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1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九十年代翻身記、夫君來自未來、和植物人大佬聯(lián)姻后、我靠直播登上武道巔峰、折青枝、穿成病美人后靠貼貼躺贏、我用巨星系統(tǒng)練花滑、爽文女主她靠吃瓜爆料紅了、退休后被竹馬套路了、同步平行世界的我制霸無限流
“可是什么?我的話都不聽了?”全若珍揚聲斥道,“讓你待你就好好待著,這么多人這么多雙眼睛看著,李嫻還能不放我出來不成?!” 阿滿猶豫了一會兒后,這才下定了決心:“好吧……您自己小心?!?/br> 全若珍將團扇放到阿滿手心:“你就放心吧,好歹我與她也曾姐妹一場,再撕破臉也不會鬧得你死我活?!?/br> 李嫻已經(jīng)等不及了,便出聲催促:“什么意思?還擔心我吃了你主子?你且放寬心,吃了她我還不消化呢!” 全若珍深吸一口氣,提起裙擺上了石階,沖著李嫻道:“走!” 李嫻瞪了她一眼,腰肢款款地向自己寢殿走去。 宣光殿寢殿在后,二人也一前一后地走了百丈,最終在李嫻的住處停了下來。 “敢不敢進去?”李嫻指著寢殿大門道,“不怕我吃了你,就跟我進去?!?/br> 全若珍看著雕梁畫棟的寢殿,嘴里有些發(fā)苦。 “既然來到這兒,就沒什么不敢的。”全若珍走了進去。 李嫻對身后宮人道:“沒我吩咐,誰都不準進來!” 宮人垂首道是。 全若珍瞥了她一眼后,拾裙向上走。 人之命運有無數(shù),但往往「富」與「貴」并不能得兼,全若珍和李嫻便是如此。 全若珍出身江南大族,家業(yè)頗豐,祖父那代捐了官來做,這才洗去了原本的銅臭之氣。 而李嫻出身世家,自然清貴。 可李嫻在全若珍面前,卻處處抬不起頭來。 不為別的,只為她母親是位名妓。 元京有垂花樓,垂花樓內(nèi)有名妓十數(shù)人,模樣性情最好的是浮山。浮山能讓端王流連,便如同當年的李伯言追逐李嫻母親一般。 可但凡長個腦子的男人都不會娶娼妓為妻 但當年的李伯言也正如現(xiàn)今的端王,一門心思扎進溫柔鄉(xiāng)里不肯出來,要死要活地想娶娼妓過門。 只要手段高、不要臉,不怕家人不同意。最終李伯言取了名妓過門,生下了李嫵李嫻姐妹二人。 這二人也爭氣,模樣隨了母親,不說天姿國色,但容色也非一般人比擬。 可外表再怎么出眾,姓氏再怎樣顯赫,都抹不去母親曾是娼妓的事實。 李嫻所在的寢殿除卻大廳,左右各有一個木質(zhì)垂花拱門,一邊是書房,一邊是臥房,幽香整潔,處處透著精致。 全若珍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廳中主座的椅子上:“我等著你清賬?!?/br> 李嫻卻走到她身側(cè),拉過她的手,淚水漣漣。 “若珍,咱們再不鬧了。往后咱們站在一起對付別人,你說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舊事 “你不配喚我的名字!”全若珍狠狠地甩開了李嫻的手,沖她吼道,“當初我待你如同親姐妹,陛下對我有三分寵,我還分予你一分。結(jié)果你是怎么對我的?!” 李嫻只是流淚,連擦都不敢擦。想再來牽她的手,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全若珍歇斯底里地喊:“到頭來我的好姐妹想要我的命?。 ?/br> 李嫻坐在地上,雙臂垂在兩側(cè),無力地哽咽著。 全若珍見李嫻這副斗敗公雞的模樣,全然不似以往那般氣勢洶洶,心里終于覺得有那么一絲痛快了。 李嫻望著她腳下的絨毯,怔怔地道:“反正你也報復回來了……咱倆就此兩清不好嗎?” “兩清?”全若珍聽了她的提議,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一樣,“我只毀你一身皮,又沒有毀你臉。你將養(yǎng)這兩年也好個七七八八,且陛下這么些年都未召幸嬪御,你運氣好,沒被發(fā)現(xiàn),說到底還是我吃虧!” 李嫻嘆了口氣道:“避子湯藥雖是我換走的,可你不也一直未曾有孕?且私下服用這類藥若被陛下知道了,給你安個謀害皇嗣的罪名,少不得也是個死……” 聽李嫻這樣講,全若珍粉拳攥得死緊。 “未曾有孕?!”全若珍冷笑道。 “你親姐妹二人得享盛寵的時候,我正在永輝宮的茅廁蹲下我的孩兒……” 全若珍俯身抓起李嫻的手,將那只白皙透粉的拇指死死捏住,雙目含淚道,“只有手指這么大一點兒的rou塊兒……我的孩子啊……跟那些屎尿混在一起!” 李嫻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猶如五雷轟頂,不知如何反應(yīng)。 全若珍眼淚簌簌地向下流,面上卻帶笑。 “謀害皇嗣……闔宮上下有誰承寵不是緊趕慢趕著喝藥,唯恐自己懷上皇子?!”她恨恨地道,“這又不是漢人的宮廷!這是鮮卑人的宮廷!生了皇子就被賜死,不生孩子的能頤養(yǎng)天年……誰不想活得長長久久?! 誰愿意給皇帝生孩子?!便是慕容櫻,明里暗里同長孫明慧那個毒婦合計過多少次,又是撞桌角又是踩肚子,你當她也愿意生拓跋珣不成?!” 嬪御害怕生子,這在魏宮早已不是一個秘密。 慕容櫻有孕時,天子派專人侍奉其左右,飲食上無法下手,便企圖借助外力達到打胎的效果。 這約定俗成的做法,李嫻自然是知道的。 不孕能長生,有孕的嬪御誕下皇子的那一天便是自己的死期。 