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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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從頭紅到腳,連脖子都憋紅了。 “相公,你身上……怎么一股子血腥味?” 江聿修皺眉,有些后悔沒沐浴一番就著急忙慌趕了過來。 他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只是道,“夫人,等我會?兒,我去沐浴一番?!?/br> 又?怕她胡思亂想,忙又?道,“這是雞血,方才殺雞儆猴的?!?/br> 沈青枝捂著嘴,有些難受地朝他揮揮手,漂亮的眼眸里染起?一陣薄霧,連眼尾都紅了。 第78章 江聿修沐浴一番回來?后,沈青枝已然在軟榻上睡著了。 剛推門而入,一股子零嘴兒味撲鼻而來。 江聿修擦了擦頭發(fā),清冷的眸子落在?桌上,尋常他來?時,這處空空蕩蕩,如今擺著些?小菜碟子,除了甜甜的瓜果,盡是些撒了辣椒面的藕片,土豆片,毛豆,清一色的辣食。 其中一個空碟子里有一些吐出來的果核子,還有一盞涼了的茶水,她最近極愛吃些?零嘴。 他眉頭松了松,將腰帶系好,喚來?白沭將梨花木桌收拾干凈。 磅礴大雨,姍姍來?遲。 天色陰暗,只余一盞燈火,徐徐搖曳。 白沭靜靜來?,又悄悄走,那些?瓜果殘骸順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少了些?辣味,她身上溫暖熟悉的清香,縈繞在?鼻尖,頓時覺得愜意極了。 小姑娘極困,斜臥在?軟塌上,睡得沉沉的,手?jǐn)R在?一旁的枕頭上,漂亮的柔軟處,隨著呼吸起伏。 她那漂亮之?地,近來?愈發(fā)豐腴,整個人溫婉可人。 男人走近她身邊,拿起薄毯替她蓋上,沈青枝似有所?感,白皙纖長的手指顫了顫。 江聿修握住她的手,彎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起身時,目光所?及她纖細(xì)的腰肢,有些?不忍心?地摸了摸,近來?因為?這事兒,她也滿心?悵然,這些?日子,削瘦了不少。 睡夢中的少女,烏黑的長發(fā)凌亂散著,有幾根發(fā)絲貼在?了她精致的側(cè)臉上,此刻水潤美麗的眼眸閉著,纖長的眼睫似一把扇子,紅唇嬌艷欲滴,像花瓣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江聿修伸手一寸寸撫過她嬌美的臉蛋,動作輕柔,帶來?一絲絲顫栗。 睡夢中的少女忍不住嚶嚀一聲,將頭蹭了蹭他的手掌。 “乖?!彼麥厝衢_口。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紙糊的窗被拍打得啪啦啪啦,一陣巨大的響聲,讓沈青枝的眉緊緊蹙了起來?,她顫了顫身子,有些?驚恐地往男人懷中躲去。 江聿修看了眼外頭的雨勢,知曉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雨,便耐心?在?此處陪著她。 這軟塌還是多年前,為?了與?池和硯查案方?便,他托人買的,他雖不常住這兒,可卻也每日有人整理。 思及此,他干脆脫下鞋襪,上了軟塌,抱著姑娘假寐去了。 近來?,公務(wù)繁忙,他已許久未好好睡上一覺,這一覺,兩人睡得格外久,外頭電閃雷鳴,也沒有驚醒沉睡的兩人。 此處有獄吏守著,冬葵叫上長風(fēng)和白蘇,拉著白沭四人一起玩投壺,解解悶子。 這游戲,需要飲酒作詩為?樂,四人都有事在?身,不便喝酒,便以茶代酒。 玩了片刻,便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喧囂聲,白蘇放下長箭,大步邁向?門口,問道,“何事如此喧囂?” 那慌慌張張跑來?的獄吏走至白蘇身旁,問道,“白蘇公子,大人呢,不好了,表小姐在?府中溺水身亡了,現(xiàn)在?屋子里亂成?一團,有人說表小姐中毒,不小些?失足落水,表小姐今日剛見過夫人,大長公主怒發(fā)沖冠,正尋夫人呢!” “什么?表小姐死了?”冬葵滿臉不可置信。 門外雨越下越大,豆子大的雨點快要將窗戶捅破。 天漏了,這上京的大窟窿也快被淹沒了。 * 李鶯畫之?死,非同小事,她是大長公主最心?愛的晚輩,甚至還動過將她嫁給江聿修的念頭,她性?子嬌慣,但怎么說也罪不至死。 整個江府陷入灰暗不明的境況。 上上下下,無比靜謐,連落葉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江府淪陷了。 淪陷在?了雨里,失去了所?有生機。 靜默,靜默。 大長公主坐在?屋子里,腦子里亂糟糟的,心?被大雨沖刷的,死了一般。 她摸著手中李鶯畫留下來?的帕子,上頭還繡著一只漂亮的黃鶯鳥,那是她繡給這孩子的。 她不斷摸索著這帕子,手在?不住地顫抖著,明明清早這孩子還到她榻前給她梳頭,她還抓住這孩子的手,叮囑了幾番,近來?