角微微一勾,沒有說話,打開食匣,一層一層把熱騰騰的菜取了出來。 其中一個小砂鍋,應該是剛剛離了灶火,一揭蓋子,nongnong一層水霧沖了上來,彌漫在褚昉眼前。 他以前不曾做過這事,在家中時,等他穿戴妥當,飯菜早已擺好,不冷不燙,便說是飯來張口也不為過,他哪里需要親自做這些。 他擺弄著大大小小的盤碟,像排兵布陣一樣,非要把他們擺得整整齊齊,橫看成行,側(cè)看成列,小砂鍋放在正中,像個冒著狼煙的烽火臺。 褚昉面色冷白,眼前漫著薄薄的水霧。 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在煙火中有些迷人,陸鳶無意識眨了眨眼。 陸鳶梳洗穿戴妥當,坐去桌案旁吃飯。 “孫府尹不是要為你接風洗塵么,你何必跟我在這里清湯寡水的?” 陸鳶雖出獄了,但不能擅自離開官驛,外面還有守著的衙差,褚昉約是為了陪她,才一再推拒宴席。 “鴻門宴哪有開芳宴香。” 褚昉給妻子夾菜,一筷子接一筷子,恨不能將她立時喂胖一般。 他說罷就不再言語,專心吃飯。他向來食不言,但陸鳶卻有吃飯時談天的習慣,以前和他無話可說,他規(guī)矩又多,陸鳶便也沉默,后來關(guān)系漸漸緩和,陸鳶偶爾在席間也會說些話,問些問題,褚昉倒也耐心回應,陸鳶便忘了他有這個習慣,想說就會說。 “你想好應對辦法了么?如果那群鬧事者一口咬定我們殺人,又找不到他們受人指使的證據(jù),怎樣破局?” “還有,孫府尹若叫你徇私枉法幫他堂弟,你千萬別答應。” 褚昉抬頭看看妻子,眉梢不自覺揚了揚,嗯了聲,“記下了?!?/br> 這之后幾日,褚昉偶爾會出去赴宴,但大部分時候在官驛陪著陸鳶。 陸鳶奇怪,他怎么不去調(diào)查證據(jù)? 人生地不熟,加上官吏袒護,證據(jù)找起來確實很難,但絲毫不作為并不像褚昉行事風格,莫非他果真拿定主意,打算與孫府尹做個交易? 褚昉不是任人拿捏的人,按說也不會選這條路。 陸鳶在驛站住了四日后,褚昉帶回消息,說明日過堂,叫她還按之前與孫府尹說的來辯駁就可。 “你昨日赴宴去了很久,是有什么事?”陸鳶試探問。 褚昉點頭,“孫府尹請我吃飯,還是那事?!?/br> “你沒答應吧?” 褚昉道:“自然沒有?!?/br> 又看著她說:“所以這公堂會有些艱難,但別怕,有我在?!?/br> 孫府尹不止一次約他吃飯,說的都是幫堂弟脫罪的事,褚昉之前模棱兩可,雖沒有明確表態(tài),但言語之間一次比一次松動,誘得孫府尹以為事情有希望,越發(fā)殷勤。 昨日圣上派的巡按到了,還未去晉陽府,先被褚昉請了去。 褚昉故意約了孫府尹出來,一改含糊其辭的態(tài)度,嚴正告訴他不會幫忙。 那孫府尹殷勤了許多日,又是通融讓陸鳶出獄候?qū)彛质前扒榜R后,最后討來這么個結(jié)果,當場就惱了,撂下一句“咱們走著瞧!”揮袖而去。 卻不知屏風后的巡按使已將此事記錄在案。 以往朝廷派巡按使,地方官吏都會提前得到消息做好準備,這次托御史臺盯他的福氣,事情及時遞進了圣上耳中,圣上臨時起意派了個巡按,朝官尚未來得及與地方官吏互通消息,故而孫府尹根本不知圣上特意派了巡按來查這事。 ··· 晉陽府衙,孫府尹坐在公堂之上,板著臉,緊湊的五官更像受了擠壓一般,透著些森然狠戾。 褚昉和巡按坐在旁席上,巡按面前放著此案的案宗,他正仔細翻閱,褚昉沒看證詞,只看了一份驗尸單,記了些關(guān)鍵訊息,心中已在默默推演。 陸鳶站在堂前,身旁是幾個鬧事的大漢。 依照程序,雙方各自陳述了事實因果,陸鳶才說把鬧事之人認成了匪徒,幾個大漢便鬧嚷起來:“你胡謅謅呢,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百姓,不要以為你有靠山就可以欺負人!” 幾個大漢指著陸鳶吵嚷,往旁席上看,試探褚昉的反應。 褚昉一眼掃過去,像無影刀,幾個大漢紛紛收回了手指。 陸鳶不懼,與他們對質(zhì):“老老實實的百姓就可以拿著砍刀攔路了?就可以不由分說砍人了?我那匹馬是你們砍死的吧,若非我手下人擋得快,也做了你們刀下亡魂,如此惡劣行徑,與匪徒何異!” “那也是你們先傷了我兒子,你們還死不承認!好幾個鄉(xiāng)親都看見了,官老爺,你叫人來對質(zhì),我有證人!”大漢自信滿滿地說。 孫府尹傳喚證人上堂,幾個百姓說得有鼻子有眼,言稚子被成群結(jié)隊出行的商胡嚇住了,不過沖他們?nèi)恿艘粋€石子,就被他們一個石頭砸過來,差點兒砸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