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590節(jié)
陰陽兩儀,本身就是先天、后天至高的大道妙理,萬物出乎其中。 盧旵主修的血道魔功,是純粹的陰邪魔功,恰恰屬于太陰大道下的一個小分支……這些大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在修行境界上,自然是不如此刻吞噬了數(shù)百萬兇禽猛獸、毒蟲毒蛇,以至于功侯大進(jìn)的盧旵。 但是在大道的層級上,在‘法’的生克上,這些魚長樂的孝子賢孫們,卻偏偏是盧旵的天敵! “我了個……”盧旵大吼了一嗓子市井問候之語,急忙施展了一招魔功中極其高妙的替死帶形的神通。一條蘊藏了微不足道修為的血神子被他輕輕推出,迎向了鋪天蓋地而來的攻擊,而他的血神子分身,則是在電火石光間向一側(cè)急退,同時驚呼道:“魚老公,是我!自己人,別動手!” ‘噗’! 那條修為只有普通天人境初階的血神子分身頃刻間被絞殺,連一點殘渣都沒剩下。 盧旵剛剛飄身到了一旁,整個身體卻突然僵硬。 四面八方,數(shù)以百萬計密密麻麻的黑白光針跳動閃爍,針尖已然抵在了他的皮膚上。陰陽二氣幻化的高溫、酷寒,在盧旵這具修為飆漲的分身上,硬生生留下了一絲絲密集的痕跡。 盧旵突兀闖了進(jìn)來,魚長樂也被嚇了一跳! 之前在那些婦人手中,魚長樂和一群孝子賢孫被追殺得很苦,一行人早就成了驚弓之鳥。 在這地窟中雖然有了天大的機緣造化,魚長樂他們的心理陰影,一時半會哪里消除得? 封禁洞口的光網(wǎng)被毀,魚長樂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那些野蠻可怕的婦人闖了進(jìn)來,他二話不說,當(dāng)即催動寶瓶,無數(shù)陰陽光針呼嘯而出。 這先天靈寶威能無窮,靈性無盡,魚長樂倉促出手,甚至沒看清盧旵的分身動作……但是無數(shù)光針早就自行鎖定了盧旵,無聲無息的逼到了他身前。 也就是盧旵一嗓子喊得及時,魚長樂也是修為飆升,反應(yīng)極快,心念動處,險而又險的止住了寶瓶的攻擊。 錯非如此,盧旵這具剛剛得了好處,修為狂野飆升的分身,就得平白隕落此處,之前的一番辛苦就得付諸流水! “唉喲,這不是,這不是咱家盧老弟么?”好些大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收不住手,漫天攻擊在地窟中橫掃,眼看著一大波攻擊還要繼續(xù)落在盧旵分身上。魚長樂急忙出手,寶瓶中一道黑白玄光噴出,鎖定了地窟中的所有攻擊。 無數(shù)劍光、針光、雷火、霹靂凝固在空中,隨著寶瓶瓶口幽光一旋,這些攻擊反本溯源,化為一縷縷黑白二色氣息,冉冉歸于虛空之中。 魚長樂眨巴著眼睛,身體一晃,憑空到了盧旵面前。 無數(shù)光針紛紛飛回寶瓶,魚長樂一把握住了盧旵的手:“唉喲,盧老弟,陛下如何?娘娘怎樣?你,你這是,怎么來這里了?你可知道,這些日子,咱家還有這群孩兒們,可都吃了大苦頭了!” 魚長樂的眼淚水都差點掉了下來:“陛下安然否?娘娘安然否?哎唷,這些天啊,咱家這一顆心啊,就好像被烈火猛油烹炸一樣,這撕心裂肺的痛啊……之前咱家?guī)е簜兂鰜淼臅r候,局面就很不好,眼下怎樣?” 盧旵驚魂未定的吐了一口氣,他駭然瞪大眼睛看著氣息變得高妙莫測,讓他都把握不準(zhǔn)的魚長樂,再看看四周圍上來的,一個個衣衫襤褸,但是精氣神讓他都感到一絲絲后背發(fā)冷的一眾大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們這是,得了多大的好處?”盧旵擺了擺手:“放心吧,陛下無恙,娘娘安好……哎,咱家那小子,聽聞你們在鎮(zhèn)魔城遭難,主動向他師祖求助,謀了鎮(zhèn)字第九城的福城主之位?!?