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592節(jié)
想起在鎮(zhèn)字第九城秘檔中記載的,和這條巨蟒的有關(guān)事跡,盧仚不由得搖頭感慨。 一條實力幾乎達到佛主境的巨妖啊,曾經(jīng)在兩儀天稱宗道祖的一方巨頭……如今居然落得如此境地,委實可憐了些,也可嘆了些。 “難道他要殺身成仁?”胤垣轉(zhuǎn)過身來,笑吟吟看著盧仚:“說起來,我和小白比其他,卻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由?嘿嘿,我們?nèi)缃?,卻也不是自由之身!” 盧仚瞇了瞇眼睛,眸子里一抹精光一閃而過:“放心吧,事情,總能解決。偌大佛門,普度有緣之人……” 白黿咬著牙,牙齒磨得‘嘎嘎’直響:“智深兄弟,多虧了你,我們才沒被算計到死……今日,又虧了你,陪我們夫婦出門散心……若是真?zhèn)€有一日,能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呵呵呵!” 白黿感激莫名的看著盧仚。 大恩不言謝,和盧仚之間,她們小兩口不需要多說什么廢話了。 但是……將他們兩口子坑到這個地步的那人! 哪怕是她的親生母親! 總有一日,她會找她尋一個公道,討一個說法! 只是,想起她那名義上的親生母親的身份、地位,以及可怕的修為,詭不可測的手段和心思,白黿就一陣陣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冷,莫名的感到了無窮盡的絕望! 胤垣用力摟緊了白黿,笑道:“罷了,不要想太多,如此美景,如此美酒,如此良辰,何必自尋苦惱?嘿,我們今日,不醉不歸!” 盧仚因為突飛猛進,飆升得莫名其妙的修為,這些天也是一肚皮的心思,一肚皮的煩惱。 聽了胤垣的這話,盧仚也不由得放聲大笑:“說得對,今日,我們不醉不歸……哈!” 剛剛笑了一聲,就聽得一道雷霆炸響,守在盧仚他們占據(jù)的青牙樓最高一層樓閣的入口樓梯處,做世俗裝扮的幾個道兵大和尚一聲大吼,被一道刺目的雷光劈得高高飛起,一頭撞在了上方的天花板上。 青牙樓占據(jù)了鎮(zhèn)字第四十九城最好的觀賞龍王吐珠奇景的位置,而且規(guī)模如斯巨大,進出客人品流極高,顯然幕后東家實力非常。 是以,青牙樓內(nèi)部的防御禁制極強,幾個牛高馬大的大和尚撞在看似脆弱的天花板上,只見雕琢精美,密布無數(shù)鏤空花草紋路的天花板一陣奇光閃爍,幾個大和尚被磅礴的禁制之力反震,震得渾身骨斷筋裂,大口吐血。 盧仚雙眸幽光閃爍,一道狂飆卷起,將幾個重創(chuàng)的大和尚卷回了小金剛須彌山。 身邊微風(fēng)閃爍,一隊身披袈裟,手持重器的道兵大和尚出現(xiàn)在身邊,盧仚冷聲道:“惡客登門?有趣,有趣,這件事情,我倒是要和青牙樓的東家討個說法!”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幾個衣飾華美的青年帶著一大群護衛(wèi)涌了上來,又很快來到了外面的露臺上。 “討個說法?什么說法?”一名穿著暗金色條紋格長衫,通體珠光寶氣,修為雖然不高,但是顯然身家無比豐厚,更兼涂脂抹粉,頗有幾分娘娘氣的青年傲然冷笑:“青牙樓,是咱家的產(chǎn)業(yè)……我西門青,就是青牙樓的小東家!” 盧仚陰沉著臉,向前迎了兩步,‘咔嚓’一聲啃了一大口豬蹄膀。 “原來如此,是青牙樓的小東家到了!”盧仚怪笑:“只不過,你們青牙樓在鎮(zhèn)字第四十九城好大的名聲,就是這么做生意的?” “咱也是花了真金白銀,耗費了比下面高出三十倍的價碼,才訂下了這頂樓。