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雙重生 )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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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珠將花放到一只青釉冰裂紋瓷瓶中,用凈水養(yǎng)著。 又挪到陰涼靠墻的地方,不讓曬蔫了。 她見青墜走去,將花連瓶拿去外面,才放下梳子,走到桌邊,看著那方盒,然后打開了蓋子。 一眼見著的是擺放整齊的糕點。 都是她在那個雅間看到過的,因盒裝不下,每樣只揀了兩塊放。 曦珠看了好一會兒糕點,又見盒子有兩層,便抬起第一層放到一邊,盒底正是折疊四方的絹帕。 她捏緊手指,不愿去碰。 猶夷半會,她將香箸取來,將那方帕夾起,走回香爐前,揭開蓮花紋銅蓋,用火折將帕子燒了。 絹絲最終化作白色輕煙,被風吹向窗外,消匿世間。 曦珠松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妝臺前,沉靜少頃,拿起玉梳接著順發(fā)。 秦令筠此舉,是要告訴她,他真是為了她好嗎? 從為meimei賠禮開始,到衛(wèi)度的事,再到用這樣的法子把帕子送回來。 可她不信他的好心。 但從此事,曦珠隱晦地明白,秦令筠不會把她知情的事告訴衛(wèi)度。 還有四個月,只要等國公回京就好了。 * 不過一個時辰,阿墨就回了公府,莫名不敢進破空苑,但還是硬著頭皮進去。 一進屋,就見三爺靠著榻頂?shù)囊?,腳搭在那方雞翅木方桌上,手里夾著一支短細鏢,正朝前方。對面墻上的一塊圓形木靶上已落了十余支鏢,全在正中的紅心處擁擠。 衛(wèi)陵偏頭看向進來的人。 阿墨沒等三爺說話,就先把打聽來的消息都說出,話到末尾有些瑟縮。 “表姑娘和秦家大爺在一屋待了足有一炷香,就坐車離去了,但沒多久,就有藏香居的伙計來,說是表姑娘有東西落了,要尋,最后也沒找到?!?/br> 衛(wèi)陵在聽到秦令筠時,臉色就沉下了,他問道:“落的東西是什么?” 要說阿墨能在三爺身邊待那么久,是有些本事的,不止陪玩跑腿,在打聽消息這方面,屬實厲害。 但現(xiàn)在阿墨也有些愁這才能。 先前不知三爺對表姑娘的心思也就罷了,可知曉了,再將聽來的事告訴三爺,那不是要命嗎? 可他到底不能瞞著,就說了。 “是一張帕子,表姑娘落在了那個雅間里,今日到公府來的那人,是……是秦大爺?shù)挠H隨?!?/br> 阿墨說罷,就壓著氣不出聲。 衛(wèi)陵默不作聲。 所以表妹落下的,是她的帕子。 秦令筠拿到了。 下晌丫鬟送來的那個食盒里裝的就是帕子。 一股怒氣酸意流竄全身,最后一支鏢沒收住力,破風獵聲,直將那塊木靶撞地哐當一響,卻落在最外一圈。 * 中秋過后,暑氣消退,秋風漸起。天光比之前晚些明晰。 秦令筠出了偏門,從小廝手里接過韁繩,抬腳踩上馬鐙,一躍上了馬,拽了繩,馬嘶鳴一聲,便朝太和門去。 今日早朝有堆積兩日的政事要議,到時免不了一番爭議。 他暗下思忖,快要到街市上時,卻在轉角處看到一人牽馬,背倚青墻磚。 聞聲,朝他看了過來。 似乎等候已久。 秦令筠瞇眼,借著尚且不明的天色看他,很快辨出是衛(wèi)陵。 他依舊打馬過去,不曾停留。 到了跟前,秦令筠未下馬,低頭問道:“來找我什么事?” 衛(wèi)陵整夜未睡,將阿墨聽來的消息翻來覆去想了無數(shù)遍,再想起表妹的異樣神色,還是來了秦府巷子口,等秦令筠上朝經過。 他不能拿疑惑去問表妹,畢竟他還沒和她說明心意,就直接去管她的事,必定惹起反感??尚睦锓核幔熘呐?,讓他一定要知道表妹和秦令筠兩人為何在一屋,又說了什么。 只好來問秦令筠。 衛(wèi)陵揚起下頜,看向白馬背上,頭戴平翅烏紗帽,著孔雀補子大紅羅服,束金钑花帶,腰懸牌穗印綬的人。 