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喂了科舉文男主(美食) 第17節(jié)
陸玉珂剛爬起來,便被一股大力拽了起來再往前方一推。陸玉珂再爬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門閂就在自己面前。他瞬時明白過來方才推自己的力道是從何而來,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門閂。 “攔住那個小白臉!別被他跑了!”慌亂中,蔡斌一聲怒吼。 陸玉珂一把拉開了門,正要回頭拉崔清曄,便聽見這句話。他頭還未轉(zhuǎn)到后頭,便感覺到背后又一股大力推來。他整個人被生生推出了門,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門閂被大力一抽,身后傳來崔清曄一聲低喝:“快走!” 伴隨著這句話的,是門在他身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幾乎就在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他聽見門里傳來咚咚幾聲悶響,像是誰撞在了門上的動靜。與此同時,還有吳仁的聲音:“還不快把崔清曄弄開!外頭那個跑了怎么辦?” 摔了個狗吃屎的陸玉珂趕緊爬起來往前跑。他握緊了手中的鑰匙,手背上青筋暴起,盡管好幾次想要回頭,卻仍舊忍住了。崔清曄好不容易把他救了出來,這會兒他回去只是拖累,唯一能救崔清曄的只有他方才所說的辦法!他死死咬著牙紅著眼圈兒,用盡力氣往藏書閣跑去。 他顫抖著手打開藏書閣旁邊的門,按照崔清曄的吩咐一路往東。好不容易跑到了大街上,可是人來人往哪里有坊???陸玉珂來回看了許久,忙拽住旁邊過路的一位郎君:“有勞,敢問可瞧見了坊丁往哪個方向去了?” 那郎君被攔下就被唬了一跳,再一看是一個披頭散發(fā)滿身臟污的年輕士子,額頭有一道傷口,浸出了血絲,順著額角往下淌著。那郎君一驚,忙拽住陸玉珂:“小郎君你怎么傷得那么重,快,前頭有醫(yī)館,某送你過去?!?/br> 陸玉珂十分著急:“某沒事,這只是不小心磕到的。您瞧見坊丁了嗎?” “你真沒事?可是你頭上血……”那郎君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陸玉珂。 陸玉珂見問不出,又換了一個人??墒窍乱粋€也被他唬了一跳,膽子小忙加快步伐走了。再問一個,那人又重復(fù)了一遍第一個人的問題。陸玉珂索性自己尋了一邊跑去,他自己去找! 待陸玉珂跑開十幾步,那郎君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追了上去:“郎君,郎君,方才好似看到坊丁往那邊去了!” 清水澡堂的門口,徐桃和付洛瑤安放好了攤車。剛擺上,付洛瑤便捂著肚子彎下腰去。徐桃忙扶住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付洛瑤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好似有些鬧了肚子?!?/br> 徐桃左右看了看,瞄見清水澡堂:“我記得澡堂那邊有,不若我陪你去問問,哪怕給些錢也沒事?!?/br> 付洛瑤忙擺手:“不必,不必,我身上有錢,沒什么大事,我自己去就成。這邊也需要人,你還得看著攤子呢?!?/br> 徐桃見狀,也不再堅持,便讓她自己去了。橫豎菜都是做好了的,只用盛便是,她一個人暫時也看得住。 前日是面食贏了,今兒個是面食上新的時候。送給雪娘的灌湯包只是她的一時興起,因著不方便攜帶還要蘸料,她并沒打算這會兒就拿出來賣,而是繼續(xù)在面條上面做功夫。主食嘛,方便快捷還頂飽,正和她這小攤的定位是相符的。 徐桃凈了手之后,拿出已經(jīng)揉好的面。她在案板上撒了些面粉,雙手拽住面的兩端開始拉長溜條,抹點兒油,反復(fù)幾次后搓成一個粗面劑子。