不要瞎跑,可誰知她下午就沒了。 大長公主嘆了口氣,攥緊那帕子,眸子里閃過一絲恨意。 她看了眼外頭,大喊一聲,“人呢?夫人還未回來?嗎?” 那管事的大丫鬟忙跑了進來?,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回公主,已派人去了?!?/br> 大長公主視線緊緊落在?她身上,眼神?冰涼刺骨,“再報,半時辰內(nèi)還未回來?,你們通通給畫兒陪葬!” 那管事的丫鬟嚇得身子搖曳,頭上的珠花都跟著晃動。 她咽了咽口水,忙匍匐著退了下去。 亂了,亂了,這江府上下一片混亂。 那混亂被掩蓋在?沉靜中,只等著大雨沖刷干凈,所?有的不堪通通都要曝曬在?日光下。 片刻后,一道高大的身影進了那屋。 長公主迎著微弱的燈光,看見那人,走上去,“啪”甩了個巴掌在?他臉上,她眼中充斥著怒火,咬牙切齒道,“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將畫兒害死了!” 那人捂著臉笑了笑,面具下的臉更為?冷峻,“公主,您可別發(fā)怒,要怪就怪你那兒媳,她發(fā)現(xiàn)了秘密,不光你那黃鶯鳥會死,就是知曉這秘密的人通通都得死!你那愛我?愛得要死的女兒都會沒命!” 大長公主眉頭緊蹙,“你放肆!有聿兒在?,你能碰到那姑娘一根汗毛,都算我?輸!” “還有……我?家?女兒,她只是被你騙了!” 那人不屑地看著她,目光如炬,“公主,你已走不了回頭路了,你不要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你還想要好好坐在?你這公主位置上嗎?” 大長公主被他說得毛骨悚然。 她垂眸,掩住心?里頭的躁意,問道,“你想要什么?” 那人望著窗外的雨,淡淡道,“你只需在?你兒子不在?時,交出你兒媳。” 大長公主愣住了,她詫異地看向?他,片刻后,眸子里恍然大悟,“你果然未曾忘記她,你全然心?里想的都是她?!?/br> 那人沒掩飾他的野心?,他冷笑聲,“沒錯,我?只要那張比嫣兒還美麗的臉?!?/br> * 天空像裂了口子,大雨傾盆而下。 沈青枝是被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驚醒的,她嚇得揪住旁邊那人的衣裳,猛得坐了起來?。 這一覺醒來?,外面天色大變。 她嚇得心?“砰砰”跳,忙拉了拉江聿修的袖子,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夫君,快醒醒。” 不知怎的,她心?頭愈發(fā)不安。 江聿修睜開眼,黑暗中捉住了妻子的手。 看了眼門口的人影,他蹙眉起身。 白沭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見到主子黑著臉過來?開了門,忙低頭不敢去看那人的臉,“大人,不好了,表姑娘死了?!?/br> 忽然之?間,一片寂靜。 沈青枝聽聞這話,嚇得差點昏過去,她忙光著腳,顫顫巍巍走來?,不敢置信地望向?白沭,“你說什么?表姑娘死了?” 她披散著長發(fā),雪白的臉此刻更為?蒼白,漂亮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輝,空白渙散。 她猛得抓住男人的衣角,身子一陣發(fā)軟,竟就這般倒在?地上,江聿修忙將她扶起,沈青枝趴在?他身上,萬分悲切地開口,“大人,是我?害了她,我?竟睡了過去,忘了告知你,畫兒今日說,當(dāng)年裴夫人恐怕與?阿挽失聲案有關(guān)?!?/br> 江聿修烏黑深邃的眸子倏然一陣冰冷,他扶著她去軟塌上坐下,拍了拍她纖細(xì)的后背,安撫道,“慢慢說?!?/br> 隨后,沈青枝將這其中因果娓娓道來?。 聽完沈青枝的一番話,男人的眸子愈發(fā)冰涼,他握住雙拳,胸口似有股火在?燃燒。 “果然。” 他終于明白為?何母親不肯他調(diào)查。 原來?,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事,真?相?竟是這般殘酷。 阿挽自他沉河之?后便出了事,那時她正小,竟恍恍惚惚失了記憶,還失了音。 他當(dāng)時便想,定是與?他的事有關(guān)。 可他母親竟以死相?逼,不讓他去調(diào)查這事。 于是,這兩件事便成?了江府的禁忌,誰也不敢吱聲。 他不曾想到,那人竟將魔爪伸向?了江府后院。 看上去蓬勃生機的大家?族,其實根早已爛透了。 他安撫了一陣妻子,忙起身拿起外衣穿上,又走至一旁的木匣,那木匣上擺了一把尚方?寶劍,是先帝賜予他的,這箭可以調(diào)動千萬御林軍,只要他帶上這箭,便可將那人踩在?腳下。 只是,這上京定會血流成?河。 那人,定不會放過百姓。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能以智勝出,而不是以兵馬。 * 大雨滂沱,整座江宅都被浸泡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