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枝 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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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眿D人抱著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因?行醫(yī)云游的?緣故,她見過許多小娘子,也在?她們脆弱時(shí),給予溫柔擁抱。 卻?怎也不如此刻的?這股子親昵。 一種熱流自心?里流淌過,婦人紅了眼?,她揉了揉沈青枝的?長?發(fā),輕聲道,“日后就當(dāng)我是你娘親?!?/br> 不知從何時(shí)起,她總時(shí)而清醒,時(shí)而瘋癲。 蕭何不敢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總是守著她,走哪也要帶著她,可上次她走后,心?卻?丟在?了沈青枝這兒。 她惦記這個(gè)姑娘,掛念她,可憐她。 就像此刻,纖指拿著木篦,她溫柔小心?地梳著她如瀑布般地長?發(fā)。 外頭時(shí)不時(shí)傳來香樟樹的?香氣,屋子里熏著淡淡的?沉香,兩者交融,竟也讓人內(nèi)心?沉靜。 大抵是這氣氛太過溫馨,婦人只覺著眼?眶內(nèi)蓄起一陣熱意。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像是骨子里帶出來的?惆悵憂傷。 一旁的?冬葵見婦人只顧著梳頭,眼?里漫起一股氤氳,像是要哭了一般。 她忙扯了扯她的?衣角,喃喃道,“夫人,說祝詞??!” 這婦人忙回過神來,清麗的?臉上染上兩抹紅暈,她拿起梳子梳著美人那烏黑的?長?發(fā),嘴角微揚(yáng),“一梳舉案齊眉?!?/br> 愿你平安,余生有人愛你。 “二梳平安喜樂?!?/br> 愿你,此生無憂無慮,幸福安康。 “三梳永不分離?!?/br> 愿你……成為好娘親。 頌詞說完,那婦人忙垂眸,不知何時(shí),她早已潸然淚下。 她的?嗓音溫婉動(dòng)人,說起祝詞來像是在?唱一曲小調(diào),沈青枝攥緊衣袖,眼?淚早已紅了。 她的?心?愿了了,她也有人送親了。 在?婦人的?陪同下,沈青枝上了花轎,沈如令未來送她,大抵是在?前廳招待客人。 但沈青枝不在?意,她早已不去奢求父親的?寵愛。 因?為她不需要了。 微風(fēng)拂過,吹起那蓋頭的?一角,她看見婦人纖細(xì)雪白的?手腕,左手指上有顆痣。 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手指邊,有一處燙傷的?印記。 她愣了愣,倏然想到很久前的?一個(gè)夢。 大火蔓延,絕望的?哭泣吶喊,火光漫天,照亮了黑暗。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她便恢復(fù)了正常。 “謝謝。”花轎駛動(dòng)前,她輕輕柔柔地開口。 那婦人纖細(xì)的?身影顫了顫,終究沒再說一句。 * 大婚很無聊,沈青枝終日只是坐在?清蓮閣主屋榻上,時(shí)不時(shí)將那蓋頭掀開望向窗外,連她自個(gè)兒都不知,她接下來要做什么。 冬葵偶爾從外面給她帶些吃的?,告知她外頭的?事情。 “哦?!彼偸禽p聲應(yīng)一下,也沒多大興致。 “小姐?!倍蝗煌低得惖剿?,很輕很輕地問她,“公主她們問你知不知曉這洞房花燭夜該做甚?” 沈青枝紅了臉,忙將紅蓋頭扯了下來,遮住那張紅潤精致的?小臉。 “你這婢子,竟是來尋你家?小姐開心?是不?” 她低頭扯著袖子,這事兒能拿出來說嗎? 而且,冬葵又怎么懂這事兒? “哎呀,小姐,是齊嬤嬤和公主說的?,她們知曉小姐在?沈府定?是無人教的??!?/br> “我……我一個(gè)姑娘家?為何要知曉這事兒?” 她越說越羞,那臉快要紅炸了。 “可是小姐懂的?話,會(huì)少受點(diǎn)罪,聽說……”冬葵自己都說的?紅了臉,她捂著嘴,一雙圓潤的?眼?眸眨了眨,“聽說初次破瓜些微疼呢?!?/br> 沈青枝忙掀開蓋頭,露出一張嬌媚精致的?俏臉,那張臉此刻因?著羞澀,紅得像朵玫花。 她羞得黛眉微皺,嬌嗔溫婉地瞪了眼?冬葵,“你這婢子,竟連破瓜都學(xué)上了?!?/br> “小姐,天黑之后,你一定?