再將粗面劑子分成均勻的兩個小面劑子,分別搓到差不多五寸長,就開始拉面了。 拉面這種技藝,不光是何時何地,都會收獲一大堆人的目光。所以,眾人在攤前駐足觀看并嘖嘖稱奇時,徐桃一點兒也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后世還有餐飲店把這拉面作為特色表演項目呢。她雖然不能達到那樣花里胡哨的地步,但是最基本的拉面還是會的。 看著面條從筷子粗到平時的索餅粗,逐漸再到棉線那般粗細(xì)后,徐桃就停了下來,笑著對大家道:“今日這索餅喚作拉面,可以選擇粗細(xì)。這是最細(xì)的,還可以選擇粗些的?!?/br> “那最粗的是何樣?”有人好奇問道。 徐桃笑著揭開了旁邊紗布蓋著的一個竹筐:“喏,最粗的大概就是這樣?!?/br> 眾人一瞧,原來這最粗的索餅是扁的,大概有手指那般寬。有人立刻道:“某要一碗這拉面,要這最細(xì)的。是羊rou的嗎?鹵的還是紅燒的?!?/br> 徐桃笑著點頭:“是鹵羊rou的,還一種加了豕rou丸子的。”其實后世最經(jīng)典的搭檔是牛rou,只是這會兒嚴(yán)禁殺牛,根本沒人賣,私底下能弄點兒來吃就罷了,沒人敢堂而皇之拿來賣。 “那就要豕rou丸子的?!蹦侨耸炀毜刈尩揭贿叄岸喾判├?。某也去別家吃過,要么沒有辣,有辣的根本不是娘子做的這辣油,一點兒不香還辣得肚子疼了兩天。” 旁邊有人贊同道:“正是正是,昨兒個過節(jié)的時候?qū)⒛镒幼龅聂兆硬鸪鰜沓?,那咸粽子大家都覺得新奇好吃,還埋怨某買少了。某也想多買,怎奈娘子限了數(shù)量,某也沒法呀?!?/br> 另一個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昨兒個瞧見娘子在曲江邊擺攤,忙上去排隊,怎料只買到了最后兩串炙羊rou串。那滋味,我家娘子回味了一晚上,專門讓我過來問問,這炙rou串何時又開賣呢?” “什么?小娘子昨兒個去了曲江嗎?我也去了,怎沒見小娘子?”“某還專門尋了呢,都沒瞧見,還以為小娘子沒去呢?!薄拔仪埔娏?,小娘子沒在河邊,但是排隊買炙羊rou串的人可真多!還有人來排了兩回呢?!?/br> 徐桃已經(jīng)手腳麻利地煮好第一個人的細(xì)拉面,舀好丸子又撒上芝麻蔥花,最后還淋上了一勺半辣油:“郎君的丸子拉面得了。多謝諸位捧場,若是諸位喜歡,兒兩人合計合計,隔幾天就擺炙rou串吧。下位娘子今兒個要用什么?” “要一碗羊rou索餅,不,拉面,要最粗的?!蹦悄镒用Φ?。 旁邊有人湊上來:“我們一道的,我也想要這最粗的,可以一鍋煮嗎?”“我也想要這個粗的,小娘子,我瞧見這邊還有許多,橫豎都是一鍋,能把我的一道煮了嗎?” 徐桃還沒來得及引導(dǎo),眾人已經(jīng)無師自通地學(xué)會了湊單。徐桃便挨個問下去,數(shù)了五個最粗的煮了下去,又問下一位要什么粗細(xì),在面煮的過程中現(xiàn)拉起了面。 有一部分人在看拉面,另一部分人圍在第一位拿到面的郎君身邊,都好奇這拉面跟之前的湯餅比起來有什么不同。 那郎君才不管他們的想法呢,先嘗了一個rou丸子。半肥半瘦的豕rou剁成rou末,不,好似不光是rou末,還能吃到小小的rou粒,應(yīng)該是一刀刀切細(xì)的。筷子夾下去,都能感覺到rou丸子的彈性,可是入口,那豕rou可十分嫩滑鮮美,一點兒rou腥味也沒嘗到。這樣美味的rou丸子,真不知小娘子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 他內(nèi)心感嘆著,筷子絲毫未停,三下五除二便將面調(diào)和均勻了。紅紅的辣椒油鋪在面湯上,夾雜著些微的蔥花,顏色尤其鮮亮,仿佛給面條蓋上了一層鮮亮的薄被。夾起一筷子面,面條表面便均勻沾上了些辣油的顏色,看著就讓人舌底生津。 咬下的第一口,他眼瞳倏地睜大:這么細(xì)的面,竟然這么筋道!明明面條裹滿了湯汁和紅油,可那調(diào)味卻絲毫沒有掩蓋面條本身的香。