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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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銀屏覺得不能熬,他沒多少年的活頭,萬一熬死了自己就成寡婦了。 聽力過人的天子早就忍不了她被人灌輸一些奇怪的思想,過來扯了她向寺內(nèi)走。 陸銀屏走得跌跌撞撞,最后掛在他小臂上痛斥道:“許你納妾,還不許人說了?” 拓跋淵頭皮一麻,畢竟在這件事上他實在理虧 當(dāng)然,除非是個斷袖。 祈愿寺內(nèi),梵天已經(jīng)開始講經(jīng)。 里頭的僧眾聚精會神,外頭的人正在吵吵。 見他不說話,陸銀屏腮幫子又鼓起來。 河豚四下了決心回京要收拾那幫妖妖艷艷的嬪御,可這人猴精猴精的,怕是連徽音殿磚頭縫里的灰都是他的眼線。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必然會被發(fā)覺。 所以今兒非要他表個態(tài)不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兄妹 重陽雖涼爽,但日頭還是有些毒辣。 被人逼到角落里迎著日頭曬還不敢還手還口的皇帝,大約他是頭一位。 都說女人如老虎,從前還不懂她們哪里能跟老虎扯得上關(guān)系 女子一旦入了宮,自有對手迎上,便是蛇蝎心腸,也是在一個盅里內(nèi)卷,左右都不是什么善茬,贏的只能有一個,剩下的便同廢人無異。 這陸四的運(yùn)氣實在太好,未入宮就得了青眼,被捧在手心里寵,硬是離那個盅遠(yuǎn)遠(yuǎn)的。 所以活脫脫變成一只胭脂虎。 “問你話呢!”陸銀屏張牙舞爪,“回去又要天天對著那什么大李嬪小李嬪,煩都煩死了。” 日頭曬得很,曬得人有些局促。 李遂意同秋冬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掛了同心鎖的老榕樹下,瞧著他倆說話,不敢上前。 上前指定遭殃。 “晚些回去,朕幫你收拾她們?!逼鋵嵥雴柕氖抢顙忱顙乖趺吹米锪怂?,但他也知道這問題一旦問出口,那今天就別想靠近她了。 陸銀屏稍稍安心:“還算識相?!?/br> 拓跋淵伸出手來,牽著她一道入了祈愿寺。 李遂意和秋冬也跟了進(jìn)去。 祈愿寺內(nèi)的僧人早就為帝妃留了間禪房,便是在梵天講經(jīng)的寶蓮殿后。既不用露面,也不至于聽不到梵天的聲音。 李遂意和秋冬站在寶蓮殿同禪房中間的廊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若說陸貴妃是個佛混子,那么連釋迦牟尼都不知道的秋冬便是連混子都算不上。 里頭的混子聽不進(jìn)經(jīng),外頭的混子找李內(nèi)臣打探秘辛。 秋冬倒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怎么最近都不見慕容大將軍?” 李遂意靠在欄桿上瞇著眼 “前幾日熙娘說漏了嘴,把慕容大將軍同慕容夫人的事兒說給娘娘聽了?!彼蛄藗€長長的哈欠,“娘娘覺得不舒坦,說不想看見他?!?/br> 秋冬覺得不對 李遂意看出了她的疑惑,又道:“之前那會兒是沒法子了,陛下同韓都督他們在一處,除了慕容大將軍沒旁的人既能鎮(zhèn)住場子又能審訊的?!?/br> 秋冬聽他里里外外全都是四小姐不待見慕容擎,心里也甚是納悶 之前從凌家堡回來時,四小姐對慕容大將軍的印象還算是不錯,怎么一夕之間卻又變了態(tài)度,巴不得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似的? 她捱近了李遂意,低著聲音問:“李內(nèi)臣能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嗎?” 李遂意背過身去:“我不知道。” 秋冬好奇得很,又湊到他前面去:“說說嘛……這樣我好有個心理準(zhǔn)備,伺候的時候不踩了娘娘的忌諱?!?/br> 李遂意半睜著眼,一副想說又不能說的樣子。 秋冬又道:“我同你說了不少秘密,不拿你當(dāng)外人,你就不跟我說一下?” 李遂意本想開口,卻又搖頭:“不成,這是別人的事兒,且人都死了,咱還是積點(diǎn)德吧。阿彌陀佛,祈愿寺是個寶地,我可不想犯下口業(yè)?!?/br> 秋冬一聽就急了,捏著他手肘內(nèi)的軟rou狠狠擰了一圈兒。 “我看你也不是不想說,你就是想賣關(guān)子!”她咬牙切齒地道,“說不說?!” 李遂意疼得齜牙咧嘴:“說!好jiejie!我說!” 秋冬這才丟開了他的rou。 “這事兒,不知道從何說起。”李遂意揉了揉被她擰得生疼的小臂,“其實掖庭的老宮人都知道,幾位嬪御應(yīng)該也有聽說的……后來發(fā)生太多事兒,所以也沒人提了?!?