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650節(jié)
他們骨子里的某些惡趣味,和白黿骨子里的劣根性,那是一拍即合,當即好得蜜里調(diào)油! “似乎,很有趣!”作為四大童子中,依靠拳頭掙得大哥之位的積德童子緩緩點頭,他眸子里閃爍著熾烈的光焰,身邊空氣的溫度都驟然提升到了足以瞬間汽化金鐵的可怕程度:“三位弟弟,我們不如……試試?” 摩拳擦掌的積德童子輕聲道:“有三千零三十六人可以挨個嘗試,就算手藝生疏了一些,割壞了幾根,也無傷大雅……以他們的修為,起碼可以重生個數(shù)萬次的,也就是,我們可以重試三五億次,每個人割他數(shù)萬次,怎么也能把手藝給練出來了!” 行善童子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割掉后,若是割得完美,就給他們打上‘輪回印’……除非他們修為超過我們數(shù)倍,否則生生世世,都是太監(jiān)!天生無雞之人,何其有趣?” 招財、進寶兩童子則是實干家,他們?nèi)〕隽藥讐K品質(zhì)極高的仙材金屬,掌心噴出金燦燦的佛炎,三五個呼吸間,就在白黿的指點下,煉制出了品質(zhì)堪比小菩薩境佛寶的一整套凈身工具。 十幾把小刀、小勾、小鋸子,一柄柄寒光森森、佛光縈繞,隱隱有淡淡的梵唱聲從那一套工具中傳出……兩個不知道‘節(jié)省’是何等概念的家伙,居然很奢侈的,在這一套凈身工具中,融入了十幾顆佛陀級的舍利! “如此,這一套家伙事用來切雞,不染因果,不留后患,且對‘輪回印’有極大的加成,足以讓你們生生世世,永無‘再見之雞’!”進寶童子輕輕一揮手中造型詭異的小刀片,‘嗤’的一聲,刀鋒上一抹極細的寒光閃過,硬生生在虛空中切開了一條一尺多長,比頭發(fā)絲還要細千百倍的黑漆漆空間裂痕! 三千零三十六名青年瞳孔驟然收縮,只覺下身驟然一冷。 如此利器……連兩儀天的空間都能輕松破開的利器,你們用這等寶貝,來做這等下作的勾當! 你們修為高,了不起? 你們后臺硬,了不起? 你們……你們……你們…… 一眾青年臉色慘淡,突然,一名青年嘶聲道:“四位前輩手下留情,晚輩,晚輩……晚輩并非歸元劍君門人,我們,我們,我們只是冒充小巫山主門下行事!” 四大童子的笑臉驟然耷拉了下來。 他們極其怨憤的看著那開口求饒的青年,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積德童子喃喃道:“老子生平最看不起沒骨氣的家伙,不就是輕輕割一刀么?男子漢,大丈夫,腦袋掉了都不過是碗大一個疤,何況不是砍大腦袋,只是小腦袋而已!” 行善童子喃喃道:“而且,這小腦袋,又沒什么用處……我們跟著佛主這么多年,苦苦修煉一輩子,這小腦袋何曾派上過用場?可見,這就是一件無用的廢物……既然是廢物,直接割掉又怎么樣?你們怎么能,怎么能就服軟了呢?” 一眾青年全在心中破口大罵! 你們是和尚,是和尚……你們的那寶貝,自然是一輩子都用不上的。除非你們是歡喜一脈的花和尚,否則你們要那玩意何用? 可是他們不同,他們是正經(jīng)的正常人啊! 他們要那寶貝,還是很有用的……你們?nèi)糁皇沁@輩子將它‘咔嚓’切下,他們咬咬牙,充一下硬漢,也就熬過去了。你們居然要用‘輪回印’這種秘術(shù),將這種傷害生生世世的流傳下去……讓他們生生世世都做小太監(jiān)? 這……何其歹毒! “四位前輩,還請慈悲。”又一名嚇得滿臉冷汗的青年哆嗦著說道:“我們,我們和胤垣公子、白黿姑娘,本是無冤無仇……我們只是奉大師兄之命來此行事,我們也不知道,居然冒犯了四位前輩。還請,還請……” 四大童子的臉色越發(fā)陰郁了。 