好一副沉壓相貌,很能讓人生出懼意,難怪這樣年歲就是三品的督察院副都御史。 和二哥一樣,都讓人生不出好感來。 本就不喜秦家,再有賞荷宴上那樁事,衛(wèi)陵更是對秦家厭煩。 若非為了解惑,他才不會來這里。 另外直接來找人,也不是他莽撞。 衛(wèi)陵想及表妹的容貌,再記起秦令筠后院的那三個妾,都是貌美非常之人,他就不得不對秦令筠的心思懷疑了。 但這一想,衛(wèi)陵更是怒火中燒。 他不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昨日你與我的表妹在信春堂都說了什么?” 秦令筠一聽這話,先是一怔。 再看衛(wèi)陵尚且年輕的臉上,有著顯然的冷色。驀地想起燈會上,柳曦珠發(fā)現(xiàn)衛(wèi)度的事時的場景。 離的遠,他倒是沒看清具體,但衛(wèi)陵和柳曦珠是站在一處的,且舉止……有些親近。 再有宴會上,衛(wèi)陵為了柳曦珠,鬧出得罪那么多戶人家的事。 一個來回間,秦令筠再看向大早上就來堵人的衛(wèi)陵,頃刻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來質問他呢。 秦令筠道:“偶爾遇見,就想問問柳姑娘,我送的禮喜不喜歡?” 衛(wèi)陵一直緊繃的神情差些因這話給崩了。 什么時候秦令筠送表妹東西了,他都不知道,緊跟著想起他難得回府,又怎么知道。 衛(wèi)陵恨地咬牙切齒,卻強忍著。 正要裝地淡然問怎么回事,就聽秦令筠說:“上回公府的宴上,阿月的話怕是傷了柳姑娘,我才想著賠禮過去道歉,是托你二哥送的。在信春堂,柳姑娘走時不留意落了帕子,我只好夾在食盒中讓人送去,你應當就是因此找來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秦令筠沒隱瞞,甚至說的更多,將事情始末說清。 衛(wèi)陵沒回他,懶的。 既弄清了事情,也不愿多待,上馬就要回去。 秦令筠望著衛(wèi)陵轉身要走,捻了捻韁繩,喊他。 “鴻漸?!?/br> 這是衛(wèi)陵的字。 衛(wèi)陵回身。 “怎么?”不耐的語氣。 秦令筠自然聽出,略略沉吟,便道:“我不知有沒有想錯,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切勿對個表姑娘上心?!?/br> 此種語調,不知道的,都要以為他與自己多熟悉了。 衛(wèi)陵的氣才消些,卻仍對秦令筠可能對表妹生有齷齪心思存有芥蒂,但此事不宜再問下去。 一聽他這話,不管是好意,還是反問克制,衛(wèi)陵揚眼,不客氣道:“我便是對表妹上了心,才會來問你。” 說罷揚鞭而去,消失在漸亮的天色中。 秦令筠靜了片刻,也慢慢騎馬繼續(xù)朝太和門去了。 第24章 表白了 還有不到半月,侄女就要及笄。 楊毓有小女兒衛(wèi)虞,還曾在被邀去觀別家女兒笄禮時,想過女兒滿十五時,該怎樣cao辦,這回侄女的笄禮,倒也想按著那樣辦了。 只是想著她還在孝期,不好如此。 便讓元嬤嬤去喚人來,要商議此事。 曦珠到了正院,被姨母拉到榻上坐。 楊毓屏退屋內的其余人,先是問過她這段日子在府上的起居是否舒心,以及鋪子經營可有難處,曦珠一一回過,楊毓才握著她的手,說到及笄的事,“這事原該是你的爹娘來cao心,如今卻只能由我這個姨母來為你辦了。” 話中是有些傷感的。 曦珠心上亦有了澀意。 前世臨死之時,她墜落一場接一場回流歲月的夢境里,直到最終回到津州,見到了父親和母親,他們仍是她記憶里的模樣。 可她已經變了樣子。 她一直沒有回去看他們,倘若他們見到那時的她,也大抵認不出那原來是他們的女兒啊。 而重來一世,她沒能回到津州,更沒能回到爹爹揚帆出海那日。 倘若自己重生在那時,竭力阻止,那么爹爹不會逝于海難,阿娘也不會在爹爹去后,病況加劇,跟著去了。 他們都還活著,也會親自為她辦笄禮。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