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別枝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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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宸貴妃面色一凝,她沉默著?像是陷入回憶之中,良久后她笑了笑道:“不曾?!?/br> 白衣銀槍的青年在她記憶里熠熠生輝,時隔多年仍舊揮之不去。 宸貴妃嘆息道:“我此?生最幸運的事便是能遇見?阿屹,又怎會覺得后悔?!?/br> “沈世子于姑母,就如同鄧硯塵于我。” 許明舒瞧見?姑母神色染上一抹不舍,拉過她的手安撫道:“我是姑母看著?長大的,姑母自當(dāng)最是懂我,若是有機會您見?到鄧硯塵,必然能明白侄女所言不假。” 宸貴妃看著?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笑道:“也罷,你自己喜歡便好,左右他跟在長兄身邊這?么多年也算知根知底。” “我就知道姑母最疼我了!” 許明舒見?好就收,靠在宸貴妃身上甜甜地撒嬌。 恍惚間,她似乎又想?起什么,直起身問道:“姑母,七皇子今日為何會在姑母宮里?!?/br> “來給我請安。” 許明舒不解,上一世的蕭珩雖每日晨昏定省一次都不曾少過,但他心里卻是極為不情愿的。 他因著?生母程貴人?的事記恨著?宸貴妃,那幾?年昭華宮一片母慈子孝不過都是蕭珩隱忍的一場戲而已。 這?一世的蕭珩幾?乎沒有同宸貴妃有過交集,沒道理過來昭華宮請安。 宸貴妃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年初宮里辦家宴,所有皇嗣都跟在自己母親身邊,只有我和七皇子,一個無兒無女,一個沒了生母,倒也同病相憐?!?/br> “我孤身一人?閑言碎語不少,七皇子聽見?后便到我身邊作伴,一連七天都是這?般。從前沒接觸過七皇子,此?番交談覺得倒也是個命運多舛,叫人?心疼的孩子。后來七日宴席結(jié)束后,他便日日到昭華宮同我請安,時而送些東西過來,如今殿里燃著?的香,便是他送的,很是合我心意?!?/br> 聞言,許明舒握著?手帕的掌心緊了緊。 沉默半晌后,許明舒一字一句道:“姑母,日后還是同七皇子保持些距離吧,他送得東西也盡可能不要用?!?/br> 宸貴妃皺眉,不解道:“為何?” 蕭珩不是個愿意在沒有用的事情上花費時間的人?,前世他拒絕認宸貴妃為母,被光承帝關(guān)?在幽宮里斷了飲食,不許太?醫(yī)為他診治。 許明舒誤打誤撞尋到他時,他滿身污血,意識昏沉雙眼不能視物?。 她不知他身份,自己做主將他帶回了昭華宮,尋人?替他清洗診治。 太?醫(yī)在屋里忙前忙后一整日,許明舒再次進去時,那個臟兮兮的少年已經(jīng)被清洗干凈,身上的傷也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這?時的她方才發(fā)現(xiàn)這?人?生得可真好看,劍眉星目氣宇軒昂。 那時的蕭珩在很長一段時間處于半夢半醒狀態(tài),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許明舒便嘰嘰喳喳地圍在他身邊說一些她覺得有趣的事。 時候久了,他從先前冷漠的裝睡,到一點點能回應(yīng)她幾?句話。 許明舒覺得很高興,她實在是太?孤單了。 從前在侯府里,小輩只有她一個孩子,家中長輩各自忙碌著?根本沒人?能同她說說話。 后來被姑母接進宮,宸貴妃備受恩寵也不能時時陪伴她,她同宮里那些皇子公主也沒有幾?個能相處愉快的。 好不容易有個人?能聽她說說話,許明舒覺得開心極了。 直到那一日,光承帝來到昭華宮里,指著?躺在床榻上的蕭珩問她, “想?不想?要一個哥哥?” 當(dāng)時的許明舒并不明白其中深意,只是覺得日后有人?能一直陪著?她說話了,便用力?的點了點頭。 自那以后,蕭珩成?了昭華宮宸貴妃的養(yǎng)子。 恍惚間,許明舒想?起前世她與蕭珩成?親后,他冷聲對她道:“你和你姑母毀了我與我阿娘一輩子,今日對你的這?點委屈,我不覺得過分?!?/br> 這?一次,事發(fā)之后他依舊不愿認宸貴妃為母。 許明舒也絕對不會再給他接近她姑母的機會,一早就阻擋住他靠近宸貴妃的可能。 本以為他這?一世得太?子照應(yīng),不會再同昭華宮有牽扯,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還是尋過來了。 許明舒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不得不給宸貴妃下一劑猛藥。 “姑母,近來我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 宸貴妃端起茶盞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什么事?” 許明舒幽幽開口道:“我覺得很奇怪,聽宮里的人?說起,當(dāng)陛下下江南時結(jié)識了一位歌妓,據(jù)說是一見?鐘情,便帶回宮里寵愛有加?!?/br> “永德八年,這?位備受恩寵的程貴人?不知為何突然被打入冷宮,而那一年秋,姑母您入宮了。” 宸貴妃不解道:“你說的這?