咱花了錢,你們這些開店的店家,就應(yīng)該讓咱的錢花得痛快,花得舒心,花得物有所值!” “你身為青牙樓的東家,帶著一群不明所以的玩意兒打上門來,這是怎么著?”盧仚的聲音逐漸放大,青牙樓上下百來層樓層,所有賓客,全都能聽到他的嚷嚷聲。 “青牙樓,這是準(zhǔn)備變成黑店,直接劫掠客人了?”盧仚輕輕松松一頂黑鍋罪名扣了上去。 原本喧嘩熱鬧的青牙樓,頓時一片死寂。 好些客人側(cè)耳聆聽頂樓的動靜,也有好些背景、勢力足夠,自身修為強橫的客人,直接腳踏祥云騰空而起,站在高處俯瞰頂樓的沖突。 甚至,有不怕事的賓客,直接掏出了各色秘寶,全程記錄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遠處,幾座和青牙樓規(guī)模相當(dāng),只是觀景角度略差一點的酒樓中,更有大量遁光、云光朝這邊緩緩而來。 真仙手段,傳個信什么的,不要太方便! 青牙樓自然有同樣競爭者,不定有多少人期望他們倒霉,以取而代之呢。 看到這等動靜,西門青明顯臉色一僵,表情有點不對勁了。 他求救的向身后一名身穿普普通通的白衫,身上沒有任何的華美佩飾,‘從容’、‘淡泊’、‘飄逸’、‘出塵’,好似‘萬事不在心上’,好似‘與紅塵格格不入’的一名青年。 這青年面皮紋絲不動,只是緩緩點頭,然后邁著四平八穩(wěn)的四方步,向前走了兩步,直來到了盧仚的面前。 “法海副城主如此裝束,簡直是不倫不類。簡直不似佛門弟子,端的辱沒了鎮(zhèn)獄一脈佛脈真?zhèn)鞯捏w面?!边@青年站在盧仚面前,開口就因為盧仚身上的俗家打扮,給他反扣了一項污名。 盧仚就笑了起來。 他看出來了,這青年故意作出這等超凡脫俗的姿態(tài),但是他行動之時,眸子里精光閃爍,顯然心境并不像他外在這樣的平淡、平和。 這是一個虛有其表的空心貨! 或許比起西門青這沉不住氣的青牙樓少東家要強了一大截,但是在盧仚看來,也就是這么回事! 他莫名的就想起了,大胤鎬京城內(nèi),那些口口聲聲‘君子之道’,整日里掰扯‘圣人之言’、‘道德文章’的讀書人。 對付這些讀書人,要用什么手段呢? 盧仚是有經(jīng)驗的! 而且,他的經(jīng)驗無比的豐富?。?/br> 大笑了一聲,當(dāng)著這個白衣青年,當(dāng)著西門青,當(dāng)著他們帶來的幾個同伴,一大群的護衛(wèi),還有四面八方聚集起來的近萬修士,盧仚動作快若閃電的,給了白衣青年一耳光。 盧仚動作太快,白衣青年完全沒能來得及反應(yīng)。 但是他顯然身份歷來不凡,身上有異寶護體……盧仚的耳光距離白衣青年的面頰還有三寸遠,他腰間那條看上去普普通通,好似就是用普通的白粗布縫制成的腰帶突然祥光一閃,外層的白色粗布突然燃燒殆盡,露出了一條鑲金嵌玉、七寶鑲嵌,有著無比華美紋路的龍皮寶帶! 這寶帶上十二顆拇指大小的寶珠光華奪目,居然直接引動了虛空中十二顆大星落下了縷縷星光,化為一座星光寶幢籠罩住了白衣青年,將他牢牢護在了里面! 而他身上同樣用粗白布制成的長衫也是燒成了一縷青煙,露出了下面一套細細密密,用九層秘法煉制過的龍鱗鍛造而成,薄如蟬翼,幾乎透明的全身軟甲! 這軟甲同樣是珠光寶氣,光焰奪目,每一片組成軟甲的龍鱗上,同樣用巧奪天工的手藝,鑲嵌了三顆綠豆大小的異種寶珠。 這些寶珠噴吐云煙,直接凝成了九條手腕粗細的龍形光影,緊貼著青年的身體盤旋飛舞,組成了護衛(wèi)他的第二條防線。 而青年頭上,用來挽住發(fā)髻的那根看似普普通通的荊棘條制成的發(fā)簪子,同樣頃刻間化為一縷飛灰飄散,在那普普通通的發(fā)簪子里面,悍然是一支用盧仚都不認識的奇異材料制成的,造型古拙無比的青色金屬簪子。 這古拙的發(fā)簪子上,密布著無數(shù)宛如煙云的紋路。 一聲震鳴響起,這發(fā)簪子放出一縷縷極細的青色云煙,化為一張碩大的煙羅,貼身裹住了這白衣青年的身體,這就是他身上的第三道防線! 