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變 第350節(jié)
很年輕,頂多二十三四歲,皮膚也保養(yǎng)得很好,很白,很細,比女孩子的皮膚還要嬌嫩,她家霍譽和人家相比,就是實打?qū)嵉暮诖髠€粗漢子。 明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臉,她摸的不僅是皮膚,還有骨骼,以及五官。 接著,她扒開那人的嘴巴,將牙關(guān)撬開,把牙齒數(shù)了數(shù),又拿起那人的手看了看,站起身來,對紀勉說道:“我看完了?!?/br> 紀勉走過來,將那人抱到床上,轉(zhuǎn)身向屋外走去,明卉連忙跟上。 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只不過這一次,從屋子里走出來時,面前居然是一片宮院。 明卉已經(jīng)暈了,她敢保證,如果沒有紀勉帶路,她保證走不回丹房,她已經(jīng)迷路了。 這里和方才那地方完全不同,幾名內(nèi)侍正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看到紀勉從黑暗中走出來,內(nèi)侍們?nèi)加诉^來,明卉又是一怔,這些人是內(nèi)侍? 開什么玩笑,剛才離得遠看不清楚,現(xiàn)在湊近了,這哪里是什么內(nèi)侍? 這身板,這個頭,還有矯健的身姿,這些人即使不是飛魚衛(wèi)、金吾衛(wèi),也是其他的大內(nèi)侍衛(wèi)! 紀勉沖他們微微頷首,便繼續(xù)向前走去。 明卉心里已經(jīng)隱隱猜到,這一次要見的是什么人了。 第645章 后喪 這是皇帝! 只是,明卉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皇帝頂著的,同樣也是一張陌生的臉! 明卉忽然想笑,原來雙胞胎孿生子用了那變臉丸之后,變出來的臉,居然不一樣。 沒錯,剛才在黑屋子里見到的那個人,和眼前的這個人,不能說完全不像,只能說毫無關(guān)系。 同樣的兩個人,同樣是兩張完全陌生的臉,但是明卉還是有一個直覺,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皇帝,而小黑屋的那個,還用問嗎?就是花婆婆那個不聽話的梅友小孫孫了。 想來紀勉也是這樣認為的,就看這兩人的處境便是天壤之別了。 明卉也是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皇帝和梅友,之前兩人不僅是長得像,就連聲音竟然也是一模一樣。 單憑聲音根本無法分辨他們誰是誰。 然而,明卉還是有直覺,剛剛那個不是皇帝,既然那個不是,那么就只能是眼前這個了。 皇帝看著燈光中走進來的年輕宮婢,微微瞇起眼睛:“這是.明氏?” 長平侯府的便宜兒媳婦,難為皇帝還能記得她姓明。 明卉行了大禮:“臣婦明氏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免禮,平身?!?/br> 看著眼前的明卉,皇帝有些不解:“紀愛卿,長平侯府世子夫人為何會深夜進宮?” 紀勉沒有隱瞞,實話實說,他說明卉其實是四天前進宮的,因為明卉擅長香道,于是他便讓明卉進宮,協(xié)助研究那所謂的海外奇香,而明卉竟然發(fā)現(xiàn)了那香丸的奇異之處,已經(jīng)找了兩名死囚試藥,現(xiàn)在可以確定,陛下您是被人用了這種香丸,才變得面目全非。 “香丸?就是那種香丸嗎?”皇帝不可置信,“朕不記得曾經(jīng)吃過,再說,沒有太醫(yī)院的允許,誰敢給朕胡亂吃藥。” 皇帝對那種香丸太熟悉了,香丸那么大,他一口都咽不進去,怎么可能會這個?哪怕是趁他睡覺的時候,也不可能啊,有藥進嘴,他會不知道嗎? 明卉忍不住插嘴:“那香丸即使沒有烘烤,也有一股異香,想來入口的滋味也不錯,陛下仔細想一想,有沒有吃過什么滋味不錯的東西,不一定是這么大顆,也可能分成小份?!?