他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作為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他們心有靈犀的異口同聲道:“我們生平,最看不起軟骨頭的家伙。你們?nèi)羰怯矚獾降祝覀儾灰姷脤δ銈冏鍪裁础銈兙尤环浟?,那么,就必須對你們做點什么了!” 行善童子輕輕一揮手。 十幾名如狼似虎的道兵大和尚就一擁而上,三兩下將那兩個開口求饒的青年從人群中拖拽了出來,‘嗤啦’一聲,將他們的衣衫當眾扒得干干凈凈。 “小丫頭剛才說,要上麻藥?”招財童子又揮了揮手上的那根小鋸條。 “唔,他們都是真仙修為,麻藥什么的,其實不是很需要吧?”白黿笑得極其燦爛:“噫嘻,小女子以為,他們居然冒充歸元劍君門人弟子行事,可見包藏禍心,更一個個都是無比jian猾的惡徒……他們嘴里,怕是沒幾句實在話,還是先切幾條,殺雞給猴看,倒也不錯!” 明月高照。 夜風疏朗。 桂花飄香。 一盞盞孔明燈懸掛在樹林梢頭。 凄厲的慘嗥聲沖天而起,淡淡的血腥味隨風飄散,混在了桂花香中。 林子里,剛才那些已然準備和胤垣、白黿劃清界線的先生、師爺們,已經(jīng)偷偷摸摸的給自家背后的家主傳信,將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傳了出去。 盧仚雖然南下莽荒山嶺了,但是在鎮(zhèn)字第九城中,居然有寶光功德佛派來的四大童子、十八大菩薩暗中保護白黿、胤垣,而且居然還順利的釣上了一波大魚。 而他們,居然被這些青年冒充的‘小巫山主門人’的身份震懾,做出了極端錯誤的表態(tài)! 他們,硬生生破壞了自家和城主府好容易積攢的一點交情,他們在雙方的情分上,生生的撕開了一條巨大的裂口。 一刻鐘內(nèi),這些先生、師爺背后的家族首腦,已然一個個渾身冷汗的,屁顛屁顛的帶了天價的重禮,悄然無聲、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出了城,齊聚這座小山頭,滿心忐忑的等候在了一旁。 只是,一聲聲凄厲的慘嗥聲不絕于耳。 白黿興致勃勃的和四大童子討論著下刀的角度、用刀的力道、切割的方式等等……哪里有空來搭理這些其實并無多少交情的趨炎附勢之輩? 越是如此,聽著那慘絕人寰的慘嗥聲,嗅著空氣中越來越濃厚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腥臊味,這些大家族的首腦一個個兩股戰(zhàn)栗,將自家的這些自作聰明的先生、師爺恨到了骨子里,同時又不斷的召集人手,在原本的天價厚禮上,又厚厚的加上了幾倍! 天色微亮時,小山包上,已經(jīng)有數(shù)百青年被‘殺雞’給了猴子看。 作為真仙,他們生理上的痛苦其實不算什么,但是心理上的傷害極大……面對依舊興致不減,反而越發(fā)狂熱的四大童子,這些青年終于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哆哆嗦嗦的將自家的來歷交待了一個底兒掉。 只是,這些青年也不知道自家的真正來歷。 他們只知道,他們自幼就被‘師尊’收養(yǎng),而他們師尊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就是一道完全由無數(shù)劍芒凝成的人影,根本看不清五官長相,也不知道他具體來歷。 他們以前,都在一座無名的洞天福地中修煉。 他們師尊應該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他掌握了龐大的資源,他甚至在那洞天福地中,直接修筑了一座有著千萬人規(guī)模的大城,其中百行百業(yè)、諸般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這些青年在苦修之余,也在那大城中醉生夢死,享受著紅塵王侯一般的富貴生涯。 “所以,要說誰知道你們師尊的真正身份,只有你們的大師兄?”四大童子從這些哭天喊地的青年口中,得到了最后的結(jié)論。 積德童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真是一群軟骨頭,罔顧師恩,你們就這樣出賣了自家?guī)熥?,出賣了自家大師兄……唔,稍后再來炮制你們?!?/br> 行善童子已然湊到了剛才的領(lǐng)頭青年面前,他幽幽嘆了一口氣:“本來,想要將你留在最后的……但是,你的這些師弟不成器,已然將你供了出來。這就,有點尷尬了……我們總不能裝糊涂說,對你置之不理吧?” “所以……你忍著點?硬漢一點?先忍上一百零八輪?讓我們兄弟,在你身上練練手,等你實在是煎熬不過了,再吐露你師尊的真正身份?”行善童子很溫和的笑著:“還有,你們修煉的那地方,究竟是在哪里,也是一定要交待的?!?/br> 招財童子很認真的點頭:“是極,是極,這斬草除根,是萬萬不能留下后患的。你們師門中,居然有你們這樣的劍修過十萬人,這是何其可怕的事情?若是不能將你們斬盡殺絕,若干萬億年后,你們當中冒出來數(shù)萬佛陀來找我們報仇,這想想就嚇人啊!” 為首的青年輕嘆了一口氣,他神色詭秘的看著四大童子,嘴角勾起,‘咯咯’笑了起來。 “或許,用不到萬億年后……你們可知道,你們卷入了多大的漩渦么?”為首的青年幽幽道:“寶光功德佛身邊的四大童子?呵呵,好嚇人……但是你們既然入局了,那么,寶光功德佛他也……” 四大童子的臉色微微一變。 在兩儀天,圣賢、佛主,有著不可思議的偉力。 他們的尊號,尋常人是不敢輕易出口的,甚至平日里,很多大能都會施展秘術(shù),讓這些尊號不會輕易出現(xiàn)在自己的念頭中。 這些圣賢、佛主,偉力籠罩整個兩儀天,你但凡念誦、祈禱,甚至是稍有敵意的在腦海中想起他們的尊號,這些可怕的大能就立刻心有所感,目光會直接投注在你身上! 這為首的青年,明知道四大童子當面,他已經(jīng)算是正面卯上了寶光功德佛,他居然還敢直接說出‘寶光功德’這個尊號……他究竟有什么底氣? “想要我交待師尊來歷?呵呵!”為首的青年斜眼看了看雙手血淋淋,笑得無比酣暢淋漓的白黿,幽幽道:“怕是不行了……這一次,是我沒預料到,你們四大童子會親自下場……誰會想到呢?法海賊禿,居然有這樣的面子,讓那位佛主親自為他出手?” 嘆了一口氣,青年笑道:“不過,下次,下次你們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br> “我的這些師弟,他們蒙師尊收養(yǎng),該享受的,也享受了,美酒、美食、美衣、美人,他們這輩子,沒白活。那么,為師尊獻身,也是理所當然的?!鼻嗄晷Φ脴O其快意:“那么,有勞四位前輩對他們下手狠一點,讓他們死得慢一點。畢竟,他們死得越慢,死得越慘,越有價值??!” 青年的身體不正常的哆嗦著,面皮隱隱泛起了一絲潮紅:“你們絕對不會知道,他們……” 一抹淡淡的劍芒在青年的眉心一閃而過。 青年的瞳孔驟然放大了一下,原本充滿靈性的目光,驟然變得有點呆滯,有點麻木,然后過了三個呼吸的時間,這才回復了正常。 他喃喃道:“我,我,我,忘記了什么?” “師尊?” “師尊是誰?” “師門?” “師門在哪?” “我是?” “我又是誰?” “你們,你們……你們?nèi)腱傲?,但是,究竟是什么事??/br> “我怎么都記不起來了,我,我,我怎們?nèi)???/br>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從哪里來?