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金枝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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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黑的影子嚇了一跳,隨即從瓜秧子里探出個腦袋。 她的腦袋尖中帶圓,通體漆黑,只額間和兩腮像是刷了三道純白色的漆。鼻頭和眼睛黑得發(fā)亮,泛著濕漉漉的水光。 蛐蛐們驚呆了 只不過這只猹沒有大哥大,才兩尺多,一看就不如大哥厲害。 “大哥!”蛐蛐們蹦蹦跳跳,“有別的猹來偷你瓜了!” 新來的小猹嚇了一跳,從瓜秧子里竄了出去。 然而沒走兩步,便撞上了另一只猹。 眼前的猹體積足足比自己大了一半,皮毛油光水滑,一看便是不缺瓜吃的富猹。 “大哥牛逼!”蛐蛐們蹦跶著叫好,“弄死她!讓她偷你的瓜!” 她料想此番惡斗必要?dú)w西,正瑟瑟發(fā)抖時卻聽到大個子的猹問了她一句: “吃瓜嗎?” 新來的猹有些懵,但她實(shí)在是太餓了,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大個子的猹去田間轉(zhuǎn)了轉(zhuǎn),不一會兒便滾了一只瓜來。 從瓜秧子上看是剛剛被掐下來的,瓜皮上的紋像是要裂開一樣,一看便是甜到齁的瓜。 “吃吧。”富猹對她道。 小猹有些怯懦,可她不吃便要餓死了,便用前掌戳開,開始啃瓜。 她很餓,可再餓也吃不下一整只。 “我吃飽了,謝謝你?!毙♀?,“你猹真好?!?/br> 還剩了小半只瓜,但小猹吃相不好,剩的那半只像刨得坑坑洼洼的菜地一樣。 即便如此,旁邊的蛐蛐們也看得眼饞。 可這是大哥挑的瓜,大哥不開口,它們不敢上前。 大猹拿過她剩的那只瓜啃了個一干二凈。 小猹有些不好意思,卻仍是禮貌向他告別:“謝謝款待,我走啦。” 大猹漆黑的眼睛望著她:“你去哪兒?” 小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 大猹又問:“你父母兄弟們呢?” 小猹道:“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猹?!?/br> 大猹抬頭看了看天,覺得今晚月色很美。 “別走了?!彼f,“瓜這么多,我也吃不完?!?/br> 小猹便在田間住了下來。 大猹問她:“你叫什么?” 小猹:“我沒有名字?!?/br> “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大猹道,“你是七月初四來的,就叫你四四好了?!?/br> 小猹很高興,直起身子來舔他肩上的毛。 “你叫什么呢?” “元烈。”大猹道。 四四每天都有了吃不完的瓜,也經(jīng)常晚上出洞,找蛐蛐和蟬們聊天。 她聽得久了,發(fā)現(xiàn)那些樹上的知了猴們嘴巴特別損,經(jīng)常把蛐蛐們罵得七竅生煙。 不過沒有人敢罵她,因?yàn)樗谴蟾缯种拟?/br> “四四?!彬序袀冋f,“最近大哥有些不對勁?!?/br> 四四將手里的瓜放下,疑惑道:“怎么不對勁?” “他總是在田里亂竄,這幾天好像更加暴躁了?!彬序袀儜n心地道,“大哥是不是病了?。俊?/br> “我去找他。”她將吃了一半的瓜扔給蛐蛐。 元烈不在洞里,可猹們都很宅,通常不會離自己經(jīng)常居住的地方太遠(yuǎn)。最后她在一處橋上找到了元烈。 “你病了嗎?”她摸摸他身上的皮毛道。 元烈是一只皮毛漂亮又愛干凈的猹,她最喜歡也最羨慕他這身皮毛了。 他說:“我沒生病。” 她問:“那你怎么天天到處亂跑。” 元烈轉(zhuǎn)過頭,用鼻子嗅了嗅她身上。 “我快發(fā)情了?!?