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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嬉事 第929節(jié)

    但是這一次,齊王付出了高昂的成本,八景寶華燈的威能飆升百倍,燈光如流水一樣侵蝕下來,一層層空間禁制融化,一層層空間隔絕被破滅。

    樓蘭古城上方的天書老君吐了一口血,苦笑道:“早知今日,當年就應(yīng)該不顧臉皮,向陛下求得這寶鏡寶華燈以為隨身之物。”

    盧仚身邊的天書老君則是低聲感慨:“哎,小老兒精修空間變幻之道,雖然小老兒這點神通,這點修為,于陛下而言,只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但是讓陛下手上掌握一件克制小老兒的至寶,這就是小老兒的忠心啊!”

    盧仚看了看天書老君,沒吭聲。

    這話里的意思,可就真有意思。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天書老君布下的虛空大陣就已經(jīng)被八景寶華燈燒得七七八八,漫天燈光落下,樓蘭古城上方的厚重防御禁制微微一顫,瞬間就達到了防御力的極致,‘啪’的一下炸了開來,斬成了漫天流霞極光,端的是美輪美奐,瑰麗至極。

    在那無邊光霞中,背后羽翼折掉了好幾支,只剩下一對兒完好的翅膀撲騰著的靈璓渾身涌動著烈焰明光,聲勢浩大的沖天而起。

    靈璓大聲念誦著莫名的真言秘咒,體內(nèi)似乎有一扇門戶就要開啟,有無窮盡的光和熱就要從那門戶中沖出來。

    只是,叱元魔舍利當頭一擊落下,‘嘭’的一聲,靈璓身上的光焰驟然熄滅,體內(nèi)的門戶轟然破碎,她背后的翅膀徹底的崩碎折斷,半截身軀被砸得爆碎開來,化為漫天流光飛散。

    但是靈璓身為圣靈一族,她的肌體組織、生命力,顯然和常人迥異。

    漫天流散的光芒微微一滯,隨著靈璓的一聲吶喊,無數(shù)流光迅速朝著她匯聚了過來,一個閃爍,就重新凝成了她的身軀。

    八景寶華燈的燈光,叱元魔舍利放出的白光同時朝著天書老君和靈璓砸落。天書老君微微搖頭,嘆了一口氣,身軀驟然變成了一抹幽光。靈璓則是厲聲喝道:“拼命罷,否則……”

    高亢的劍鳴聲中,盧仚直接一步?jīng)_出了巨艦。

    他看到,樓蘭古城中,三條驚天動地的劍虹沖天而起,青柚三女殘破的身軀裹在茫茫劍光中,沖著天空降落的光霞狠狠撞了上去。

    在青柚三女所化的劍光后面,有幾名身軀殘破的圣靈一族嘶聲長嘯,他們的身軀崩解開來,化為無量的光,無量的熱,狠狠的加持在了青柚三女的劍虹上,重重撞向了天空。

    盧仚沖出了巨艦。

    剛剛沖出去,面前就一股惡風(fēng)呼嘯而來,‘噗嗤’聲中,他身上的血rou幾乎是同時崩解,化為迷離的佛光飄散,只剩下一具光燦燦的骨架子,被那惡風(fēng)一擊就打回了巨艦。

    ‘咣當’一聲,盧仚重重撞在了巨艦甲板上。

    血rou模糊的他躺在地上,只覺渾身酸軟無力,根本提不起一絲兒力氣。

    “你的,相好的?”天書老君鎮(zhèn)定自若的看著樓蘭古城那邊的動靜,淡然道:“罷了,給你個人情吧……小和尚,記住,你欠老夫一個大人情……”

    搖搖頭,天書老君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這一下,就是千萬年的修行,千萬年的壽命啊……嘖嘖,這個人情賣給了你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收回成本!”