/br> 魚長樂的眼睛驟然一亮,一群大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同時喘了一口粗氣! 魚長樂的眼淚水‘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來,他嗓音都變了:“渭陽君,真正是陛下的好兄弟,真正是大胤的忠臣啊……” 被流放到鎮(zhèn)字第九城,魚長樂等人早已弄清楚鎮(zhèn)魔嶺的鎮(zhèn)魔城是何等所在。他們更知道,在鎮(zhèn)魔嶺,能夠出任一座鎮(zhèn)城的城主、副城主,需要多大的背景,需要付出多少手段。 盧仚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胤垣、白黿在鎮(zhèn)字第九城遭難了,居然眼巴巴的就跑來了鎮(zhèn)字第九城任職! 作為鎮(zhèn)字第九城的副城主,任期起碼是百年起步! 這份情義……魚長樂腦子里,莫名的就想起了當(dāng)年還在大胤鎬京的時候,和盧仚的第一次見面,以及后面盧仚為大胤,為胤垣,最后是為了整個極圣天修煉界,做的那些事情! “哎,一大把年紀(jì)的人了,還和剛進(jìn)宮的小兔崽子一樣,控制不住情緒了!”魚長樂用力抹了一把圓乎乎的大臉盤子,肅然道:“所以,盧老弟你是?” 盧旵將自己進(jìn)入這莽荒山嶺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他苦笑搖頭:“這破地方,道韻混亂,靈機失衡,天地渾濁,真?zhèn)€是窮山惡水……更有無數(shù)刁民。我?guī)砬f血神分身,在這里尋找了好些時日,好容易才跟著一群倒霉鬼找到了這里。” 說道‘倒霉鬼’三個字,盧旵想起了外面正在遭劫的三寨主等人,他差點就笑出聲來。 急忙端正了表情,壓抑了心情,盧旵沉聲道:“只是沒想到,魚老公你們,居然在這里得了造化……嘖嘖,這些小公公,剛才那一波手段,可是驚人得很哪!” 說著說著,盧旵的眼神就有點不對了。 他雙眸血光閃爍,這具血神子粉身上,一道道血神子無聲飄出,化為一縷縷血影光氣,附著在了整個地窟的石壁上。上百萬個盧旵的聲音同時響起,化為浩浩蕩蕩的嗡鳴聲,震得整個石窟都發(fā)出了回響聲。 “有古怪,有古怪。這里,大有玄妙,似乎,似乎,我的機緣,也有了!” 魚長樂眉頭一挑,手一指,那塊被他收起的玉碑飛出,懸浮在了空中。一縷縷陰陽大道的道韻充盈整個石窟,籠罩了盧旵放出的所有血神子。 池塘中,一絲絲汁液化為縷縷霞光霧氣,不斷融入盧旵百萬血神子體內(nèi)。 這些血神子同時低聲呢喃:“大造化,大造化……我這血道魔功來自下界,在下界足以稱雄一方,但是相比兩儀天的手段,還是略差了一些?!?/br> “嘖,這太陰之道,對我有大補益……速來,速來,速速趕來!” 這一片莽荒山嶺中,分散于方圓十幾萬里山林中的一道道朦朧血影同時抬起頭來風(fēng),發(fā)出狂喜震驚的清嘯聲,然后化為一抹抹血光,用最快的速度亡命的朝著地窟的方向奔來。 而瓊?cè)A山的山頂,盧旵本尊更是渾身血光閃爍。 他猛地站起身來,嘶聲道:“我要盡快去鎮(zhèn)魔嶺一趟……我的機緣,到了!” 隨著盧仚飛升后,盧旵是盧仚身邊一眾人中間,最為尷尬狼狽的一個。他修煉的血道魔功,偏偏盧仚在佛門廝混。盧旵的功法,和佛門格格不入。哪怕盧仚已經(jīng)極力給盧旵籌謀,但是兩儀天的邪魔傳承,早就被滅絕了苗裔! 是以,連青柚三女都轉(zhuǎn)修了兩儀天的佛門慧劍大道,盧仚身邊一眾親朋好友,唯有盧旵不上不下的掛在那里,雖然凝了真仙位格,但是他的實力和手段,已然變成了所有人當(dāng)中最弱的一個。 但是在這地窟中,盧旵突然感悟到了自身血道魔功升級換代的契機! 血道魔功,至陰至邪,兇殘狠戾……而所謂的陰邪之氣,不過是陰陽大道中,屬于后天‘陰’之大道一個極其偏門的分支領(lǐng)域! 