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變 第175節(jié)
第325章 受傷 兩人當成新鮮事,把這事在茶樓里說了,茶樓里的客人多,沒過兩天,竇家祖墳被挖的消息,便傳遍了京城。 竇家人都在大牢里,別說只挖了四座墳,就是所有的墳都被挖開,竇家人也是無能為力。 一時之間,京城里說什么的都有,有說竇廣生前有仇家,這是仇家下的手;還有人甚至把這事與神鬼連在一起。 各種版本,五花八門。 而明卉卻沒把這些放在心上,她猜到這是誰干的了,皇帝! 不是皇帝親手挖的,可也是他默許的。 又過了幾天,霍譽終于從詔獄回來,明卉差點沒有認出他,蓬頭垢面,胡子拉茬。 “身上的傷好了嗎?” “本就沒事,早就好了。” 梳洗打扮后的霍譽,又恢復了原本的好樣貌,只是臉上的倦容,卻是掩也掩不去。 “這幾天幾乎沒有睡覺,等我睡上幾個時辰就沒事了?!?/br> 霍譽沒把這些放在心上,這些年來,他風里來雨里去,比這更狼狽的情況都有。 明卉卻不相信,仔細檢查了他身上的傷口,后背和手臂各挨了一刀,好在傷得不深,沒有危及性命,但當時肯定流了很多血。 明卉燃上一爐安神香,看著霍譽進入夢鄉(xiāng),她從屋里出來去了前院,讓朵朵去把白菜找過來。 “大爺怎么累成這樣?還有他身上的傷又是怎么回事,你別想瞞著我,大爺說過,見我如見他。” 白菜苦笑,只好實話實說:“大爺是在押解犯人回京的路上受傷的,那些人都是死士,打仗不要命,下的都是死手,從驍騎營帶來的兄弟死了兩個,大爺和朱爺全都傷了,好在都沒有性命之憂,那群死士沒有戰(zhàn)死的,也自盡了,好在大爺出手夠快,留下一個活口,為此,我們在路上停留了幾日,當?shù)仫w魚衛(wèi)請了郎中,大爺和朱爺?shù)膫嫉玫搅酥委?,就是這幾日在詔獄里,小的也給大爺換過藥,那傷口已經(jīng)結痂,夫人不用太過憂心?!?/br> 明卉點點頭,知道其他的事,霍譽沒有同意,白菜是不會再說了。 “你有沒有受傷?”自從得知前世白菜為了給霍譽請大夫,在路上被人算計,落馬而死,明卉再看白菜時,感覺就不一樣了。 白菜憨笑:“都是小傷,沒有大事?!?/br> 果然是兩輩子的主仆,就連說出的話也是一樣的。 明卉才不相信,讓葛管家去請了大夫,給白菜看了傷,又開了補血養(yǎng)氣的方子,明卉去了灶間,熬了藥,讓不晚給白菜送去一碗,另一碗晾涼了,端給霍譽喝。 霍譽這一覺睡得很香,喝了藥,他看向那只清煙鳥鳥的雙貓香爐:“我從十五歲以后,就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了?!?/br> 明卉讓他給逗笑了:“哪有這么夸張?” “是真的,這些年,我只要閉上眼,就是刀光劍影,從未像今日這般,一個夢也沒做?!被糇u沒有告訴明卉,自從他夢到前世之后,幾乎每個晚上,他都會夢到那支從背后射來的冷箭。 明卉拍拍他的手:“那這安神香,以后多用幾次。” 見霍譽有了精神,明卉便說起她感興趣的事:“那個人真是鄒慕涵嗎?” “不是,那人易過容,和鄒慕涵至少有六七分相似,若不是我親自過去,說不定就會當成鄒慕涵帶回京城?!?/br> 京城里有很多見過鄒慕涵的人,但除了長平侯府以外,余下的都是讀書人。 而飛魚衛(wèi)里可沒有會與鄒慕涵對過詩的讀書人,大家靠著畫像抓人,看到與畫像長得差不多的,便當成真的。 “那后來呢?我聽白菜說遇到死士了,你別看我,是我逼著白菜說的?!泵骰苄χf道。 霍譽伸手把她拉進懷里,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既然那人是假的,我們便將計就計,帶他回京,運河沿桉各級衛(wèi)所,幾乎是一夜之間,便撤去了沿河的駐防。 我們等了兩日,那些人果然沉不住氣了,有一條小船連夜下水,被早已等在那里的飛魚衛(wèi)一舉拿下,真正的鄒慕涵就在那條小船上?!?/br> 明卉驚呼出聲:“你抓到了真正的鄒慕涵?那他人呢?” “在詔獄,這幾天我就是在審問他,你可能想不到,鄒慕涵居然會武功,而且武功而不錯?!?