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2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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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人放了,讓她不知道多輕松 拓跋淵被她用胳膊勒得死緊,索性將人摟過來放在腿上。 陸銀屏偎在他懷中,閉著眼道:“別人都是做了好事恨不得宣揚(yáng)得人盡皆知,您倒好,就硬憋著,生怕旁人瞧出來……何苦呢?” 拓跋淵執(zhí)起她的手來,輕輕地捏著她手心,慢聲道:“皇帝并不好當(dāng),既要平衡朝內(nèi)外勢力,又要時刻提防人篡位。明君治世,仁君愛民,若想兩者兼得,恐怕嘔心瀝血也不一定能做到。” 陸銀屏沒睜眼,抓著他的手,二人十指交錯并攏在一處。 “那您想做一個什么樣的皇帝?” 他想做一個什么樣的皇帝?自然是萬邦來朝萬世稱頌的皇帝。 “朕先是人,才是皇帝,朕也有私心 陸銀屏實(shí)心眼兒,也知道這的確很難做到 何況他們這一家子名聲本就不好,壽數(shù)又比別人短些,這可能性便更小了。 “的確是有些難了……”她實(shí)話實(shí)說道。 拓跋淵呼吸一窒 這要是隨便換了一個人,不得奴顏屈膝地道他本就是天下圣主?偏就這陸四,張嘴便要?dú)馊恕?/br> 然而陸銀屏卻又道:“可您不是天下人心中最好的皇帝,卻是我心里頭最拔尖的那個皇帝。” 拓跋淵眉目舒展,神色變得柔和。 “什么是你「心里頭最拔尖的那個皇帝」……”他覺得好笑,“除了朕,你還見過幾個皇帝?” 陸銀屏腦中突然閃過披云樓下的先帝,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 她有些欲言又止 本著讓天子安心的想法,陸銀屏話到了嘴邊,可最終還是沒說。 拓跋淵看出她的猶豫,俯身低聲問:“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陸銀屏將計(jì)就計(jì),裝模作樣地捂著心口喘道:“興許是太高興了,這會兒心口又有點(diǎn)兒疼呢……” 她一說疼,他就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將人抱起了平放在床上,自己則要披衣起身去尋人。 “沒事兒,我躺躺睡一覺就好?!标戙y屏趕緊牽住了他的手道,“別走,陪我……” 他轉(zhuǎn)過身蹙眉問:“真沒事兒?” 陸銀屏翻了個身子對著他,將雙手枕在腦下,點(diǎn)頭道:“躺著的時候就好了?!?/br> 拓跋淵拿她沒了辦法,自己也側(cè)躺下去,對著她的臉。 “你三姐的事也算解決了?!彼粗?,“睡吧……” 從陸銀屏的角度看他恰好正背著光,投下的陰影將她整個人都包住。 可陸銀屏并不覺得自己身處晦暗之中。 她拿鼻尖蹭了蹭他的,半是命令地道:“抱著我睡?!?/br> 天子無法,可她還病著,又不敢箍緊了怕她會不舒服,便只將她的頭摁在自己肩窩中。 “睡?!彼]上眼道。 陸銀屏聞著他身上的沉香藥香,舒舒服服地沉入夢中。 次日,天光大亮。 陸銀屏再次醒來,正剛過巳時。 她伸了個懶腰,見床邊位置空空,另一人早已不見蹤影。 陸銀屏早已是見怪不怪,喚了秋冬和蘇婆進(jìn)來伺候梳洗。 想起昨晚上得知的三姐的消息,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 雖說秋冬和蘇婆都是自己的人,可人行事總要小心為上,這樣才能不翻船。 沒等她開口問,秋冬便道:“李大家剛剛醒了?!?/br> 陸銀屏一聽,忙問:“如何了?” 當(dāng)日李大家問天子崔煜之死是否是他所為,天子毫不猶豫地承認(rèn),氣得老頭子當(dāng)即口歪眼斜,白眼一翻地倒了兩日。 還好隨侍的御醫(yī)有不少,不然老頭子一條命非得交代在她這兒。 “好是大好了。”秋冬覷著她道,“可他一醒便說要見陛下,奴覺得這會兒不大好的應(yīng)是陛下。” 想起老頭子的脾氣,陸銀屏也有些頭疼,匆匆梳洗后連早膳都來不及用,提著裙擺下了閣樓。 所幸宅院不比徽音殿,到底地方不算大,她小跑了會兒便尋到了正在對峙的師生二人房外。 李遂意見是她來,哭喪著一張臉正要求她襄助,冷不防一只茶杯摔到他腳邊,將人嚇了一跳。 李遂意跳去一邊,哀哀地道:“您瞧見了吧……里頭的那位得罪不起不說,陛下也不讓奴帶人進(jìn)去……娘娘快去勸勸吧……” 陸銀屏深知老頭子面上看著明事理,可骨子中的迂腐比外祖母更甚。這一遭她早就設(shè)想過,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天子竟然肯吃這么個虧。 但是,不吃虧又能怎樣?總不能殺了師兄不說,連帶著將自己的老師也處置了? 若是放在從前,陸銀屏覺得有這么個可能??勺源蜃蛞箍吹矫軋笾笏阒獣蕴熳訉?shí)際上是個心腸柔軟的人。 