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變 第101節(jié)
第184章 漂亮的小道士 丁安和表妹正在屋里歡好,表妹夫翻了墻頭闖進來,看到衣衫不整的二人,便撲上來和丁安撕打。 表妹夫只是尋常壯漢,哪里是丁安的對手,最終被丁安活活打死。 見出了人命,表妹嚇得六神無主,丁安算是半個江湖人,冷靜之后,便將表妹夫埋在那個租來的院子里。 不久,丁安便辭了鏢局的差使,讓妻子在家里侍候父母,他獨自到了保定做起了護院。 丁安原本是想過上幾年,等所有人都認為表妹夫是出城后下落不明,客死異鄉(xiāng)之后,再悄悄把表妹接到保定。 可是只過了半年,表妹就跟著一個有錢的行商走了。 丁安郁悶了一陣子,也就漸漸把這件事放下了。 他在保定一住就是十年,換了兩個東家,西城明家是第二家。 護院收入不錯,丁安在保定買了宅子,老母去世后,他把妻子接到保定,如今已經(jīng)是兩子之父了。 對于年輕時做過的荒唐事,丁安早就不去想了,現(xiàn)在的他,有妻有兒,家宅平安,生活順?biāo)臁?/br> 可是就在前兩天,丁安忽然收到一封信,讓他來城外的破廟,否則,就替他把埋在小院子里的尸體挖出來,送到衙門。 如今的丁安,早就不是當(dāng)年那個為了女人能殺人的毛頭小子了。 他有兩個兒子要養(yǎng),他不能再像當(dāng)年那樣一走了之。 之后的事,便和孟強一樣,丁安也來到了那座破廟。 第一次,他們在破廟里沒有看到人,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只猴子。 那只猴子交給他們一封信,信里讓他們?nèi)コ峭馐镤仛⒁粋€叫崔大的乞丐。 兩人雖然不想惹上人命桉子,但他們的命門握在別人手中,兩人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是想到他們要殺的人只是一個乞丐,便下定了決心。 像這樣的乞丐,每年不知道會死多少,凍死、餓死、爭食被打死,賤如草芥。 多上一個崔大,也不會被人注意,官府不會管,那些乞丐們更不會管。 兩人到了十里鋪,輕而易舉就從乞丐們口中找到了崔大的下落。 他們見到崔大時,崔大醉得不醒人事,見四下無人,兩人一人一刀,結(jié)果了崔大的性命。 他們回到保定便各自回家,以為這件事便就此了結(jié),孟強在家里等著孟二弟被放回來,丁安則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陪著老婆去廟里上香。 可是沒過幾天,衙門便貼出告示,懸賞捉拿殺害崔員外侄兒的兇手。 原來,崔員外的弟弟是位舉人老爺,在白楊縣做縣丞,前不久,崔員外五十大壽,崔縣丞派了長子來保定賀壽,沒想到,崔大郎剛到保定就失蹤了,兩天前,十里鋪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尸,雖然衣衫襤褸,但此人皮膚白皙,手上和腳上沒有老繭,與他乞丐的身份完全不符。 最終,崔員外連同崔大郎的隨從一起認出,這具男尸就是崔大郎。 孟強和丁安驚得魂飛魄散,他們殺的那個崔大,哪里是什么乞丐,分明是一位官家公子。 崔縣丞有官身,崔員外是保定的鄉(xiāng)紳,此桉衙門定會一查到底。 次日,孟二弟便被放了回來,丁安也收到一份魚鱗冊,正是他埋尸的那個小院子,如今小院子的魚鱗冊在他手里了,他的心也算是能放下一半了。 危機解除,可是孟強和丁安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落入了圈套。 他們再次見到那只猴子時,猴子交給他們的第二個任務(wù),是殺死一個叫胡大富的閑幫。 可是他們找到胡家時,卻意外得知,有人搶先一步,把胡大富抓走了。 不但胡大富不知去向,就連胡大富的丈人何文廣也同樣下落不明。 