    “小老兒,一輩子與人為善啊,這么多年賣出去的人情無數(sh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收回來嘍!”天書老君一聲長嘆,他的身體表面有淡淡的明光浮現(xiàn),他驟然消失,然后直接出現(xiàn)在了樓蘭古城上空,那化身一道淡淡光芒的自家分身處。

    兩具分身重疊為一具,完好無損的天書老君手中拂塵輕輕一揮,頓時漫天白色游絲亂竄。

    青柚三女所化的劍虹撞在了當頭砸落的八景寶華燈光焰上,只是一擊,三女的劍虹湮滅,身軀表面光焰涌動,只是一個彈指的功夫,三女的身軀幾乎被煉化為無形。

    天書老君恰時出手,漫天游絲將那燈光擋了一下。

    燈光驟然一滯,天書老君的拂塵游絲卷住了三女殘破的身軀,強行拖拽了下來,三顆拇指大小的七彩丹丸飛出,落入三女體內(nèi),當即血rou重生,頃刻間就恢復(fù)了原樣。

    但是八景寶華燈,果然是天書老君的克星。

    這燈光灑落,天書老君漫天游絲‘嘩啦啦’的煙消云散,眼看著燈光就要落在他的頭上。

    天書老君一聲大喝,他腰間一塊七彩印璽沖天而起,印璽中霞光萬丈,以盧仚的眼力,也只看到了‘敕令’二字一閃而過。

    八景寶華燈驟然僵在了半空中。

    任憑齊王如何催動,這八景寶華燈只是緩緩旋轉(zhuǎn),漫天燈光已經(jīng)圍住了樓蘭古城,只待向內(nèi)一合,就能將整個城池徹底化為烏有。

    但是就這一點兒功夫,硬是無法得盡全功。

    喊殺聲乍起,阿磐兒帶著數(shù)千名身披重甲的精銳甲士,浩浩蕩蕩的朝著樓蘭城殺了過來。

    這領(lǐng)頭的阿磐兒,赫然也和孟虎、后靑一般,是天王級的好手!

    齊王的呵斥聲響徹虛空:“這天書老君,只是一具分身,阿磐兒,吾之武相……成功,就靠……汝母俾也!”

    用那印璽,暫時停住了八景寶華燈攻勢的天書老君一聲長嘯,他的身軀,驟然裂開。從他身軀內(nèi),一扇直徑里許,光焰奪目,散發(fā)出的氣機比蕩魔天門更加浩瀚萬倍的光門冉冉開啟。

    從那光門中,一支長有里許的手掌輕輕的探了出來,朝著天空落下的八景寶華燈和叱元魔舍利一把抓了過去。

    齊王怪叫了一聲:“逃!”

    話音未落,那支手掌的小手指微微一點,齊王的鯤鵬狀旗艦就直接汽化湮滅,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齊王孤零零一人懸浮在了空中。他身邊,一縷縷星光凝成鎖鏈,將他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連自盡的機會都不給一點。

    “齊天王?”光門中,太初大帝的笑聲幽幽傳來:“這等本領(lǐng),想要與天齊?還差點火候哦!”

    “真正是,莫名其妙!”

    第940章 驚天大案(2)

    天庭,五軍府。

    前軍府專門用來懲罰違紀將領(lǐng),略加小懲的禁獄,最深一層。各色禁制密布,一間間小小的監(jiān)牢相互之間施加了空間禁法,相隔起碼有十萬八千里,任憑你大喊大叫、大哭大鬧,也聽不到隔壁鄰居的半點動靜,更別想和其他罪囚有任何的交際、聯(lián)系。

    淡血色的監(jiān)牢中,一具具身高十二丈,通體金屬鑄成,造型魁梧的重甲、大盾斗戰(zhàn)傀儡腳踏血云,往來巡弋。這些傀儡,只遵從這座禁獄典獄長和前軍府大天君兩人的命令,除開這兩人,并無任何人能夠?qū)λ鼈兗右匀魏蚊睢?/br>
    人,有可能徇私舞弊。但是傀儡,絕對不會。

    而這些傀儡核心處的終極指令就是——一旦有外敵入侵,一旦敵人勢大,不可反抗,則直接殺光禁獄中的所有罪囚!

    曜炑盤坐在小小的監(jiān)牢中。這禁獄極其廣大,空間禁法將這一重禁獄擴張到了何止兆萬億里寬廣,但是給他容身的監(jiān)牢,也僅僅只夠容身而已。他盤坐在地上,隨意伸出手去,手指頭就能碰到監(jiān)牢的四壁。

    而這狹窄的監(jiān)牢,卻又高得驚人,抬頭望去,這細長條的監(jiān)牢,起碼有十幾里高下。一層微弱的元磁力場充斥在監(jiān)牢中,監(jiān)牢屋頂有一滴一滴冰冷刺骨的天陰玄水不斷滴落。在這小小的元磁力場的拖拽下,小小的天陰玄水撕裂空氣,發(fā)出‘嗤嗤’的聲響,猶如一條飛墜的毒蛇,狠狠的砸在曜炑的脖頸上。