/br> 秋冬伸手又探上他的胳膊。 李遂意嚇出一個激靈:“慕容大將軍有個心儀的女人?!?/br> 秋冬倒是不覺得這是個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甚至說這件事同四小姐厭惡慕容擎沒什么關(guān)系。 但本著一顆八卦的心,秋冬也自然對這位年輕大將軍的私生活有些興趣:“心里有人了?是誰?” 李遂意看了看禪房緊閉的門窗,小聲地道:“不是旁人,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已逝的慕容夫人。” 這下秋冬終于算是明白了。 大將軍慕容擎喜歡上了自己的胞妹 怪不得原本對救了自己的慕容擎還有些好感的四小姐這些日子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同在小行宮內(nèi)走動,看見大將軍便大老遠(yuǎn)地帶著人避開。 不僅如此,舉一反三的秋冬也將此事同天子當(dāng)年作為聯(lián)想到一處。 “我聽說,當(dāng)年陛下同慕容大將軍和韓公子曾有過深交?”秋冬又問。 李遂意頷首道是:“鮮卑人是馬背上打下的江山,當(dāng)年陛下剛被立為太子,先帝便要他先立業(yè)再成家 那時靖王殿下已經(jīng)有不少功勛,先帝擔(dān)心朝里那些鮮卑大臣不服,便扶持了一波漢臣,又讓陛下去北伐…… 那會兒陛下的年紀(jì)還沒有凌太一大,便同慕容大將軍和韓公子一道北伐柔然。他們?nèi)齻€既是袍澤又是摯友,關(guān)系是真不錯?!?/br> 秋冬點(diǎn)頭:“娘娘入宮沒多久的時候陛下曾邀娘娘一道出宮,那日耽擱了大半天,說是去見了慕容大將軍。不過那時候我聽宮人說,陛下和將軍的關(guān)系并不好?!?/br> “后來陛下剛繼位時納了不少嬪御,其中便有慕容夫人,將軍便是那時候起同陛下生疏的?!崩钏煲庥值溃百F人的事兒,咱們本不該置喙。只是我依然覺得陛下做得沒錯。慕容氏在吐谷渾也是雄霸一方,陛下那時剛繼位,前有佞臣后有太后,娶慕容夫人實在是個不錯的選擇。且兄妹本之間本就不倫,陛下沒做錯?!?/br> 秋冬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 “慕容大將軍怎么阻攔都沒有用,于是便同陛下割袍斷義。”李遂意嘆息,“好在大將軍倒是個忠勇之人,不然沒了他,剜人眼珠子恐怕就要我動手了……” 冷不丁提起這個,秋冬想想就反胃。 “去去去!”秋冬趕著他道,“瞧見你就惡心!” “秋冬jiejie真是個用得著人靠前用不著人靠后的。”李遂意被她推到邊上笑著道。 秋冬同他一道靠在廊柱邊,心里卻在琢磨 可這件事兒同娘娘說了又有什么好處?頂多倆不相干的人更不相干罷了。 “如果春夏jiejie在就好了。”她咕噥道,“省得我這么費(fèi)腦子去琢磨旁人?!?/br> 李遂意沒聽清:“什么?春夏?” 秋冬點(diǎn)頭:“之前娘娘未入宮時,同我一道伺候娘娘的jiejie。她人好又聰明,比我還會來事兒?!?/br> 李遂意倒是聽她和蘇婆提起過這個人。 “秋冬!”禪房里傳來娘娘的聲音。 秋冬哎了一聲,撒腿跑過去,留李遂意一人在廊下來回踱步。 “春夏……這個名兒怎么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毒蛇 韓楚璧今日不巡防,在家休息,等著老娘上好吃的補(bǔ)補(bǔ)身子,媳婦兒說好聽的補(bǔ)補(bǔ)腦子。 好吃的上了一桌,然而媳婦兒卻換了衣裳要出門。 “去哪兒?”韓楚璧問。 陸珍束起頭發(fā),拿了桌上的長刀配在腰間。 “梵天太子在祈愿寺講經(jīng),小四和陛下也在。今日你不去巡防,我擔(dān)心人太多他們倆會有事?!?/br> 韓楚璧托腮直勾勾地看著她,咽了咽口水道:“他們帶了不少人,用不著你親自去?!?/br> 陸珍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用手背擦擦自己嘴角示意。 韓楚璧用袖子揩了揩嘴巴,大大咧咧地道:“看自己媳婦兒流哈喇子又不丟人?!?/br> 陸珍走到他跟前,捏起他下巴俯視著他。 對視之間,讓韓楚璧有些心神蕩漾。 他伸手?jǐn)堖^她腰肢,噘著嘴道:“珍珍……” 陸珍一低頭,用前額狠狠地頂了他一下。 “嘶……”韓楚璧的鼻子被她頂?shù)冒l(fā)酸,眼淚都要掉出來。 “沒正形?!标懻淠罅四笏哪?,似乎覺得手感不如meimei的好,便松開了手,又道,“過幾天小四就要走了,這一走又要幾年見不到……我們幾個做哥哥jiejie的實在愧對她,我想多看看她?!?/br> 韓楚璧將她抱到自己腿上,靠著她的肩膀道:“四meimei要是個姑娘家,在咱們家住一輩子我都沒意見……只是她現(xiàn)在跟了陛下,你還是避著點(diǎn)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