啊,他仿佛看到了陽光下?lián)u曳的金黃麥穗,散發(fā)著永恒而質(zhì)樸的麥香,那是最讓人幸福的滋味。 再吃一個丸子,這沾了辣椒油的丸子層次更加豐富,更加好吃了!再喝一口湯,加了辣的豚骨湯,從嗓子到胃里都暖暖的,明明剛喝下去,卻已經(jīng)在回味那種香濃醇美的滋味。 付洛瑤回來的時候,三張桌子已經(jīng)都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吃面的占了七八成,每個人都捧著碗在吃拉面。付洛瑤忙給人盛了飯菜,見沒人再過來買飯,便湊過去幫徐桃煮面:“我就過去了這么一會兒,怎么就這么多人了?” 徐桃笑著將眾人湊單的事兒說了,付洛瑤聽完滿是贊嘆:“大家伙兒可真是厲害,竟還能想到這個法子。” 因為要現(xiàn)場拉面,今兒個徐桃她們比平日里來的早些,人流也因此被拉長了。開始那一波人離開后,后頭就是時不時有人來,沒有排長隊了。今兒個付洛瑤也不知是怎么了,站了一會兒,又覺得有些不適,便又往清水澡堂去了。 因著人流不算多,徐桃尚且還能應(yīng)付。將面前這人的粗拉面煮好后,徐桃看拉面已經(jīng)沒了,剛?cè)〕鲆粔K面團,就瞧見一個人往這邊跑來。 這會兒天有些暗了,那人又是背光,徐桃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面容。她的心思放在面上,待到視野里出現(xiàn)了人影,她習(xí)慣性地抬頭微笑:“客官可要些什……” 她話音還未落下,就對上一雙眼眸。四目相對之時,徐桃只覺有些眼熟,便見那雙眼睛忽然一閉,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那人倒下的方向正是桌椅的方向。他先是倒在了長凳上,長凳承受不住他倒下的力道,與地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吱嘎聲,接著撞上桌子,哐的一聲響,使得放在桌上的拉面碗中湯一晃,差點兒灑了正埋頭吃面的客人一臉。 那客人抬起頭來正要發(fā)火,就瞧見那人順著板凳摔倒在地的模樣,唬得一下子跳了起來:“某,某可不認(rèn)識這人,也從頭到尾沒碰他!這人是怎么了,怎么跑過來就倒下來了?” 徐桃瞧見這一幕也被嚇了一跳,忙放下面,飛快繞過攤子來到前面。瞧見幾張桌上吃飯的人都看了過來,徐桃先清了清嗓子,沖諸位抱拳道:“此人不知何故跑到這邊便倒下了,若有用完暮食有閑暇的客人,勞煩可否幫忙去前頭通知下坊丁,再去前頭醫(yī)館請一位醫(yī)生過來。”說話間,她已經(jīng)舉起兩小串銅錢:“請醫(yī)生的錢,兒這邊先行墊著?!?/br> 有常客見此情景,忙上前來接過錢道:“某愿去請大夫?!绷硪晃灰驳溃骸胺讲徘埔姺欢⊥沁吶チ?,某去請坊丁?!?/br> 有人愿意去,徐桃松了口氣,抬手探了下那人的鼻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對剩下的人道:“這人尚有呼吸。地上太過潮濕,兒一人力道不足,可有人愿搭把手,把這人抬到長凳上,等會兒醫(yī)生也好診治?!?/br> “小娘子真是心善之人?!薄熬褪蔷褪牵瑏韼桶咽职?。”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這人抬起一只手,那人托著腳,還有人拽著他身子,眾人齊心協(xié)力將那人抬到了長凳上。 坊丁并沒走遠(yuǎn),眾人剛把這人抬上來,坊丁就到了。 坊丁過來瞧見這么多人,眉先皺了起來,戒備道:“怎么這么多人在此圍著?上報之人是誰?” 眾人忙散開,徐桃從里面走出來,先行了個萬福禮:“這攤子是兒和姐妹擺的。方才這位客官從那個方向跑來,到攤前的時候便自行摔倒了,還把正在吃面的這位郎君唬了一跳?!?/br> 那吃面的郎君忙道:“正是。當(dāng)時大家都瞧見,他周圍一丈都沒人,小娘子還問他要吃什么呢,他什么話都沒說,忽然就倒了下來。