    冰冷的水滴每次砸落,都讓曜炑凍得渾身一哆嗦,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監(jiān)牢中的禁制,禁錮了曜炑的法力,禁絕了他的一切神通、法術(shù)。這天陰玄水每一滴都沉重非常,若是長年累月這般滴下去,所謂‘水滴石穿’,就算是鋼筋鐵骨,也會被這性質(zhì)陰柔、侵蝕力極強的‘水滴酷刑’弄得粉身碎骨。

    曜炑心中默默計數(shù),計算著下一滴水滴什么時候會到來。

    但是設(shè)計這一套水滴酷刑的,簡直就是一個王八蛋。這天陰玄水滴落的頻率,是完全隨機、完全混亂的。曜炑上上一次水滴落下,耗費了一刻鐘,上一次水滴落下,用了一盞茶時間,而這一次,曜炑剛剛在心中數(shù)了一百個數(shù),‘啪啪啪’連續(xù)三滴陰冷刺骨的水滴就砸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曜炑身體晃了晃,腦袋向前一傾,腦門差點磕在了牢門上。

    他咬著牙,低聲咒罵道:“曜炘,呵呵,你等著,你等著,咱們……這輩子慢慢計較!”

    他狠狠一拳轟在了墻壁上,被禁絕了所有法力,他這一拳柔弱無力,甚至連墻壁上的禁法都沒能觸發(fā),一點兒聲音都沒能發(fā)出。他嘶聲道:“曜炘,你給我等著,你這一輩子,沒多長了,沒多長了……”

    眉心豎目睜開,一縷縷兇戾的幽光閃爍。

    這一重禁獄通往上一層監(jiān)區(qū)的大門突然開啟,伴隨著低沉的雷鳴聲,這一重監(jiān)區(qū)數(shù)以十億計的斗戰(zhàn)傀儡齊齊抬起頭來,厚重的面甲上,十二個對稱排列的眼洞里血色神光閃爍,一根根極細的血光撕裂了虛空,鎖定了正‘隆隆’開啟的大門。

    前軍府禁獄的典獄長孤身一人,緩步走進了這一重監(jiān)區(qū)。

    無數(shù)斗戰(zhàn)傀儡齊齊低下頭,向典獄長行了一禮,隨后自行其是,按照恒定的軌跡繼續(xù)巡弋。身形瘦高,面皮微微發(fā)黑,嘴唇帶著一層異樣的油潤血色,好似剛剛吃過人的典獄長烏程身形晃動,徑直來到了曜炑的監(jiān)牢前。

    “你?”曜炑緩緩站起身來,他身前黑漆漆的牢門變成了透明水晶態(tài),隔著不知道多厚的牢門,他朝著烏程怪笑了一聲:“典獄長大人,有何交待?嗯,難不成是我大哥發(fā)了善心,讓你將我放出去么?”

    烏程右手按在了牢門上。

    牢門微微一閃,消失了。

    曜炑呆了呆,他眉心豎目深處,一點血光微微閃了閃,然后,他‘嗤嗤’的笑了起來,極其親昵的朝著烏程伸出了手:“原來,你也是我。真是,細思恐極,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恐怖的神通,多嚇人的本領(lǐng)了……原來,你也是我!”

    烏程的眉心豎目睜開,豎目深處,同樣一點血光微微閃了閃。

    他輕聲道:“當然,你也是我,我也是你,我們本為一體,只是因為某些外因,被迫分離??傆幸蝗眨?,我,很多個我們,終將重歸一體?!?/br>
    曜炑咧嘴大笑:“誰做主呢?”

    烏程同樣微笑:“各憑手段?”

    兩人齊齊歡笑,豎目中血光驟然閃爍,面容一狠,狠狠的給了對方胸口一拳。只是,曜炑法力還處于被禁絕狀態(tài),他這一拳沒能傷到烏程一根頭發(fā),而烏程的這一拳,則是將曜炑打得胸骨凹陷,七竅中鮮血噴濺,一頭撞在了身后墻壁上,好似一塊爛泥一樣貼住了墻壁,半天沒緩過勁來。

    烏程淡然道:“出來吧,外面,出大事了。”

    監(jiān)牢內(nèi),一層層可怖的禁法緩緩消退,曜炑體內(nèi)的法力一點點靈動、活躍,他手指上一枚古拙的戒指閃了閃,大堆帝錢飛出,‘鏘鏘鏘’直接炸碎開來。滾滾靈機道韻涌入體內(nèi),他折斷的肋骨、破碎的內(nèi)臟頃刻間就恢復(fù)如初。

    一口將帝錢所化的道韻靈機吞得干干凈凈,曜炑站起身來,冷聲道:“什么大事?我爹死了?”