一旁看熱鬧的無數(shù)賓客齊聲喧嘩,好些心境修為不夠的,或者是認識這個青年,有意鼓噪的賓客紛紛鼓掌,一個個放聲大叫:“好一個‘樸素謙遜’的‘正人君子’林浩然!” 原本從容、淡泊的林浩然臉色微變。 ‘嘭’的一聲巨響,盧仚一耳光已經(jīng)抽在了他三重防線的第一重,那一道星光寶幢上。 光芒四濺,星芒橫飛。 光幢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在盧仚純粹的以一百八十鵬rou體力量抽出的耳光下,光幢扭曲了一個極大的幅度,但還是頑強的在盧仚手掌下支撐著,沒有破碎。 林浩然很是淡定的背著雙手,隔著三重異寶形成的防線,淡然道:“浩然不才,得家祖青睞,賜下三重護法古寶……非大菩薩,不能破!” 淡然一笑,林浩然向盧仚輕輕頷首:“敢問法海副城主,你,可是大菩薩?” 盧仚瞇了瞇眼睛! 之前創(chuàng)下佛門真仙境rou體力量記錄的那位大和尚,他在真仙境,也就是三十重天之下的境界時,rou體力量達到了一百零八鵬……而這一百零八鵬的rou體力量伴隨的強橫金身,讓他面對菩薩境的佛門高手的攻擊,也幾乎橫趟。 即,真仙境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重天境的佛門高手,是為‘菩薩’,也被稱之為‘小菩薩’。小菩薩能發(fā)出的攻擊極限,無論是法術(shù)、神通,還是佛寶、佛兵的斬擊,折算成純粹的力量攻擊,大概就是一百零八鵬力的水準(zhǔn)。 而大菩薩,其超脫了三十三重天境的局限,他們的偉力,最低門檻在八百鵬以上! 八百鵬! 盧仚瞇著眼,目光不善的盯著林浩然。 如果催動‘力’之大道,以盧仚如今對‘力’之大道的參悟程度,以他的修為境界,以他如今的金身法體的承受極限,他大概能承受五倍到六倍的力量增幅! 之前盧仚能承受三十倍的力量增幅! 但是那時候,盧仚的純粹rou體力量不過三鵬之力,增幅到極致,也就是九十鵬上下。 而現(xiàn)在一百八十鵬力增幅五倍到六倍,那就是九百鵬以上的恐怖攻擊……即,盧仚以真仙境二十二重天的修為,單純依仗自身全力出手,他的攻擊力幾乎堪比破境不久,有一定底蘊的佛門大菩薩! 何等可怕的躍升! 這種躍升,盧仚自然是不能在人前出手的……否則,人心叵測,圣賢、佛主也曾經(jīng)是人……表現(xiàn)太過妖孽,不定他會遇到什么麻煩。 至于其他的手段么……盧仚同樣不想、也不怎么敢施展出來! 一個真仙,當(dāng)眾攻破大菩薩境大能才能破壞的防御秘寶,除非盧仚掏出了鎮(zhèn)獄玄光佛的七寶金剛?cè)?,否則無論他使用什么手段,都會成為萬眾矚目、萬人窺覷的目標(biāo)……是禍非福,有時候,真心沖動不得! 尤其是,盧仚現(xiàn)在不是孤身一人,他身邊有這么多親朋好友,身后還站著胤垣、白黿呢! 所以,盧仚收回手,沉默不語。 在其他人看來,盧仚是沒轍了,是膽怯了,是露出了一絲服軟之意! 林浩然淡淡一笑:“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wù)?jīng)事了么?” 不等盧仚回應(yīng),林浩然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還是那句話,法海副城主身為佛門弟子,居然做世俗裝束,于此奢華之地大酒大rou,端的……辱沒了佛門清譽!” “鎮(zhèn)獄一脈向來戒律森嚴,鎮(zhèn)獄玄光佛也以正直、公正之名聞名兩儀天……為何會有你這等佛脈真?zhèn)鳎亢喼本褪欠痖T敗類,簡直就是鎮(zhèn)獄一脈的恥辱!” 盧仚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陸浩然,聽著他不斷的給自己扣罪名,突然笑了。 