魏宮的嬪御退路多,可以像太后一樣在魏宮頤養(yǎng)天年,也可以同慕容太妃一樣,等她的養(yǎng)子靖王成家后選擇去靖王府中養(yǎng)老。 當然,亦可以同當年犯了錯的季太妃一樣選擇在瑤光寺出家。出家對于觸犯大魏律法的嬪御而言,是萬全的退路。 能好好地活著誰愿意去死呢?都是高官之女,從小被嬌養(yǎng)大,誰愿意為了一個虛名白白地在雙十年華選擇葬送自己的性命? 全若珍不傻,她同魏宮歷代嬪御一樣,都是如此想。 但終究算是曾經(jīng)做過一陣兒的母親,心疼也是真的心疼。 只是時至今日,李嫻才知道原來自己當年換掉了全若珍的一碗避子湯藥,真的讓她懷了身孕。 李嫻看著她,磕磕巴巴地搖頭道:“對不起……若珍……我不知道……我……” 她再也解釋不下去 這樣的謊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當年便是懷揣著同全若珍交好的名頭接近她,若全若珍懷了身孕,那么誕下子嗣后定然會被賜死。 這樣一來她就能憑著同全若珍以往的情分上求了天子將孩子交由她來撫養(yǎng),便能夠順利地登上皇后寶座 她當初的確是這樣想的,自己不用生孩子,又能受闔宮上下乃至李氏及天下人的尊敬,簡直一舉兩得。再也不會有人敢提及她母親曾經(jīng)的身份。 只是后來全若珍發(fā)現(xiàn)后,二人才交惡。 但那個時候,已經(jīng)有些遲了。 全若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孕,日夜難寐,終于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服下阿滿送來的藥,在永輝宮的茅廁中流下她未成形的胎兒。 細細算來,這個胎兒若還活著,才應(yīng)當是大皇子,而不是現(xiàn)在的拓跋珣。 全若珍想起那個手指大的rou團就心痛不已。 “老人說,流下的是血,便是個女孩兒;若是團rou,便是個男孩兒?!比粽淞鳒I道,“那么大一塊rou從我腹中掉出來,我鉆心地疼啊……我夜夜都會夢到他喚我娘親,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這件事過去這么久,我既然敢告訴你,就不怕你告狀!李嫻,我恨不得將你撕碎了給我孩兒陪葬,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原諒你?!” 李嫻握著全若珍的手,狠狠地朝著自己面上扇了一巴掌。 李嫻哭道:“我不知道……若珍……我當時沒想太多……你知道我和jiejie的處境,我娘那樣的出身,現(xiàn)在看著風光,實則我們一家人都抬不起頭來……我當時想不到別的法子了……” 全若珍臉上淚痕未干,聽了她的解釋后,漸漸猙獰起來。 “你姐妹二人一個生一個養(yǎng)不就好?偏要借別人的肚子當別人孩子的娘?!”全若珍恨道,“李嫻,當初是我看走了眼,現(xiàn)在你說什么我也不會原諒你!你就同你那蕩婦jiejie一起一道老死宮中……不!陸銀屏不是個善茬,你就等她哪日做了皇后找個由頭將你處死吧!” 電光火石之間,李嫻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名詞。 “蕩……婦?”她愣愣地道,“我jiejie如何得罪了你,你竟說出這樣難堪的詞來侮辱她?” 全若珍自知失言,及時剎住嘴,不再透露一分。 李嫻又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對不住你的人是我,與我jiejie無關(guān)。你若要報復盡管沖我來,要打要罵我也認了。只是我jiejie善良通透,你莫要在我跟前損她顏面?!?/br> 全若珍用袖子隨意地抹了下臉,冷笑道:“善良?通透?我早就瞎了,現(xiàn)下看來你的眼睛倒也好不到哪里去。今日之事就這么吧,明日再見你就當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咱們各走各的道?!?/br> 說罷,便要起身向外走。 李嫻不甘心,又拽住了她:“若珍,咱們當真不能再回到從前了嗎?陸銀屏是不好對付,她性妒,我若被她磋磨死,下一個可是你。但只要咱們一心,也不愁對付不了她一個?!?/br> 全若珍沒說話,左右環(huán)視一圈,走到拱門旁,將帷幔上的繩子扯了下來。 她又尋了把剪刀,將繩子剪成兩截,扔在李嫻跟前。 “你有法子讓這兩截繩子變成一股?” 李嫻望了全若珍一眼,以為她是給自己機會了,便伸手將兩截繩子系在一處。 李嫻將繩子奉上,欣喜地道:“若珍,你看,它還是一股的!” 全若珍冷眼望著她,面無表情。 “是啊……是成了一股……不過,多了個結(jié)?!?/br> 第一百五十五章 悲歡 李嫵請崔王二人用了膳,又喝了會兒茶,最后才派人將她們送回。 此時已近亥中,因已過立秋,夜色依然完全降臨。 不是不能從宣光殿后繞九龍池的道走回掖庭,而是回去的路上必經(jīng)九龍池東的建始殿。 建始殿是魏宮禁地,青天白日里經(jīng)過也能看到一群烏鴉棲在宮檐之上,陰森駭人。 宮人常常避著這處走,尤其是那些掖庭中的老宮人,對建始殿諱莫如深。 且只有太極殿宮院群才有侍衛(wèi)看守,后宮內(nèi)卻沒有。因此她們這處全是女子,本就陰盛陽衰,又是晚間,不消多說,大家寧愿從風聲嗚嗚的永巷走,也不會繞道建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