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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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陸銀屏自以為拿捏住了天子,伸手摸摸他的臉,做出一副賢妻模樣道:“有事兒就說嘛,我一直都在呢,我是向著你的呢……” 陸四這女子別的不會,撒嬌比誰都上道。她的這些話他只能說半信半疑,要讓他將情意放心地交付給她,怕是最后會被她傷得體無完膚。 “只是有些累罷了?!彼χ鴮⑷吮?,“四四多疼疼朕,就不乏了?!?/br> 陸銀屏覺得不太對勁,然而找不出什么理由來懷疑。 索性明兒再問問李遂意他們,順帶將自己jiejie召進宮來商議一下哥哥的事兒。 打定了主意的陸銀屏安心地勾住他脖子,噘起小嘴印在他唇角。 瞧著天子臉頰泛紅的模樣,她笑道:“多大的人了還臉紅,真是單純?!?/br> 單純…… 他閉上眼睛剝雞蛋殼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詞兒。 倘若有一天,陸四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單純,那么她會不會棄他而去? 依她的性子,怕是會的吧。 她說得話再好聽,可總是會做出這樣那樣傷他心的事來。 所幸將她困在宮中,哪里都不要去。 再睜開眼時,他傾身而上,啞聲問道:“考你個術數(shù)題?!?/br> 陸銀屏一聽,頭都大了。 她慌慌張張地扯過被子想要蓋住自己,嘴里不高興地嚷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做術數(shù)題……陛下是不是議政議壞了腦子了……您快睜開眼仔細瞧瞧,我是你的四四,不是那些大臣……” 他抄起她的腰放在腿上,低聲問:“六減二是幾?” 陸銀屏一聽,這么簡單的問題還用問? 六減二可不就是她么! 難不成這是他的什么表白新花樣? 陸銀屏樂開了懷,擁著他道:“是四……四四的四……” 天子也笑:“答對了……” 陸銀屏順著臺階向上爬,她勾起他的下巴,流里流氣地問:“答對了有什么獎勵沒有?” 他半睜著的眼眸漆黑無比,望著她的時候,總會帶些異樣的光彩。 “什么都給四四了……還想要什么?” 陸銀屏倚在他胸口,嬌笑一聲后道:“我要陛下的心?!?/br> “什么心?” 陸銀屏箍著他的腰,咬著唇道 “我要你的一顆心 窗外細雨微不可聞,陸銀屏遲遲沒有聽到他的回應。 她的心同身體一樣漸漸變涼。 男人是試探不得的。這個道理外祖母說了許多年,她依然不懂。 在她想要抽離時,他狠狠地將自己埋進她體內(nèi),同時摁著她的后腦深吻。 “朕答應你,不會欺騙你,永遠只對你一人好。” “你能不能答應朕 …… “好。”陸銀屏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安適 陸珍在涼州日久,穿慣了軟甲胡服,已經(jīng)許久未曾換上過羅裙。 今日她同韓楚璧約好,等他將供詞拿到手,進宮交給陛下后,便會回家。 然而她一直等到一更宵禁,都未見到他。 壁上的燈火忽明忽暗,陸珍坐在臥房內(nèi),心頭隱隱覺得不安。 如果這趟韓楚璧順利,那么找到供詞后應會先去大司空府上尋了宇文馥一道進宮面圣 如果他在取供詞的時候被赫連遂抓住,難說會被放出來。 陸珍越想越緊張,手指將綢紅的衣擺揪得起了不知道多少個褶兒。 倏然間她站起身來,從架子上取下一件不起眼的鴉青色袍子,遮住了里頭那濃艷的裙擺。 陸珍大步邁出臥房,走到正廳喚獵心:“備馬!我要出門!” 獵心早早地候著,就等著二姑爺?shù)南残艃?。然而左等右等都等不見人,心中亦是無比著急。 見陸珍出面,他剛感覺到踏實一些,可聽她開口又緊張起來。 “二小姐,外頭現(xiàn)在宵禁了,無令不得外出。”獵心苦口婆心地勸,“他們幾個都是有法子的人,便是宵禁也能順利出入……您不同,您這時候出去,禁軍還不得把您當此刻抓起來?” “抓起來正好!”陸珍邊走邊道,“將我抓去禁軍府,說不定還能見著哥哥!” 獵心不管不顧地撲上去,一手死死抓住她的袍角。 “大公子走前吩咐了,說陸家不能再有人出亂子!”獵心又上了另一只手去抓她腳腕子,“大公子說了,外頭不太平……他不在時,要您和三小姐在家等著……” 陸珍一只腳被他箍得不能動彈,隨即腳尖一踮,小腿旋了半圈兒,脫離他的桎梏。 “「井渫不食,君王心惻」。”獵心高聲道,“老侯爺說過的話,二小姐都忘了嗎?” 陸珍怔住,回頭看著他。 獵心跪在地上,難受地道:“大公子臨走時說,這次的事兒不簡單,后頭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著,就等著咱們犯錯。大公子已經(jīng)折進去了,二小姐不能再闖宵禁……否則……否則……” 陸珍攥著拳頭,死死地盯著他:“大哥還說了什么?” 獵心伏地道:“大公子還說,他明白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不過沒事兒,只要咱們不動,熬過去這陣子就行?!?/br> 陸珍站在院中,一仰頭,只覺得寒風從領口直直地灌進身子里。 她含淚道:“那楚壁……楚壁該怎么辦……” 她和韓楚璧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兩家父母早早地為他們二人定下了親。 她同韓楚璧在一起十幾年,知曉他對自己有多好,實在沒辦法看著他為了自己家中的事情而折了翼。 正當陸珍束手無策之時,大門處傳來一陣敲擊聲。 “有人嗎?!” 陸珍同獵心一道警惕起來 “是我!” 陸珍側(cè)耳靜聽,分辨出這是宇文寶姿的聲音后,趕緊和獵心一道去給她開了門。 大門被打開,一個黑衣人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 宇文寶姿依舊將自己裹在黑斗篷里,遮得嚴嚴實實。若不是露出的兩縷頭發(fā)略微泛黃,壓根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他們關上大門后,宇文寶姿打頭便是一句:“韓公子回來沒有?” 陸珍一聽,立馬察覺到不對勁兒。 “宇文大人也未歸家?”她驚愕道。 宇文寶姿也是一愣,隨即搖頭:“不曾……韓公子下午來府上,他已經(jīng)拿到了供詞。家中派了一輛車載著他們二人進宮面圣,到現(xiàn)在也未曾回來?!?/br> 陸珍松了口氣 “既然他們在宮中,想必是陛下將他們留下,或許在議事也說不定?!标懻涞馈?/br> 宇文寶姿也附和:“祖父時常進宮,也在徽音殿住過一陣子,這倒是常有的事。” 說罷,她有些奇怪地盯著陸珍瞧。 說來只是虛驚一場,陸珍這一放松,驚覺面上的淚都還在,已經(jīng)快被風吹干了。 “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兒,給我擔心得不行……”陸珍不好意思地抬袖擦了擦臉,“讓你笑話了。外頭風大,快請進來坐?!?/br> 宇文寶姿有些遲疑,卻被她熱切地拉了進來。 “晚上天黑,路上又戒嚴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來的。”陸珍拉著她向內(nèi)走,“既然宇文大人也不在,不妨今晚在我們這住下,好等他們的消息?!?/br> 宇文寶姿想回家里等,但宇文馥的確不靠譜,經(jīng)常在回家的路上一耽擱便是半日。 等她接到消息的時候,恐怕陸瓚都被放出來了。 畢竟是在別人家里,宇文寶姿尚有些拘謹。 陸珍則越看越歡喜 只是大哥古板迂腐,而看這美人也是個清冷的性子。想來若要有些實質(zhì)性的進展,少不得她這個meimei在其中斡旋些個。 陸珍將宇文寶姿領進了院子,因著自己和韓楚璧生活久了,凡事都親力親為,平時不讓仆從靠近。 如今來了個宇文寶姿,又是同自己大哥要好的,陸珍擔心自家父母早早地不在,會被宇文寶姿看低,便硬生生地將仆婢喚來伺候,想著這一夜應當差不多能對付過去。 眼看著仆婢們擦肩接踵地進了房,本想著說說眼下局勢的宇文寶姿住了口。 陸珍也有些不自在,總感覺人一多,做什么都不得勁兒。 她又揮手道:“你們還是下去吧?!?/br> 仆婢們奇怪地瞧了這位二小姐一眼,又紛紛走出門外。 等她們?nèi)吖?,陸珍才捏著眉心道:“對不住……本想找些人伺候,卻總覺得擰巴。人多口雜,保不齊咱們說的話會被有心人聽了去?!?/br> 宇文寶姿明白她的用意,開口道:“我家不講究,你隨意招待更好。人一多我也有些不自在,倒不如就咱們二人來得利落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