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2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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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當(dāng)年裴氏同夏氏是聯(lián)姻?”他問。 “不管是不是聯(lián)姻,都是前幾十年的事?!蹦饺萸鏇]有否定,繼續(xù)道,“陸大都督娶了裴氏女后,先帝忌憚他六州兵權(quán),又有那樣身家的妻子,暗示他要么休妻,要么交權(quán)。 像大都督那般人物,居然放棄了同先帝一搏江山的機(jī)會,甘愿奉上兵權(quán),屈做一名小小侯爵…… 只是先帝多疑,依然懷疑他會利用內(nèi)子財(cái)力招兵買馬…… 大都督本想帶著妻兒遠(yuǎn)走高飛,只是那時的陸夫人體弱,實(shí)在不宜奔波。他沒辦法,只能獻(xiàn)上一計(jì),讓先帝以裴太后的名義強(qiáng)迫夏氏將手中所有珍礦奉上?!?/br> “珍礦?”靖王眉頭一蹙,“不是金礦……居然是珍礦?” 慕容擎再點(diǎn)頭:“夏氏三世三卿,若僅存一門豪富,那必然姓夏?!?/br> 靖王微微嘆息 他又問道:“那……裴太后給父皇了?” 慕容擎卻搖頭:“不清楚……” 靖王覺得沒了趣:“那你問太后做什么?” “據(jù)說,珍礦開始便是在裴太后手中?!蹦饺萸嬗值?,“夏氏女高貴挑剔,嫁入裴家時已經(jīng)年近而立。裴策那時亦不年輕,裴太后卻正值青春,卻自幼便同兄長有首尾。 夏老夫人嫁進(jìn)裴家之后,便將嫁妝給了裴策打理,而后來卻被妻子撞破了同幼妹茍且一事…… 只是后來裴太后入了宮,裴策竟將礦脈給了她,惹得夏氏同裴氏反目,夏老夫人亦是帶著兒女分居在外。” 靖王聽得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嫡親妹子也下得去手?!”他一臉嫌惡地道,“枉顧人倫,天打雷劈?!?/br> 慕容擎心道你強(qiáng)奪人妻妾亦不是什么好鳥。 不過他沒吱聲,只是繼續(xù)道:“先帝得此一計(jì),卻并未問裴太后礦脈下落。他想的是裴太后既然撫養(yǎng)一雙子女,那么待他們二人長大之后自然是兒女的囊中之物 說起這個,靖王的面色又是一黑。 元烈自幼貌美,且幼年未長開時雙頰團(tuán)圓粉嫩,的的確確像女孩無疑。 不然他也不會被騙了那么多年 “一來是為兒女,二來是記掛陸大都督失了兵權(quán)和雄厚財(cái)力,便將那扇孔雀屏賜給了他?!蹦饺萸胬^續(xù)道,“若換做是殿下,您是否會放過陸家?” 靖王點(diǎn)頭:“自然……” 慕容擎聽后卻笑了。 “您和先帝一樣?!蹦饺萸娴溃爸皇潜菹聟s和您和先帝不同,陛下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權(quán)力在自己手中時才安心?!?/br> 靖王卻不贊同:“可他依然放過了陸家,還納了那陸四,還被那女子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因?yàn)楸菹潞茉缰氨阃嘧R?!蹦饺萸娴溃跋鹊垡恢庇幸粔K心病,便是大涼舊勢力和未尋到的國璽。舊勢力扔在,因?yàn)橐晃怀鎏拥膵逵鶓延羞z腹子。 為了了卻先帝的這樁心病,陛下出宮尋人,這才知道原來崔氏的主母曾是燕京人,以賣豆腐為生,因容色出眾被崔氏家主看中……” 姓崔的人并不多,而靖王總感覺最近好像有什么人一直盤旋在他腦中。 “崔……我記得之前有位崔御史,好像便是定州人?”靖王道,“是他?” “并不是。”慕容擎搖頭,“真正的大涼皇子是崔御史的兄長崔煜,已經(jīng)于數(shù)年前被調(diào)任任城郡守?!?/br> “任城……”靖王蹙眉,“黃河下游多水患,任城……元烈是故意的?!?/br> “不錯?!蹦饺萸娴溃氨菹轮獣粤舜揿系恼鎸?shí)身份后報(bào)給先帝,只是后來好像又獻(xiàn)上了先帝遺失已久的某物,這才將陛下立為太子?!?/br>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主謀 靖王突然放聲大笑,聲音幾乎穿透天際。 外間虎賁以為屋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事,紛紛提槍趕來。 慕容擎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自己則靜靜地看靖王發(fā)泄情緒。 “難怪……難怪……”靖王攥緊了拳頭,將鎖鏈的一個扣生生扯彎,“難怪我不及他……” 慕容擎卻不太懂 而靖王卻已經(jīng)實(shí)打?qū)嵉乇狈ミ^柔然兩次,無論按功勞苦勞,都是靖王勞苦功高才對。 他卻不懂這「難怪」從何而來。 “元烈……吃得苦比我多?!