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第508節(jié)
酆都城門前,一名陰差喊道:“這門縫里夾著什么東西?” 城門卒謝志功喊一聲道:“關(guān)門的時候沒留意,衣服夾進(jìn)去一截!” 第375章 師父的修為 畢伍生推開了雅舍的房門,只見施程一人獨(dú)坐房中,自斟自飲。 “施都官,好雅興!” “閑來無事,小酌幾杯解悶,”施程一笑,端起酒杯道,“白使興致如何?且來共飲一杯?” 畢伍生搖頭道:“我可沒你這么清閑,閻羅殿逃逸罪囚一名,我正帶人四下追捕?!?/br> 施程驚訝道:“畢白使坐鎮(zhèn),居然還能出了這種事?不知是哪位罪囚這么大膽子?” “施都官已不在閻羅殿當(dāng)差,這種事又何必多問?只是畢某有一事不明,城中有任多酒肆,施都官為何非要來此飲酒?” “畢白使問得好,你時才也說了,施某已不在閻羅殿當(dāng)差,去哪喝酒,難道還要聽畢白使吩咐?” “豈敢,豈敢,畢某打攪了。”畢伍生關(guān)上了房門,回身對兩名陰差道,“叫人盯緊施程!” …… 徐志穹回了中郎院,從中郎院到了罰惡司,又從罰惡司到了賞善司。 陸延友和夏琥已經(jīng)離開,白悅山還在小亭之中彈琴,徐志穹坐在小亭之中,靜靜聽著白悅山彈完了一曲。 白悅山輕撫琴弦,問道;“此去陰司如何?” “九死一生?!毙熘抉菲届o回答。 “見到閻君了嗎?” 徐志穹把裝著罪狀的布袋交給了白悅山,罪狀原封不動,等于回答了白悅山的問題。 白悅山輕嘆一聲道:“杜閻君還活著么?” 徐志穹搖頭道:“生死未知,我只見到了勾魂使畢伍生,他沒提起閻君的狀況?!?/br> 白悅山嘴角一顫:“畢伍生,這個狗賊!” 施程說的是實話,畢伍生果真與昭興帝的罪狀有關(guān)。 徐志穹道:“你為何不早些把實情告訴我,卻讓我兩眼摸黑,跑到陰司送死?” “我知道你恨我,我做的這事情也確實可恨,可這件事情關(guān)系到道門存亡,我不能透露給任何人,只能盼著你把罪狀和罪業(yè)交到閻君手里,讓杜閻君妥善處置此事?!?/br> 關(guān)系到道門存亡? 一個五品勾魂使為什么會關(guān)系到判官道的存亡? “現(xiàn)在能對我說句實話么?” 白悅山捏了捏琴弦,手指顫抖了一下。 “不能!”白悅山低下了頭,“自道門開創(chuàng)之初,玄武冥道與裁決判官道相互依存,此事若是走漏出去,兩家道門勢必決裂, 你恨我,便恨我,哪怕與我結(jié)仇也無妨,這件事情除了閻君,我誰也不能告訴。” 徐志穹看了看密封的布袋:“你卻不怕我把罪狀丟在了陰司?若是罪狀丟了,事情不還是要泄露出去?” 白悅山彈奏起瑤琴:“不會泄露出去,袋子上有我的封印,四品及以上的冥道修者才能解除封印,若是有人強(qiáng)行拆開封袋,封印里的琴弦會刺瞎他的雙眼?!?/br> 好狠! 多虧我沒把布袋拆開。 徐志穹又問:“倘若我把梁大官家的罪業(yè)丟在陰司,又當(dāng)如何?” “丟了也無妨,我在罪業(yè)上也做了封印?!?/br> 白悅山在拿到罪業(yè)時摸索了一番,徐志穹還以為他只是在檢查罪狀。 “白大夫,你好心機(jī),真讓徐某佩服?!毙熘抉菲鹕硪摺?/br> 白悅山喊一聲道:“稍待片刻,這事是我對不起你,作為補(bǔ)償,我助你升五品?!?/br> 徐志穹回身道:“你以為我還信得過你?我真怕你殺了我滅口。” “要?dú)⒛?,從你進(jìn)到賞善司,我就不會讓你活著出去,你若不愿信我,大可以去問問陸延友,晉升五品有多兇險,有多少判官死在了其中, 陸延友仗著體魄強(qiáng)悍,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完成晉升,你若覺得自己體魄也夠強(qiáng)悍,若是也愿意等上這一年,便去找他?!?/br> 徐志穹回到了小亭之中,看著白悅山道:“梁大官家的罪業(yè)在我一位友人手中,倘若十天之后沒有我的消息,罪業(yè)落到何處,可就難說了?!?/br> 白悅山道:“不需十天,三天足矣,調(diào)勻氣息,且在此聽我彈奏一曲《夢行云》?!?/br> 琴聲緩緩響起,白悅山道:“你帶著功勛嗎?” 