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163節(jié)
見到如今的白露,盧仚只想說,罪有應(yīng)得。 這貨…… 盧仚也不知道該如何評論她。 盧仚也不知道白露是如何跟這些鬼祟勾結(jié)上,如何轉(zhuǎn)化為鬼祟的。 但是很明顯,她被人晃點了。 這些鬼祟。 這些明顯是女人使用的器具,其中就包括了盧仚極其眼熟的一雙紅繡鞋,一支玉簫,這些古怪玩意兒,它們……或者說‘她們’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白露嘶聲長嘯,用盧仚都無法想象的惡毒、污穢的言語問候著白長空,問候著盧仚。 她雙眸噴吐著血光,瘋狂的扭動著腦袋,時而看看白長空,時而看看盧仚。 盧仚能感受到,她心里那無邊的怨毒,無底的仇恨。 “這些鬼祟,似乎是特定目標(biāo)心中的邪念越強烈,她們能夠得到的力量就越強?!北R仚不敢回頭,他警惕的看著白露等人,輕輕拍打著烏云獸的腦袋,示意它緩步后撤。 他向三女低聲解釋道:“看白露這個模樣,她不知道把我和她阿爺恨成了什么模樣……她若是再發(fā)生什么變故,她能擁有的修為……” 青柚三女俏臉微微發(fā)紅,她們居然莫名有點亢奮。 尤其是青檸和青檬,她們召回了自己的飛劍,手持劍柄,長劍噴出十幾丈長的劍光,居然躍躍欲試,想要沖上去和白露,還有那些鬼祟分一個高下。 盧仚急忙叮囑道:“不要沖動,先看看……” 盧仚的話,被無數(shù)黑鱗怪的嘶吼聲打斷。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黑鱗怪同時停下了腳步,它們紛紛抬起頭來,仰天發(fā)出尖銳的嘶吼聲。 隨后,它們整齊劃一的跪倒在地,雙手交叉按在胸口,齊聲吟唱莫名的咒語。 “波爾忒斯特米……雅爾琪菲勒斯……”青柚瞪大眼睛,傾聽了一陣這些黑鱗怪吟唱的咒語后,她又翻出了那本厚厚的先祖手札。 她迅速的翻動著書頁,喃喃道:“邪門咒語……邪門咒語……呃,和鬼怪、邪祟有關(guān)的……呃,不對,不對,這個也不對……” 盧仚緊握著長槍,只覺手掌心一陣陣的滲出汗水。 青柚卻驚喜的笑了起來:“耶?居然是先祖都沒有記錄的新的咒語呢?趕緊記下來……某年某月某日,大胤鎬京,紅衣女鬼、黑鱗怪物……” 青柚居然真的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支纖細(xì)的毛筆,迅速的在書頁上劃拉起來。 而隨著吟唱聲,這些黑鱗怪身上的黑鱗開始緩慢的褪色,它們的鱗甲就好像在短短呼吸間,就經(jīng)歷了數(shù)千年歲月洗禮一般,鱗片的光芒黯淡,一點點的腐朽崩碎,露出了鱗甲下面厚厚的黑皮。 黑鱗怪們的吟唱聲越來越洪亮,漸漸地震蕩空氣,激得高空響起了隱隱悶雷聲。 雨順坊附近,十幾個大小坊市全都聽到了這些黑鱗怪的吟唱,一座座坊市頓時雞飛狗跳、孩子啼哭,皇城內(nèi)的金鐘玉磬聲越發(fā)急促。 高空中,起碼有數(shù)千大型飛禽在盤旋。 九曲苑胤垣派出來的耳目。 守宮監(jiān)的小太監(jiān)。 大將軍府的斥候。 通傳軍情的信使。 數(shù)千人趴在飛行坐騎背上,瞪大眼睛,強忍著撲面而來的疾風(fēng),死死盯著下方被血霧籠罩的雨順坊。 