本竿跹鲱^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帝王之家有多少腌臜事,怕是只有我們才知道……” 慕容擎靜靜地看著他,想聽他說下去,然而靖王卻沉默不語,一杯接一杯地飲酒。 此時此刻,慕容擎也終于知道了陸銀屏的感覺 不過,靖王不想說的,他自然也不想逼問 有時候不知道反而對自己更好。 靖王依舊是吃rou喝酒,身上的重枷和鎖鏈完全不曾影響他進(jìn)食。 好像自打被關(guān)起來,直到今日才有了胃口。 也好像是同天子決裂之后,他第一次有了這樣的胃口。 總之,他現(xiàn)在感覺有些后悔。 “若我說后悔,你信不信?”靖王突然道。 慕容擎有些摸不著頭腦:“殿下后悔什么?” 靖王長長地嘆息一聲后道:“倘若……倘若他那時能同我解釋,我或許就不會恨他。” 慕容擎自然知道靖王說的「他」是誰。 只是,這世界上從來便沒有「倘若」和「如果」,有的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現(xiàn)實(shí)。 不過,假使一切可以重來,那么他真的能夠原諒天子嗎? 也不一定…… 或許他會有新的借口 “殿下是少有的愿意宣泄情感之人?!蹦饺萸娴?,“陛下不是……陛下這些年,過得實(shí)在很苦。” “從前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本竿觞c(diǎn)頭,“我說「后悔」,并非是想向你求情。我只是后悔自己被蒙在鼓里這么多年,后悔恨了他這么多年。如果重來一次,我依然選擇入太極宮。只是我沒想到,赫連遂會背叛我。” 慕容擎微微一怔,蹙眉道:“那……那個女人呢?” 靖王也有些納悶:“什么女人?” 慕容擎道:“您入太極宮不是同陛下新納的曲嬪里應(yīng)外合,加之赫連遂助力才謀事?” 靖王聽后,頻頻搖頭。 “我說話只說實(shí)話 他盯著慕容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會因自己事敗就拉所有人下水……阿擎,你知道我的,如今這個時候,我撒謊并沒有什么用。更何況我本就不會撒謊。” “長孫明慧和李嫵是殿下的人?”他問,“是您讓她們謀殺陸貴妃?” “長孫明慧不是你妹子的姘頭么?至于李嫵……說句實(shí)話,我的確給元烈戴了頂帽子……”靖王道,“不過,我同陸貴妃無冤無仇,為何要謀害她?你不是不知我的喜好,若是元烈死了,他那些個美妾我收用還來不及,更不要說謀殺……你怎么這樣問?” 慕容擎的脊背漸漸竄起一陣寒意。 此時靖王亦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又問:“是那什么曲嬪說我同她一伙?還是說長孫明慧栽贓給我?” 慕容擎站起身,想要就地折返回京。 可酒后的眩暈感卻讓他停下,天子的容顏也慢慢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愈發(fā)清晰起來。 那時他即將離京押送靖王,天子秘密將他召至東堂,背光對他道:“阿擎,朕要帶貴妃去東海,一來監(jiān)視靖王舊部,二來京中有些殘存勢力需要清理。如果朕留在京中,他不會現(xiàn)身,只有朕離開,他才會出現(xiàn)。記?。喝蝿?wù)未完成之前不要回京。阿擎,你辦事素來妥帖,這一次也不要讓朕失望。” 慕容擎坐了下來,屏息凝神地細(xì)細(xì)思索著,只覺得腦中越發(fā)地亂。 他決定,聽從天子命令。 靖王見他一會兒起一會兒坐,面上情緒翻滾不定,心中疑慮更深。 “你剛剛問我的話是什么意思?”靖王問道,“京中還有別人要對他動手?誰?老三?” 慕容擎穩(wěn)住情緒之后,長吁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彼谷坏?,“如果殿下沒有做,那端王殿下的確有可能……畢竟貴妃受傷之時我亦在場……” 實(shí)打?qū)嵉呐又g的毆打,壓根就不像是裝模作樣,長孫明慧是鐵了心的想要?dú)㈥戙y屏。 若是真是端王,那這人藏得實(shí)在是深。 只是若是他,怎么會這么容易讓自己的身份暴露?畢竟他并非不知道押解靖王的是自己。只消兩個人在路上一合計(jì),馬上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第一個猜到他。 “越容易懷疑的人,往往越不太可能?!本竿醯?,“老三的性子我知道 不過,我倒不覺得他有那個閑心敢同元烈叫囂 這樣的事,說秘聞不算秘聞,畢竟此病癥鮮卑王公多多少少都沾點(diǎn)兒。 只是他不曾知道,端王的病癥更厲害一些。 “或許……端王心中一直不忿呢?”慕容擎又問。 “我弟弟我自然最清楚。”靖王笑了笑道,“一個比任何人想做皇帝,一個比任何人都想混吃等死……老實(shí)說,你說京內(nèi)另有其人,先想到的自然會是元承??晌覅s覺得,那位陸國舅倒是更比他更有嫌疑?!?/br> “陸瓚?”慕容擎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第三百八十八章 水鬼 “怎么不可能?” 慕容擎回想起陸瓚,卻也只記得那抹純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