在這蘊藏了一絲天地開辟玄機的地窟中,陰陽大道如此濃厚、純粹,盧旵只要稍有感悟,就能徹底扭轉(zhuǎn)他如今功法品級太低,實力遠(yuǎn)不如一眾親友、老熟人的尷尬局面。 是以,盧旵也沉浸在了這無窮無盡的陰陽道韻中。 他只留了一具血神子分身,向魚長樂一行人,詳細(xì)的述說了這些天在鎮(zhèn)字第九城發(fā)生的諸般事情。 魚長樂和一眾太監(jiān)同時松了一口氣。 盧仚已然進(jìn)駐鎮(zhèn)字第九城,有了他坐鎮(zhèn),以盧仚的手段,胤垣和白黿自然不會再受委屈! 眼珠一轉(zhuǎn),魚長樂突然怪笑了起來:“既然外面有這么大的熱鬧……那就,成全他們罷?孩兒們,咱們就在這里,為盧老弟護(hù)法則個……嘿,嘿嘿,順便看看,那所謂的過山風(fēng),和那些蠻族婆娘們盤腸大戰(zhàn)的好戲!” “嘖嘖,還有更多的倒霉蛋送上門來?” 眸子里兇光一閃,身為大胤守宮監(jiān)監(jiān)公的精明和狠辣,再次回到了魚長樂的身上。他慢條斯理的摸了摸下巴,幽幽道:“順便看看,能不能順著這些人,摸到后面的一些……” 魚長樂咬著牙,朝著天空望了過去。 胤垣和白黿,被太微道主直接流放到了鎮(zhèn)魔嶺……無緣無故,沒有任何的緣由,甚至連一點血脈親情都不講。而且,到了鎮(zhèn)字第九城后,分明就有人在幕后,一次一次的對胤垣、白黿下黑手。 以那些人的手段,真要將胤垣、白黿斬殺,他們早就能成功了! 偏偏他們卻不下死手,只是純粹用各種手段盡情的壓榨、欺凌胤垣、白黿一行人。直整治得一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魚長樂和一群大小太監(jiān),簡直是豁出性命,好容易才維持了胤垣、白黿的一絲活氣! 想想之前經(jīng)歷的慘狀……魚長樂就想起了守宮監(jiān)內(nèi)的各種酷刑! 現(xiàn)在盧仚來了,帶著大隊人馬來了,帶著雄厚的靠山、龐大的勢力來了……大家有底氣了,腰桿硬了,那么,從來不是什么善良好人的魚長樂,自然要想辦法報復(fù)一二! “孩兒們認(rèn)真聽好,陛下和娘娘那邊,我們不用惦記了,有渭陽君坐鎮(zhèn),安穩(wěn)著呢……咱們現(xiàn)在,嘿嘿!” 魚長樂壓低聲音,向一群孝子賢孫逐個吩咐了一番。 一群大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一個個面色狠戾的輕輕點頭……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在鎮(zhèn)字第九層的最底層掙扎求存的罪囚,他們再次回復(fù)了當(dāng)年的身份——在大胤權(quán)勢滔天,讓文武百官、江湖好漢、黎民百姓、市井亡命們聞風(fēng)喪膽的守宮監(jiān)實權(quán)公公! 地窟外,狂風(fēng)大作。 帶著千多號族人趕來的大阿姆,和之前的九阿姆,正猶如兩條瘋狂的母熊,歇斯底里的毆斗著。 千多號牛高馬大的婦人圍成了一個圈子,一個個興奮得渾身肌rou瘋狂跳動,瘋狂的鼓掌、跺腳,歇斯底里的喊著口號。 這是‘蠻’的部落特有的規(guī)矩。 力強者勝! 誰的力量大,誰就能在部落中掌握更多的話語權(quán),占據(jù)更高的位置! 大阿姆帶著大群族人趕來,氣勢洶洶的想要懲罰九阿姆,懲罰她居然破壞部落的規(guī)矩,獨吞一批白嫩嫩的極品‘人種’! 九阿姆正在得意快活的時候,猛不丁被大阿姆打斷了享用,更兼阿嬌死在了她面前,她也是憋了一肚皮的火氣! 三言兩語對不上榫子,兩人當(dāng)即大吼一聲,狠狠的對撞在了一起。 兩人力大無窮,動作快若閃電。 雖然只是蠻力沖撞,但是激蕩起的罡風(fēng)呼嘯,震得方圓數(shù)百里的山嶺都在微微顫抖。 兩人極力的沖撞,拳頭打在對方身軀要害處,拳頭上堅硬的骨節(jié)和厚厚的鱗片相互撞擊,發(fā)出洪鐘大呂般巨響,更濺起了大片火星。 