/br> 她不記得他們是怎么回了洞里的,只知道從那天開始,他們之間突然變得十分親密起來。 他的前肢很長,身體很大,能夠抱著她睡覺。 他們睡覺的地方也被他鋪了幾層軟軟的草墊子,再也不是冰涼的地面了。 他也不再出去亂跑,就在洞里抱著她睡覺。 猹都是晝伏夜出,有時夜里他會帶她去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上看風(fēng)景。 “我下輩子想做人?!彼h(yuǎn)處的城鎮(zhèn)道。 “為什么?”他問。 “聽說人是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的,如果做人,我肯定要所有的家人都寵著我?!?/br> “人也分三六九等,也有人不顧念親情傷害同胞的。”他不以為然地道。 “這樣啊?!彼宋邝聍竦谋亲樱行╇y過。 他看了她一會兒,又道:“不過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招人喜歡,因?yàn)槟闶俏乙娺^的最漂亮的猹?!?/br> 她眼睛亮了起來:“你見過多少猹?” 他答:“就你一個?!?/br> 她氣得用爪子拍了他一下。 猹與猹之間,尤其是公猹和母猹,走在一起都要緊緊地貼著。 “說真的哎,我下輩子好想做個人?!彼溃澳隳??你想當(dāng)人嗎?” 他們一起回了洞,他像往常一樣將她抱在懷里。 “我覺得當(dāng)一只猹也不錯?!?/br> 第一百三十七章 灌頂 宦官都著窄袖圓領(lǐng)襯衣,交領(lǐng)外袍,小口褲。若此時拱個手,再屈個膝,不用訓(xùn)練,那份恭敬卑順的儀態(tài)便做足了七八分。 為掩人耳目,本想讓她扮做宮婢,這樣一來不論日夜都能光明正大地讓她侍奉自己。 她倒好,嚷嚷著不能泄露自己身份,宮婢不做非要做小宦官。 風(fēng)帽將秀發(fā)收入其中,僅露出烏黑鬢邊,與濃麗眉眼一道襯得膚色越發(fā)雪白。 陸銀屏跪在軟墊上,理了理自己的帽子,隨即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叩首禮。 “新任黃門侍郎陸四叩見陛下 好「那口」的天子無比頭痛地看著她這身打扮,蹙眉道:“你這是玩上了癮?” 陸銀屏扭了扭屁股,不滿地道:“您還沒準(zhǔn)我起來呢!” 拓跋淵只好道:“起……” 她想要玩,他也只能陪著。不然惹了她生氣,到頭來還要自己絞盡腦汁地去哄。 陸銀屏仰首一笑,撲進(jìn)他懷里。 二人十指交錯,對視時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說不清是哪里不一樣,明明之前的那段日子也是如膠似漆,整日都在一起。 可陸銀屏覺得自從她回來之后,他便更加黏人,也更縱容自己了。 但有時他會很不對勁,尤其是夜間醒來時,好像總是怕她會走一樣。 陸銀屏摟著他的腰問:“陛下待我真好?!?/br> 她挑食得很,只愛吃甜食??刹还茉诩疫€是在外祖母那,都不讓放開了吃。 只他會由著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還道胖了不打緊,胖點(diǎn)兒更好。 事事依著她,還斷了跟其他女人的來往,這樣的夫婿在大魏打著燈籠也沒處找。 就是人太沒有安全感,老覺得她會飛一樣。 那她只好給他些安全感了。 拓跋淵以為她又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說吧,想要什么?”他冷著臉問。 陸銀屏一聽就知道這人又開始別扭起來了。 她捻著他的指尖,不滿地道:“不想要什么啊……您什么都給了,臣妾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了?!?/br> “既然心滿意足為何嘴巴還翹這么高?”他低頭,伸出兩指覆了上去。 妖妃撅起了嘴巴,媚眼如絲:“來?”