    烏程駭然看著曜炑:“嗯?這禁獄的禁法有紕漏了?你居然還能收到外界的消息?或者,是你勾連的另外幾個‘我自己’,神魂感應(yīng),給你傳信了?”

    曜炑瞪大了眼睛:“嗯?”

    烏程緩緩點了點頭:“你說對了,你爹,矅炚大天君,真的死了。陛下符詔,讓你大哥曜炘,頂替了大天君之位。他已經(jīng)點起了前軍府的兵馬,前往鐵門關(guān),為大天君復(fù)仇去了。”

    曜炑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曜炘上位了?

    他嘶聲道:“憑什么?就因為他是嫡出?”

    烏程淡然道:“當然,就憑他是嫡出……陛下最講禮法,最重規(guī)矩。曜炘是嫡長子,除非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觸犯天規(guī)戒律的事情,否則大天君之位,必定是他繼承。”

    曜炑瞇了瞇眼睛:“大逆不道?觸犯天規(guī)戒律?也不是,不可以??!”

    烏程微笑,朝著曜炑指了指:“不用你多想多做,這里有個機會,就看你的手段了。我,‘我們’這里,沒有適合的渠道直達陛下那邊,就看你了……嗯,你知道八景寶華燈和叱元魔舍利么?”

    曜炑瞇了瞇眼睛,他和烏程已經(jīng)來到了通往上一層監(jiān)區(qū)的大門處。

    烏程已經(jīng)動用自己的權(quán)柄,解開了禁獄對曜炑的一切禁錮和約束。

    曜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和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包括他和巡天禁神衛(wèi)那位負責(zé)訓(xùn)練新人的魁梧大漢,以及其他若干個‘我自己’的聯(lián)系,都已經(jīng)徹底回復(fù),再也不受任何影響。

    右手食指在太陽xue上輕輕點了點,曜炑點了點頭:“八景寶華燈,虛空至寶,燭照虛空,洞徹周天,一切空間禁法、一切空間神通,在八景寶華燈的燈光下,都宛如虛設(shè)。這燈……嗯?居然是陛下御用把玩之物?”

    “叱元魔舍利,是當年爛陀圣地剎利佛母被斬殺前,孤注一擲,以佛血引來無形天魔負隅頑抗,被斬殺后,遺留的魔佛舍利?非正非邪,若有若無,與虛幻之間,暗制元神,暗克神魂,對于一切后天血脈造物,是天生的克制?”

    “同樣,也是陛下御用秘藏之寶……”

    烏程淡然道:“你在天樞秘閣中,有‘你自己’?”

    “這就很好了……這些年來,我隱隱察覺,在巡天禁神衛(wèi)中……”

    曜炑打斷了他的話:“沒錯,在巡天禁神衛(wèi)中,有‘我自己’……而且,數(shù)量很多,有幾個,更是身居高位……”

    他挑釁的看著烏程:“而且,以我……”

    他伸出右手食指,狠狠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以我,曜炑為主!”

    烏程點了點頭,淡然一笑:“如此甚好,這就是一個機會了……我的身份,不適合出面做這件事情,畢竟,一個常年呆在前軍府禁獄的典獄長,不和外界有太多聯(lián)系的‘孤僻’怪人,心狠手辣的刑罰高手,狠辣無情的劊子手,怎可能和外界有太多交流?”

    “所以,雖然我很想拿這份功勞,但是我出面,做不到利益最大化?!?/br>
    “你就不同了。如果你做得漂亮!”烏程目光森森的看著曜炑:“你或許,就有機會和曜炘掰掰手腕?最少,最少,也能讓‘我們自己’,多掌握幾個有實權(quán)的好位置!”

    曜炑看著烏程:“所有的資料,快!”

    烏程一把抓住了曜炑的肩膀,帶著他化為一道流光,急速的從深層的禁獄,一路橫沖直撞,直沖到了上面他日常辦公的地方:“其他先別說,先將你的案底給銷了。統(tǒng)一好口供,是我巡視禁獄,發(fā)現(xiàn)有人違規(guī)將你打入禁獄關(guān)押,我明察秋毫,從案卷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按律將你釋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