而圍觀的婦人們也都陷入了某種癲狂的狀態(tài),她們喘著粗氣瘋狂吶喊著,完全忽略了四周的動靜! 過山風(fēng)的大寨主、二寨主,連同三個盟友寨子的大隊精銳,已經(jīng)順著三寨主放出的求救信號,一路偷偷摸摸的趕了過來,潛入了這一片山嶺。 見到正在瘋狂毆斗的兩位大母,這些修士一聲不吭的,開始在附近布置陣盤、陣旗,布置各種歹毒的禁制。 兩儀天的道門、佛門,為了鎮(zhèn)壓、囚禁,以及更好的‘收割’這些妖蠻、邪魔,為了嚴(yán)防這些妖蠻、邪魔余孽逃出囚禁之地,在鎮(zhèn)魔嶺沿線,布置了無數(shù)陣法、禁制。 在鎮(zhèn)魔城中,自然也有道門、佛門的陣法宗師級大佬坐鎮(zhèn),常年對鎮(zhèn)魔嶺的陣法禁制查漏補缺,以及不斷的進(jìn)行修補、增強。 這些陣法宗師坐鎮(zhèn)鎮(zhèn)魔嶺,平日里也是窮極無聊,而莽荒山嶺中物產(chǎn)豐富,更有無數(shù)兩儀天其他地域絕無的奇珍不斷產(chǎn)出。 是以,他們時常煉制各色大威力的陣盤、陣旗私下里販賣,用來交易莽荒山嶺的各種物產(chǎn)。 過山風(fēng)也好,他們的三個盟友寨子也好,他們之所以能夠在鎮(zhèn)城外立足,不懼妖蠻、邪魔的侵?jǐn)_,就是因為他們的寨子,都有陣法宗師親自布置的大陣防御。 他們外出行走,自然也隨身攜帶了大威力的陣盤和陣旗,可以隨時隨地的布下大陣,在山嶺中為自己營造一個安全的后勤據(jù)點。 也就是短短一刻鐘時間,兩位大母正打得興高采烈,四座殺傷力、禁錮力都頗為不凡的大陣,眼看著就要徹底成型。而過萬的精銳修士,也已經(jīng)進(jìn)入大陣,嘗試著激發(fā)陣盤,勾結(jié)陣旗,牽引大陣之力,測試四座大陣是否會相互干擾,相互影響。 眼看著一個堅固的包圍圈就要成型的時候,高空中,銀球內(nèi),那男子督領(lǐng)的聲音悄然響起:“這些人,既然是祭品犧牲,可就不能讓他們贏得太輕松了!” 女子督領(lǐng)清冷的聲音響起:“這話,在理,那么……” 一縷縷微風(fēng)悄然吹拂,一道黑色人影憑空閃現(xiàn)在銀球外。這黑色人影站在銀球上,彈指間就將身上的黑色勁裝換成了一套飄逸、瀟灑的青色袍服,外面套上了一件白色的羽披。 摘下臉上的面具,打亂原本扎得一絲不茍的發(fā)髻,讓長發(fā)披散下來,更有幾縷發(fā)絲遮擋住了冷肅的容顏。 這人咧嘴無聲的怪笑,然后身體一晃,直接從高空筆直的朝著下方山嶺沖了下來。 距離地面還有七八里地,這人突然一揮手,數(shù)十顆拇指大小的赤紅色雷珠閃耀著淡淡紅光,呼嘯著朝地面灑落。與此同時,他更是放聲高呼:“諸位道友暗箭傷人,豈是英雄好漢?哪怕對方是妖蠻、邪魔一類,也應(yīng)該堂堂正正明刀明槍的來,為何在外布置大陣算計一群女流之輩?” “如此行徑,簡直是無恥下流……你們,還算男人么?” 數(shù)十顆赤紅色雷珠灑落,很是均勻的落在了四座幾乎就要成型,而且開始激發(fā),內(nèi)部隱隱有一道道大陣之力開始流蕩的大陣中。 這些雷珠體積不大,但是威力不小。 就聽一連串的轟鳴響起,一團(tuán)團(tuán)赤色火焰騰空而起,一處處陣盤被炸得粉碎,一桿桿陣旗被炸得折斷,更有數(shù)百名站在大陣中,正拈訣念咒的修士被炸得肢體殘缺,甚至有人直接被炸得粉身碎骨。 “這是赤明神雷!”一名過山風(fēng)的盟友寨子的高層驚呼:“蛇老大,這是赤家的獨門雷火……赤家,赤家……這不是你們寨子的大主顧么?” 過山風(fēng)的大寨主、二寨主,一人挨了一顆雷珠。 他們修為極強,比自家老三要強出了一大截,尤其是大寨主,悍然是一位真仙境二十六重天巔峰的高階真仙。 雷火爆開,大寨主面前一塊銀盾亮起,擋住了雷珠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