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平安夜，醫(yī)院里沒幾個醫(yī)生和護士，大家都忙壞了?！鄙Ｄ莸?。

    “是不是你兒子……”約翰已經(jīng)看出來桑妮健康無礙。

    桑妮嘆了一口氣：“是爸爸?！?/br>
    “他？”約翰的語氣稍微冷淡了些，“他住在那種地方，生病是正常的?！?/br>
    “他病得很重?！鄙Ｄ轃o奈地看著約翰，語氣顯得有點悲傷，“今天上午他去超市買菜的時候暈倒了，被人送進的醫(yī)院。”

    “社區(qū)的人聯(lián)系了mama，但……她你是知道的。我剛剛到他家發(fā)現(xiàn)沒有人，打電話問mama才知道……”

    “他得了什么??？”約翰打斷了桑妮的話，“貧血？腸炎？胃炎？骨折？”

    “那些都是小病?！?/br>
    江祺看見約翰的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了。

    “是胰腺癌，醫(yī)生說他三個月前就確診了。”

    “弟弟，爸爸活不了幾天了?！?/br>
    約翰看著手里屏幕上的桑妮，看著她的表情，想從她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證明她在說謊。

    “胰腺癌?！奔s翰重復了一遍，嘴角微微抽搐，想擠出一個諷刺的笑但是失敗了，“所以，他生了這么嚴重的病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就算治病缺錢也不想聯(lián)系我們是嗎？”

    “沒有。”桑妮搖頭，“我查過他的治療記錄，他沒有接受任何治療?！?/br>
    “他瘋了嗎？”約翰拔高了聲音，“他明明有醫(yī)保，我給他買了！他只要肯開口……他沒有接受治療，那他這些日子在做什么？坐在家里等死嗎？！”

    “你冷靜一點。”桑妮仿佛料到了約翰會這樣失控，溫聲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爸爸現(xiàn)在正在睡覺，等他醒了你可以親口問他?！?/br>
    “睡覺？”

    桑妮嘆了口氣：“醫(yī)生說他沒有吃過止痛藥，他來醫(yī)院復診過幾次，每次都問自己還能活多久。他拒絕治療，拒絕吃藥，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安穩(wěn)地睡過覺了，他的身體太疲憊了。護士給他打了止痛針，無論什么事，先讓他安穩(wěn)的睡一覺再說吧。”

    “我不知道胰腺癌有多疼，剛剛護士告訴我有的晚期病人會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嗎啡打到最大劑量也沒有用。他們疼到連捂著肚子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喘氣都不敢用力。護士問我爸爸是怎么走到超市的，我甚至都想象不出來?！?/br>
    “他在自虐?！?/br>
    “我總感覺他這些年一直在因為什么懲罰自己，他明明可以過得很好，但他偏要住在那間小房子里，他昨天甚至還在清掃街道?！?/br>
    “你和他真的很像，你總和我抱怨他有多古怪，總說你有多討厭他，每次提起他你都會不高興，但給他買高額醫(yī)保的是你，讓我給他的房子里裝暖氣的也是你?！?/br>
    “你還記得我當年讀的那個警察學校嗎？我根本就沒拿到獎學金，一分錢獎學金都沒拿到。我當時真的很想讀那個學校，我去求mama，她讓我滾，她說養(yǎng)我已經(jīng)夠費錢了一分錢都不會幫我出。我本來已經(jīng)放棄了，后來又不死心地去求爸爸?！?/br>
    “我都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錢，他一口氣給了我全部的學費讓我沒事不要來煩他。”

    “就連你大學時我給你的生活費也是爸爸讓我給你的，從小到大爸爸最喜歡的孩子就是你，他都能為我支付大學的全部學費怎么可能會對你不管不顧。”

    “他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沒有過去，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甚至不讓我們繼承他的姓。我和他一起住了近十年但我對他一無所知，雖然他在和mama離婚后沒有養(yǎng)過我一天，但我沒有辦法討厭他。”

    “你也和我一樣不是嗎？”

    約翰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來。

    “他醒了嗎？”約翰沉默了很久才問道。

    “還沒有，醒了護士會告訴我的?！?/br>
    “等他醒了告訴我?！奔s翰掛斷了視頻電話。

    他和米娜依舊坐在餐桌邊，桌上豐盛的大餐已經(jīng)放涼，場景和幾十分鐘前一模一樣，只不過節(jié)日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

    約翰出神地盯著桌上的菜肴，不知道在想什么。

    米娜也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靜靜地坐在約翰身邊陪著他。

    突然，約翰開口了。

    “我小時候覺得我是他最特別的孩子?！?/br>
    “他會參加我的家長會，會給我買我喜歡吃的三明治，會送我到街區(qū)口，會回答我的問題雖然不怎么情愿?！?/br>
    “雖然他不會給我講睡前故事，不會參加學校的親子活動，不接受我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不參加我的畢業(yè)典禮，但我總覺得他對我是特別的?！?/br>
    “我討厭他，討厭我的家庭，這么多年來我一直覺得如果我和桑妮能出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會比現(xiàn)在生活得更好。但我又不得不承認，我的聰明遺傳自他，我的長相遺傳自mama，這些都是他們給我的?！?/br>
    “我討厭mama，卻又好像沒有那么討厭他?！?/br>
    “我討厭我不是他最特別的孩子，我現(xiàn)在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歡我們還是不喜歡。”