徐志穹這些日子吞了不少功勛,袋子里還存著幾十顆,一并吞下去之后,距離五品,只需要三顆功勛。 白悅山道:“這三顆功勛,我送你了。” “不勞白大夫?!毙熘抉钒褟年愴槻蓬^上扭下來的功勛放在了桌子上。 八寸多長的功勛,賞善而得,雖然主要功勞在太卜,但也足夠徐志穹換來五百顆功勛。 吞噬 白悅山左手彈琴,右手量了一下罪業(yè)的尺寸,罪業(yè)隨即消失不見,案幾上多出一個布袋。 “這袋子里有功勛五百二十一顆,你拿出三顆吃了,余下的千萬不要再吃,留在日后,另有他用?!?/br> 徐志穹吃下了兩顆功勛,剩下一顆,多少有些猶豫。 白悅山嘆道:“除了這次的事情,我還有何事騙過你?” 是的,白悅山之前沒騙過徐志穹。 就這件事而言,其實白悅山也沒騙他,只是做的不厚道。 徐志穹把最后一顆功勛吞下,且聽著悠揚(yáng)的琴聲,身軀變得越發(fā)輕盈。 一曲《夢行云》,徐志穹看到了云彩,依然入夢了。 入夢之后,徐志穹神智依然清醒,他聽到耳畔傳來了窮奇的聲音:“你居然還信他?還想再死一次嗎? 你拼上性命殺了那昏君,到頭來得到了什么? 被人稀里湖涂騙到了陰司,若不是你命好,還能活著回來么? 把眼睛睜開,把耳朵堵上,趁著現(xiàn)在還來得及,趕緊離開這地方, 你有中郎印,只要你想走,他肯定攔不住你, 趕緊回中郎院,再不走就遲了! 你死了不要緊,可千萬別連累了我!” 窮奇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徐志穹且悄悄潛入到內(nèi)心深處,穿過一片原野,跳進(jìn)了深淵之中。 隔著茫茫的霧氣,徐志穹能清晰的聽到窮奇的聲音。 “我知道,你誰也信不過,可你想想,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我是這世上唯一不會騙你的人, 聽我的話,趕緊把眼睛睜開,再不睜開就遲了,你就剩下等死的份了……” 窮奇突然沉默了下來,巨大的身形在濃霧之后輕輕晃動。 “你,在什么地方?” 吃過一次虧,窮奇變得jian詐了。 可他還是看不到我。 徐志穹輕輕伸出手指,在霧氣之上觸碰了一下,窮奇驚呼一聲道:“且慢!你又要吸我氣機(jī),我且告訴你,真神氣機(jī)不是你能輕易吸取的,稍有不慎就會要了你的命!” 徐志穹笑道:“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br> “上次是你走運(yùn)!” “我看你氣機(jī)剩的也不多,我若是把你吸干了,也不知你還能活多久?” “你大可試試,吸干我之前,你勢必灰飛煙滅?!?/br> “那就別一次吸完,咱們循序漸進(jìn),吸滿了任脈,進(jìn)督脈,吸滿了督脈,還有陽維脈?!?/br> “你哪有什么經(jīng)脈,你現(xiàn)在只有一道元神,元神才能存下多少氣機(jī)?只要一小口就能讓你當(dāng)場炸裂?!?/br> “炸了也無妨,與你這真神同歸于盡,此生倒也值了?!?/br> 徐志穹當(dāng)真要吸,窮奇嘶聲喊道:“罷了,罷了,你到底要作甚?” 徐志穹道:“只要問你幾句實話,今日在陰司時,你為什么讓我和那白無常拼命?” “不拼命能怎地?等死么?還有別的辦法么?” “要是換做別人也就罷了,你那么怕死,寧肯讓我等死,也不會讓我送死,在陰司里,我沒有半點勝算,一旦和白無常交手,我必死無疑,你當(dāng)時到底作何打算?” “我還能作何打算?我都是為了你著想,你也知道我不會讓你送死!” “你和陰間到底有什么來往?是不是我死在陰間,你就能脫身了?” “不管你死在什么地方,我也脫不了身,卻忘了你在饕餮外身體內(nèi),我是怎么救的你?咱們的性命拴在一起!” 無論徐志穹怎么問,窮奇都不松口,看來這個問題問不出個結(jié)果。 那就換個問題。 “梁大官家的罪業(yè),被他身體里饕餮殘魂吞吃了,這是真的么?” “是真的,饕餮什么都吃!” “你能吞吃罪業(yè)么?” “我吃那個作甚,我又不是饕餮!” “你又撒謊!” 陳順才說過,四兇都能吞吃罪業(yè),這關(guān)系這判官道的本源。 徐志穹伸出手,碰了一下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