/br> 】 霍譽沒說的是,正因為鄒慕涵會武功,而無論是世人對鄒慕涵的了解,還是鋤紅的口供,都沒有提到鄒慕涵身負武功。 因此,霍譽起先是不信的,他親自動手,差一點把鄒慕涵的臉給撕下來,這才證實,這個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鄒慕涵是個硬骨頭,起先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吭。 后來我看時間也用得差不多了,便用了熬鷹的法子,最終,鄒慕涵挺不下去,說了實話?!?/br> “?。磕憧煺f說,他都說了些什么?”明卉興奮地拍了一下霍譽的胳膊,發(fā)現(xiàn)霍譽的眉頭動了動,這才后知后覺,想起霍譽的手臂上還有傷。 “正如鋤紅所說,他心思重,自從八歲那年,在白云觀里遇到那位太太,他便起了疑心。 他瞞著所有人,去白云觀里打聽過,那位太太姓洪,是竇家的媳婦。 他在程表妹面前試探過幾回,程氏本就不是心計深沉之人,在鄒慕涵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中,露出了馬腳。 后來他聽說洪氏,連同當日的丫鬟,以及救他出水的兩個婆子,全都死了,他便猜到,自己的身世定然不凡。 十二歲時,他參加詩會,中途去恭房時,遇到了錢爺。 錢爺對他說,如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到白米巷里找他。” 明卉驚呼:“錢爺?鄒慕涵也稱呼他為錢爺?” “是的,錢爺自稱姓錢。據(jù)鄒慕涵所說,次日,他便悄悄去了白米巷,錢爺告訴他,他還有一個meimei也在京城,然而,他卻一直都不知道,這個meimei人在何處?!?/br> 霍譽說到這里,看向明卉:“鄒慕涵是東懷王幼子史鷹,他不知道生母是何人,但絕不會是程氏?!?/br> 明天更新延遲 今天干了一天活,有點累,明天早晨的更新延遲到下午或者晚上,放心,不會斷更的,等我啊~ 第326章 宮里的男人 明卉怔住,忽然想起一事:“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蔡九峰的女兒是東懷王側妃,她是否就是鄒慕涵生母?” “暫時還未查明,鄒慕涵承認,他十二歲時,第一次參加文會,便認識了錢爺,之后每年的三月,錢爺都會來京城,他從那時起,便知道自己名叫史鷹,乃史懷公后人,他的父親便是東懷王,至于他的生母,錢爺未說,他也未問?!闭f到這里,霍譽嘲諷一笑。 明卉也笑了,不愧是老花蝴蝶和程白蓮養(yǎng)大的孩子,把無情無義學得淋漓盡致,能做到對于生養(yǎng)他的親生母親不聞不問。 不過,也正因為鄒慕涵是東懷王的兒子,現(xiàn)在便能解釋那些人為何會這般處心積慮了。 東懷王的兒子啊! “當年汪老太爺把一雙兒女寄養(yǎng)在普通人家,其中一個成了蔡九峰,另一個,做了皇后之母,如果沒有那場甲子桉,當今或許就是她的后人了?!?/br> 明卉勾勾嘴角:“或許,他們想走當年汪老太爺?shù)倪@條老路,可惜他們做得太刻意,反而露出了馬腳。” 的確如此。 當年汪老太爺因為長子慘死,不得不將一雙兒女送到岸上,以孤兒的身份,分別由兩戶人家收養(yǎng)。 收養(yǎng)女兒的,是讀書人家,后來有了功名,女兒得以嫁進名門旺族的童家,因此,外孫女才有機會做太子妃,之后又做了皇后。 而汪老太爺之后充商戶身份回歸汪氏本家,得知外孫女嫁進宮里,汪老太爺甚至不與親生女兒來往,童皇后生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做過海盜。 相較于童皇后,錢敏如短短的一生,卻滿是算計和欺騙。 東懷王或者蔡九峰欺騙了竇家,竇家欺騙了錢家,而那個可憐又可悲的竇氏,更是先被親生母親欺騙,又被柳大娘欺騙,而她費盡心思養(yǎng)大的女兒,對她也并無感恩之情。 “還有一件事,被宮里壓下來了?!?/br> 霍譽壓低聲音,用只有夫妻二人能聽到的音調(diào)說道:“錢嬪死后,太后派人將錢嬪的宮院里里外外搜察了一遍,挖地三尺,在殿后挖出一具內(nèi)侍的尸體,尸體已經(jīng)腐爛,但下身明顯有用刀剁過的痕跡。 