/br> 只要不是特別苦的,想讓人吃顆藥丸其實很容易,早哥兒那么淘氣,可是他不舒服的時候,明卉照樣能把大藥丸子給他喂進去。 皇帝眉頭微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眉頭動了動,又重新鎖了起來,似是對自己的想法還有疑慮。 屋內(nèi)寂靜,落針可聞。 良久,皇帝看了看明卉,明卉立刻心領神會:“臣婦在外面候著?!?/br> 明卉退到廊下,看著宮院里走來走去的內(nèi)侍們,當然,這些人全都不是真正的內(nèi)侍。 忽然,明卉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她從進來直到現(xiàn)在,竟是沒有見過一個真正的內(nèi)侍,宮女也沒有,更別說妃嬪們了。 她記得皇帝身邊有幾個跟隨多年的內(nèi)侍,都是從小就服侍他的,現(xiàn)在那些人也不知去了何處。 其實不用深想,明卉也猜到了答案。 皇帝變成這樣,一定和身邊人脫不了關(guān)系。 紀勉首先要調(diào)查的,就是皇帝身邊的那些人。 所以在沒有解除嫌疑之前,那些人是回不到皇帝身邊的。 這里的屋子,遠非方才的小黑屋可以相提并論,明卉站在廊下,屋內(nèi)的動靜她是一點也聽不到,當然,她也不敢貼到門上偷聽,這里有這么多飛魚衛(wèi),借她膽子也不敢。 片刻之后,屋門從里面打開,紀勉走了出來,他叫過一名“內(nèi)侍”,低聲交待了幾句,內(nèi)侍轉(zhuǎn)身離去。 紀勉這才對明卉說道:“哪一個?” 這人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哪個真哪個假,但是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將這一切解釋清楚的理由。 明卉沖著屋內(nèi)抬抬下巴:“那個,真的?!?/br> 紀勉點點頭,對明卉說道:“現(xiàn)在我讓人送你出宮,今日之事.” 明卉展顏一笑,朝著紀勉盈盈一拜:“霍門明氏,謝陛下賞賜那么多的藥材,還請紀大人代為轉(zhuǎn)達,改日臣婦再遞牌子進宮謝恩?!?/br> 藥材? 紀勉想起丹房里的名貴藥材,很多時候,藥材也是香材,香材也是藥材,所以明卉要說的就是,丹房里的香料,可以用來堵住她的嘴。 紀勉再次感慨,霍譽那個傻憨憨是怎么娶到這樣一個精靈般的小媳婦的。 難怪都說霍譽懼內(nèi)怕老婆,有個冰雪聰明又牙尖嘴利的媳婦,霍譽能不懼內(nèi)嗎? 一個時辰之后,明卉帶著整整兩大車的賞賜回到府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小心翼翼,親手將裝著龍涎香的匣子擺進工坊的百寶閣里。 三天之后,瀏陽大長公主打發(fā)人給明卉遞話,皇后身子不好,讓她準備一下。 明卉心中一動,皇后身子不好? 皇后才多大,現(xiàn)在也還沒有十八歲吧。 聯(lián)想到那日,她最后和皇帝說的那番話,以及皇帝與紀勉在屋內(nèi)的秘密談話,明卉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還有一個人,能把那大個香丸分幾次讓皇帝服下,那么那個人,便是皇后了。 可是皇后為何會這樣做? 她尚無子嗣,一旦皇帝死了,她就只能從宗室之中抱個孩子過來,并不是每個太后都有資格垂簾聽政,至少這位皇后就不行,她雖出身勛貴,可她那個爹一心向道,差一點就當?shù)朗砍黾伊?,她娘家也沒有其他人能夠給她撐腰,在那些皇親勛貴以及內(nèi)閣閣老們面前,她連提出要垂簾聽政的資格都沒有。 她敢提,等著她的就是死,而且死得無聲無息。 她能倚仗的只有皇帝,也唯有皇帝,才能給她母儀天下的榮耀,所以她為何要這樣做? 幾天之后,皇后殯天。 皇帝還在病中,皇后喪儀由太常寺卿主持,宮內(nèi)則是由年僅十七歲的賢妃娘娘主持,瀏陽和岳陽兩位大長公主,以及兩位在京的親王妃進宮協(xié)助。 