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358節(jié)
妙哉! 所以,轟向盧仚頭頂?shù)睦纂婇L矛,速度略微放慢了一點點。 那一聲鐘鳴的主人,今日、此地、此時,會出現(xiàn)么? 眼看著雷電長矛一點點落下,盧仚眸子里奇光閃爍——嘻,有陰謀? 下一瞬間,盧仚身邊的虛空一陣扭曲,那熟悉的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再次襲來——就好像,之前一段時間,他在山嶺中飛遁時,被莫名的丟進了崖州城城主府邸大堂時一模一樣。 然后,在雷電長矛即將落在盧仚頭頂?shù)臅r候,盧仚憑空消失了。 雷電長矛重重的轟在了地上,一道純粹由電光組成的蘑菇云冉冉升起,然后迅速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雷光蘑菇云所過之處,萬物悉數(shù)湮滅。 虛空中,一聲若有若無的冷笑傳來:“抓住你了……往哪里走?” 第418章 接引頭陀 距離崖州八百里,西北向小山峰,半山腰斜插著的枯朽老樹干上,丈許方圓的虛空一陣蠕動,盧仚喘著氣,從那蠕動的空間漣漪中竄了出來,一腳踏在了下方手臂粗細的一根枯樹干上。 ‘嘭’! 盧仚剛才準(zhǔn)備拼命,全身力量積蓄到了極致。 他的腳尖剛剛碰到樹干,這根細細的樹干就徹底湮滅,連一絲青煙都沒剩下。 腳下感覺驟然一空,盧仚已經(jīng)看清了盤坐在枯樹干上,背靠著山壁的枯瘦、光頭老和尚。他輕哼了一聲,腳下云煙繚繞,一朵蓮花冉冉綻放,托住了他的身體。 不及向老和尚打招呼,盧仚回頭望了過去。 一道雷光長矛落地,雷霆蘑菇云冉冉升起,大音希聲,天地間再無任何別的聲響,再也聽不到任何響動,只能看到那光亮到極致的雷電密密麻麻的纏繞在一起,化為一團云靄冉冉升起,直沖高空。 十二枚圓環(huán)在空中緩緩旋轉(zhuǎn)。 無數(shù)復(fù)雜、玄奧的符紋在圓環(huán)上浮現(xiàn),方圓數(shù)十萬里內(nèi)的虛空被這些符紋鎖定,被這些符紋調(diào)動,十二枚圓環(huán)好似無底的黑洞,在瘋狂吞噬虛空中的一切靈機、一切能量。 其他修士,別想動用一絲半點兒。 霸道,兇厲,充滿毀滅一切的猙獰氣息,這就是玄燕仙朝以傾國之力鍛造的萬生滅。 地面上,整個崖州城被雷霆蘑菇云卷了進去,連帶著城池周邊列陣的千多萬地方駐軍,也都被電光徹底覆蓋。 千多萬駐軍…… 崖州城內(nèi)以百萬計的百姓。 雷光冉冉向四周擴散開,隱約可見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直徑三百里,不知道多深的大坑??觾?nèi)是沸騰的巖漿,‘嘩啦啦’的翻滾著,不斷有巖漿沖起來十幾里高。 崖州城,盡毀。 圍困崖州城的士卒,盡毀。 而萬生滅的目標(biāo),盧仚,則是被這老和尚以莫測的手段,無窮的威能,強行在萬生滅的鎖定下,將他挪移到了自己身邊,避開了萬生滅的當(dāng)頭猛擊。 盧仚暗自估算著萬生滅的殺傷力。 不知道它是否有動用全部的力量,但是以剛才那雷光長矛在空中微微滯澀了一瞬間,放慢了攻擊速度的征兆來看,這件大殺器,并沒有動用全部的力量。 饒是如此,依舊在地上轟開了一個直徑三百里的深坑。 以元靈天這一方世界,天地結(jié)構(gòu)的穩(wěn)固性,轟出如此一個大坑,其殺傷力簡直無法估算。 喪心病狂! 在自家國土上動用如此的大殺器,玄太乙他們是腦殼進水了么? 盧仚還沒弄清這里面的玄虛,一聲冷笑已經(jīng)撕開了萬生滅制造的巨響,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朵:“既然露了行跡,就給老夫留下吧!