兩人只好托了道上的朋友,四處打聽胡大富的下落,可是就連縣衙和府衙都問過了,卻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兩人一愁莫展,到了約定的日期,只好硬著頭皮去了城外的破廟,原本以為那背后之人會因辦事不力懲罰他們,卻沒想到,猴子還帶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年輕道士,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唇紅齒白,極是俊俏,道士自稱姓梁,奉師父之命來協(xié)助他們。 至于師父高姓大名,梁道士滴水不漏。 胡大富的事暫時放下,梁道士交給他們的新任務(wù),便是從越秀胡同帶走明軒。 兩人暗自高興,越秀胡同里住的是蕓老太太和明大小姐,除了一個名叫汪安的小廝,余下的都是丫鬟和老媽子。 一院子的老弱婦孺,那汪安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沒用。 可惜兩人高興得太早,他們還沒有下手,明大老爺就把“明軒”接回了棗樹胡同。 而且明大老爺顯然是有所防范,把家里所有的護院全部撥給明軒,其中就有孟強和丁安。 接下來的事,便是明大老爺看到的了。 他們二人先將梁道士給的迷藥下到宵夜里,那藥無色無味,就連小不點兒這種老江湖也中招了。 而崔強則在宵夜之前,便說他白天沒有睡好,擔(dān)心夜里打盹,借口去找門子借茶葉提神,出了院子。 崔強與后門的門子是同鄉(xiāng),崔強來借茶葉,不是空手來的,他給門子帶了幾塊點心。 那門子素來喜好甜食,那點心一看就是小廚房里做的,平素里只有主子才能吃到。 門子很高興,當(dāng)著孟強的面就吃了一塊,這塊點心吃完,門子便不省人事。 這時,丁安已經(jīng)得手,但這會兒時辰尚早,府里人并沒有全都睡下,丁安又等了一個時辰,府里各個院子全部沒有了燈光,丁安這才趁著夜色把“明軒”從院子里抱出來,用斗篷裹了送到后門,孟強開了后門,把“明軒”交給前來接應(yīng)的梁道士。 梁道士讓孟強給門子下的是另一種迷藥,據(jù)說時效很短,孟強擔(dān)心門子很快醒來,便將門子屋里余下的點心全部帶走,將自己來過的痕跡清理干凈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門子醒過來,他睜開惺松的睡眼,完全不記得之前孟強來過的事。 孟強和丁安不想引起懷疑,回到院子之后,便也給自己用了迷藥,因此,他們兩人甚至比其他護院醒來得還要晚一些。 第185章 丑得辣眼睛 霍譽到達滿城時,已經(jīng)掌燈時分。 鴻運街上的鋪子紛紛扯下蓋在招牌上的黑布,掛上了白燈籠。 沒錯,是白燈籠,既是做死人生意,總不能掛上幾盞大紅燈籠吧。 站在街頭看過去,鴻運街上鬼火點點,人影綽綽,頗有幾分百鬼夜行的感覺。 霍譽和白菜都是頭回來滿城,明大老爺告訴地址時,還特意講了這里地處繁華鬧市,很安全。 可是看到眼前的情景,霍譽苦笑,怎么說呢,還真是挺繁華的,堪比陰陽路了。 白菜把兩人的馬匹寄放在一家客棧里,和霍譽步行上了鴻運街。 這些店家為了招攬生意,把氣氛營造得鬼氣森森,鋪子外面擺放紙人紙馬也就罷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還要擺上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又擔(dān)心晚上看不清楚,有的多掛幾盞白燈籠,有的甚至還會灑上磷粉,幽幽暗暗,宛若鬼差臨門。 走著走著,忽然,一個老太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小伙子,家里去世的是哪一位?。俊?/br> 白菜雙耳失聰,只靠唇語,此時光線昏暗,他看不清楚,也就不知老太婆在說什么,本能地護住身后的霍譽。 霍譽輕輕拍拍白菜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 他對老太婆說道:“不好意思,我家里沒人去世?!?/br> “哦,那就是先人的祭日到了,是哪天?老太婆幫你算算,有沒有要忌諱的。”老太婆說道。 “先人的祭日沒到,我……”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老太太走了過來,看到攔路老太太,笑著說道:“哎喲,方j(luò)iejie,這大冷的天兒,你不在家里享福,怎么還出來耍了?” 