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906節(jié)
胤垣這又是做了什么好事? 他不斷的向胤垣打聽,這些日子,胤垣過得怎么樣,白黿一切是否安好,令狐璚是不是和他在一起,魚老公最近怎樣了…… 盧仚問得殷勤,胤垣則是顧左右而言他,嘻嘻哈哈的,始終不做正面回答。 看著他那張心虛的面龐,盧仚就知道,這廝……怕是又沒做什么好勾當(dāng)吧? 船兒駛出了通道,前方微光乍亮處,顯出了清微微一片方圓百萬里的虛空。一塊塊直徑百丈的銀白色石塊,按照某種奇異的陣勢方位懸浮在空中,散發(fā)出一波波細(xì)微的磁場,將無數(shù)的碎石、砂礫、灰塵等,逼出了老遠(yuǎn),這才開辟出了這么一片清天。 在這一片清澈無塵,干干凈凈的百萬里虛空中,一塊大體呈桑葉性,最長處有三四十萬里,最寬處有二十三四萬里的陸塊,正靜靜的懸浮在正中。 小小的陸塊,但是道韻滋生,自然成就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圍繞著這小陸塊,有純陽大道吸納靈機(jī),化為三輪小小的太陽,成品字形從天穹上緩緩劃過。也有純陰大道吐納玄妙,化為兩路碩大的銀輪……如今正在陸塊的背面慢吞吞的行進(jìn)。 在通道出口處,通往前方陸塊的方向,一字兒排開了數(shù)十條長達(dá)百丈,船殼完好無損,打磨得光潔滑溜,甚至還披掛了外掛甲板,看上去頗為威武的戰(zhàn)船。 這些戰(zhàn)船保養(yǎng)得不錯,而且船頭、兩舷上,都搭載了一架又一架的床弩。 每一條戰(zhàn)船上,床弩數(shù)量都在三十架上下。 這份武力,就很可觀了。 更不要說戰(zhàn)船的下層,兩舷船甲板上,開了密密麻麻的射孔。長寬尺許的射孔中,隱隱可見人影閃爍,不問可知,里面有人手持強(qiáng)弓硬弩的戒備著,一旦開戰(zhàn),這兩側(cè)數(shù)以百計的射孔內(nèi),密集的箭矢轟出,殺傷力也不容小覷。 盧仚的兩條船兒慢悠悠的向前行進(jìn)。 前方一條百丈戰(zhàn)船的船殼上,禁制符文亮起,戰(zhàn)船慢吞吞的朝著這邊行來。一名身披半身甲,沒有戴盔,腦袋刮得光溜溜可以當(dāng)鏡子使用,臉上滿是疤痕,端的一副標(biāo)準(zhǔn)惡人模樣的大漢雙手抱胸,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驹诖^,齜牙咧嘴的朝著胤垣這邊笑著。 “唉喲,小陰,你前些日子不是賭咒發(fā)誓,說男子漢大丈夫,絕對不吃,吃什么來著?” 大漢身后,一名生得頗有幾分俊俏,著白衫,穿銀甲,手持一桿纏蛟亮銀槍,打扮得頗為水靈鮮明的青年上前了兩步,齜牙咧嘴的樂道:“君子,捕食,軟飯!嚇,這話可是你小陰自己說的!” 盧仚沒搭理那大漢。 那大漢氣息強(qiáng)橫,血?dú)鉀坝?,但是以盧仚法眼觀來,這廝也就開辟了七八十處竅xue的樣子。區(qū)區(qū)天士修為,一指頭能點(diǎn)死千兒八百個的渣滓,值得和他呱噪什么? 倒是那白衫、銀甲、盤龍槍裝束的青年,讓盧仚莫名的眼眶充血,一股子惡氣從心底莫名的冒了出來——就你這剛剛開辟了十七八個竅xue的小白臉,你怎敢冒充sjz趙子龍? “端的辱沒了這一套好裝扮。” 盧仚莫名的感慨了一聲,弄得他身邊面皮一陣青紅不定的胤垣很是詫異的看了看他。 “我說,兄弟?”胤垣也不管盧仚是怎么看那小白臉不順眼了,他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壓得住么?” 他很認(rèn)真的指了指那船頭上的大漢。 “土雞瓦狗,彈指可滅……問題就在于,他們背后的人,有多強(qiáng)?”盧仚很坦誠的看著胤垣:“我的親大哥,我的好陛下……要搞事之前,先把咱們和人家的實(shí)力弄清楚……我現(xiàn)在,剛剛開辟了十萬個竅xue,勉強(qiáng)踏入了星君的門檻!” 胤垣的眼睛驟亮! 你知道那種光么? 那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yǎng)、錦衣玉食的紈绔公子,在家道中落十年,吃糠咽菜十年,每天左右手互搏十年后……猛不丁的他親爹告訴他,自家起死回生,重新有了萬萬億貫家財,他又可以每天醉生夢死、奢靡無度,更將一箱子金票、銀票重重砸在他面前時,他眼里突然冒出來的那種光! 锃亮,锃亮! 綠油油的! “十萬竅xue?”胤垣低聲問道。 “十萬竅xue!”盧仚很認(rèn)真的看著胤垣:“這無上太初天,風(fēng)急浪高,水深得很,我們兄弟,還是……” “這里特娘的不是無上太初天!”胤垣的腰桿驟然直了,面皮驟然紅了,渾身精氣神驟然充沛了,每個毛孔都在往外釋放一種‘老子就是你親爹’的無敵氣焰。 但是胤垣還沒發(fā)作,他身后的一群同樣眼珠子锃亮,眼珠子發(fā)綠,腰桿莫名挺得筆直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渾身直哆嗦的猛地上前了兩步。 但是還是一個站得距離胤垣和盧仚最近的,魚長樂的干孫子小太監(jiān)沖得最快。他兩步就沖到了前面,帶著一份莫名的癲狂和歇斯底里,手舞足蹈的指著那大漢和那小白臉?biāo)宦曋櫫R。 一通引經(jīng)據(jù)典,直奔人家十八代先祖中所有女性角色過去的長篇大論,小太監(jiān)憋得面皮發(fā)紫,忙不急的深呼吸著,好容易才喘過了一口氣:“綜上所述,熊五,馬三,我是你們久別重逢的親爹啊,咱家主子,可是你們多年不見的親祖爺爺!” “你們這些天,對著你家親爹和親祖爺爺這般大逆不道,你們,豈有面目生于天地之間?” 小太監(jiān)痛心疾首的瘋狂跺腳。 其他數(shù)十個小太監(jiān)齊聲呼喝:“熊五,馬三,你親爹在此,趕緊叫一聲好聽的!” 盧仚是目瞪口呆。 胤垣是心曠神怡。 光頭大漢熊五,俊俏小生馬三,則是氣得面皮發(fā)青、嘴唇發(fā)黑,身體哆哆嗦嗦的,看那模樣,盧仚都害怕他們會一頭栽倒在甲板上,直接抽抽過去。 第924章 多子多福(5) 沒有盧仚預(yù)估中的炮火轟鳴。 熊五、馬三被罵得急了,氣急敗壞的咆哮著,他們所在的那條戰(zhàn)船加快了速度,朝著盧仚這條船兒面對面的硬撞了上來。 盧仚一跺腳,一蓬黯淡的‘大金剛禪光’蒙在了自家破破爛爛的船兒上,同樣加速朝著對方撞了過去。 一聲悶響,兩條百丈開外的船兒對撞,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扭曲聲,盧仚的船兒絲毫無損,對方那條精良的戰(zhàn)船船頭,硬生生被撞開了一個丈許大小的窟窿。 熊五、馬三越發(fā)氣得亂跳腳。 