明卉連續(xù)三天進宮哭喪,和太后喪禮時相比,明卉哭喪已經(jīng)哭得很有經(jīng)驗了,這要多虧了瀏陽大長公主這位便宜婆婆。 喪禮結(jié)束,皇后的靈柩送往紫霄宮,待到后陵落成之后方可下葬。 從皇后病重,直到喪禮結(jié)束,皇帝皆未露面,民間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很多人私底下都在說,皇帝已經(jīng)駕崩,皇后是因為皇帝駕崩,大悲之下才香消玉殞的。 也只有這個原因了,否則無法解釋風華正茂的皇后為何會撒手人寰。 (本章完) 第646章 就差霍譽了 早哥兒已經(jīng)接回京城了,看到明卉時,早哥兒一頭扎在她的懷里,委屈巴巴地說道:“娘不要早哥兒了。” 明卉的視線模糊了,她的寶貝兒子,竟然以為娘不要他了。 “娘怎么會不要早哥兒呢,早哥兒是要繼承娘的衣缽,做花千變大東家的?!泵骰茉谠绺鐑旱呐帜樀吧蠍汉莺莸赜H了一口。 這個小沒良心的,娘不在身邊,他居然吃得香睡得香,一身小肥膘,一點也沒掉下去。 “娘是不要爹了嗎?”早哥兒抬起霧朦朦的小臉,可憐兮兮望著明卉。 他那個爹,他還挺喜歡的,如果娘不要爹了,他能不能把爹撿回來呢。 “要,怎么不要,娘連新衣裳都做好了,就等著他回來,娘要穿給他看!” 皇后殯天,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以及全國百姓,素服三日,三日后便除服了。 因此,明卉做了很多顏色鮮亮的衣裳,因為前世養(yǎng)成的習慣,這一世她對穿衣打扮并不熱衷,衣著也是偏素淡的,可是這一次,她一改往日的習慣,縫的都是鮮艷的衣裳,比她剛嫁過來當新媳婦時還要喜慶。 她不但縫了新衣裳,還打了新首飾,就連臥房的幔帳和被褥,也全都準備了嶄新的大紅色。 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差一個霍保住了。 而在東海之上的那座島上,霍譽正在浴血奮戰(zhàn),他是十一爺挑選保護蔡九峰的,他不辱使命,短短三天,他便手刃了幾十人,而現(xiàn)在,他終于要支撐不住了。 他倒在地上,一只腳狠狠踢在他的身上,他沒有動,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那人哈哈一笑:“馮保住,你真是難得一遇的好狗,聽話的好狗!” 下一刻,馮保住被遠遠踢開,十一爺帶著他的人走了進去。 這三天來,馮保住在島上奮力保護蔡九峰,而十一爺,則在小島四周設下埋伏,他與倭國大將軍合作,將老大的人和船殺得片甲不留,那幾個跟隨老大的兄弟,要么死了,要么被俘,最可笑的就是老五和老十五,還有老十七老十九這幾個跳梁小丑,竟然趁著他和老大打得不可開交,悄悄摸上島來,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可他們太菜了,連馮保住這一關(guān)也過不去。 至于馮保住,十一爺冷冷一笑,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肯定,這小子是呂遷那條老狗的人。 就和媚兒那個臭女人一樣,都是呂老狗安插過來的。 想到被他掐死的媚兒,十一爺有些不舍,那真是個合他心意的女人,可惜沒安好心,居然想用香控制他,讓他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剛開始他確實上當了,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將計就計,果然,現(xiàn)在占了上風的人是他,也只能是他。 十一爺終于走進了那間屋子,可他卻怔住了。 他看到了那堵鐵墻,老頭子竟然給自己準備了一間精鐵打造的屋子! 鐵屋之內(nèi),蔡九峰已經(jīng)奄奄一息,沒有血葫蘆了,一個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