隱隱的,可以聽到有人在低聲抱怨:“白家,就消停點吧……在世圣人哪,就是拿我們這些苦哈哈開玩笑的么?” 盧仚隱隱察覺不對,他呵斥一聲,想要帶著青柚三女和一眾護衛(wèi)撤走。 數(shù)十把血色雨傘飄飄蕩蕩來到了他們頭頂,無數(shù)血色楓葉飄飄蕩蕩落下,化為一張巨大的帷幕,將盧仚一眾人籠罩在內(nèi)。 三女劍光再起,化為一道光幕擋在了頭頂。 血色楓葉和劍光撞擊,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又有數(shù)十盞紅燈籠飄浮而來,團團圍住了盧仚一行人。紅燈籠的光芒黯淡,在燈籠旁纏繞的血色煙霧中,隱隱可見一條條窈窕的女子身影若隱若現(xiàn)。 這些女子‘嗤嗤’的笑著,隱隱聽到‘相公’、‘公子’、‘郎君’等諸般呼喊聲。 盧仚腦海中神魂靈光震蕩,強行穩(wěn)住了心神。 三女神魂有飛劍劍意鎮(zhèn)壓,這些女子的呼喊聲,也無法對她們造成太大影響。 而盧仚身邊的數(shù)十名神武將軍,有一大半人心神一蕩,一不小心應(yīng)了一聲,他們七竅中就有血水噴出,悶哼一聲,一頭從坐騎上栽倒在地。 “麻煩了!”盧仚呼出一口氣,雙腿一用力,烏云獸就停下了后退的腳步。 “相公,我們來耍子唄?” 一盞紅燈籠搖搖晃晃的朝著盧仚飄了過來,一名生得極其秀美,但是兩眼不斷流出血淚的少女虛影在燈光中朝著盧仚不斷的招手。 盧仚看著少女苦笑:“冤有頭,債有主……” 那少女朝著盧仚拋了個媚眼:“哎唷,相公說得什么話?奴奴一片好心,只是想要和相公配對耍子來……嘻,相公嘗嘗我的胭脂甜不甜?” 盧仚用力抿上了嘴。 你的胭脂再甜,盧仚也是沒興趣品嘗的。 白家門外,白露的慘嗥聲響徹天地。 無數(shù)黑鱗怪的身體一點點的干癟、萎縮,越是靠近白露的黑鱗怪,它們軀體腐朽崩壞的速度就越快。漸漸地,盧仚身邊數(shù)里范圍內(nèi),黑鱗怪全都化為灰塵飄散。 rou眼可見黑鱗怪體內(nèi)一道道精氣騰空而起,不斷注入白露高高隆起的肚皮。 白露越是惡毒的咒罵、詛咒,她的怨念越是沸騰燃燒,這些精氣注入的速度就越快。 白長空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爬回了紅鸞身邊,用力抱住了紅鸞的小腿:“干娘,救我,救我……咱們,撤罷……白露,沒救了,讓她死,讓她死在這里!” 一對對猩紅的眼眸浮空,死死盯著渾身扭曲的白露。 一個個或者冰冷,或者甜美,或者柔媚,或者sao浪的女子聲音在不斷的高高低低的笑著。 “看,這就是你祖父。” “啊呀,真是無情呢?!?/br> “嗤嗤,你恨不恨他?” “想不想,殺死他呢?” “唉喲,盧仚要跑了?!?/br> “可不能讓他跑掉了?!?/br> 這些女子聲音,每一句話,都好像一把刀,深深的扎進白露的心窩,將她殘留不多的靈智一點點的抹殺。 隨著無數(shù)黑鱗怪精氣的不斷注入,白露渾身變得通紅一片。 她的身上,有紅色的火焰升騰而起。 ‘嗡’的一聲響,白閬九人蹦跳著來到了白露身邊,他們圍著白露載歌載舞,奏響了手上的樂器。 他們的身體,也一點點的崩塌,腐朽,一絲絲血色精氣不斷融入白露的身體。 四面八方,有奇異的聲響傳來。 大地開始緩緩的蠕動,地面裂開縫隙,有黑紅色的污水從裂縫中噴出。 