熊五張開臂膀,猶如一頭冬眠時莫名被踢了蛋、暴怒狀態(tài)的胸,‘嗷嗷’嚎叫著沖上了盧仚所在的船兒,劈頭蓋臉的一巴掌拍向了盧仚。 站在盧仚身后,早已迫不及待的阿虎同樣一聲大吼,一把扯掉身上衣衫,袒露出金銅澆鑄一般棱角分明的肌rou塊,‘嗷嗷’嚎叫著朝著熊五迎了上去。 四條比尋常人腰身還要粗的胳膊狠狠對撞,猶如四條怪蟒猛地一番纏繞。 阿虎的修為境界,比熊五高出一大截。 就聽一陣鋼筋崩斷般巨響傳來,熊五的兩條胳膊在阿虎的手臂大力纏扭下直接崩碎,折斷,齊著肩膀被阿虎硬生生給扯了下來。 慘嗥聲驚天動地,鮮血噴得阿虎滿身都是。 阿虎和一群虎爺仰天狂笑,一個個斗志昂揚(yáng)的朝著馬三,朝著對方船上那些面帶驚駭之色的伙計沖了過去。 一副好賣相,銀甲白袍盤龍槍的馬三怪叫一聲,手中長槍一抖,蕩起數(shù)十團(tuán)水缸大小的槍花,飄飄蕩蕩,好似滿樹梨花在那鵝毛大雪的風(fēng)雪夜里盛開一般,蕩起了無數(shù)點(diǎn)瑰麗飄忽的寒光直刺阿虎等人全身要害。 阿虎和幾個打頭的虎爺,雙手護(hù)住了面門,擋住了最脆弱的眼耳口鼻等處,渾身肌rou膨脹,蠻橫無比的朝著那漫天寒光撞了上去。 盧仚不由得直搖頭。 馬三這等修為,放在兩儀天,妥妥的一個資深佛主級的大能。 但是在這一方世界,至高大天庭擬定的天規(guī)戒律過于森嚴(yán),對于諸般神通、秘法的掌控過于嚴(yán)密……這等修為,如此強(qiáng)橫的rou身,如此強(qiáng)大的法力,居然只能像一個‘江湖高手’一樣亂打! 而阿虎和幾個虎爺身上,已經(jīng)有淡淡的佛光亮起。 長槍撞擊佛光,伴隨著銅鐘般轟鳴,光暈震蕩,阿虎和幾個虎爺無損絲毫的沖到了馬三面前,劈頭蓋臉的一通大耳光子抽了下去。 胤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酣暢淋漓的打了個噴嚏。 他雖然光著膀子,袒露著頭發(fā),身上的絲綢褲子也是破破爛爛,到處透風(fēng)露rou的。但是此刻他舉止雍容,氣派非凡,直如當(dāng)年在鎬京,身穿皇袍,指點(diǎn)江山,手持生殺予奪大權(quán)時的那個皇帝! “阿虎啊,留他一條狗命。” 胤垣很是威嚴(yán)的輕咳了一聲:“不過是一條走狗,不要和狗一般見識!” 阿虎咧嘴一笑,一腳將馬三踹飛了老遠(yuǎn),就連身上甲胄都凹陷了一個大坑,大片甲胄碎裂,馬三躺在地上不斷的吐血。 阿虎回頭,朝著胤垣‘嘿嘿’憨笑:“聽您的……留他一條狗命……哎,這些家伙,窮啊!” 命,可以留下。 但是按照道上規(guī)矩,按照阿虎他們多年的習(xí)慣,被重創(chuàng)的熊五、馬三,被阿虎幾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兩下就扒了個精光。 熊五身上,就一條大褲頭。 馬三身上,也就那甲胄和長槍勉強(qiáng)看得。 嗯,甲胄已經(jīng)被阿虎一腳踹廢,那長槍么,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天士級兵器,比天兵級品質(zhì)好了不少,但是依舊不入流得很。 阿虎cao著那條長槍抖了幾下,在他的暴力摧殘下,硬挺挺的長槍好似面條一樣輕飄飄的打著圈兒。阿虎很是嫌棄的搖了搖頭,將那長槍隨手丟在了腳下:“沒油水,一群窮癟三!” 