不過是表面上別扭了些罷了,對待自己人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 其實(shí)這種人最是吃虧,他一心為你,卻不肯說話,也不會邀功,吃了悶虧還不討好。 陸銀屏心口漾著絲絲淋漓不盡的痛,未經(jīng)人允許便推開了門。 李璞琮正站在房內(nèi),一手抓著他那二尺拂塵,一手伸出食指指天,正對著上首坐著的天子怒罵。 “你拓跋氏有的,他崔氏就不興有?!人非完人,既是名門公子,什么不沾些?!”李璞琮怒道,“小題大做!老夫看你就是心胸狹隘,容不得他罷了!” 這頂帽子扣下來時,拓跋淵嘴角扯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嘲諷的笑容來。 但他抬頭時看到推門而入的陸銀屏,立時便站起身,冷聲道:“四四,出去。” 李璞琮也看到自己那女學(xué)生,頭痛地道:“還有你!不同你外祖母在云山呆著,怎么到頭來卻跟他扯到了一處?!” 不僅扯到一處,還做了寵妃。 陸銀屏背過身關(guān)上了門,走到李璞琮身前,想了想覺得自己沒錯,還是不跪的好。 “情之所至,便同他在一處了。”她昂首道,“老師,您有偏見。崔煜是您學(xué)生不錯,難道陛下就不是?您為什么不聽聽他說什么呢?” 李璞琮閉了閉眼,氣得嘴唇抿成一條線 拓跋淵卻搖了搖頭,淡漠地道:“人的確是朕下令處置,沒有理由?!?/br> 李璞琮原以為自己能聽到什么解釋,可到頭來依然是這句不痛不癢的話。 他按捺住心中情緒,伸手指向陸銀屏,卻看著天子道:“都說嫁雞隨雞,小四心性單純,被你這惡狼蒙蔽了倆眼??衫戏蛑滥銖牟皇悄堑刃琶恕T兄弟自相殘殺,說出去便是打老夫的臉,以后讓「李璞琮」三字如何行走世間?” “不怪他,崔煜不是好人?!标戙y屏出聲打斷,“他心思歹毒,便是殺了他也不為過……” 話未說完,便引來李璞琮一聲怒喝。 “你閉嘴!”他哆哆嗦嗦地指著她道,“你的事,為師還未同你好好清算!你倒好,自己上趕著來吃罵?!” 陸銀屏壓根就不怕他,梗著脖子道:“「躬白厚而薄責(zé)于人」,這可是您當(dāng)初教導(dǎo)過我們的?,F(xiàn)在輪到您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您非扒著它不放……” 一條人命竟被她這樣輕飄飄地說出口,李璞琮感覺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被這對逆徒氣得眼前發(fā)黑,以為又要倒下,忙一屁股坐到座上打算緩神。 還未緩過勁兒來,陸銀屏又湊了上來,同他拜了一拜,又道:“學(xué)生也不愿意氣您,可是您可曾想過,為什么旁人都好好的,偏偏是崔煜?” 李璞琮還沒緩過勁兒來,又聽她自答道:“因?yàn)榇揿媳揪筒皇鞘裁春萌?。?/br> 第四百零五章 過去 “再怎么說,他好歹也是你師兄!”李璞琮雖然動了怒,卻也知道這女學(xué)生嬌氣得很,比他一把老骨頭還要脆,也不敢訓(xùn)斥太過。 陸銀屏不管不顧,也不怕老頭子被她氣得厥過去一次,直接將崔煜抖了出來。 “您收學(xué)生不讓帶仆從,他崔煜不僅帶了人,還強(qiáng)搶鮮卑民女為奴。” 想起崔煜她便生氣,同時一個爹娘生出來的人,怎么崔煜同崔旃檀的差距這樣大? 崔旃檀真真是個世族內(nèi)拔尖的貴公子,崔煜卻不同,瞧人時帶著一股子陰森森的狠勁兒,曾多次私下言語戲弄她。 她同別人說,別人卻是不信 最可惡的是,那崔煜還不知從哪兒弄了兩個貌美鮮卑女婢。一個叫檀奴,早就不知所蹤。 另一個…… 她抬眼看向天子,見他一張玉白臉上泛著青灰色。 陸銀屏低頭,狠狠地咬住下唇,眼眶里被逼出兩滴淚來。 “什么叫「拓跋氏有的崔氏不能有」?他是什么人,憑什么與皇室相提并論?您不過是對鮮卑人有偏見,同那些足不出戶坐井觀天的文人有什么區(qū)別?”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又抬頭對李璞琮道,“至于崔煜……反正他就是該死!” 李璞琮只覺得腦子里有一根抽抽地痛,卻并不打算再同她理論 這丫頭是來養(yǎng)病,他萬一再將人氣出個好歹來,師徒倆最后一道養(yǎng)病,傳出去也不好聽。 “行行行……”李璞琮閉著眼睛擺手道,“今日為師不與你爭論,待你養(yǎng)好身子,為師再好好同你說一說你大師兄……” 陸銀屏嘴上功夫了得,豈能三言兩語被李璞琮逼退的? 她橫眉冷眼正欲同他好好說道,不想天子又上前來,捉了她的手低聲勸道:“四四,你先出去吧?!?/br> 陸銀屏本著夫妻一體的心思想要留下來,然而一抬眼便看到天子眼中漫著一絲哀求,頓時心便軟了下來。 “這事朕來解決,你出去吧?!彼坪跖滤宦犜?,拓跋淵又低低地道,“就當(dāng)給朕……留點(diǎn)臉面……” 軟下來的心又被扎了一下,陸銀屏實(shí)在無法拒絕他。 她沒說話,垂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臨走前還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