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880節(jié)
盧仚瞪大了眼睛。 那一顆血珠中,一具美輪美奐的窈窕身形緩緩凝聚,悍然正是熒雀的模樣! 第908章 獵人和獵物(2) “熒雀!” 盧仚驚訝失聲。 之前,他可是見到,熒雀面對喪刑星君的威逼,直接當眾自刎,就連身軀都用秘法炸成了碎屑,真正是死得一點渣都不剩下。 沒想到,她居然用秘術藏在了開拓團隊伍中,隨著開拓團來到了這一方原始荒原,而且更是借助神種衍生的大樹吞吐這一方天地的靈機,轉化大道道韻,借助這些道韻、靈機,直接重鑄rou身,再次活了過來。 可見,熒雀和刀七七七的確是有著不正經(jīng)的勾連。 這等死而復生的能力…… 盧仚剛剛想到這里,就看到,熒雀所化的血球旁,一滴新的,極其微小的血點憑空冒出。伴隨著痛苦的哀鳴聲,這小小的血點急速的吞吐道韻、靈機,小小的血點化為血滴,然后迅速化為直徑數(shù)尺的血球,從中凝出了一具矯健有力的身軀。 正是刀七七七! 一個熒雀,一個刀七七七,他們居然全都假死逃脫,而且都借助開拓團的掩護,逃來了這一方天地。 四下里,起碼有數(shù)千甲士猛地提起兵器,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盧仚則是想到了刀七七七自爆后,那可怕的黑紅色毒霧對五軍府天軍造成的可怕傷害。若是被刀七七七在這里自爆一下……那場景,可真正不是盧仚愿意見到的。 輕輕擺了擺手,讓四周緊張的甲士們向后退去,盧仚朝著赤身露體的熒雀、刀七七七合十行了一禮:“兩位施主,吾等井水不犯河水,不如……” 熒雀笑盈盈的看著盧仚:“井水不犯河水?這話說得,有意思。讓我揣摩一下,這是什么意思?嗯,嗯,我大體能明白你想要說什么,只是,我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言辭來表達。這話,有趣,有趣,想不到,你這小和尚,居然還有幾分文采!” 盧仚的嘴角就一抽一抽的。 一句歇后語,一句‘俗話說’,居然就變成了‘有幾分文采’? 你這娘們,是這輩子都沒見過真正有文采的人么? 不過,聯(lián)想到令狐璚……連一首打油詩都做得坑坑巴巴,而且還出身無上太初天頂級豪門的令狐璚……盧仚看了看熒雀,他大體能理解這等荒誕的事情。 “不過呢,你以為,能和我們撇清干系了么?”熒雀笑得極其嫵媚,她朝著盧仚拋了個媚眼,向他伸出了手:“先拿一件衣衫給我罷?哎,這赤身露體的,總感覺有點不舒服呢?!?/br> 四下里,數(shù)以萬計的目光正猶如刀劍,直勾勾的在熒雀身上掃來掃去。更有大量弓弩、床弩悄然鎖定了熒雀的身軀。 感知力極其敏銳的熒雀,只覺得渾身好似被無數(shù)根羽毛在撩動,端的難受到了極點。如果不是幾頭夜叉已經(jīng)湊了過來,金紅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帶給了她不小的壓力,她早就不管不顧,沖著四周那些開拓團所屬下死手了。 盧仚輕咳了一聲。 一個開拓團的壯婦就捧著一套粗布衫裙行了過來,遞給了熒雀。 熒雀套上了粗布裙衫,有點不滿的抿了抿嘴,用力的拉了拉無論是長短、胖瘦都極其不合身的衣衫。尤其是那粗糲的粗布質(zhì)地,更是讓她皺起了眉頭,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罷了,且應付著吧?!?/br> 刀七七七則是無所謂的挺直了腰身,陰鷙的目光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隨后‘嗤嗤嗤’的,極其神經(jīng)質(zhì)的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好地方。 莫名的,刀七七七感覺到刺激,感覺到過癮,感覺到莫名的開心和愉悅。這等快樂的感覺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他用力的扭了扭脖頸,看著那些被禁錮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羅剎,嘶聲道:“給我一把刀,讓我掂量掂量這些東西?!?