玄燕仙朝,不是爾等為所欲為之地?!?/br> ‘呼啦啦啦’~~~ 恐怖的巨響聲從耳朵邊劃過,萬生滅轟碎大地,激蕩起的狂風(fēng)熱浪宛如一堵實實在在的銅墻鐵壁,正面轟擊了過來。 罡風(fēng)、熱浪所過之處,一座座山峰盡成粉碎,盧仚正前方,雷霆蘑菇云還在不斷的升高,而白熾狀態(tài)的光和熱正冉冉向四周擴散,一座座山峰,一條條深谷,山嶺中的河流、溪水等等,全都在白熾態(tài)的光和熱中徹底湮滅。 萬生滅的直接攻擊,在大地上轟開了直徑三百里的大坑。 而萬生滅的直接攻擊衍生的沖擊波,則是瘋狂的向四方肆虐,彈指間就已經(jīng)傳播到了千里之外,而且還在不斷的向四周擴散。 盧仚身上衣衫‘呼啦’一下炸成了粉碎,燒成了青煙。 他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身邊潶風(fēng)驟然鼓蕩,黑色的風(fēng)柱沖天而起,直徑數(shù)丈的黑色風(fēng)柱在撲面而來的光和熱中,就好像矗立在海嘯面前的一根細針,如此的可憐、孱弱、不起眼。 但是這黑色的細細風(fēng)柱,硬生生破開了撲面而來的颶風(fēng)、高溫,穩(wěn)穩(wěn)的護持住了盧仚。 隨之,這滔天的光熱颶風(fēng)中,一條高大魁梧的身影驟然出現(xiàn)。 玄燕仙朝皇室的基因果然強橫,這是兩萬七千年前玄燕仙朝的皇帝老祖,但是他的長相,居然和玄太乙有八成相像。 身穿玄燕仙朝標(biāo)志性的黑色帶燕子紋長袍,此人撕開無窮的光和熱,驟然沖到了盧仚面前,右手食指輕輕點出,一指頭直轟坐在樹干上的老和尚。 老和尚抬起頭,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驟然變成了一片漆黑。 萬物……歸寂! 黑色的光籠罩了萬物,迅速向四周急速擴散開去,白色的光和熱湮滅,消失,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嗄凶狱c出的一指帶起縷縷云煙,和黑色的光沖擊在一起,他,和他的這一指,也就成了黑光中唯一的存在。 黑色的光吞噬一切,同化一切,萬物歸于其中,都有一種消泯、湮滅的感覺。 這光猶如活物,避開了盧仚的身體。 而那魁梧男子,則是依靠強橫的實力,硬生生在這湮滅一切的黑光中,強行將自己的‘存在烙印’‘固定’了下來,避免了黑光的沖刷和毀滅。 ‘唵’! 枯瘦老和尚喉嚨里噴出了一個極含糊的咒文。 黑光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魁梧男子食指上,一縷縷噴射出的云煙就驟然崩解,黑光直接沖刷在了他的指頭上,頓時血rou橫飛,指頭上的血rou一層層的剝離,露出了下面色澤青黑的透明骨骼。 “給我……破!” 魁梧男子放聲嘶吼,他的袍袖中,一聲尖銳的燕子鳴叫沖天而起,一柄造型奇異,劍身成三角錐形,兩側(cè)有一對兒碩大金屬翅膀伸展開來,不斷噴放出刺目光焰的七尺長劍,從他那小小的袍袖中猛地飛出。 ‘嘎吱’一聲,長劍兩側(cè)的金屬翅膀急速震蕩,切開了一層又一層沖刷而來的黑光。 枯瘦老和尚輕嘆了一聲:“出家人,慈悲為懷……打打殺殺,不成體統(tǒng)?!?/br> 一聲輕笑,老和尚站起身來,一巴掌抓住了盧仚的胳膊,身體一晃,就帶著盧仚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光驟然消失,魁梧男子飛出的長劍失去了阻力,驟然向前激射。 一聲可怕至極的撕裂聲響起,飛劍噴吐著寒光,筆直的向前沖出了近千里地,沿途萬物崩碎,大地上被撕開了一條寬里許、深數(shù)里,長達一千五百里的深坑,坑壁光潔如鏡,沒有絲毫毛刺。 “佛門,還有如此高手?” 魁梧男子收回飛劍,任憑身后一波波熱浪颶風(fēng)沖刷著自己的后背,陰沉著臉自言自語:“是無意?