摔倒前可真是沒人碰過他?!?/br> “哦?”為首的坊丁頭有些懷疑地看向眾人,“你們都看見了?” 眾人紛紛點頭:“真的,都看見了?!?/br> 坊丁頭冷笑一聲:“哼,既是他周圍沒有人,你們怎么就這么關(guān)注離自己這么遠(yuǎn)的其他人呢?”說話間,他的目光還在徐桃身上逡巡,那種打量滿是懷疑。 被坊丁頭這樣一問,那吃面的郎君一怔。其他人瞧見坊丁頭的目光,有膽小的更不敢開口了。 后頭的坊丁瞧見這樣,冷哼一聲:“錢公問話,你們還不速速答來!” 這話一出,本想出頭的也在心中掂量,不敢再出頭了。 果然,官與民之間隔著一道天塹,哪怕只是吏,眾人也是會擔(dān)憂的。徐桃深吸一口氣,正要出口,便聽見一個聲音道:“若是別處,著實有些奇怪。不過在這個攤子上,某卻知道這緣故?!?/br> 眾人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自動分開了一條道。徐桃也認(rèn)了出來,這不是林侍郎身邊的那個年輕官員嗎? 片刻之前,喻進剛走到這邊,便瞧見徐桃攤前圍了一群人,正在抬一個倒在地上的人。他豎起耳朵東聽一句西聽一句,把整個事情都了解清楚了。聽見坊丁問話,瞧見周圍人這模樣,他也知這是懼怕官威。他本不欲出頭,但瞧見徐桃煢煢獨立的樣子,想到平日里吃了小娘子那么多美食,如今小娘子遇上棘手的事,不過是一句話,他便出了聲。 坊丁頭轉(zhuǎn)過頭來,瞧見喻進走來,頗有些意外。他才來永寧坊沒多久,還不識得喻進,但是他身后的其他坊丁認(rèn)識,悄悄在他耳邊提醒了一句。坊丁頭語氣溫和了許多:“哦?這位郎君可否告知,不知是何緣故?” 喻進笑著用折扇一指:“諸位??投贾∧镒犹幟咳斩加忻酌娴谋绕?,若是三日后比拼勝出,可是能多加一樣新菜。如今正是米面各贏了一次,這第三回 的輸贏,自然眾人都很關(guān)注。” 見有人起了頭,還是位頗有氣度的郎君,其他人也膽子大了起來,紛紛附和:“正是。有些客人買了就會投注,正想看看面能不能再次獲勝呢。”“這回米一定會勝!”“這回肯定還是面?!?/br> 正值這時,一個白須醫(yī)生終于被去請的人拉著趕到了。徐桃本來攥緊的手緩緩松開,上前道:“錢公,醫(yī)生到了,不若先讓醫(yī)生診治?!?/br> 坊丁頭正覺眾人鬧哄哄的,聞言忙道:“正是,人命關(guān)天,都散開些,讓醫(yī)生診治。” 白發(fā)醫(yī)生上氣不接下氣,被領(lǐng)到了長凳面前。他捋捋胸口,順了順氣,這才上前去。這一看,他立刻皺了眉:“點盞燈來,再拿些水來,這人臉上身上全是泥?!?/br> “攤子上有燈和熱水,兒去拿!”徐桃忙起身。熱水是她專門用一個爐子溫著的,只要舀出來便是,帕子在攤上有。點燈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點火的手都在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不過須臾,東西就送了過去。在燈火映照下,那人臉上的臟污被一點點拭去,露出真面目時,徐桃一下認(rèn)了出來:這不是那日在程家門口碰見的士子嗎? 醫(yī)生仔細(xì)檢查了一下他的頭,又把了把脈:“看起來他的頭頸沒有什么傷,想來傷是在身上,這里實在不方便,得將他抬回醫(yī)館再仔細(xì)查驗?!?/br> 錢坊丁不置可否,只看向徐桃:“小娘子怎么說?” 正值這時,付洛瑤正好回來,擠到徐桃身邊,聽到這話,忙握住徐桃的手,一臉嚴(yán)肅。 徐桃反握住她的手,聲音十分鎮(zhèn)定:“這人雖不是因兒的緣故摔倒,卻是在兒的攤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兒愿先為其墊付診金?!?/br> “好!你們幾個,把他抬過去吧。”錢坊丁面色稍霽,又沖人群道,“你們,有誰識得這人是誰?” 眾食客們都伸長脖子看了看,紛紛搖了搖頭。