/br> 話沒說完,七八尊夜叉已經(jīng)團身撲了上去,沖著刀七七七就是一通暴打。 沒有神通,沒有秘法,就是純粹的、原始的、野性的、兇殘無比的rou體暴力……拳拳到rou、腳腳透骨。一拳拳、一腳腳,直打得刀七七七猶如花枝兒亂顫,三兩下就被打得骨斷筋裂、大口吐血。 單純從rou體力量上來說,這些夜叉哪個都比刀七七七強。 刀七七七除了那詭異的‘不死’能量之外,單純論修為,他或許連城外那些被夜叉一族豢養(yǎng)的小人兒都打不過! 而且,他手上沒有刀! 這家伙,似乎除了刀之外,其他的拳腳也不行、身法也不行,各方面都不行! 猛不丁的挨了一頓暴揍,大口吐血的刀七七七氣急敗壞,聲嘶力竭的咆哮著,身體表面一縷幽光閃爍,他正在準備自爆,卻突然面色一僵! 那等威力巨大,讓五軍府的正規(guī)天君都吃虧上當,折損十幾萬人的自爆,顯然無法作為一種常備的殺敵手段施展出來……每一次自爆之后,他都需要囤積許久的精血、法力,囤積許久的神念之力,將其一點點打磨精純、積蓄醇厚后,才能爆發(fā)出完美的一擊! 現(xiàn)在的他剛剛重新凝聚了rou身,精血、法力、神魂,全都處于最低潮狀態(tài)。 此刻的他,就算是當挨揍的靶子都有點吃力,自爆這等高檔貨色,一時半會還是不要想了! “施主似乎黔驢技窮了!” 盧仚咧嘴大笑。 “不要問我黔驢是什么……總之,你就是一頭蠢驢!” 盧仚狂笑,他伸出右手,一縷縷佛光在掌心縈繞,盧仚催動佛門的渡化大法,試探著向刀七七七的神魂侵蝕了過去。他想要嘗試著,看看能否剖析、掌控刀七七七。 若是可以,盧仚當然可以試著學習一下刀七七七體內(nèi)蘊藏的那股子邪惡、歹毒的力量。 盧仚當然不可能用開拓團的這些‘天人’來祭煉那等邪門術法……但是這些夜叉、羅剎嘛……既然非我族類,當然可以當做人形工具! 盧仚不是圣母,并沒有太多的道德潔癖! 刀七七七抬起頭來,目露兇光盯著盧仚緩緩扣下的手掌。他猛地轉過頭來,朝著熒雀嘶聲謾罵:“你就眼看著這妖僧如此對我?你坐視我被妖僧折辱,你就不怕……” 熒雀輕輕的吹了聲口哨,雙手抱在胸前,輕輕微笑著:“哪?你被人折辱,和我有什么關系?呵,你和我,又是什么關系?你若是辦事不力,被人宰了,難不成,主上還能苛責我?你我并非直接統(tǒng)轄關系,所以……” 搖搖頭,熒雀看著盧仚一巴掌扣在了刀七七七腦袋上。 縷縷佛光從毛孔侵入刀七七七頭顱,佛光繚繞,將刀七七七的腦袋變成了五顏六色的透明狀態(tài)。透過他的皮膚、血rou、骨骼,能夠看到他隱隱被一縷縷黑紅色氣息纏繞的大腦。無數(shù)致密的暗金色佛紋宛如亂飛的蒼蠅,正圍繞著刀七七七的大腦急速盤旋、沖撞,不時和那黑紅色氣息迸濺出大片刺目的閃光。 熒雀看出了盧仚在做什么。 刀七七七則是用自身的切身體驗,明白了盧仚想要做什么。 刀七七七痛得渾身抽搐,汗如雨下,嘴里不斷的大聲咒罵。 熒雀則是端正了表情,厲聲喝道:“和尚,我若是你,絕對不會犯這等錯誤……你根本不知道吾等主上是何等人物,你膽敢窺伺主上的機密……你不怕死么?” 盧仚皺著眉頭,緩緩搖頭。 刀七七七大腦中,神魂中,有著極其可怕、歹毒的禁制。 那禁制猶如一張大網(wǎng),猶如跗骨之蛆,深深扎根在了刀七七七的血rou、精氣、法力、神魂當中……已然化為一個整體,真正密不可分。 透過刀七七七,盧仚能感受到這股力量的源頭,深邃,龐大,幽微,凝沉……無比的可怕。 刀七七七,相對這股力量而言,就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 盧仚輕輕搖頭,松開手。 烏金色的鎮(zhèn)獄佛光灑落,化為一枚枚金剛杵,狠狠扎進刀七七七的各處竅xue,禁錮rou身,禁制法力,鎮(zhèn)壓神魂,將刀七七七整個變成了一具沒有思維、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活死人,僵硬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大袖一揮,盧仚吩咐了一句。 就有幾個甲士走了上來,用特制的禁錮鎖鏈,再里三層、外三層的將刀七七七纏繞了好幾層,將他捆得和粽子一般,送去了正中神種所化的大樹下,一間專門搭建出來的,極其厚重的塔型囚牢‘荒塔’中鎮(zhèn)壓。 