些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許明舒想?了想?,道:“我原來也沒覺得哪里有問題,可去年鄧硯塵回老?家查案,那里的許多上了年紀(jì)的人?都知道這?件事,還有些話本子記載著?當(dāng)年陛下是命人?拿著?一幅畫像找與之相似的女子,這?才尋到了程貴人?。” “而那個畫像,便是姑母您現(xiàn)在掛在寢殿里的那一幅畫。” 聞言,宸貴妃側(cè)首看過去,面色一點點變得蒼白。 那畫是她十六歲入宮參與花朝宴,坐在湖心亭里躲陰涼時,被當(dāng)時還是皇子的光承帝畫下來的。 沈世子死后,國公夫人?不忍她年紀(jì)輕輕守寡,便自行做主將和離書給了她。 許昱晴失了丈夫,悲痛欲裂,曾在寺廟帶發(fā)修行了幾?年。 后來,光承帝找到了她。 他對她訴說埋藏在他心里多年的愛意時,便是將這?幅畫拿給她看。 有一人?能經(jīng)得住時間考驗,十年如一日的默默愛著?她,守護著?她,宸貴妃內(nèi)心一點點被感動占據(jù),大約又過一年后,她跟著?光承帝進了宮,成?了這?昭華宮的女主人?。 而如今,許明舒卻同她說,在她嫁給沈屹后,光承帝曾拿著?這?幅畫尋找同她相似的人?,這?才尋到了程貴人?。 程貴人?因她而承寵,又因她入宮而被受冷落。 那程貴人?誤入宮墻,這?一生的坎坷豈不是原因都在于她? 七皇子不知情還好,不然整日在宮里面對著?一個活生生的,又同他生母相似的臉,必然是...... 思及至此?,宸貴妃慌忙站起身。 若是蕭珩知情! 宸貴妃周身發(fā)著?抖,這?一年來她好不容易開始習(xí)慣同光承帝保持一定距離的日子。 如今又告訴她,與她同床共枕之人?,這?個一向在她面前溫和的帝王夫君,背地里竟做出這?樣恨決的事。 許昱晴在這?宮里無依無靠,在面對受寵多年未能誕下子嗣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中,她沒有恐懼。 面對宮中嬪妃的嫉妒陷害時,她沒有擔(dān)憂,可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小舒...小舒,我該怎么辦?” 許明舒起身保住她,緊緊地將她姑母擁在懷里。 “姑母好一陣沒回家了,同陛下說過幾?日祖母過壽,我們回去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許明舒的手一下又一下在宸貴妃脊背上安撫著?,隔著?厚重的棉衣,許明舒還是能感覺得到姑母單薄的身軀。 許明舒突然有些愧疚,明知道這?些話要叫姑母傷心一場,可還是說了出來。 早晚是要知道的,許明舒想?。 與其等?到萬念俱灰,還不如一早看清他們父子的嘴臉。 這?些年,姑母其實在宮里過得也沒那么開心。 她執(zhí)意留在這?兒,無非就是陷入了光承帝為她編織的美夢,以為她自己辜負了皇帝多年來的愛意,想?用余生彌補他。 可是為帝王者,殺伐果決,為了權(quán)力?可以犧牲一切。 就像前世的蕭珩明明說心里只有自己,依舊抬了個身份低微的婢女做妾室,在處置靖安侯府時絲毫沒留情面。 光承帝對姑母用情至深,在面對皇位權(quán)力?的威脅時,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舍棄她。 他們這?樣的人?,不配有被愛的資格。 許明舒拍了拍宸貴妃的背,道:“姑母,我們回家吧?!?/br> ... 許明舒從昭華宮出來后,鄧硯塵已經(jīng)在宮門前等?她許久了。 看見?她時,朝她招了招手。 尚在遠處,看見?那抹熟悉的玄衣身影時許明舒鼻頭一酸。 不知怎么得,許明舒突然覺得又欣喜又委屈。 像是苦盡甘來,所有的事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她保住了弟弟和母親,爹爹和黎將軍也沒有在戰(zhàn)場上失去性命、姑母看清了皇帝的真面目、四叔也沒有受戶部連累陷入被抄家流放的地步。 太?子蕭瑯病情穩(wěn)定,他與光承帝不同,蕭瑯心懷仁愛之心,能恩威并濟賞罰分明。 有他在蕭珩也會甘愿一世為臣,輔佐太?子成?為一代明君。 而這?一世,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再錯過鄧硯塵。 許明舒小跑上前,也不管身處何地撲上去牢牢抱住鄧硯塵。 鄧硯塵被她沖過來的力?道撞得踉蹌了一下,隨即笑道:“怎么了這?是,一天不見?這?么想?我嗎?” 許明舒沒有說話,她將頭埋在鄧硯塵懷里,聞著?他身上能讓她平靜的清香。 良久后,她抬起頭看著?他道:“皇上賞你什么了?” 鄧硯塵道:“官職錢財都有,你想?問哪一個?” “這?么大的功勞,應(yīng)該夠聘禮了吧?” 許明舒歪著?頭看向他:“我已經(jīng)和姑母打過招呼了,她知道我們的事了,你若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鄧硯塵笑了笑:“夠了,今日回將軍府,我便將去尋黎叔叔說明這?件事?!?/br> “一言為定!” 許明舒伸手,同鄧硯塵拉了個勾。 這?會兒,她方才發(fā)現(xiàn)左右都沒有她爹爹的身影,忙問道:“我爹呢?沒和你一起出來?” “陛下和侯爺有事要談,侯爺叫我們先行回去?!?/br> 許明舒點點頭,“這?樣啊,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