付洛瑤這才留意到長凳上還躺了個人,仔細(xì)一看,下意識地低呼一聲:“咦,這人……” 話未說完,錢坊丁的眼風(fēng)就掃了過來,打量著兩人:“你們識得?” 付洛瑤只覺得手被人一握,便聽徐桃道:“兒姐妹兩人曾見過,常來攤子光顧的幾位士子與這位士子一道。只是某不知幾位士子名姓住址,只知他們是在坊里學(xué)堂求學(xué)?!?/br> 錢坊丁看了她們一眼,吩咐兩位坊丁去學(xué)堂尋人,又沖徐桃道:“你隨著一道去醫(yī)館。” “是!容兒與姐妹交待幾句?!毙焯颐?yīng)了下來,沖付洛瑤低聲耳語了幾句,就來到錢坊丁面前。 錢坊丁看了她一眼,又點了幾個食客,包括去叫人的和那個吃面的:“你們幾個一道過去,我有話要問。” 醫(yī)館并不遠(yuǎn),但是徐桃在凳子上坐下來的時候,只覺得兩條腿仿佛灌了鉛一樣重。她看向珠簾后面,那人躺在床上,醫(yī)生正在給他檢查。瞧見他的衣裳被解開,徐桃這才后知后覺地扭開頭,正要離開,便聽見里頭的醫(yī)生道:“來人,把藥杵旁的酒壇拿來?!?/br> 徐桃左右一看。那幾個食客都在門口接受問話,藥童方才出去煎藥了,醫(yī)館里除了她之外現(xiàn)在空無一人。里頭醫(yī)生又催了一次,徐桃只得硬著頭皮起身。 醫(yī)生專注在面前的崔清曄身上,眼角余光察覺到有人過來,隨口便道:“拿個干凈的布用酒浸濕,我指哪里就擦哪里,動作麻利些?!?/br> 哪里有布啊?徐桃左右看了一圈,正要問,便瞧見醫(yī)生已經(jīng)解開了崔清曄的里衣。徐桃一時愣住了:這人身上一片一片的青色紅色紫色,居然全是傷!他不是士子嗎,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崔清曄身上不光是淤青,還有破了的衣衫下面有滲血的傷口。醫(yī)生首先處理的也是這里,他著燈仔仔細(xì)細(xì)將里面的小石子之類的清了一遍,便道:“快,用布擦這里!” 可是根本沒有布啊。徐桃來不及遲疑,只得抽出自己的手絹,用酒浸濕之后去擦拭那個傷口。 就在按在傷口的那一瞬,本來閉著眼的崔清曄忽然悶哼一聲,驀地睜開了眼。 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剎那,徐桃心一顫,手不自覺放輕:“用酒擦傷口有些疼,但是能清理臟東西,不然傷口發(fā)炎興許會發(fā)熱?!?/br> 不知是不是她的話起了作用,崔清曄就看了她那么一眼,又再次閉上了眼睛。許是因為疼,他的眉一直微微擰著,卻是再也沒醒過來。 徐桃擦完這個傷口,便聽見醫(yī)生道:“小娘子還懂得不少。行了,剩下的老夫來便是,你去外頭歇會兒吧?!?/br> 徐桃也著實有些累了,絲毫不勉強地將手帕遞給醫(yī)生,拖著兩條沉重的腿走了出來。 她剛走出醫(yī)館,便瞧見付洛瑤正笑著將今晚剩下的飯菜盛好,一一捧給給幾位坊丁。方才還滿臉嚴(yán)肅的坊丁臉色總算溫和了許多。 付洛瑤將所有飯菜都送完,直起身,瞧見徐桃的時候忙小跑過來,扶住徐桃的胳膊,低聲道:“沒事吧?” 徐桃搖搖頭:“那人身上很多傷,剛清理傷口時被疼醒了,這會兒又昏迷過去了?!?/br> “那你呢?沒被他們?yōu)殡y吧?!备堵瀣幘o張地問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今兒個不舒服,你也不至于一個人面對他們?!?/br> “意外就是突然發(fā)生的,誰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到來,哪里就能怪誰呢!”徐桃拍拍她的手,“我坐會兒。對了,給食客們解釋了嗎?” 付洛瑤扶著徐桃在檐下的長凳上坐下:“你放心。你們走后,我就給大家說了,這回的比試往后多延一日,明日價格一律饒上兩成,還把面分給他們了,也說了明早不擺攤。桌椅也收好了,推車也推了過來?!?/br> “有勞你了?!毙焯以捯魟偮洌懵犚娨魂嚰贝俚哪_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