    約翰只是想找一個人傾訴，傾訴他多年的迷茫和不解。

    米娜握住了約翰的手，安撫地道：“親愛的，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如果一位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他是不會記得他的孩子喜歡吃什么的?！?/br>
    “我爸爸從來不都不記得我喜歡吃什么，即使我和他說過很多遍。他也從來沒有送我去過學校，他都讓司機做這個。他不和我聊天，他很忙，你看，他甚至不和我過圣誕?！?/br>
    米娜起身給約翰倒了一杯水：“等他醒了好好和他聊聊吧，你可以請幾天假回去看望他，老板會同意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請假陪你回去?！?/br>
    在米娜的安慰下，約翰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米娜沖約翰笑笑開始幫他收撿餐盤，約翰也起身一起收拾，就在約翰端起只動了幾口的烤火雞的時候，桑妮的視頻電話再此打來。

    約翰趕忙放下裝火雞的盤子，接通電話。

    桑妮在病房里，手機沒照到她的臉，約翰只能看見病房敞開的大門和急匆匆的護士。

    “爸爸醒了嗎？”約翰問道。

    “沒有?！鄙Ｄ葸煅实溃八哿?。”

    “什么？”約翰沒有應(yīng)該過來。

    “他去世了。”

    約翰和米娜一齊愣住了。

    米娜站在廚房里有些無措，她想走去過抱抱約翰，腳邁出一步后卻又不再動。江祺雖然早就知道故事的結(jié)局，但看見約翰此時的表情，也覺得莫名的悲傷。

    “我想看看他?！奔s翰低聲道。

    手機上的畫面是顫顫巍巍的，桑妮舉手機的手一直在晃，畫面中，病床上的老人就像睡著了一樣，一個護士在床邊呼喚著其她護士，等待推車過來把老約翰的尸體運走。

    老約翰消瘦得厲害。

    花白的頭發(fā)非常稀少，臉色蠟黃，全身滿是老年斑。因為病痛的折磨大量流失的脂肪撐不起皮膚，臉上皮松松地搭著，原本應(yīng)該會非常兇惡的長相，現(xiàn)在顯得有些慈祥。

    “他好瘦?！奔s翰道。

    “是啊。”桑妮抽泣著，“他這幾年瘦了好多，好多衣服穿起來就像大象皮披在身上一樣?！?/br>
    “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見過他了，上次見他的時候他臉上還沒有這么多斑?！?/br>
    “頭發(fā)也沒白。”

    “我給他買的西裝現(xiàn)在穿肯定大了很多?！?/br>
    “他要是當時能穿上就好了?！?/br>
    “我當時攢了好久的錢，他肯定會喜歡的?！?/br>
    說著說著，約翰看著手機已經(jīng)淚流滿面。

    第5章 游戲激活

    離開記憶后江祺還有點懵。

    他又回到了劇本殺店里，依舊坐在沙發(fā)上，劉瀾在邊上無縫銜接地繼續(xù)說著她對本的看法，自己手里依舊捏著寫著回憶的大卡片。

    江祺低頭一看，最后一行赫然是“我當時攢了好久的錢，他肯定會喜歡的。”

    靈異事件？

    還是他的系統(tǒng)顯靈了？

    江祺輕咳一聲，打斷了劉瀾滔滔不絕的讀本感言，道：“我剛剛好像把充電寶放樓上沒拿下來，我上去找下充電寶?！?/br>
    “哦?！眲戙读艘幌?，點頭，等江祺都上樓了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有點不對勁。

    “奇怪，江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充電寶嗎？他也沒背包啊……”

    江祺上樓，徑直走進離樓梯口最近的歐式房，開燈關(guān)門一氣呵成，迅速點開系統(tǒng)面板。

    點開系統(tǒng)面板的同時，從未響起過的歡快的系統(tǒng)提示音在江祺耳邊響起。

    “恭喜玩家江祺完成新手教程，現(xiàn)已正式激活游戲，獲得新手教程獎勵[人物卡]x1，請于卡牌包查看，可于主界面查看游戲指南?！?/br>
    “您已探索出一條主線任務(wù)，請去任務(wù)欄中查看吧！”

    新手教程？

    任務(wù)面板？

    江祺點開系統(tǒng)面板，新出現(xiàn)的幾欄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玩家姓名：江祺

    年齡：23

    職業(yè)：星河劇本社代理店長

    擁有店鋪：奶茶店（已關(guān)閉）、炸雞店（已關(guān)閉）、串串店（已關(guān)閉）、花店（已關(guān)閉）、幼兒托管機構(gòu)（已關(guān)閉）、零食店（已關(guān)閉）、便利店（已關(guān)閉）

    劇本殺店（已激活）【點擊可查看店鋪詳情】

    持有卡牌：[人物卡]x1【點擊可查看卡牌詳情】

    主線任務(wù)【點擊可查看詳情】

    游戲指南【點擊可查看游戲指南】

    ……

    卡牌？

    店鋪詳情？

    這些都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新東西，江祺按照順序，先點開店鋪詳情。

    【星河劇本社】

    知名度：0（這簡直是我見過最垃圾的店鋪?。?/br>
    滿意度：0（你居然連一個忠實顧客都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