我要做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我,我……” 四大童子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過了好一會兒,積德童子才喃喃道:“上次我們調(diào)皮搗蛋,被佛主一通收拾,逼我們閉關(guān)修心的時候,佛主似乎也問過這個問題——我們是誰,從哪里來,做了什么,要去哪里?嘖,小子,你頗有佛性,挺有佛緣的……” 搖搖頭,積德童子輕聲道:“不過,裝瘋賣傻,有用么?呵呵,你裝作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哪里有這么輕松,哪里有這么容易蒙騙過關(guān)?” “你是他們的大師兄?那,剛才你念叨的那些問題,只能是你來給我們一個答案了!” 凄厲的慘嗥聲沖天而起。 為首的青年嘶聲尖叫著:“不,不,不,我是誰?我在做什么?你們,你們……不要逼我……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br> 鎮(zhèn)魔城,明湖旁,白帝翹著二郎腿,靜靜的躺在靠椅上,手中端著一個碩大的玻璃樽,輕輕嗅著里面殷紅如血的酒液散發(fā)出的淡淡馨香。 他身邊一輪明光懸浮,明光中,寶輪緩緩旋轉(zhuǎn),縷縷奇妙的煙氣升騰而起,這煙氣一絲絲、一縷縷不斷從他七竅中滲了進去,白帝的修為就在一層層的不斷提升,無窮的道韻在他體內(nèi)流轉(zhuǎn),他的皮膚上,隱隱有星星點點的星光繚繞。 不僅僅是劍道,還有其他的諸般神通、秘術(shù),宛如噴泉一樣,無數(shù)奇思妙想,不斷在心頭浮現(xiàn)! 作為劍修,白帝的rou身曾經(jīng)是他的大短板,他在rou身上的修持遠不如佛門金身,甚至連道門一些專門修煉鍛體功法的修士都遠遠不如。 但是隨著那光輪中涌出的奇異煙氣越發(fā)濃郁,白帝的rou身強度也在一層一層的不斷飆升。 從皮膚到骨髓,白帝的身軀內(nèi),逐漸有瑰麗的星光亮起。 他的身軀,好似化為一個小型的包容萬象的小宇宙,諸般奇妙在外而內(nèi)的不斷加強他的身軀,而他的身軀也自發(fā)的衍生出了諸般玄奧,令得他的身軀越發(fā)的補強! “三千精心調(diào)校的門人?!卑椎畚⑿χ骸懊恳粋€,都出自一個實力不弱的修士家族……當年為了搜羅這些弟子,可是沒少費心思。雖然都是那些家族的庶出子弟,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將他們綁架帶走,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每一個弟子,就是一個火頭。” “每一個弟子入劫,就能將火,燒到他們身后的家族身上?!?/br> “每一個家族,就是一個犧牲,就是一團柴薪……盡情的燃燒吧,最終,成就了本座!” “不過,只是三千弟子,還不夠??!” 輕輕搖晃著玻璃樽,白帝抿了一口濃香的酒液,滿足的嘆了一口氣:“來人??!” 左手輕輕一丟,一枚細小的玉符丟出,白帝身后空間驟然扭曲,一個淺淺的人形空間波動蕩漾開來,一名身披黑色勁裝,腰扎玉帶,背后負劍的英俊青年大踏步走了出來。 青年向白帝極其恭謹?shù)那硪欢Y:“師尊,弟子劍二,叩見師尊。不知師尊召喚弟子,所為何事?” 白帝輕嘆了一口氣,他輕聲道:“為師讓你大師兄帶一批師弟外出行事,不幸栽了。為師雖然有百萬門徒,但是你知道的,唯有你們劍一到劍八十一,才是為師的真正入室弟子,是為師真正的心腹,為師的那點籌謀,也唯有你們知曉,也唯有你們才有資格分潤好處?!?/br> 搖搖頭,白帝輕聲道:“劍一……為師對他賦予重望,卻沒想到,如此不中用。他既然栽了,那么,劍二,為師給你權(quán)柄,你點起八千同門,去做事吧?!?/br> “你大師兄,能救就救,不能救,他也就是柴薪、犧牲,你就,成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