要和大人多親熱親熱,他……那般強(qiáng)壯,小姐你一開始可能……受不住,一定?要多讓他抱抱小姐,親親小姐,這樣會(huì)容易點(diǎn)?!?/br> 冬葵自個(gè)兒說完這些話,臉都紅得滴出血來了。 偏生她還是要將這些話傳遞給沈青枝。 誰讓她們家?無婆子教授沈青枝這些閨房事兒呢。 她不說,萬一她家?小姐夜里受傷怎么辦? 沈青枝耐心?聽完她這些話,倒是和那些瘦馬傳授得大差不差,她也是懂得那些房中?秘術(shù)的?。 香山曾經(jīng)給她說過,許多女?子都無處學(xué)的?東西。 只是她還是有些害怕…… 他看上去就很強(qiáng)壯,那地定?是宏偉,她能受得住嗎? 想來,她就有些頭疼。 只盼著,那時(shí)刻還是晚些來,她想再拖,再拖會(huì)兒。 * 可不隨她愿啊,那刻終是要來的?。 伴著鼓瑟,隨著清風(fēng),他悄然而至。 門被推開,一陣熟悉那人的?清香撲鼻而來,沈青枝本已平靜下來的?心?,又再次迅速跳得飛快,她不知,這么快竟到了洞房花燭。 這人許是喝了些酒,清香中?還帶著一絲酒氣,卻?并?不難聞,顯得那清蓮味更為清冽。 沈青枝說不出話來,喉嚨像堵住了,生澀得很。 江聿修一襲紅衣,頭發(fā)用玉冠束著,因?喝了酒,雋美無儔的?俊臉微醺,卻?將他那清冷淡漠的?氣質(zhì)磨平了些,多了些溫柔憨厚。 他是高興的?。 腦子里浮現(xiàn)出那日在?揚(yáng)州書院門口,她撞進(jìn)自己懷中?,一雙黑眸緊張害怕,那時(shí)他是無動(dòng)于衷,甚至不耐。 但此刻,他的?心?境全然發(fā)生了變化。 他是渴望她的?。 一向清心?寡欲的?男人,在?這人生大事前,卻?是不知所?措。 他先走至姑娘身邊,拿起一旁的?喜秤揭開那薄薄的?紅蓋頭。 明明之前兩人見了多次,此刻他卻?緊張起來,心?跳如擂,薄唇微顫。 但他極會(huì)掩飾自己的?眼?神,眨眼?間,就已恢復(fù)淡然。 酒意散了些,雋美的?臉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白皙,像極了他腰間瑩潤光澤的?白玉佩。 紅蓋頭被揭開扔在?一旁,露出沈青枝那張百般嬌美的?臉。 她臉色緋紅,就連耳根子也紅了起來。 偏生一雙黑眸緊張又懼怕地看著他,軟糯香甜,又嬌嫩得很,直像朵仍人采擷的?花。 “先喝杯酒?”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徐徐響起,沈青枝咬著唇瓣,楚楚可憐地點(diǎn)點(diǎn)頭。 外頭早已一片黑暗,屋內(nèi)燭光微暗,卻?亦是將她巴掌大的?臉照得清晰無比。 江聿修牽過她的?手,引她到梨花木桌前。 可因?著坐了許久的?緣故,沈青枝雙腿發(fā)軟,一個(gè)踉蹌摔倒在?男人懷里。 她今日穿得極厚重,頭上的?鳳冠貴重且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主仆人商量好久,還是決定?將這鳳冠戴著,她想讓他看見最美麗的?自己。 而她今日確實(shí)很美,美得讓人不敢直視,美得端莊,但那微微起伏的?雪山峰頂卻?是誘人至極。 她身子纖細(xì),要有的?地方卻?是一點(diǎn)兒也不少。 從前她總遮遮掩掩,今日不知怎的?,她竟渴望與他纏綿,將最美好的?與他相?融。 大抵是那夢做多了,她雖害怕,卻?是渴望的?。 只因?,她知這其中?滋味。 與心?愛之人纏綿,那食入骨髓的?滋味令她…… 魂?duì)繅衾@。 與其恐懼不安,不如化為動(dòng)力。 讓她來引導(dǎo)。 故而摔倒在?他懷中?,她便也作勢摟住他精瘦的?腰,長?指扯住他的?腰封,“大人,枝枝衣裳重?!?/br> 眸子勾人,含著女?人的?媚意,聲音嬌滴滴,又柔又媚,讓人酥了骨。 江聿修薄唇勾了勾,將她抱起放在?桌上,很認(rèn)真地盯著她頭上的?鳳冠,修長?的?手覆上去,摸了摸那上頭的?珍寶,輕言道,“枝枝真好看?!?/br> 沈青枝忍了一天的?疲憊,就為了他這句話,當(dāng)即是紅著臉。 “摘了吧,枝枝輕松點(diǎn)?!蹦腥苏f完便親自拆起她的?鳳冠來,他做事兒仔細(xì),深邃的?眼?眸認(rèn)真細(xì)致,修長?如玉的?手,向來用來指點(diǎn)江山,此刻卻?在?給美人拆鳳冠,梳頭發(fā)。 燭火搖曳,他美得像幅畫。 鳳冠被丟在?桌上,沈青枝如瀑布般的?長?發(fā)傾瀉開來,無花果的?香氣開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