還是有意?小太乙,傳令,清剿玄燕仙朝境內(nèi)一切寺院禪林,不管是和尚還是尼姑,查他們祖宗三十六代……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又是一陣的天旋地轉(zhuǎn),然后再一次的天旋地轉(zhuǎn)。 每一次的天旋地轉(zhuǎn)之后,盧仚身邊的景象都會變幻一次,也不知道挪移出了多少里距離。 如此十幾次后,盧仚的身形驟然落定,腳踏實地的感覺,讓盧仚感到了莫名的很踏實。 “我們,到了?!?/br> 高七尺多一點,身高還不到盧仚腰間的枯瘦老和尚背著手,佝僂著腰身,笑吟吟的飛在盧仚面前,朝著他露牙微笑。 “你這改頭換面的寶貝,倒也有趣,不過到了這里,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你是誰,老和尚我,很清楚,這一路,都盯著你呢……” 老和尚笑得極其燦爛:“只是,真正是意外之喜,沒想到,你居然把緊摩那給坑了一把。嘻,向來只愛苦修,不愿出手做事的他,居然被你坑得被滄海樓、寶光閣聯(lián)名通緝!” 輕輕的拍了拍盧仚的肩膀,老和尚笑道:“這兩家,財大氣粗得很,人脈渠道廣達元靈天,這一下子,前百宗門中,起碼有過半宗門會動心對緊摩那出手……他,也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徹頭徹尾的加入我們‘大黑天’了。” 盧仚抬頭看了看老和尚:“大黑天?” 他想起了光頭男子擊殺金坑的時候,絮絮叨叨的口號。 “大黑天!”老和尚笑著點點頭:“這里就是我們大黑天的總壇所在??纯?,怎么樣,不錯吧?” 盧仚游目四顧,頓時被這大黑天的總壇的規(guī)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眸子里青光繚繞,盧仚施展法眼神通,能夠一眼看出上千里地。但是他,居然一樣看不到這大黑天總壇的邊緣在哪里,這里的地域?qū)拸V,起碼在萬里之巨。 而且,這里應(yīng)該是深處地下。 頭頂,是一片黑漆漆、暗沉沉,好似用特異金屬鑄成的穹頂。 穹頂距離地面有數(shù)百里,廣大的穹頂上,用各色明珠、硨磲、瑪瑙、玳瑁等寶物,鑲嵌出了宛如自然星空的星辰圖。這些寶物鑲嵌的日月星辰熠熠生輝,照亮了這巨大的地下空間。 地面,有江山河海,有山峰丘陵,地理地貌就和外界無異。 在盧仚和老和尚的正下方,是一片方圓千里的清澈池塘,池塘內(nèi),是完全由靈氣凝聚的,粘稠如膏的靈液。 清澈見底的靈液中,有頭生雙角的金、銀、黑、青、五彩等諸般鯉魚緩緩游動,更有金龜、銀鱉等異種歡快的遨游。更有神異的龍蟒,嬌小的蛟龍,七八尺長的大蝦,水缸大小的田螺等異物隱藏。 池塘上,東一群、西一撮兒,生滿了黑色的蓮葉,上面開出了一朵朵大小不一的千瓣黑蓮。 這些漆黑蓮花的花瓣,質(zhì)地宛如美玉金精,風(fēng)吹過,花瓣相互撞擊,發(fā)出‘叮叮’脆響。 更讓人駭然的是,在這些黑色蓮花的蓮臺中,不但有一縷縷靈光涌出。 這些靈光中,或者有無數(shù)文字,記載了一篇篇佛門經(jīng)文。 或者有人影閃爍,正在演繹一式式佛門神通。 第419章 接引頭陀(2) 盧仚撤掉了夢幻泡影珠,顯露出了自己的真身。 老和尚已經(jīng)把話說透了,再遮藏自己的身形,也就沒什么意義了。 晃了晃魁偉的身軀,舒展了一下之前在不斷的虛空挪移中,被擠壓得有點酸痛的筋骨,發(fā)出一連串響亮的骨節(jié)聲響,盧仚掏出了一件新僧袍穿在了身上。 懶得搭理老和尚,繼續(xù)打量著這里的環(huán)境。 老和尚也不吭聲,只是笑呵呵的看著盧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