這通體金屬鑄成,上下高有數(shù)里的巨型‘荒塔’,也是開拓團的標配。 其構造,都是模塊化的靈金鑄造件,用巨型車駕一路運送過來,抵達這一方天地后,由趙丁指揮著人緊鑼密鼓的組建而成。 這塔型囚牢的外壁厚達十丈開外,就算是天將巔峰級的存在,也無法傷損分毫,專門用來囚禁在開拓歷程中抓捕到的異域生靈,又或者用來懲罰一切對開拓團造成危害的倒霉蛋。 被徹底禁錮的刀七七七,再被囚禁進這‘荒塔’,還想興風作浪,基本上沒可能了。 盧仚朝著熒雀看了一眼:“現(xiàn)在,我們合計合計罷,該如何處置你呢?” 熒雀嫣然一笑,搖晃著纖細的腰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盧仚身邊,帶著一絲輕佻之意,朝著盧仚吐了一口暖暖香香的氣息:“小和尚,你確定,不愿意歸順于我?我可是巡天禁神衛(wèi)的人,我背后,還有你根本惹不起的主子,你……不想為自己尋一個更好的前程?” 盧仚微笑,一掌朝著熒雀拍了下去。 這姑娘……做‘說客’的本領,不夠啊…… 更好的前程? 呵呵,盧仚都已經(jīng)搭上了天書老君,這堪稱是無上太初天一等一的靠山了吧?結果呢?還不是被人連帶著整個樓蘭古城給炸飛了? 偌大的至高大天庭,除非熒雀身后是那至高無上的太初大帝,否則能有幾個人,在權柄、勢力、人脈諸方面,能夠和天書老君相比? 大掌扣下,佛力涌動,洶涌浩蕩的佛光化為一座須彌大山,直拍向了熒雀。 在盧仚看來,他的手掌放出佛光,只是籠罩了方圓尺許之地……但是在熒雀看來,卻是整個天,整個地,整個洪荒宇宙,乃至古往今來,一直到不可測的未來,全都被一支山峰巨掌徹底籠罩。 無邊的壓力,絕對的窒息,以及那深入神魂的,讓人無法掙扎的深沉絕望! 熒雀俏麗的面龐驟然扭曲。 她嘶吼著,聲嘶力竭的尖叫著,她‘咔咔’怪笑,整個身體微微一晃,就化為一團銀白色的雷光,帶起漫天電漿,宛如怒碰不周山的天神,狠狠一頭撞向了盧仚拍下來的手掌。 一聲巨響。 盧仚從指尖到手肘,所有骨骼一絲絲的粉碎。佛力涌動,粉碎的骨骼瞬間愈合。 而熒雀所化的電漿也被盧仚一掌拍得支離破碎,無數(shù)拇指大小的電漿汁團伴隨著刺耳的‘噼里啪啦’聲朝著四面八方亂打亂濺,在地面上轟出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窟窿。 盧仚身體晃了晃,甩了甩右手,低沉喝道:“不過,如此!” 他心中涌出了深深的迷惑。 以熒雀剛剛釋放出來的氣息,熒雀的實力,絕對不應該僅僅如此……盧仚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付出大部分被收服的夜叉隕落的代價,將熒雀強行鎮(zhèn)壓的心理準備。 但是熒雀的表現(xiàn)么…… 她化身為電漿的時候,那一瞬間涌出的道韻波動,那恐怖的法力強度,讓盧仚都為之毛骨悚然。 但是真正的正面碰撞之后,盧仚發(fā)現(xiàn),似乎也不過如此。 付出一支手掌骨骼受創(chuàng)的代價,呼吸間就已經(jīng)愈合的微小代價,盧仚一擊粉碎了熒雀傾力作出的重擊……這感覺,就好像一個身披重甲,騎著高頭大馬正面沖擊而來的重騎兵,你已經(jīng)做好了兩敗俱傷的心理準備,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攻擊就好像一個孩童轟出的拳頭…… 不過如此。 腦海中一個又一個念頭不斷的跳了出來。 盧仚在緊張的剖析這其中的緣由、道理。 只是,腦海還是一片混亂,神魂還是沒有恢復……放在以前,彈指間就有億萬個念頭萌發(fā),然后強大的神念就可以無比精準、高效的,從中推衍出擁有最大可能性的幾個念頭以供抉擇。 但是現(xiàn)在嘛,念頭就好像難產(chǎn)的小老鼠崽子一樣,一個接一個,慢悠悠的往外擠。 神念運轉,也頗為的滯澀,難以判斷哪一種可能性更大。 地面上,一個個冒著青煙,滾動著巖漿的大坑里,絲絲縷縷的電漿騰空,伴隨著刺耳的雷鳴聲,一縷縷電漿向內(nèi)拼湊,重新凝成了熒雀的身形。 只是很明顯的,和剛才紅光滿面的她相比,此刻的熒雀面皮泛白,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