他用力的甩了甩右手,朝著身后一臉擔(dān)憂的胤垣、白黿笑道:“真是奇了怪了,我這個酒rou花和尚大吃大喝、大酒大rou,我?guī)熼T長輩都沒有出面說什么,這蛋黃不知道長齊了沒有的小崽子,他cao的什么心?” 胤垣微笑,已然有點驚弓之鳥心態(tài)的他,右手緊握華貴的犀角杯,五指硬生生在這名貴酒器上,抓住了五條清晰的指印。 白黿的天性爆發(fā)……她哪怕是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波折,受了這么多的罪,她那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本性,依舊沒有絲毫收斂。 她‘嘎’的一聲笑了起來,傲然昂起了頭:“或許,他曾經(jīng)跪在鎮(zhèn)獄一脈的大和尚腳下,舔人家的腳趾,以求拜入門下,卻不得收錄……所以,他這是嫉妒了。既然嫉妒,可不就是心生jian計?就要給你這個正經(jīng)的佛脈真?zhèn)鳚娢鬯?,扣罪名,羅織各種有的沒的壞名聲,最好讓你被驅(qū)逐出師門,他好再次跪在鎮(zhèn)獄一脈的山門外,苦苦哀求大和尚們收他入門呢!” 盧仚恍然大悟般點頭:“原來如此,這就解釋得過了……難怪我和這位正人君子林浩然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他今天帶了一群瘋狗爪牙,居然找上門來!” 盧仚做出了一副慈愛前輩的模樣,溫情款款的看著林浩然:“浩然弟弟,你既然想要拜入我鎮(zhèn)獄一脈門下,你怎么不早說呢?我雖然看不上你這等卑劣品性,齷齪手段,不可能收你為徒……但是我?guī)熥骀?zhèn)獄玄光佛的宗廟大寧寺,還缺幾個菜園子里種菜、除草的雜役!” 林浩然雙眼一瞪。 盧仚搶在他開口前,急速說道:“當(dāng)然,就算是我?guī)熥娲髮幩碌碾s役,那也是身家清白、祖宗十八代絕無男盜女娼之輩的良家子,才能入選的。浩然弟弟你,顯然不夠格啊……但是,那些雜役,也正好缺一個為他們擔(dān)水、燒水,在他們沐浴潔體的時候,為他們搓背、修腳皮的小廝……” 盧仚提起法力,放大了聲音,厲聲道:“林浩然,我看你人中短小,顯然命短;雙顴凸起,顯然性jian;嘴唇纖薄,顯然涼薄;天庭狹窄,氣量狹??;更兼你猿背狼腰,雖然生了個人模樣,卻一副禽獸內(nèi)蘊……你這般下三濫的人品,也就只配做大寧寺最下三濫的打雜小廝!” 聲震百里,震得四周山林一片轟鳴。 就連南方那正在噴吐明光,制造龍王吐珠奇景的巨妖大蟒,也都停下了動作。 那座占地面積極大的奇形山嶺微微一動,山巔大塊巨石崩落,兩團直徑百丈的綠光幽幽亮起,是那巨蟒睜開了眼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林浩然勃然大怒,他手指盧仚,厲聲喝道:“法海,你焉敢辱我?” 盧仚厲聲喝道:“我辱你?你何等人物,值得我法海當(dāng)眾辱你?我且問你,你既然稱我一聲法海副城主,你顯然知道我身份!” 林浩然眸光一閃,冷笑道:“當(dāng)然,你是鎮(zhèn)字第九城新上任的副城主,出身佛門鎮(zhèn)獄一脈的佛脈真?zhèn)鞣ê:蜕校 ?/br> 盧仚冷然道:“既然知道我是鎮(zhèn)城的副城主,敢問你是何等官職,膽敢?guī)е@么多打手、爪牙,當(dāng)眾圍堵本城主,甚至亮出秘寶,威脅本城主的人身安全?你,難不成是勾結(jié)邪魔,妄圖造反么?” 四下里無數(shù)看熱鬧的賓客再次鼓噪、喧囂,有人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