那數(shù)百名身軀巨大的黑鱗怪,它們沒有像那些普通黑鱗怪一樣崩毀。它們的身體猶如融化的膠一樣蠕動著,一頭又一頭黑鱗怪開始拼湊在一起,逐漸化為體積更加龐大的鬼祟。 也就是小半刻鐘的功夫,一尊高有千丈的巨型黑鱗怪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這廝高高舉起雙手,也開始高聲念誦那古怪的咒語。 四周黑鱗怪崩毀腐朽的速度越來越快,一道道血rou精氣宛如長河一樣翻卷而來。這頭巨型黑鱗怪開始瘋狂的吞噬涌來的血rou精氣,一團粘稠的血色火焰,從它的心口位置開始燃燒,然后迅速燃遍了全身。 ‘咔咔’巨響不斷,這尊巨大的黑鱗怪身軀扭曲、分裂,一根根大骨破體而出,化為一座怪異的白骨祭壇。 被禁錮的白露發(fā)出凄厲的慘嚎聲,她身不由己的冉冉飛起,落在了這尊巨大的白骨祭壇上。 當(dāng)白閬九人的身體徹底飛灰,全部精氣都融入白露體內(nèi),白露也落在了祭壇中心,粘稠的血色火焰瘋狂的灼燒起白露的身體。 無數(shù)女子的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劍光如飛瀑,將天空落下的血色楓葉不斷‘叮?!瘮嚦煞鬯?。 天地間邪力越發(fā)熾烈,青柚三女的臉色開始發(fā)白,她們已經(jīng)無力再支撐飛劍的消耗。 一盞紅燈籠飄飄蕩蕩的飛到了盧仚面前,燈光中,窈窕的少女伸出手,想要擁抱他。 盧仚很不客氣的一槍轟出,一道黑色槍芒貫穿百丈,紅燈籠連同少女轟得支離破碎。 “我……不……甘!”白露發(fā)出了凄厲的慘笑。 “這就對了!”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那些猩紅色的眼眸附近,有曼妙的身影冉冉浮現(xiàn)。天音悅耳,天花亂墜,空氣中有馥郁的幽香冉冉擴散。 一聲巨響,白骨祭壇徹底燃燒殆盡,侵入鎬京的所有黑鱗怪也隨之化為飛灰。 白露高高隆起的肚皮‘啪’的一下炸開,一名生得白白嫩嫩的女嬰‘咯咯’笑著,從白露的腹中冉冉飛出。 女嬰剛剛飛出,可怕的刺骨寒氣就席卷虛空,方圓二十幾里地頃刻間化為一片血色的冰天雪地,四面八方傳來稀稀拉拉的慘嗥聲,那是來不及撤走,在剛才黑鱗怪的突襲中僥幸存活的雨順坊居民,被可怕的寒氣瞬間凍得暴斃。 女嬰迎風(fēng)一晃,就變成了三五歲大小。 一道寒風(fēng)吹過,女嬰又變成了七八歲。 也就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女嬰變成了十四五歲的模樣。 滿頭血色長發(fā),一雙猩紅的眼眸,白嫩嫩的皮膚下,隱隱有淡紅色的花瓣紋路密布全身。 她‘咯咯’笑著,陰冷無情的眸子死死盯著身軀幾乎變成透明的白露。 “執(zhí)念唷!” “那,成全你罷?” 女嬰……不,詭異的少女輕輕一揮手,白露就突兀的出現(xiàn)在盧仚面前,幾乎和盧仚面碰面的貼在了一起。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白露尖叫著,張開大嘴,狠狠的咬在了措手不及的盧仚脖頸上。 ‘咔嚓’! 盧仚身上的太古重甲火星四濺,白露瘋狂的一擊,連一絲擦痕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