熊五已經(jīng)昏厥過去。 馬三躺在地上,猶如見鬼一樣看著阿虎等人。 數(shù)十條戰(zhàn)船鴉雀無聲,甲板上大群漢子一個個面面相覷,沒一個人吭聲的。 胤垣冷笑了一聲,朝著那些站船上的漢子看了一眼,淡然道:“這件事情,我胤垣擔(dān)下來了。你們主子若是有意見,讓他去找我就是?!?/br> 一群漢子一個個目光兇狠的盯著胤垣,好幾個為首的壯漢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看到目露兇光的阿虎一行人,再看看站在胤垣身邊,雙手合十,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大德高僧神秘微笑的盧仚,一群壯漢徹底退縮了。 一名漢子咳嗽了一聲,上前了兩步,朝著胤垣寒聲道:“小陰,你,出息了嘿……不過,這些人……” 胤垣用力的拍了拍胸膛,傲然道:“他們,都是老子的人,他們身家清白,個個都是善良百姓。怎么,老子的面子,還不夠作保,讓他們進(jìn)入西嵐寨么?” 一群漢子目光閃爍。 盧仚看出來了,這群漢子其實(shí)很想沖著胤垣的面皮啐一口,趾高氣揚(yáng)的告訴他——‘你有個屁的面子’! 但是有了阿虎的兇殘出手在前,這些漢子心中的膽氣、豪氣、兇氣、驕縱之氣,被徹底打散了……一群人就這么囁囁嚅嚅的,看著盧仚的船兒慢悠悠駛了過去,數(shù)十條全副武裝的戰(zhàn)船,居然沒有做任何的反應(yīng)。 船兒向前行進(jìn),前方的陸塊越來越近。 胤垣拉著盧仚的胳膊,‘叭叭叭叭’的介紹著這里的情況。 只是,或許是久別重逢,見到盧仚過于興奮,胤垣‘嘰里呱啦’的說了許久,其中又免不了一些避重就輕、遮遮掩掩,似乎很有點(diǎn)‘心虛’的空頭話,說了一路,盧仚也沒從胤垣的話里面,接收到什么有用的訊息。 在胤垣的指點(diǎn)下,盧仚的船兒向著前方小陸塊,‘桑葉形’的陸塊比較靠葉柄的位置飛馳而去。 從高空俯瞰,偌大的小陸塊上,堪稱人煙繁茂。很多地方,尤其是那些靠近江河湖泊的平原地帶,可以見到大片大片城池村鎮(zhèn),大片大片開墾整齊的農(nóng)田牧場。 以那些大型城池為中心,地面上,有大量的車隊、馬隊往來交通;高空中,又不時有一條條大大小小的船只慢悠悠的飛過。 偌大的小陸塊上,明顯看得出來,越是靠近葉柄位置,城鎮(zhèn)的數(shù)量越多,城鎮(zhèn)的密度越大,甚至就連高空漂浮的云層,色澤都明顯更黯淡一些。 一株高度超過五百里,樹冠直徑將近千里的參天巨木,正矗立在小陸塊靠近葉柄的部位。四面八方,一縷縷道韻、靈機(jī),正宛如流水,不斷的朝著那株參天巨木匯聚過去。 就盧仚所見的城鎮(zhèn)數(shù)量和規(guī)模,他大致盤算了一下,這小陸塊上的總?cè)丝冢淄椎某^了百億——按理說,過了百億人口,若是能夠有足夠數(shù)量的天將級高手作為‘錨點(diǎn)’,這樣的原始荒原,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至高大天庭官方衙門‘拖拽回收’了才對。 只是,隨著船兒逐漸靠近那株參天巨樹,距離地面越來越近,盧仚頓時眉頭一挑。 虛空中,道韻頗為羸弱。 天地間,靈機(jī)極其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