】 錢嬪死后,她宮里的內(nèi)侍和宮婢全部打殺了,核對花名冊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叫黃小石的內(nèi)侍,黃小石七歲凈身,身材矮小,與那具尸體并不相符。 因此,太后又讓人去了錢嬪未升位份前住的地方,果然挖出了另一具尸體,那具尸體骨骼短小,應是真正的黃小石無疑?!?/br> 明卉差點興奮地叫出聲來,錢嬪的宮里藏了一個假太監(jiān)! “錢嬪讓那個假太監(jiān)頂了黃小石的名字,將他放在身邊伺候,皇帝后宮佳麗無數(shù),錢嬪雖然受寵,可也并非專寵,皇帝不去的時候,她就和假太監(jiān)在一起,然后……然后她就有了身孕?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皇帝的?還是那假太監(jiān)的?” 看到明卉眼中那兩簇跳動的火焰,霍譽有些不明白,自家媳婦為啥這么興奮? “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的,已無從可考,不過,太后和皇上已經(jīng)把這件事壓下去了,就連那日挖掘尸體的內(nèi)侍,連同曾經(jīng)與錢嬪同住一個宮院的李美人,全都……” 后面的話,霍譽沒有說出來,但是明卉懂得,就是全都滅口了吧。 原本,在得知錢嬪死了的消息時,明卉還有些小小的惋惜,覺得皇家無情,在發(fā)現(xiàn)錢嬪身世有疑時,首先做的,就是給錢嬪落胎,而那時皇帝也只是懷疑而已,尚未坐實錢嬪的真實身份。 可是現(xiàn)在,明卉一點也不同情錢嬪了。 錢嬪想要生下龍種,竟然冒險弄了一個男人進宮,這已不僅是膽大包天,還是包藏禍心。 “錢嬪在深宮之中,想把男人弄進來,不但宮外有人幫忙,宮內(nèi)一定也有人幫她?!?/br> 霍譽點點頭:“肯定有的,這陣子帝陵換下了一批人,接替他們的都是宮里送去的,其中甚至有一位正四品的大太監(jiān),別人不好說,至少這一位恐怕是要到下面侍候先帝了。” 明卉感慨,皇室就是皇室,處理這種事情,可謂經(jīng)驗豐富,出手如風。 可惜這么好的故事只能保密,否則,明卉都想把這故事賣給寫話本子的。 書名就叫——《我給皇帝戴綠帽》 或者《救命!我給皇帝生了個野種》 再或者……《喜當?shù)?,朕的后宮通森林》 明卉浮想連篇,嘴角含笑,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霍譽看著自家媳婦,忽然就明白了,原來媳婦喜歡聽這種事。 那天,明卉的話格外的多,像一只快樂的小鳥,甚至還邀請霍譽去參觀她的工坊,并且還說,等回到保定,帶他去參觀她的制香坊。 霍譽受寵若驚,無論是在老房子,還是現(xiàn)在的新家,明卉的工坊都是家里的禁地,明卉從不曾主動請他進去。 霍譽覺得,明卉今天這么高興,一定是因為他講了錢嬪的事,雖然在他看來,這事很齷齪,但是自家小媳婦既然喜歡,那以后再聽說這樣的事,他就記下來,回家講給她聽。、 不過,令霍譽沒有想到的是,次日早晨,他坐起身,準備去練功,明卉從被窩里伸出胳膊,拽住了他:“你說,錢敏如會不會不是鄒慕涵的meimei?” 霍譽一怔,在此之前,不僅是他,就連紀勉,都已經(jīng)默認鄒慕涵和錢敏如是兄妹,至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了。 “你為何會這樣想?” 霍譽重又躺進被窩里,等著明卉說下去。 早起嗓子有些沙啞,明卉清清嗓子:“我沒有證據(jù),我只是覺得柳大娘的男人,不會是東懷王,除非東懷王曾經(jīng)來過中原,而且不在乎會不會也生個瞎子,才會和柳大娘生下錢敏如來?!?/br> 霍譽眉頭微微蹙起,他對柳氏一族并不了解,也只是知道柳大娘的meimei便是那名尋客的妻子柳三娘。 “柳大娘生下的孩子會是瞎子?錢敏如的眼睛沒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