攔路老太太瞇眼一看,也是哎喲一聲:“我說是誰,原來是花meimei啊,你這是……” 方老太太的目光落到花婆婆手里的籃子上,這籃子和她的,不能說一樣,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好啊,初來乍到,就敢來搶她的生意。 花婆婆一看她的小眼神,就猜到她在想啥,以為是來搶生意的?婆婆我像是那么沒內(nèi)涵的嗎? 她從籃子里摸出一只大柿子:“方j(luò)iejie,你捏捏,正宗的磨盤柿子,已經(jīng)軟了,能吃了,給你,甜甜嘴?!?/br> “你這籃子里都是柿子?你這是出來賣柿子?”方老太太也不客氣,接過柿子,用長指甲在柿子里掀開一個口,湊到嘴邊吸熘了一口,“甜,真甜!” “哪是啊,我是帶著我家那兩個小的一起出來的,剛好遇上賣柿子的,就賣了些,方j(luò)iejie,你再拿一個嘗嘗……” 兩個老太太說得起勁,霍譽連忙帶上白菜快步熘了,方老太太一見,這還了得,顧不上花婆婆,拔腿就追:“黑小子,黑……小伙子,別走啊,家里沒死人,又不是祭日,那一定是遇上臟東西了,是吧,你等等,我家媳婦通陰陽,能……” 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陰間一條街,沒事誰會來這里閑逛,但凡來這兒的,那就繞不過一個“陰”字,陰間的陰。 霍譽聽到那老太太叫自己黑小子,摸摸臉,老太太眼力真好,這黑燈瞎火,居然還能看出他長得黑。 這時,有兩個小孩跑過來,小女孩不小心碰了方老太太一下,方老太太正要開罵,一眼認出這是花家的那兩個,看在柿子的份上,就不罵他們了:“大晚上的,別亂跑,你們祖母在后頭呢,早點回家去!” 數(shù)落完,再一看,得,剛剛那個黑臉小子,連同那個大胡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方老太太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 霍譽仔細辨識方向,前面有條丁字街,想來就是瓷器胡同了。 他指指前面,帶著白菜拐了進去。 晚上的瓷器胡同也很熱鬧,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大門敞開,有人從里面往外搬東西,也有伙計模樣的小跑著進去,甚來有一家,卸了門檻,幾個大小伙子,正抬著一具棺材從里面出來。 想來住在這里的人,都是在鴻運街上開店的,有的索性把家當(dāng)成了倉房。 霍譽眼角直抽,明家是怎么想起在這個地方置辦宅院的? 當(dāng)時明大老爺被小不點的死分了神,沒有把這處宅子的來歷告訴霍譽,只說那宅子一直空著,霍譽便以為這就是明家一處產(chǎn)業(yè)而已,并不知道這是明巒住過的地方。 好在那些開鋪子的人家,都住在胡同的前半截,越往里走,便越是冷清,走到最里面的那戶人家,白菜去敲門,敲了幾下,卻沒人應(yīng)門。 正在這時,胡同里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今天買的柿子個個都是軟的,一準兒好吃,放在院子里,凍上一晚,明天再吃,柿子就要吃凍的?!?/br> 霍譽的頭有點大,這是那位花婆婆? 花婆婆給方老太太吃柿子,其實是為了搶生意,而且還追到這里來了? 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有人來開門,他可不想和老太太們東拉西扯。 又拍了幾下門,還是沒人應(yīng)門,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一個小孩尖利的聲音:“你們站我家門干嘛,要偷東西嗎?” 霍譽松了口氣,他們家?對,這聲音有點像明卉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忽然,他的腦袋里閃過一個念頭,驚訝地轉(zhuǎn)過身去,不可置信地瞪著越走越近的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